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与卿算江山! > 第1章 珠算惊鸾

与卿算江山! 第1章 珠算惊鸾

作者:和清也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17 15:50:14 来源:文学城

“啪!”

戒尺带着风声,狠狠抽在沈清澜的手背上,瞬间浮起一道红肿的痕。

“蠢货!这般简单的数目也能算错?侯府的米粮真是白养了你这种不长进的东西!”管事的王嬷嬷吊梢着眼,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沈清澜脸上。

沈清澜猛地攥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压下心头那点凛冽的锋芒,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成为承琊侯府最低等的粗使丫鬟,已经一个月了,原主的记忆零零碎碎,只知家道中落,被亲人发卖,一个月以来,她从最初的震惊到如今的麻木,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在了这副看似逆来顺受的躯壳之下。

但她的大脑从未停止运转,生存,是当前唯一的要务,她垂着头,声音细弱蚊蚋:“嬷嬷息怒,是清澜笨拙。”

她的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麻纸账册,旁边是算筹,杂乱地摆了一桌,已经三天了,这库房往来的旧账,数额巨大且混乱,几个账房先生算了三天三夜都没理清,如今这苦差事却落到了她们这些粗使丫鬟头上,谁能算清,谁便能得管事青眼,调去轻松些的活儿。

周围的丫鬟们皆屏息凝神,生怕触了霉头,唯有站在沈清澜身旁的夏容,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沈清澜心中冷笑,这账目哪里是算错,分明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贪墨的数额不小,如今想找个替罪羊罢了,她身旁的夏容,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几乎不加掩饰,她方才故意算错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便是要引蛇出洞,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浑。

“息怒?误了侯爷的事,把你们一个个发卖了都抵不了罪过!”王嬷嬷喘着粗气,目光扫过众人,停在了其中一人身上:“我看还有谁?若都像这蠢货一般,今日谁都别想吃饭!”

角落里,一个与沈清澜同期入府,名唤小蝶的丫鬟,急得眼泪在眶里打转,她面前的算筹更是摆得乱七八糟。

沈清澜目光微动,她穿来的这些时日,唯有小蝶多次地伸以援手,就在戒尺又要抬起时,落在小蝶身上时,沈清澜忽然怯生生地开口:“嬷、嬷嬷,奴婢,奴婢或许有个笨法子。”

王嬷嬷斜睨她:“你?方才不是还算错了?夏容可是说你心算最快,我才让你试试,结果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沈清澜心中更加了然夏容在王嬷嬷面前“的举荐”,但面上更显惶恐:“是,奴婢方才心慌,用这算筹总是摆错。”她从袖中摸索出那把其貌不扬的木框算盘,“这是奴婢乡下的土法子,叫、叫珠算,用这个,手稳些,或许能快些。”

这是她穿越过来后,凭借记忆偷偷做的,前世身为精算师,与数据打了一辈子交道,这古老的智慧是她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王嬷嬷将信将疑,众人也投来好奇又鄙夷的目光,乡下来的土法子,也敢拿到侯府显眼?

夏容嗤笑一声:“清澜妹妹,莫要再丢人现眼了。”

沈清澜不理她,只将账册拿到小蝶面前,柔声道:“小蝶姐姐,你念数目,我来打。”

小蝶哽咽着,依言念起:“景和十八年,腊月初七,入库江南绡纱一百八十匹,出库...”

沈清澜垂眸,指尖落在算盘上。

下一刻,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噼啪”声,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骤然在寂静的账房里响起,她的手指纤细,却异常稳定、迅捷,木珠在她指尖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上下翻飞,速度快得几乎带出残影,伴随着小蝶念出的数字,那算盘珠的撞击声节奏分明,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夏容,脸上的讥讽渐渐凝固,王嬷嬷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疑。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蝶念完了最后一项,沈清澜指尖一顿,最后一声珠响落定,清晰报数:“综上,账面结余应为白银三千七百四十二两八钱,绡纱应余三十匹。而册上所记,银钱亏空五百三十两,绡纱短缺十匹。”

账房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用算筹需摆弄半日的数目,这丫头用一个古怪的木框子,竟在谈笑间便厘清了?还直接算出了亏空?

王嬷嬷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一把抓过那账册,对着沈清澜算出的结果一看,手都有些发抖,这亏空,她心里清楚,是真的!而且这丫头算得一分不差!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嬷嬷强自镇定,厉声喝道,“定是你这妖物作祟!来人!”

沈清澜心中不显波动,面上却顺从乖巧,泫然欲泣:“嬷嬷明鉴,这不过是乡下人的土法子,奴婢,奴婢只是如实计算。”

“好一个‘如实计算’!”一个低沉而充满威压的男声,毫无预兆地从门口传来。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账房门口,不知何时立着一位身着墨色暗纹锦袍的男子,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如雕,一双凤眼深邃锐利,不怒自威。

来人正是这侯府的主人,承琊侯——萧景和。

王嬷嬷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侯、侯爷!”

满屋丫鬟瞬间跪倒一片,瑟瑟发抖。

沈清澜也随众跪下,心头却是一凛,他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萧景和缓步走入,目光掠过桌上那副小小的珠算,最终落在沈清澜低垂的头顶上。

“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沈清澜依言抬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审视与探究,仿佛能穿透她伪装的顺从。

她强迫自己维持着惊慌与怯懦,眼睫轻颤,像受惊的蝶翼。

萧景和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本账册,随意翻到最后一页,扫了一眼那触目惊心的亏空数字,又放下,然后,他拿起了那副珠算。

“珠算?”他掂了掂,木珠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何处学来?”

“回、回侯爷,是奴婢家乡的土法子....”沈清澜声音微颤。

“土法子?”萧景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分辨不出是喜是怒,“能算出连府中老账房都束手无策的数目,能一眼看穿账目亏空的土法子?”

他不再看她,转而看向瘫软在地的王嬷嬷,语气骤然转冷:“拖下去,仔细查问,这侯府的后院,是该好好清一清了。”

说罢,身后两名健仆上前,堵了嘴便将面如死灰的王嬷嬷拖了出去。

账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萧景和的目光重新回到沈清澜身上,那目光深沉,带着权衡与计量。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沈清澜。”

“沈清澜。”他缓缓念出她的名字,每个字都仿佛在唇齿间斟酌过,“从今日起,不必再做粗使活儿了。”

他顿了顿,在众人惊惧交加的目光中,下了决断。

“今日起,调到书房外院,负责洒扫。”

命令出乎意料的简单,心里却不停地盘算,沈清澜叩首:“谢侯爷。”

是夜,沈清澜回到通铺,气氛诡异。

“有些人啊,攀高枝的本事倒是厉害,可别,爬得高,摔得惨!”夏容阴阳怪气地说着,将水盆摔得砰砰响。

其他丫鬟大多沉默,或避开沈清澜的目光,或带着隐隐的嫉妒。

唯有小蝶,偷偷将一瓶劣质伤药塞进她手里,小声道:“清澜,你的手,王嬷嬷她...你以后还是小心些,莫要再出头了。”

沈清澜握紧冰凉的药瓶,低声道:“谢谢。”心中却知,从她拿出算盘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但她不后悔。

书房外院的洒扫是个闲差,轻易见不到侯爷,却也如同置身于放大镜下。

沈清澜每日沉默劳作,将庭院廊檐擦拭得一尘不染,力求如同隐形,她能感觉到来自书房内那道锐利的目光,时有时无,如同悬顶之剑。

这日午后,萧景和将一叠厚厚的账册抵到了她的手上,并允她使用书房的外间。

“这些账册,你可‘看看’。”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压,“三日内,给我个说法,随我进书房,你在外间这一处。”

沈清澜怯怯地应了声“是”,待萧景和转入内间,她才坐下轻轻翻开账册。

账目条目繁杂,数字密密麻麻,在旁人看来如同天书,在她眼中却是一条条清晰的数据流,她看得极快,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过,目光所及之处,数字自动在脑海中归类、计算。

突然,她的指尖在一行记录上停住。

那是一笔采购上等徽墨的支出,数额不大,但后面紧接着几笔同类开销,间隔极短,单看无奇,但她目光飞快扫过前面几页,心里默算着这几日侯爷书房平日用墨的损耗速度,不对劲,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了然。

萧景和在内间,隐约听见外间传来一阵极轻、极脆的“嘀嗒”声,富有节奏,时断时续,如同雨打玉盘,他蹙眉凝神细听,那声音却又停了。

第三天傍晚,沈清澜跪坐在小几前,面前除了账册,还摊着几张废纸和一支炭笔,而她那副随身携带的算盘,也静静放在手边。

萧景和从内间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瘦弱的少女蜷在蒲团上,一手无意识地拨弄着几颗算珠,另一手握着炭笔,专注地在废纸背面画着什么,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也给那副小巧的算盘镀上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看出什么了?”萧景和在她面前站定,目光扫过那副显然被频繁使用、算珠色泽愈发莹润的算盘。

沈清澜像是被吓了一跳,慌忙将废纸藏到身后,怯生生地抬头:“侯爷。”

“拿来。”萧景和伸出手,目光不容置疑。

她犹豫了一下,才怯怯地将那几张纸递了过去。

纸上画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像是孩童的涂鸦,但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其中暗藏玄机:一条条箭头指向不同的名字,旁边标注着金额,还有一些用炭笔细密写下的、与算盘档位对应的数字标记。

“这是何意?”萧景和指着那些数字标记问。

“奴婢、奴婢不识字,”她小声解释,手指怯怯地指向算盘,“只能靠着它记数,这个圈是府里的李管事,”她指着一个标注着“木”字的圆圈,“他管的采买项,每季笔墨纸砚的账,用珠算复核后,都比市价高出三成不止,且、且购入频次远超常理。”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在那副算盘上飞快地拨弄了几下,演示着如何发现数量与周期的异常,指尖灵动,算珠发出几声清脆的低鸣。“还有这几处田庄的产出,用九归口诀一算,对不上。”

在她怯生生却条理清晰的讲解,辅以那副算盘直观的“演示”下,一个涉及数位管事、利用采买与田产做假账、侵吞侯府银钱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萧景和看着这些“圈圈线线”,再听着那清脆的算珠声印证着纸上的结论,心中掀起骇浪,他命心腹按图索骥去查证,不过半日,所有证据一一吻合。

风波过后,萧景和再次审视着跪在面前的少女,她依旧是一副怯懦顺从模样,只是手边那副算盘,此刻显得格外醒目。

“你想要什么赏赐?”他问。

沈清澜怯怯地抬头,眼中闪着希冀的光,目光先是快速扫过萧景和书加上那层层她看不懂却心向往之的书卷,然后才落回他脸上,小声道:“奴婢、奴婢想认字。”

这个回答出乎萧景和的意料,他以为她会要金银,或是更好的差事。

“为何?”他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又瞥了一眼那算盘,“你已有此利器。”

“奴婢、奴婢想看懂账本上记的到底是什么,”她声音更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光会算数,不明其意,就像、就像空有算珠,没有口诀,终究是死物,奴婢想以后能更好地为侯爷分忧。”

萧景和凝视她良久,目光在她清秀却坚定的脸庞与那副灵巧的算盘之间流转,忽然笑了。

“好,”他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真正的欣赏,“从明日起,我让人教你认字。至于你这算盘和口诀。”他顿了顿,“很好,不必藏拙。”

认字的机会对沈清澜来说,如同久旱逢甘霖,也是她此刻作为一个丫鬟的契机,让这具身体,能够合理的识字认字的机会,她学得极快,不过月余,已经能流畅地阅读账本,这让教她的老账房都啧啧称奇,除此之外,萧景和偶尔会让沈清澜“看”一些账,时间过得充实而又不断地加深着潜在的问题。

这段时日下来,后院的风向彻底变了。

“啊呀,人家现在可是红人,不过就那狐媚样也不可能是咋们的正主子,顶多是个玩物。”流言蜚语如同毒蔓,在丫鬟婆子间疯长。

夏容俨然成了反对沈清澜的领头人,联合其他几个嫉妒的丫鬟,明里暗里地排挤她,不单克扣她的饭食,甚至“不小心”弄湿她刚洗好的衣物。

小蝶想帮她,却往往被夏云厉声喝止,只能投来歉然无奈的目光。

沈清澜默默承受着这一切,将所有屈辱和冷眼咽下,只在夜深人静时,于通铺角落借着微弱月光,用炭笔在废纸上反复推演整合着各类公式,她需要力量,更需要一个逃离这泥潭的机会。

这日,她正擦拭窗棂,书房内传来萧景和与心腹长随的低语,窗扉微敞,声音隐约可闻。

“漕运旧案,账目糊涂,陛下震怒,户部上下沆瀣一气,急需一把快刀,切入其中,找到破绽,此人需背景干净,无人注意,且足够聪明...”

沈清澜手中动作微滞,心跳莫名加速,却也被屋中人瞧了一眼。

傍晚,她即将下值之际,被侯爷的仆从无声引至书房内间。

萧景和负手立于窗前,暮光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孤峭。

“你可知,当初的王嬷嬷,她背后是户部度支司的人?”他开门见山,语气无波。

沈清澜心念电转,低头道:“奴婢不知。”

“你坏了他们的财路。”他转身,他目光如炬,“即便此刻在本侯羽翼之下,暗箭亦难防。”

沈清澜沉默,这是警告,也是提醒。

“你那珠算法,于厘清户部积弊,效用几何?”

“若账目为真,效率可十倍计,若账目有假...若账目有假,奴婢或可窥见蛛丝马迹。”她谨慎回答,心脏在胸腔中擂鼓。

萧景和凝视她片刻,忽然道:“转过身去。”

沈清澜一怔,依言转身。

“走几步。”

她向前走了几步。

“停下。”

他走近,冰冷的目光如同打量一件器物,仔细审视她的肩宽、背脊线条、步态。

“尚可。”他退开,语气淡漠,“从明日起,你会‘突发恶疾,药石罔效’,移至废弃偏院‘静养’,届时自有嬷嬷教导你该如何言行,半月后,世上再无婢女沈清澜,唯有本侯故交之后,前来投靠的书办‘沈砚’。”

他走到书案前,将一份早已备好的身份文书推过。“这是你新的身契和路引,记住,你来自江南,父母双亡,略通文墨算数,性情孤僻,不喜交际。”

沈清澜看着那决定她命运的文件,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侯爷为何选我?”

“今日在书房外你听到了我的谈话,对吗,我信你足够聪明,也足够...无路可走。”萧景和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这是你唯一的生路。”

“不过也亦是你能抓住的,最高机遇,成为一名孤臣的准备。”

“奴婢...‘沈砚’明白。”沈清澜很明白知道越多,死的越早,但这是一条她期待已久的路。

“重病移居废弃偏院”的消息,如同最后的判决,在后院掀起小小波澜后,迅速归于沉寂。一个卑微丫鬟的生死去留,无人在意,更何况还是让她们讨厌的人。

夏容彻底放下心来,只当沈清澜已是个死人,转而开始争夺新的利益。

小蝶偷偷哭了一场,在沈清澜曾经睡过的铺位下,塞了一小包她舍不得吃的饴糖。

无人知晓,那个“濒死”的丫鬟,正经历着怎样脱胎换骨的锤炼。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