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你有染 第50章 “‘绪言姐姐’？‘嘉鱼妹妹’？”

祝绪言是个爽快人，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门关上后，客厅里只剩下霍染和宋嘉鱼。

宋嘉鱼还沉浸在霍染那句“女主角只有一个”的甜蜜暴击里，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弯得像月牙。她看着玄关柜上那几个精致的礼物袋，想起祝绪言虽然有点“坏心眼”但确实大方，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有点太小家子气了。

于是，她挣脱霍染的怀抱，哒哒哒跑过去，拿起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小的袋子（里面是一条丝巾），又哒哒哒跑回来，仰着脸对霍染说：“姐姐，绪言姐姐送的礼物好像很贵重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应该回个礼呀？这样比较礼貌。”

“绪言姐姐”？

霍染听到这个从宋嘉鱼嘴里自然流淌出的称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一种极其细微的不悦，像针尖一样轻轻扎了她一下。她还没开口，宋嘉鱼已经自顾自地计划开了：“我记得我上次买的那对限量版香薰蜡烛还没拆！味道特别好，包装也精致，送给绪言姐姐当回礼正合适！”说着又要往储物间跑。

霍染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宋嘉鱼疑惑地回头：“怎么了姐姐？”

霍染看着她，语气看似平淡，但仔细听，却能品出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微妙的不爽：“‘绪言姐姐’？你叫得倒是挺顺口。” 她刻意忽略了宋嘉鱼前面那个更顺口的“姐姐”，独独拎出了这个让她心头泛起莫名酸意的称呼。

宋嘉鱼眨巴眨巴眼，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理所当然地说：“对啊，她不是让你叫她绪言嘛，那我跟着叫绪言姐姐很正常啊？显得亲切嘛！” 她甚至觉得这是个促进“家庭和睦”的好主意。

这时，霍染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祝绪言发来的消息，大概是报平安或者又调侃了什么。霍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还没回复，宋嘉鱼就凑过来，眼尖地看到了聊天界面顶部的备注——“祝绪言（闺蜜）”。

她灵机一动，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主意，既能表达感谢又能显得亲近。她拿过霍染的手机，用语音回复功能，甜甜地说了一句：“谢谢绪言姐姐的礼物！我很喜欢！我和姐姐给你准备了回礼，下次让姐姐带给你哦！”

发送。

霍染：“……”

看着宋嘉鱼这一系列“自来熟”的操作，听着那声清脆得刺耳的“绪言姐姐”，再想到祝绪言收到语音后那必定更加戏谑、甚至可能借此机会更频繁逗弄宋嘉鱼的反应，一股无名火（确切地说，是醋火）隐隐从心底窜起。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喜欢宋嘉鱼对别人（哪怕是她的闺蜜）流露出这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更不喜欢“绪言姐姐”和“嘉鱼妹妹”这种听起来过于亲昵的配对。

几乎是立刻，祝绪言的回复就来了，也是一条语音，点开，里面是她带着笑意的、明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哎呀嘉鱼妹妹太客气啦！回礼什么的不着急，下次让你‘姐姐’带你一起出来吃饭呀！嘉鱼妹妹真可爱！”

“嘉鱼妹妹”四个字，被祝绪言叫得百转千回，充满了调侃和某种“认领”的意味。

霍染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下颌线不自觉地绷紧，周身的气压瞬间降低。那声“嘉鱼妹妹”像是一根导火索，将她心头那点不悦彻底点燃。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即使是好友）用这种带着占有欲的口吻称呼了？

宋嘉鱼却还没察觉风暴将至，反而觉得祝绪言挺好玩，笑嘻嘻地对着手机说：“好的呀绪言姐姐！下次见！”

她放下手机，一抬头，终于对上了霍染那双深邃眼眸里酝酿着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风暴”。那眼神又沉又暗，带着明显的不悦和审视。

霍染向前一步，将宋嘉鱼轻轻抵在玄关柜边，双手撑在她身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禁锢圈。她低下头，逼近宋嘉鱼，两人鼻尖几乎相碰。她身上清冷的气息带着压迫感将宋嘉鱼笼罩。

“‘绪言姐姐’？‘嘉鱼妹妹’？” 霍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慢悠悠地挤出来的。她重复着这两个让她极度不爽的称呼。

“我才离开几分钟，你们就已经‘姐姐妹妹’相称了？嗯？” 尾音上扬，带着浓浓的质疑和……醋意。她盯着宋嘉鱼，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变化，心里那股酸涩感越来越浓，几乎要盖过理智。她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有点没道理，甚至幼稚，但情绪上来的时候，理智往往靠边站。

宋嘉鱼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完了，好像玩脱了！姐姐好像……更生气了！而且这次吃醋的对象，好像还包括了她自己？！

她看着霍染近在咫尺的、明显不悦的脸，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不是的姐姐！我就是……就是觉得礼貌一下嘛！而且她是你的好朋友啊……”

“礼貌？”霍染挑眉，眼神里的不悦更深，“对我怎么没见你这么‘礼貌’？整天‘霍染’、‘霍染’地叫。” 她忍不住翻起旧账，对比之下，更觉委屈（虽然她绝不会承认这种感觉是委屈）。

宋嘉鱼语塞，小声嘀咕：“那……那能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霍染追问，气息拂过宋嘉鱼的耳畔，带着不容逃避的强势。她今天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宋嘉鱼脸红心跳，脑子一团乱，下意识脱口而出：“因为你是我的姐姐啊！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又不是大家的‘绪言姐姐’！”

这话一出，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霍染眼底的风暴和醋意，就像被阳光直射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漾着柔软波光的温柔。宋嘉鱼这句带着独占欲的、急切的辩解，像是一剂灵丹妙药，精准地抚平了她心里所有的不爽和酸涩。

她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宋嘉鱼的额头，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语气里带着无奈和纵容的叹息，那叹息里还藏着一丝被取悦后的慵懒：“宋嘉鱼，你真是……”

真是拿你没办法。总能轻易挑起我的情绪，又能用最简单的话让我缴械投降。

后半句没说出口，但宋嘉鱼听懂了。她看着霍染软化下来的眼神，胆子又大了起来，得寸进尺地环住霍染的脖子，撒娇道：“那……那我以后只叫你一个人姐姐！不叫别人姐姐了！好不好？”

霍染看着她这副讨巧卖乖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记住你说的话。”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嗯嗯！保证！”宋嘉鱼用力点头，然后笑嘻嘻地凑到霍染耳边，用气声悄悄说：“那……我的好姐姐……我们现在可以去挑回礼了吗？毕竟，礼貌还是要有的嘛……”

霍染被她这狡黠的样子逗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你呀……”

一场因称呼引起的小小“醋海风波”，就这样以更加甜蜜的方式平息了。只是不知道电话那头的祝绪言，如果知道自己的一个称呼引发了霍染这么大的反应，会不会笑得更大声。而宋嘉鱼也再次确认，她家霍总这醋坛子，不仅容量大，翻起来还是无差别攻击，连她自己的“妹妹”称号都能醋上一醋。

不过，这种感觉……好像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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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霍染带着宋嘉鱼挑选的回礼——那对包装精美的限量版香薰蜡烛，约祝绪言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见面。

祝绪言一坐下，就促狭地看着霍染，故意拉长了声音：“哟，霍总，今天怎么有空单独召见我了？你家那位‘嘉鱼妹妹’呢？”

霍染将礼物推过去，面色平静无波：“给你的回礼。”

祝绪言接过，看都没看，只是笑眯眯地盯着霍染：“我说霍染，你至于吗？就一个称呼，醋成那样？我在手机那头都闻到酸味了！”

霍染端起咖啡，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并不接话。

祝绪言凑近些，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快，老实交代，后来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嘉鱼给‘就地正法’了？”

霍染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注意你的用词。”

“哎呀，跟我还装！”祝绪言靠回椅背，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过说真的，看到你这样，我还挺高兴的。以前的你，太冷了，好像什么都激不起波澜。现在嘛……总算有点活人味儿了。”

霍染放下咖啡杯，看向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她……不一样。”

“看出来了。”祝绪言收起玩笑的神色，语气认真了些，“她是那个能让你在意，能牵动你情绪的人。好好珍惜。”

“我知道。”霍染转过头，目光坚定。

“不过，”祝绪言又恢复了戏谑的表情，“下次我要是再不小心惹得您老醋意大发，麻烦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准备个防毒面具。”

霍染终于被她逗得轻笑出声，摇了摇头。

这时，霍染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宋嘉鱼发来的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回家，说张姨做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

霍染拿起手机回复，脸上的线条在不自觉间变得无比柔和。

祝绪言看着这一幕，心里最后一点担心也放下了。她知道，她这个多年的好友，是真的找到了属于她的幸福和归宿。那个叫宋嘉鱼的女孩，用她的鲜活、她的执着，甚至她那点无伤大雅的小醋意，彻底点燃了霍染原本灰白的世界。

而此刻的公寓里，宋嘉鱼正抱着手机，看着霍染简单的回复「很快」，嘴角忍不住上扬。她放下手机，跑到厨房，围着张姨转悠，时不时偷吃一块刚出锅的排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霍染回来，要怎么“邀功”——看，我多乖，不仅不乱叫别人姐姐，还帮你准备了完美的回礼，快夸我！

窗外阳光正好，一如她们此刻的心情。

霍染的醋意，宋嘉鱼的狡黠，祝绪言的调侃，都成了她们平凡日常里最生动的点缀。这些小小的波澜，非但没有造成隔阂，反而让她们的联结更加紧密，让她们更加确信彼此在对方心中那无可替代的位置。

她们的爱情，就在这一点一滴的甜蜜“较量”和相互包容中，淬炼得愈发坚韧而璀璨。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只要有彼此在身边，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增添旅途趣味的调味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