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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暖檀槽(糟糠之妾) 第3章 南北岐路

作者:风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0 08:26:16 来源:文学城

惊鸿殿在云阳殿东,不过百余步,乃是夫人陈知微的处所。

陈夫人喜清幽之宁,故而殿外栽竹作景,流泉其间。翠竹掩映里,卢思绥依稀能窥见依在绮窗边的清瘦佳人。

殿外竹帘下,小宫女正挽着袖子,摇着蒲扇煮着汤药。

思绥蹑手蹑脚绕道侍药小宫女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背。小宫女起先一愣,待看清来人后,便按照宫女姐姐们告诉她的往日惯例,将蒲扇递到卢思绥手中。

给陈姐姐煎药之事,她做了十余年,自是每一步都如行云流水。卢思绥熟稔地分汤煮药,而后掂了掂小盘中的红岑,眉头忽然一皱道。

“我记得御医给姐姐开药,红岑自五钱加至九钱。怎么还按五钱的配来?”

侍药宫女一时错愕,若青拿起一侧的黄铜小药秤,往上一量。

“果然是五钱!娘子真是明察秋毫。”

小宫女见状赶忙跪下磕头,瑟瑟发抖道:“奴婢该死,求修仪宽宥。”

思绥道:“若只是茶饮吃食,错漏些倒也可宥。可这是药,治人性命,伤人根本,不可不慎。你的管教宫女是谁?让她过来。”

卢思绥一壁唤人加了药材来,一壁仔细将药煎开用细筛筛出药末,而后倒进剔透的白瓷小碗里捧了进去。

“姐姐。”

陈知微正靠在彩纹隐囊上,她脸色苍白,面容削瘦,眉宇间远山青黛,微微蹙起,似一段秀峰被云雾遮绕,吹不散也化不开。见到卢思绥这才勉强一笑。

“思绥。”

思绥递上汤药,用白玉勺仔细搅了搅,将那白汽儿吹得平灭,这才送进陈知微的口中。

继而接过蜜枣,又捧来漱口的竹杯与痰盂。

陈知微叹了口气,“思绥,你不必如此辛苦。你身子方才病过,当自己好生修养才是。”

卢思绥笑了笑,“姐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这点哪足以为报呢。”

陈知微将瓷碗搁在了小几上,取来帕子擦拭,“外头疏忽而已,你又何必苛责。”

“姐姐!”思绥恨铁不成钢,“您素来宽厚,但这并非小事,若轻拿轻放,害得是自己的性命。”

陈知微垂下头,叹息道:“人寿天定。思绥,莫再给我增加罪孽了。”

思绥自知拗不过她,只得朝外头唤道:“带进来。”

小宫女与管教、交班纷纷被押跪下来,连连叩首,“陈夫人饶命、修仪娘子饶命。”

“汤药之事,素来最为忌讳。宫中开药,太医院向来要过三道,其间药材分量都记录在案。若将来有人别有用心,诬你用余出的四钱红岑行其他秽事,你准备如何作答?”

小宫女吓得不敢支声,一味掉眼泪。

思绥道:“何况,你家夫人身子骨,陛下遣多少名医仔细调养。御医怜夫人体弱,每张方子每寸药品都是斟酌再三,才敢开方。你如此疏忽,教御医何堪。不能忠于职,不能忠主,害人害己。”

陈知微轻咳一声。

思绥稍缓神色:“我本欲按宫规处置,奈何夫人心善,开恩于你们,每人罚俸一月。”

众人见她轻拿轻放,劫后余生,连忙叩头。

“多谢夫人,多谢修仪。奴婢一定好生留意,不敢再犯。”

众人纷纷退下,独留她二人在室内。

陈夫人抿了口清茶,掩唇打趣道:“好威风的卢修仪,不愧是陛下一手教出来的。”

思绥呛了口茶,双靥粉晶晶的,嗔道:“姐姐!姐姐就知道拿我玩笑。”

“也对,你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陈夫人点点了思绥的头,“你那时的年岁比她还小,却能有勇气跑到殿下面前……”

思绥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桩事。

永延二十二年,窦后废,以忧死。五皇子河东王殷弘,牵连圈禁,为自保避祸,上请出质南陈。

先皇与左昭仪存了恶毒的心思,临行前令他简装出发,其下官署府邸的仆役收回掖庭。

那时的思绥还不叫思绥,而叫阿桃。

阿桃的生母早逝,父亲坐罪被杀,她因家臣之女的身份,被窦皇后赐入殷弘的身边为婢妾。

说是为婢,她却连殷弘的面都未怎么见过。

殷弘于女色之上平平,素日不喜女婢侍奉,多使唤小厮。偶尔,他乳娘的女儿陈知微会替他打理打理,只是陈知微身子骨极为柔弱,能做的有限。

帘内愁云惨淡,帘外秋蝉都比往日叫得凄苦。

“回掖庭也不知会分给哪位贵人”,同寮的侍妾收拾着手边的包袱。

上了年纪的嬷嬷啐了一口,“分给贵人,有这么美的事吗?咱们是河东邸出来的人,人忌讳着呢。”

她这一开口,四下一片抽泣之声,有几个嚎得生动的,甚至闹着抹脖子。

“行了行了”,老嬷嬷皱起眉,“有什么好哭的,你是良家子,大王也没有坐罪,横竖不是籍没进掖庭的,你担心什么。”

老嬷嬷的目光转向坐在脚踏上沉默不言的思绥身上,而后摇摇头,心道一声可惜了。

思绥不是良家自由民,而是窦家的家臣女,若是遣散当回窦家。然而,窦皇后父亲坐罪倒台,按魏律家臣奴仆需代主受过。

她若回去,重则处死,轻则发去边地军中行苦役。她又生得标志,去了军中,怕是要充作军妓的。

老嬷嬷心中直呼造孽,索性将目光错开,不忍再多看她几眼。

思绥不知坐了多久,忽然站起身,走向外间。

整个河东邸人心惶惶,众人无心在职守之上,邸中杂草不知何时窜起,石阶上也布满了青苔。

她竟一路无人阻拦,停停走走间到了无召不得而入的中庭。

她看到一身素服的殷弘缓缓步入槛中,一侧的管事汇报着南下的名单。

心思百转千回,她飞快撕下白色里衣的一边,紧紧绕在头上。

不知打哪借来一颗熊心豹子胆,她猛然扑向殷弘,许是她身段灵巧,许是老天帮忙,她终于在护卫捆住她的最后一刻,拽住了殷弘的下摆。

“大胆!”护卫狠狠踩住她纤弱的手臂,巨大的疼痛令她看不清眼前的光景,她不敢呼痛,可更不敢放手。

“求大王带奴婢一起去南陈!”

“放肆!”两侧护卫纷纷拔出刀,交叉到她颈边,凌光照过,映出她通红的双眼。

“奴婢是皇后的旧人!皇后嘱托奴婢务必忠心侍奉大王,求大王成全!”

殷弘的目光缓缓挪下,他看着那双拽住她下摆的手。

“阿娘的旧人?”殷弘笑了笑,而后蹲下身一把掀起她头上的白布条,“这是什么。”

“奴婢在给皇后带孝。”

殷弘冷笑,“撒谎。这布条边犬牙交错,一看就不是剪子剪下的。皇后薨逝已数日,你不要告诉孤,这些日子你都碰不到剪子。”

他一手撕开她的外裙,残缺的里衣露出星星点点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激起细密的疙瘩。

她咬着唇,血液冷彻,周身都坠入寒窟之中。

殷弘站起身,从她手中抽出衣摆,“怕是你见孤身带重孝,临时才想到这出,想让孤因阿娘对你另眼相看,真是自作聪明。念你念岁尚幼,孤不杀你,滚出去。”

思绥顾不得寒刃在侧,她挣扎着往前爬,任凭刀剑割伤她的皮肤,滴下红殷点点。

她再一次拽住殷弘的下摆,连声道:“奴婢确实是皇后的旧人。奴婢的父亲是曲沃公的家臣,奴婢的母亲曾于窦府侍奉过未出阁的皇后,皇后这才挑中奴婢。大王,奴婢不敢欺瞒你,奴婢确实是窦家的人。”

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若是大王这里不要奴婢,奴婢只怕要丢了性命。”

殷弘声音淡淡,“你年岁尚小,亦非男子,丢不了性命。”

思绥知他只要听真话,只得咬牙托出:“奴婢不想去边地军营,求大王垂怜!”

殷弘并无佛心,道:“人各有命。”

他的耐心已经耗尽,示意左右将人拖出去。

无论卫侍如何厉声呵斥,思绥不肯放开他的下摆。

“大王!大王您会需要奴婢的!奴婢可以做大王的挡箭牌。”

殷弘闻此脚步一顿,他仔细打量着满身血污的她,好笑道:“你?挡箭牌?”

思绥抬起眸,“大王入南朝,自免不了赴宴应酬。南国的粉黛,大王能信的过吗。大王不若将奴婢带上。知根知底,又无半点退路,自是最堪为大王驱使。”

她怕他不肯带,连忙又道:“奴婢不求名分,唯乞一条贱命。”

思绥下颌吃痛,被他牢牢抬起,他眸中闪烁着犹疑,迫得她冷汗涔涔。

“谁教你这些话的?”

思绥被吓得一噎,嘟囔道:“没……没有人。奴婢只是……听话本故事有女刺客……美人计……”

下颌的疼痛还未消除,她喉头一紧,只见那双修长的手已覆在她脖颈间,缓缓施力。

空气越来越稀薄,神光越来越涣散。混沌中,她似乎听见他在她耳畔厉声问道:“谁教你这些话的?谁派你来的?说出来,孤饶你一命。”

思绥小脸涨红,她从牙关间断断续续,“没…有……人……”

“五郎。”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

思绥一度以为自己已经被殷弘掐死入了天境,这才能遇到温柔的仙子姐姐。

她死命撑开眼,陈知微一袭白衣,轻轻拂上他的手。

“皇后和我提过这个孩子,让照看点,是叫阿桃吧?”

“带上吧,就当给我做个伴了。”

………

“思绥,思绥?”

陈知微轻柔的嗓音一如记忆里那样,于她而言如救赎的甘霖,清冽甘甜。

思绥回过神,突然抱进陈知微怀中。

“姐姐。”

知微慈爱地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鬓,“不知羞,这么大了怎么还撒娇。”

思绥笑嘻嘻地抱着,过了好一会儿,陈知微才轻声道:“思绥,我和你说一桩事。”

“恩?”

知微眼中有些犹豫,她搂紧了思绥道:“陛下要纳新妃了。”

思绥忽觉全身都坠入寒潭中,血脉逆流得生疼。她缓缓抬起眼睛,不解地看向陈知微。

“思绥,你不要太难过。掖庭采纳新人这本就是平常事。南北一统,相融相合,陛下令诸王婚娶南北世家贵女。自然他也是要娶的。”

她拍了拍她僵直的后背,“答应我,新人进宫,别和她们冲突,这是为陛下好,也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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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南北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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