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你有染 第69章 是我安心的所在

日子像指尖的流沙，平静而温馨地滑过。基金会活动的后续工作圆满收尾，宋嘉鱼的名字在公益圈子里渐渐有了些分量。霍染依旧忙碌，但总会尽量准时回家，陪宋嘉鱼吃晚饭，听她叽叽喳喳分享一天的趣事。

这天是周末，阳光好得不像话。宋嘉鱼心血来潮，拉着霍染去逛新开的艺术市集。市集里人头攒动，充满了创意和活力。宋嘉鱼像个好奇宝宝，每个摊位都要凑上去看看，对精巧的手工艺品和独特的画作赞不绝口。

霍染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兴奋的侧脸，眼神柔和。她本身对这种嘈杂的环境并无太大兴趣，但看到宋嘉鱼开心，她便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一个卖复古首饰的摊位前，宋嘉鱼被一枚造型别致的羽毛胸针吸引了目光。那胸针是银质的，羽毛纹理雕刻得极其精细，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姐姐，你看这个好看吗？”宋嘉鱼拿起胸针，在自己衣领上比划着，转头问霍染。

霍染点点头：“很适合你。”

摊主是个笑容和蔼的老奶奶，见状笑道：“小姑娘眼光真好，这胸针是孤品，就这一个。给你女朋友买下吧，多衬她呀。”

宋嘉鱼被“女朋友”这个称呼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偷偷瞄了霍染一眼。霍染却神色自若，直接拿出卡递给老奶奶：“包起来吧。”

“哎呀，谢谢惠顾！”老奶奶高兴地接过卡，一边包装一边对宋嘉鱼说，“你女朋友真疼你。”

宋嘉鱼心里甜丝丝的，接过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小声对霍染说：“谢谢姐姐。”

霍染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顺手接过她手里其他零零碎碎买的小东西，动作自然无比。

两人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卖手工香薰的摊位，淡淡的木质香气飘来。霍染脚步微顿，多看了一眼。宋嘉鱼立刻察觉，凑过去闻了闻：“姐姐喜欢这个味道？”她知道霍染对气味很挑剔，平时用的香薰都是特定牌子的。

霍染还没回答，卖香薰的年轻女孩已经热情地介绍起来：“这是沉静檀木，安神助眠的效果很好哦。两位可以看看，给家里添点不一样的气息。”

宋嘉鱼拿起一个小巧的扩香石闻了闻，味道确实沉稳安宁，很像霍染会喜欢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对女孩说：“就要这个味道，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霍染有些意外地看向她。宋嘉鱼仰起脸，笑得眉眼弯弯：“礼尚往来嘛！而且这个味道，很像姐姐。”

是我安心的所在。她在心里默默补充。

霍染明白了她的意思，心头微动，没有阻止，只是看着宋嘉鱼付钱时那认真的侧脸，眼底漾开一片温柔。

逛累了，两人在市集角落的咖啡座休息。宋嘉鱼摆弄着新买的羽毛胸针，爱不释手。霍染则看着不远处一群玩滑板的少年，目光有些悠远。

“姐姐，你以前会玩这个吗？”宋嘉鱼好奇地问。她很难想象一丝不苟的霍总踩着滑板风驰电掣的样子。

霍染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时间。小时候要学的东西很多。”她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被各种课程和期望填满，鲜少有这种纯粹的玩乐。

宋嘉鱼从她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遗憾。她伸出手，覆盖在霍染放在桌面的手背上，轻轻握住：“没关系，以后我陪你玩！我们可以去尝试很多好玩的事情！比如……下次我们去游乐园怎么样？坐过山车！”

霍染想象了一下自己坐在过山车上的场景，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对上宋嘉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那句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变成了：“……好。”

宋嘉鱼立刻欢呼一声，引得旁边座位的人侧目。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压低声音说：“那就说定了！不许反悔！”

阳光透过咖啡座的遮阳伞，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刚刚买的檀木香薰样本的味道。宋嘉鱼叽叽喳喳地规划着下次游乐园的行程，霍染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

这一刻，时光仿佛都慢了下来。那些商场上的硝烟，家族里的期望，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市集的喧闹，温暖的阳光，和身边这个让她愿意尝试一切新鲜事物的人。

霍染想，或许生活就是这样，因为一个人的出现，那些原本单调的、按部就班的轨迹，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色彩和可能性。而这种改变，甘之如饴。

“姐姐，我们晚上吃什么？”宋嘉鱼规划完游乐园，又开始操心晚饭。

“你定。”霍染将决定权交给她。

“那……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鱼！”宋嘉鱼眼睛一亮，提出了“高难度”要求。霍染的厨艺其实相当不错，只是平时很少下厨。

霍染看着得寸进尺的小家伙，无奈地笑了笑，最终还是点头：“好。”

宋嘉鱼心满意足，觉得这个周末简直完美得不像话。她看着霍染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心里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她想，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此刻的模样。有阳光，有市集，有期待，更有身边这个愿意为她打破常规、尝试一切的，她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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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次游乐场的提议…

霍染那句淡淡的“好”，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宋嘉鱼心里漾开层层叠叠的期待。接下来的几天，她几乎一有空就搜索游乐园攻略，对着地图研究路线，叽叽喳喳地跟霍染汇报哪个过山车最刺激、哪个项目视角最好，兴奋得像要去春游的小学生。

霍染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在她过于天马行空时（比如提议连续玩三次跳楼机）才会抬眼看她一下，用眼神表示“适可而止”，宋嘉鱼便会立刻笑嘻嘻地收敛一些，但眼里的光丝毫未减。

约定的周末如期而至。天气依旧晴好，游乐园里彩旗飘扬，欢快的音乐和游客的尖笑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热烈的氛围。宋嘉鱼穿着轻便的运动装，头上还戴了个可爱的卡通发箍，一进门就拉着霍染的手，目标明确地朝着最著名的那个巨型过山车项目奔去。

霍染今天也是一身休闲打扮，简约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褪去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平日里罕见的随和。只是当她抬头望向那在轨道上蜿蜒盘旋、不时传来阵阵尖叫的钢铁巨龙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唇角微微抿起。

宋嘉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停下脚步，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她后知后觉地想起，霍染似乎从未表现出对这类刺激项目的兴趣，甚至可能……从未尝试过。

霍染收回目光，看向身边一脸关切的小姑娘，不想扫她的兴，便摇了摇头：“没事。”

排队等候的时间里，宋嘉鱼一直在兴奋地观察过山车的运行轨迹，分析哪个位置看起来最刺激，而霍染则显得异常安静，目光偶尔掠过那些从最高点俯冲而下、面容“狰狞”的游客，指尖微微蜷缩。

终于轮到她们。工作人员检查好安全压杠，过山车在链条的牵引下缓缓爬升。随着高度不断增加，视野越来越开阔，整个游乐园尽收眼底，而脚下的悬空感也愈发强烈。宋嘉鱼兴奋地左顾右盼，侧过头想跟霍染分享心情，却看到霍染紧闭着双眼，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脸色似乎也有些发白。

“姐姐？”宋嘉鱼轻轻叫了她一声。

霍染睁开眼，对上宋嘉鱼担忧的目光，勉强弯了下唇角：“有点高。”

就在这时，过山车达到了最高点，瞬间的停滞之后，便是近乎垂直的猛烈俯冲！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心脏，周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宋嘉鱼也忍不住放声叫了出来，但她的手却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霍染的手。

在剧烈的颠簸和旋转中，风声呼啸而过，宋嘉鱼能清晰地感觉到霍染的手心有些凉，回握她的力道很大，甚至微微出汗。她侧过头，在飞速掠过的光影中，看到霍染始终紧抿着唇，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尖叫，但那紧绷的侧脸线条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清晰地显示着她正在极力克制着不适。

这一刻，宋嘉鱼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情感，有心疼，有后悔，但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感动。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强大、冷静、掌控一切的女人，此刻却因为她一句任性的提议，克服着自身的紧张，陪她体验这种极致的刺激。

几分钟后，过山车缓缓驶回站台。安全压杠抬起，霍染几乎是立刻站起身，脚步略显急促地走了下去，站在平地上，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宋嘉鱼赶紧跟过去，递上矿泉水，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还好吗？是不是很不舒服？我们……我们不玩这些了，去坐旋转木马好不好？”

霍染喝了一口水，缓了缓呼吸，看着宋嘉鱼一脸懊恼和紧张的样子，反而轻轻笑了。她伸手揉了揉宋嘉鱼的头发，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镇定：“还好。没那么可怕。”

“可是你刚才……”宋嘉鱼欲言又止。

“只是不习惯。”霍染看向远处那些温和许多的游乐设施，“下一个项目你选，我都可以。”

宋嘉鱼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确定她真的没有勉强，这才放下心来，但坚决放弃了所有刺激项目。她拉着霍染去坐了梦幻的旋转木马，看了五彩斑斓的花车巡游，在可爱的主题商店里流连忘返，还一起挑战了需要两人配合的射击游戏——结果自然是霍染轻松掌控局面，赢下了一个最大的毛绒玩具。

夕阳西下，游乐园亮起了璀璨的灯光，有了不同于白天的浪漫氛围。最后，宋嘉鱼拉着霍染坐上了巨大的摩天轮。

轿厢缓缓上升，城市的夜景在脚下铺陈开来，灯火阑珊，宛如星河。喧闹声渐渐远去，轿厢里变得安静而私密。

宋嘉鱼抱着那个大大的毛绒玩具，看着对面在柔和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霍染，轻声说：“姐姐，谢谢你。”

霍染抬眸：“谢什么？”

“谢谢你今天陪我……明明你不太喜欢那些。”宋嘉鱼语气里带着歉意和感激。

霍染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轿厢里格外清晰：“和你一起，尝试不喜欢的事物，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转过头，目光落在宋嘉鱼脸上，深邃的眼眸里映着窗外的星光，也映着宋嘉鱼小小的身影。“看到你开心，就值得。”

宋嘉鱼的心像是被温水浸泡过，柔软得一塌糊涂。她放下玩具，凑过去，依偎进霍染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颈间，闷闷地说：“姐姐，你真好。”

霍染轻轻回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摩天轮升至最高点，整个城市的温柔仿佛都汇聚于此。

从游乐园回家路上，宋嘉鱼大概是玩累了，在副驾驶座上睡得香甜，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毛绒玩具。霍染开着车，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眼神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回到家，霍染将睡眼惺忪的宋嘉鱼安顿好，自己却没什么睡意。她走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皮质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是年少时写下的、早已被遗忘的愿望清单，其中一行，稚嫩的笔迹写着：“想去游乐园，坐一次过山车。”

后面跟着一个小小的括号：（如果不怕的话）。

霍染看着那行字，指尖轻轻拂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今天，她不仅坐了过山车，还体验了许多从未想过会尝试的事情。那些童年缺失的、被视为“无用”的玩乐，因为身边那个灿烂如阳光的人，被一点点填补了回来。

而这种填补，并非遗憾的弥补，而是全新的、充满色彩的经历。是宋嘉鱼，将她从按部就班的轨道里轻轻拉出来，让她看到了生活更多的可能性。

合上笔记本，霍染走到卧室门口，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的宋嘉鱼，心中一片宁静和满足。

所谓岁月静好，或许不只有阳光市集的温馨，也包括游乐园里的尖叫与欢笑，包括克服不适的陪伴，包括摩天轮顶端的相拥，更包括因为一个人，而愿意去探索的、更广阔的世界。

她想，和宋嘉鱼在一起的未来，一定还会有更多这样的“第一次”，而她，甘之如饴，并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