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奈亚子一同经营甜蜜小店 第44章 第 44 章

“你的意思是……这猫，其实是个人？”

国木田瞪大眼睛，艰难地理解着太宰治所说的话。

缅因猫趴在侦探社的桌子上，茶褐色的眼睛静静地与他对视。

“那种事，不是显而易见的吗？”江户川乱步略略思索了一下，“就像那只黑猫是另一个世界的太宰一样，这只猫应该也是那个世界的人吧。”

“那只猫是太宰？！”国木田震惊道，“还有另一个世界又是什么……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也太奇怪了吧！”

“在李奈身边，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太宰治与江户川交换了一个眼神。

“国木田君，在开始讨论前有一个前提——希望你，在面对李奈相关的事上，先暂且放空大脑、放弃理解，在全盘接受的基础上，然后再去谈论其他的东西。”

“你没有亲眼见过李奈，所以这可能对你来说莫名其妙。”太宰治淡淡道：“但事实就是……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而试图以常理来理解与李奈相关的一切都是浪费时间。”江户川声音低沉，“国木田，如果你仍难以接受，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精神崩溃，陷入疯狂。”太宰治平静道。

国木田怔住，表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你是依靠着内心的秩序而活着的男人，国木田君。于你而言，面对李奈危险万分。你要考虑清楚，到底是否要冒着生命风险参与后面的事情……无论是谈话，还是未来终会来临的决战。”

太宰治看向国木田，声音平稳，话中的内容却透露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气息。

“因为李奈还存在。所以横滨接下来只会越来越乱，更多诡异到无法接受的事会一件件出现，每一件对正常人的精神而言都将是一场冲击……”

太宰治的视线移动，从国木田脸上离开，又缓缓扫过敦、镜花、与谢野……包括稍后面正凝神聆听着的普通职员们。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尽可能减少来自外界的信息，也许就能精神清醒地等到救赎……或者毁灭。”

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混乱，逃避同样是一个选择。他像是在对国木田说，又像是在对着更多侦探社的人说，对那些占绝大多数的、精神正常到脆弱的人们说。

“那么。”太宰治鸢色的眼睛抬起，视线锐利。“你的决定是什么？”

“这还用问吗？”

“我永远是侦探社的一员。”国木田的眼神坚定：“保护横滨的市民——这是我的责任。”

没人说要退出。所有人的眼中都有着相似的、坚定的光亮。

织田猫站了起来，猫瞳中倒映出众人脸上坚定的神色，尾巴轻轻一甩。

一旁的江户川乱步拉了拉帽子，嘴角微微翘起。

太宰治则极短暂地笑了一声。

“果然是国木田君啊。”他感叹道。

接着，太宰治脸色一肃，终于开始正式进入正题。

“驱逐李奈的方法暂不可知，而且现在这边的力量还未成熟，即使已经和港|黑联合，光凭我们也还是不够。”太宰治沉思道，“还要尽可能地联合一切可合作的势力，以及找出驱逐李奈的方法……”

“将这个作为较长的目标吧。毕竟如果只顾着这个，在目标达成之前，那个教团就能将横滨搅成一团乱麻了。”江户川乱步提醒道。

“对，教团也不能不管。”太宰治皱了下眉，“阻止教团的行动，遏制它的传染扩张，是摆在明面上的紧急事态。”

“那个，今天我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了，说街上开始有那个教团的人在游行了……”敦弱弱地举起手，“好像是自称混乱的信徒来着，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

太宰治顿了顿，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这还是教团第一次主动展开行动吧。”乱步冷静道：“之前只是以各种组织散乱在横滨各处，现在看来已经完全被整合到一起了。”

“因为他们有了‘教主’。”太宰治语气冰冷，“眼下最好的第一步，就是直接解决掉这个人。但我们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

他的话突然停住了，因为乱步拿起遥控器按了下去，电视应声开启。

“……现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游行，已经成为市民们热议的话题。就如刚刚连线的专家所言，这场游行引发的混乱已对横滨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庞大游行者造成的职务缺位，以及交通堵塞等状况外，最重要的他们令人着迷的感染力——”

记者眼下两团青黑，忧心忡忡地向前看去。

电视台的镜头动了起来，追随着身披兜帽斗篷的长龙向前缓缓推进，然后拉远扫过街边驻足注视、神思不属交头接耳的人群。

“现在横滨除了基础设施外的一切已近停摆。但除了少部分政|府部门做出了措施外，竟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阻止。”

电视上同时切出几个画面，太宰治眯起眼，敏锐地发现其中一个画面中，正拿着喇叭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什么的坂口安吾。

——怪不得没人找上门来问【骰子】的事，看来异能特务科现在也是分身乏术啊。

“这是否代表着政|府的某种态度？这些自称混乱信徒的游行者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们此行的终点又是什么？本台记者现在为您播报。”

记者疾跑上前，随即将话筒递到了其中一名游行者面前。

镜头拉近，被采访者脸上的笑容灿烂得令人心惊，而骤然风起，镜头移转，惊鸿一瞥间映出黑压压的兜帽下，无数相似到惊人的笑脸。

“您好，请问要问我什么呢？”反而是被采访者的声音打破了记者的恍惚。

“啊、抱歉，我……”记者清醒过来，声音却莫名亲近起来，“大家这是要去哪里啊？”

“中央广场——就是那个政|府楼前的广场。”对方伸手指向远处的政|府楼，“看。”

记者发出了惊呼：“那上面……竟然有人！”

直升机及时切来了画面。很难想象，代表权威与公权力的政|府高楼楼顶——竟然真的站着一个人。

太宰治倏然站起。

乱步则深深地凝视着那模糊的画面，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

“这就是那个教主……？！”敦惊讶道。

那人同样披着一身兜帽斗篷，即使楼顶的风呼啸而过，仍然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面容与身形。

太宰治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拨通了电话，那边一接起便开口道。

“中也！”太宰语气急促，“之前让你们找的人——那个被‘书页’制造出的人，你们找到了吗？”

没想到，那边的中也竟然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

“找到了。”中也说。

“什么？”太宰治一怔，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电视里仍一动不动地站在楼顶的“教主”。

“之前找不到，是因为那人遇到了教团的人，被带去地下了。”中也揉了揉眉心，“但后来，那小子被一群疯子吓个半死，直接昏过去了，然后被里面的人送进医院，在路上才被我们的人发现。”

“……？”太宰隐约感到有什么不对，但还是接下去问道，“那现在他人呢？”

中也那边低骂了一句，声音透着压抑的怒意，“没逮到！被一群老鼠截胡了！”

太宰治瞳孔骤缩。

“费奥多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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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奥多尔弯下腰，细细凝视着面前昏迷着的人。

面容清秀的青年仰面躺着，白紫双色的长发散乱铺在地上，他的眼下仍残留着明显的泪痕，眼睫不安地颤动着，像是在昏迷中也难逃梦魇的折磨。

“……以上。”霍桑低着头，沉声道，“我杀掉了那些港|黑的人，把他带了回来。”

费奥多尔站起身，深紫色的眼眸若有所思。

很合理。即使那张书页是假货，但仍必须遵守【书】本身的基础规则。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添加的诸多限制，现在看来有效发挥了作用，真是值得庆幸的明智之举。

一个记忆一片空白的普通人，骤然进入那种“集|会”，新生的脆弱精神在冲击下直接崩溃，昏迷了过去……非常合理。

但他总感觉不太对劲，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毕竟，那可是李奈的东西啊。

说话间，青年的眼睫颤动得越发明显，眼皮下的眼球也开始转动——他要醒了。

“辛苦了，牧师先生。”费奥多尔开口道。

霍桑知道这是让自己回避的意思，也没说废话，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中，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青年的眼皮抖了抖，慢慢睁开，空无焦距的瞳孔无意识地映出面前人的脸庞。

“你醒了。”

戴着蓬软帽子、皮肤苍白的男人微笑着看向自己，用有礼而温和的声音问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青年茫然地眨了下眼，失焦的瞳孔这才缓缓聚焦。

“西格玛……我的名字是西格玛。”他捂着自己的头，“我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是真的。

费奥多尔冷眼观察，在心中判断道。

因冲击过大，所以在昏迷中再次失忆了吗？

他稍稍放下心来，按照之前所想，向着西格玛伸出了手。

“西格玛君。”费奥多尔柔和地微笑道，“你想要，一个家吗？”

西格玛抬头看向他，眼底闪过异样的神彩。他抬起臂，将手指慢慢地搭在了那只苍白的手上。

“……当然想。”西格玛神色恍惚地喃喃道，“为了这个，我愿意付出一切。”

费奥多尔挑了下眉，握住那只手，将他拉了起来。

“那么，先向你介绍一下其他同伴吧。”

西格玛跟随着费奥多尔向深处走去。这里的气窗很高很小，还加固着一条条的铁栏。西格玛缓慢地向前走，一道道的光栅短暂地映亮他的眼瞳，又如流水般迅速逝去。

他微微抬起头，望向气窗外的天空。然后在光线中，他的嘴角突然勾起，无意识地露出了一个一闪而逝的微笑。

/

当费奥多尔推开门时，果戈里正无聊地将整个上半身趴在桌子上，发出半真半假的大声抱怨。

“费佳，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去见那个叫李奈的店主啊，我真的超级超级好奇，好奇得快死掉了啊——”

“还不到时间呢。”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不可能让你见到李奈的。

按照果戈里的性格，他很怀疑如果人出去了，还能不能回得来。

不过说肯定不能这么说。费奥多尔顺手关上门，淡定道，“把惊喜留到最恰当的时机，岂不更好？”

还没等果戈里回答，他就先轻轻推了推西格玛，笑道，“认识一下，这是我们的新同伴——西格玛。”

果戈里眨了眨眼睛，随即热情地举起手，“嗨嗨！我是果戈里~”

“啊、啊……你好……”西格玛有点懵地应了一声。

“顺带一问，西格玛先生。”果戈里突然凑上来，兴奋道，“你喜欢魔术吗？”

太、太近了……西格玛有些僵硬地回答道，“应、应该还可以……”

“太好了！”果戈里瞬间绽放出热烈的笑容。

看着这样的笑容，西格玛心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念头，下意识道，“果戈里先生，你很适合加入……”

说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空白的脑袋中一片茫然，奇怪，他想讲什么来着？

果戈里歪着头看他，正想开口，费奥多尔突然拍了拍掌。

“好了，时间紧迫。”费奥多尔眼眸晦暗，“必须开始讨论了……关于驱逐李奈的事。”

西格玛骤然发出了一声痛呼，捂住了头。

费奥多尔看了一眼神思恍惚的西格玛，更放下了几分心。这才是被触动精神创伤后的真实反应，如果西格玛十分平静的话，他反而要提起怀疑了。

而西格玛捂着头，浑身颤抖、直冒冷汗。

李奈。

这个名字撞入耳朵中时，西格玛感觉脑海中的迷雾被瞬间打通，回忆源源不断地涌出——

他想起来了。西格玛攥紧手指。

——他的记忆，是他自己封住的。

那么，下一步就是……

西格玛深深地低下头。一边回忆着之前在教团触摸雕像时感受到的震颤，一边在心中虔诚地默念道。

我的神啊，请向此投以注视——

远处小店中的李奈无所事事地撑着脸，突然停下，饶有趣味地看向虚空中的某处。

“那不是那边的……”那边的谈话仍在继续，果戈里好奇道，“费佳，你什么时候和太宰治联手的？”

费奥多尔没有回答，只是像感到寒冷般，轻轻地深呼出一口气。

“毕竟，那是李奈。”他只是这么回答道。

就在这时，讯号声滴滴滴地急促鸣响，费奥多尔一怔，手指拨了下，太宰治的声音就猛地响起。

“费奥多尔！现在看新闻！”

费奥多尔抬起头，果戈里已先一步打开了屏幕，由于信号原因，上面一开始只显示出模糊的色块，慢慢才清晰起来。

“……现……滋滋……现在，我们所看……滋……”主持人的声音夹杂着杂音，“我们认为，这个人就是……滋……教主……”

教主？费奥多尔皱起眉。

而果戈里懒得等下去，自顾自地举起了手，“提问！”

费奥多尔没有动作，专心致志地盯着越发清晰的屏幕中，那个披着兜帽斗篷的人影。

“费佳呀，为什么你一直只说‘驱逐’什么的呢~？这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呀。你为什么不直接考虑——”

果戈里笑盈盈地开口道。

“——如何，杀死李奈呢？”

费奥多尔心脏骤停。

不只因为果戈里的话，也因为终于清晰的屏幕上，那个“教主”动了动，摘下了兜帽。

那是一张女性的脸——是玛格丽特！

霍桑遵从他的命令，完全是因为他承诺能让玛格丽特苏醒，而现在情况完全转变，玛格丽特已经加入了教团，那么……

霍桑极有可能已经背叛了！

而由背叛的霍桑带回来的西格玛……

费奥多尔背后发冷，缓缓转身，正好此时，笑意盈盈的果戈里正转向西格玛，轻快道，“西格玛君，你认为呢？”

低着头的西格玛，慢慢抬起了头。

他流着泪水，双颊泛红，嗓音颤抖着开了口。

“我认为……”

但紧接着，颤抖着的尾音突然平滑起来，费奥多尔下意识地连退了好几步，惊悚地看着西格玛流泪的脸骤然空白，嘴角牵起，眉眼弯弯，浮现出了愉悦的笑容。

——那是属于李奈的微笑。

“哎呀，大家好。”

李奈的声音从西格玛的喉管中发出，他姿态随意地撑着下颌，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在考虑，关于我的事情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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