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再纵 第9章 第 9 章

中标文件正式官示，庒海铭不可置信地看了一次又一次，嘴上说着不可能眼睛使劲揉着，他甚至想登门上沈氏集团问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可能是星程呢。”

即便星程很有实力，但他始终坚信沈奕衡看在庄雅之的份上会将项目给到庄氏。

不仅是庒海铭，庄氏上下所有人都懵了，毕竟现在两人的热搜新闻还挂着呢。

到口的肉不翼而飞，股东会上每个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尤其是蔡新城，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有误，分不清这俩到底有没有一腿。

蔡新城小心翼翼提问一句：“该不会是因为雅之被开除了，沈总生气了吧？”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然而却足以让会上众人炸开锅，毕竟前两天的项目会议上沈奕衡护犊子一事已经传开了。

股东们面面相觑，各有心思，他们只是想把热搜压下来，完全没想到事情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庄总，这......”

他们现在也慌了，庒海铭一言不发脸色黑青，他们看着也害怕。

庒海铭一向以德厚示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镇定自若，性情温和循循善诱，但这一次他明显坐不住了，情绪挂脸特别明显。

早上回公司之前他还有收到几个同行的祝贺，提前预祝他中标；但相差不过半个小时，那几个同行转眼就倒戈星程，狠狠地给了他背刺一刀，这叫他很难不生气。

回到家里，庒海铭依旧带有阴霾情绪，即便再怎么挤出笑脸但眉眼间还是带有一丝戾气。

到家之前他获得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说是昨天晚上有人见庄雅之出入过海城最高楼，那可是沈奕衡的地盘。

庒海铭在观察庄雅之，回家这么多天才发现他的女儿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他总有一种隐隐预约的距离感，看着很生疏。

反观庄雅之，她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认认真真吃饭，肉眼可见心情还不错。自从中标文件公示以后她和沈奕衡的绯闻就快速崩解，关联自动解除；她对此表示非常满意，连汤都喝多两碗。

至于庒海铭，从回家开始就一直在打量她，估摸着有气无处可发，正郁闷呢。

“爸爸会觉得是因为我才弄丢了沈海项目吗？”庄雅之倒是丝毫不避讳，直接提问。

庒海铭食之无味，笑意勉强：“怎么会呢，这个项目不行，做下一个就是。”

“重要的是雅雅，不用再被那些无聊的花边新闻困扰。”

这话苏思南听着表示赞同：“没有什么比女儿的名声更重要。”

“对啊，”庒海铭有气无力地应着，苏思南笑，他便同样附和笑着。

苏思南这会有了新的打算，“现在已经雨过天晴，雅雅也就无惧非议，可以光明正大回到公司。”

庒海铭明显犹豫了一下，他还没想好，抬头对上目光两人都等着自己表态，只能委而婉之：“雅雅这段时间确实是受委屈了，为了公司自己默默顶下压力。”

虽然说着心疼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麻木。

“我觉得公关部经理的位置不怎么样，我们雅雅如此优秀，应该当总经理才是。”

“你觉得如何呢？老公。”

苏思南在这之前并没有和庒海铭商议过这件事情，以至于这会庒海铭听着一愣一愣的，哑口无言。

庄雅之听着觉得不错，附上一脸纯真笑颜从容地逼迫着，一点一滴将庒海铭的窘迫全部收在眼底。

她喜欢总经理这个位置，乐意以之为奋斗的基础，一步一步向上攀爬。

沈海项目签约当天，几乎全海城的人都去凑热闹，看能不能顺带捡块肉吃。

庒海铭这几天都没怎么出门，郁闷着呢。

庄雅之没空管他，这两天正好是城市公园宣传片试镜，她带着李斯外出走了一趟。

虽然是0片酬拍摄，但因为资方是海城建设办试镜当天候选人挤满整个公园，一眼看去全是俊男美女尤其抢眼。

而最为耀眼的，莫过于一头小卷毛笑容比娃娃甜的John。

“姐姐，”John，见过一次面就自来熟，这一声姐姐更显亲昵了。

才刚过去一个小时，试镜人数肉眼可见少了很多，John的助理去打听到这次的执行导演非常严格，不仅对形象非常看重还尤其看重个人品行，就连出场的第一眼缘都会直接决定去留。

临上场前John也是紧张起来了，小助理在旁给他认认真真整理着装。

“这不就是简简单单的试镜吗，对你来说so easy啦，放松。”

John默默松一口气，但回头对上庄雅之的冷漠相望却不由自主开始紧张。

正准备进去，副导演急急忙忙地小跑出来：“时间紧，任务急，导演说了剩下的人一起进来试镜。”

剩下的几十号人，包括庄雅之和John在内一次性全面经常。

临时搭建的试镜场很简陋，尤其是几十个人全部挤在里面人挤人，埋怨叨叨声不停。

导演带着小眼镜，手上还捧着一杯小甜水，一个眼镜扫视过去瞬间所有人都不敢再吱声。

他一边走一边丢牌子，才这么一小会对应的牌号选手就被副导演请了出去，只留下七八个候选人。

被留下来的人进入了第二轮，紧接着就是安排形象照，女白男黑左右队列而立。

导演全场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队列中间，若有所思。

试镜结果并没有那么快出来，结束后个人先行离开。

刚出公园门口庄雅之碰巧遇上叶然，他主动上前来打了个招呼：“祝你面试成功。”一如既往的礼貌又谦逊。

“谢谢，”庄雅之友好回应。

有关于最近的热搜他也看了，离开之前特地给庄雅之打了个包票：“这个导演明辨是非，不会被那些花边新闻误导的。”

“噢~~”庄雅之小挑眉，这样看来她最近确实挺出名的，都弄得人尽皆知了。

试镜结果出来前夜，庄雅之收到了另一份通知。

庒海铭以董事长的名义代表全股东会邀请她出任庄氏总经理一职，即日生效。

思考将近一周时间才做出决定，看得出的确是挺有压力的。

“总经理早上好。”

“总经理早。”

从公司一楼到十三楼总经理办公室，迎面走来上百号人，一声总经理好在耳边响起，庄雅之的头颅便高昂一分，抬首挺胸阔步前行。

做总经理确实是比做公关经理威风多了。

上任第一天，全部门会议召开。

公关经理蔡司月坐在会议室瑟瑟发抖，她明显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来回在自己身上扫荡。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担心自己的公关经理位置不保。

“公关部有什么要说的吗？”庄雅之特地问一句。

被点名提问蔡司月整个人咯噔一跳，唯唯诺诺抬起头来。这么快就最后陈词了吗？她新买的真皮座椅还没坐热呢。

她迟疑了好一会，不知道怎么回答。

正想委婉说两句，庄雅之一句解散办公室瞬间清空，留下她一个人傻愣愣坐在那里。

“爸爸......”蔡司月委屈得很，急需求助。

总经理上任第一天，部门上下大清洗。以往权力低微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在今天一次性下令改进，行事以及处理方式更加果断决绝。

上一世就已经交过手，她深知这群老狐狸的德行，如今打蛇打七寸正好打中他们的眉心，股东会那群人吭都不敢吭一声，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任凭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连庒海铭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打算管。

午间休息，庒海铭特地往总经理办公室走了一趟：“累坏了吧，来，吃点东西。”

“谢谢爸爸。”庄雅之客气地回应着。

忙碌了一天，庄雅之累且疲倦，这会并没有什么胃口。

越是这样，庒海铭反而字字句句真切教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总经理的位置不好坐，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遇到的挑战亦越大。”

这些话庄雅之已经听腻了，如若庒海铭真的心疼，大可以将董事长的位置传位给她，抵达权力之巅峰能赋予她愈加顽强不息的战斗力。

“我明白的，谢谢爸爸的教导。”

庒海铭很满意自己的教导，紧接着就开始颁布任务。

“去年年初，我们和海城建设办签订了北边郊区旧城改造的项目，这个工程本应该在今天年初动工，但建设办却以资金不足拖延了动工的日期；不仅如此，庄氏今年好几个项目都被无故拖延，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这对我们庄氏可不友好。”

庒海铭拍拍庄雅之的肩膀，试图将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你是庄氏的总经理，得为庄氏筹谋规划，毕竟庄氏上下几万人都等着我们喂饭呢。”

庄雅之在思量，她既然已经决定坐上总经理这个位置，自然明白当中所要肩负的责任。

不过庒海铭也够老狐狸的，专挑这些烂尾工程给她做，吃力且不讨好。

庒海铭还没说完。

“虽然前段时间的沈海项目没拿下来，但我们和沈氏还有大大小小的合作，当中需要有个人去周旋，雅之你可以吗？”

他压根就不会给庄雅之拒绝的机会，没有选择的余地，一股脑全部都塞过来。

“当然。”庄雅之丝毫不怯懦。

早上她就将现有的工程项目全部过目一遍，好就好在这些项目工程都是一般规模，直接跟项目经理谈就行。

不用和沈奕衡碰面，庄雅之自然无所畏惧。

三天时间，庄雅之不分昼夜将所有工程文件全部阅读且分类总结整理，庆幸上一辈子都有经手过，这会处理起来明显容易上手且处理速度更快。

“同义陈总，帮我约周一下午三点碰个面；鹤溪邓总，周二上午十点；振发陆总，周三中午十二点；”

没有合作意愿的项目，庄雅之也不必再挽留，看准时间开发新项目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明白，”李斯一一准备好。

“那沈氏呢？”

“沈氏......”这让庄雅之感到颇为棘手。

在她的印象里沈氏的项目经理周海挺难对付的，但这个人有一个特别神奇之处在于，只要是他经手的项目，稳赚，在业内更是被誉为生钱树的存在。

庄雅之看了一时间，目标锁定在周四晚上七点：“周总，周四晚上七点，会议加吃饭时间控制在半小时。”

七点半时间一到，马上撤。

这一周，注定非常难熬。

从东边到西边，再从南边到北边，四天时间内庄雅之带着李斯跑了五个城市；”庆幸的是这一趟旅程没有白跑，全部拿下。

“幸好有你在。”庄雅之始终觉得李斯就是上天给她的恩赐，两人高度默契配合这一趟旅程才能这么顺利，即便这会已经累到睁不开眼睛，但因为李斯在身边庄雅之始终觉得倍感欣慰，累却快乐着。

李斯一刻不停整理资料文件，距离下一个会议开始还有二十分钟，“来得及，你先歇会，养好精神继续谈判。”

“好。”庄雅之松懈一口气，闭上眼睛眯一眯。

“回去给你加工资，三倍。”

二十分钟深度睡眠，足以养精蓄锐将精神养回。

最后一场会议，是和沈氏的周海。

这个人有一个习惯，喜欢在餐桌上谈生意，他丈量一个优秀合作伙伴的标准是能否一起友好地吃一顿不扫兴的饭。

“这道菜在海城很有名，庄经理你尝尝。”周海首先邀请庄雅之起筷。

庄雅之先道谢，夹起一块肉轻嚼慢咽细细品尝。

“外酥里嫩，甜而不腻，以陈皮增鲜，入口回甘，久嚼口齿留香，不悔是海宴招牌菜。”

来回奔波好几天庄雅之都没怎么好好吃一顿饭，这会确实是饿了，碰上好吃的饭菜食欲大开，坐在庄雅之对面的周海是越看越开心。

“尝尝这道蒸鱼。”

“还有这道五鲜。”

相比于菜香，同桌的人吃得香周海才会觉得更香，这会赶紧起筷一起横扫饭桌。

酒饱饭足之后庄雅之兴致大开，微微酌了一小杯酒：“满足！来，干杯。”

周迎赶紧举起酒杯来：“干杯！今天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

庄雅之嘿嘿一笑，奸计得逞，幸好她吃饭之前背了一些词。

“既然如此，合作愉快。”她顺势将合约文件递上。

周海答应得非常爽快：“好！”

他回头翻了一下包，来回找了好几次，找着找着还有点急了。

“出来吃饭走得有点急，忘记带合同章了。”

庄雅之看了看时间，脑壳忽然一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完了呢。

但或许也还来得及。

“李斯，”庄雅之来到门口喊了一声，李斯迅速出现。

“周总忘记带章了，你送周总回公司一趟，记住，务必要快。”

李斯坚定眼神示意：“明白。”

庄雅之站在窗台前遥望拥挤车流，一辆白色超跑飞快驶出往沈氏大楼方向跑去。

庆幸的是饭店和沈氏的距离还算近，如无意外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每周四晚上七点到七点半，沈奕衡都会固定这个世间去游泳，风雨不改，这也是为什么庄雅之一定要约周海在这个时间吃饭谈合作。

周海在沈氏地位不一般，只要是他认定的项目沈奕衡都会给他面子，以及额外的决定权，只要遵循一个条例---不亏就行，其他的随他搞。

所以只要庄雅之能拿下周海，这些项目就不是问题。

手表分秒钟在飞速游走，每转一圈庄雅之的心跳就加快一倍，距离七点半还有五分钟，她莫名开始心慌。

还剩四分钟，庄雅之将杯中酒喝完。

三分钟，桌上的菜凉了。

两分钟，车道红绿灯亮起，车辆停止让路行人。

一分钟，还剩一分钟。

“扣扣。”

敲门声响起。

庄雅之快速回头。

李斯推门而进快速小跑过来，文件紧捧在手心护在胸前。

“合同已盖章，即日生效。”

庄雅之飞奔跳起，悬着的一颗心在抱起李斯旋转那一刻终于能定下。

“李斯，好样的！”一路走来她始终以李斯为荣，无比感恩。

李斯激动得脸彤红，她是飞奔跑上楼的，这会终于能喘口气了。

“幸好，我们完成了。”

这一周的工作并没有白费，付诸的努力全部得以收获。

包厢外，楼道灯将躲在角落的黑色人影映射。

他提前五分钟结束了游泳，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开始，直到那一辆白色超跑飞速奔驰掠过眼前，行驶路径因此更改，默默跟在车后追随。

庄雅之升任总经理的事他听说了，沈氏和庄氏就隔了一栋大楼，每当夜晚落幕，他隔远相望总能看到庄氏13楼的经理办公室通宵到达旦，再通宵，再达旦；

是印象中的她，干不死就往死里干，直到将定下的目标达成。

“庄雅之，好样的。”

她同样优秀，值得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