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顶流爱情 第22章 22 双片对打

清晨的云层像被打磨过的玻璃，灰白而亮。晨光从云层缝隙间倾泻而下，将整座城市镀上一层暧昧的光晕。街道上的车辆还不算密集，但空气里已经飘着某种躁动的气息——这是属于娱乐圈的躁动，带着香槟、闪光灯和精心设计的笑容。

同一层楼的两侧，左边是顾歌的文艺片《失语演员》开机仪式；右边，是何曼导演的商业爱情片《她喜欢我》。两个宴会厅只隔着一条宽阔的走廊，近得能听见彼此的音响测试声。酒店经理昨晚接到两个剧组的通知时，额角的青筋跳了整整一夜。他翻来覆去地检查场地安排，生怕出任何纰漏。这种巧合太过微妙，微妙到像是有人故意设计的一场对峙。

走廊两侧摆满花篮，贺卡上的金粉字相互映着光。"祝开机大吉""票房长虹"——每一个字都闪烁着圈内人的祝福或者试探。只是没谁想到，两场发布会的时间几乎重叠，连主持人都差点被调错。酒店的工作人员在走廊两端来回奔跑，对讲机里的声音焦灼而混乱："左厅的灯光师呢？""右厅话筒出问题了！""天，记者证怎么发重了？"

走廊中央，两个剧组的物料几乎是对称摆放的——左边是素雅的文艺风海报，右边是明艳的商业片宣传板。路过的记者们在中间驻足，左看看右看看，像在观赏一场无声的较量。

媒体群聊炸了：【#新旧女神同日开机#】【#顾导文艺片对打沈影帝商战片#】标题天生带火药味。各家媒体的编辑几乎同时嗅到了流量的味道，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一个比一个标题劲爆。后台的公关团队盯着实时数据，眉头紧锁。

顾歌团队早早收到风声，临时更改布景色系，避嫌。原本定好的红色背景板换成了素雅的米白，连鲜花都从玫瑰换成了素净的百合。制片主任急得满头大汗："顾导，这样改会不会太明显？"顾歌只是淡淡地说："做戏要做全套，但不必做得太刻意。"可热搜在一分钟内飙上第二名，任何避嫌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亦菲站在左厅后台，听着主持人报幕"顾导自导自演、林亦菲担纲女主角"，神情温静。她穿着一袭深蓝色的长裙，简洁大方，没有多余的装饰。她的锁骨线条完美，在灯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化妆师刚才还在担心她的气色，但此刻在镜头前，她依然是那个完美的林亦菲——眼神清澈，笑容恰到好处。只有身侧的赵晴看得出——她的手指微微绞着裙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隔着一堵墙，右厅传来隐约的欢呼声和音乐声，那边的氛围显然更加热闹。

"没想到他真会去拍那部戏。"赵晴轻声，语气里带着试探。她跟了林亦菲五年，太清楚这个表面平静的女人内心有多少波澜。

林亦菲淡淡："他有他的自由。"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赵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会让伤口裂得更大。

话落，闪光灯一阵爆闪。顾歌走上台，眉目从容，像一面稳住风浪的墙。他的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微笑温和而疏离，是那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导演笑容。台下有记者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他，闪光灯此起彼伏。他站在那里，像一座灯塔，给人安全感，却又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而就在走廊另一侧，右厅的闪光海也正在爆燃。

《她喜欢我》发布会舞台灯亮到刺眼。

整个会场被布置成粉色和金色的主题，充满了商业片惯有的甜腻气息。巨大的LED屏上滚动播放着剧组的概念海报，唐婉和沈凌鹤的脸交替出现，配合着轻快的音乐，像一场精心包装的恋爱宣言。

何曼导演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西装，笑容专业。她站在舞台中央，手里握着话筒，声音清脆而有力："这是一个女追男的浪漫爱情喜剧。"她的眼神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记者，每一个表情都经过精确计算。这部戏原本是她为林亦菲量身定制的女性视角喜剧。剧本初稿完成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亦菲——那种外表光鲜、内心孤独的气质，简直是为这个角色而生。只是林亦菲当时档期冲突，婉拒了。何曼至今还记得接到经纪人电话时的失落，像是精心准备的礼物被退回。

现在坐在男主旁的，却成了唐婉。

唐婉穿着银白吊带裙，妆容精致得像镀了一层光。她笑得甜腻，像孔雀开屏："感谢何导信任，也感谢沈老师能和我搭档。希望我演的'她'能让大家喜欢。"说话时，她微微侧身，姿态标准得像教科书，每一个角度都照顾到镜头的最佳呈现。

台下有记者窃窃私语："唐氏集团的千金，这资源真是……"

"嘘，小声点，人家也是有实力的。"

"实力？去年那部网剧的演技你看了吗？"

主持人顺势调侃："沈影帝，这部戏叫《她喜欢我》，您觉得现实中谁最像'她'呢？"这个问题显然是提前设计好的，带着引导性的暧昧，就等着沈凌鹤接招。

全场哗然。几百台相机同时举起，快门声像爆竹一样密集。

沈凌鹤原本正整理麦克风，听到这个问题，动作停了一秒。那一秒的停顿，被所有人捕捉到。灯光顺着舞台切到观众席——舞台的追光灯突然扫向台下，像是在寻找什么答案。他抬眼，看向另一侧。

镜头扫过去。那一刻，他看见了——林亦菲。

但他的目光停住的那一刹，像时间被收紧。

"现实中最像'她'的？"他轻声，嗓音低沉而带着某种克制的情绪，"是一个，已经懂得不去讨好别人的人。"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像是在对某个特定的人说话。

何曼心头微震。她站在台侧，清楚地看见沈凌鹤说这话时的眼神——那不是演员的眼神，是一个男人的眼神。她知道，他不是在答主持人。这个回答太过真实，真实到让人不舒服。

这一瞬，误会的第一枚火种，被丢进空气。

媒体镜头连闪，台下的记者们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编辑部的群聊已经炸开，标题已写好：【现实版"她喜欢我"？】【沈凌鹤当众表白】。营销号们甚至已经开始编故事："据知情人透露，沈凌鹤与某女星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且有过婚姻关系……"

唐婉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她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此刻不能露出任何破绽。但握着话筒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仪式结束，记者簇拥着唐婉。她被包围在人群中央，像一朵被追捧的花，笑容越发灿烂。

"第一次当女主，有什么感受？"

"当然开心呀，我爸总说，终于轮到我发光。"她笑得像在炫耀珠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而且搭档是沈影帝，我真的太幸运。剧本读下来，我觉得这个角色跟我本人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在寻找自我价值的女性。"

那笑声在走廊里亮到刺眼，穿透薄薄的墙壁，像是在宣誓主权。

她走出右厅，正好看见左厅那边正在撤场。赵晴、露思和陈伟国正在走廊里整理物料。几个人正在整理设备，神色疲惫。她眼珠转了转，故意提高音量，朝着走廊中央走去："影帝很绅士，总照顾我，不像外界传的那么冷。拍定妆照的时候，他还亲自帮我调整站位，特别细心。"

赵晴的目光一顿，手里的文件夹差点掉在地上。她抬起头，与唐婉的视线在走廊中央短暂交汇——两个宴会厅的门都开着，中间只隔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那一瞬间，两个女人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神情微微变色。

唐婉笑着补刀："其实我觉得，'她喜欢我'这名字挺写实的嘛。何导说，这个角色需要一种天真又自信的气质，我想我应该还算合适。"说完，她轻笑一声，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口，留下一阵香水味和意味深长的余韵。

何曼站在右厅门口，远远听着，心口像被针刺了一下。她手里握着还没喝完的矿泉水，瓶身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这句原本该是剧中人物的台词，如今被唐婉拿去做炒作。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像自己精心创作的东西被扭曲成另一种模样。可现在，这个故事还没开拍，就已经被裹挟进另一场更复杂的叙事里。

走廊中央，两边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这段对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而微妙的张力。

同一时间，《失语演员》的发布会刚结束。

左厅后台的灯光柔和，暖黄色的光晕洒在化妆台上，与隔壁冷白色的追光灯形成鲜明对比。记者还没散完，三三两两地聚在角落里低声讨论。

林亦菲正换礼服，她站在更衣室里，缓缓拉下裙子的拉链。镜子里的自己神情平静，但眼底有一丝疲惫。她能听见走廊里传来的声音——唐婉的笑声、记者的追问、甚至右厅那边传来的音乐声。这种近距离的对峙让她感到窒息。

顾歌坐在一旁喝茶，他端着青瓷茶杯，姿态闲适，听到助理低声说："顾导，隔壁那边的发布会有点热闹。"

"什么热闹？"顾歌放下茶杯，眉头微微挑起。

"沈影帝……和唐婉。主持人问他现实中谁最像'她'，他好像看了某个方向。"助理说话时偷偷瞄了林亦菲一眼，欲言又止。

顾歌笑了笑："哪儿来的标题党。"他的语气轻松，但眼神却不经意地扫向林亦菲。他太了解她了，了解到能从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中读出情绪。

但这时，林亦菲的手机亮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推送通知，刺眼的标题和缩略图几乎是同时映入眼帘。

短视频推送——唐婉的采访片段，标题：【沈老师对我很照顾】。视频里，唐婉靠在墙边，笑得自信又暧昧。她的头微微侧着，眼神里带着某种示威般的得意。"沈老师很温柔，他在现场会帮我调镜头角度。我们私下也会讨论角色，他给了我很多建议。"视频只有十几秒，但每一帧都像精心设计过，连背景音乐都是当下最火的恋爱BGM。

林亦菲盯着屏幕，神情微凉。她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还是点开了视频。那一瞬，她想起去年沈凌鹤在片场，也是这样教她走位——语气温柔，眼神认真，会在她每次NG后递上水，会在她累的时候让她先休息。那些细节曾经让她觉得被珍视，如同冬日的暖阳。可现在，这种专注的温柔被别人拿去展示，被包装成暧昧的素材，在网络上疯狂传播。

顾歌察觉她的变化，轻声问："你在意他？"声音里没有指责，只有一种淡淡的确认。

"没有。"林亦菲的回答太快，快到连她自己都不信。

顾歌笑得淡，没有继续追问。那就更说明你还在意。有些事不必说破，时间会给出答案。

林亦菲没有反驳，只把手机放回桌上，屏幕朝下，像是在逃避什么。闪光灯又亮起一阵，她被助理叫去签名。走廊里挤满了粉丝和记者，有人举着应援牌，有人高喊着她的名字。她从左厅走出来，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条充满花篮的走廊——右厅的门还开着，里面的布景、灯光、甚至沈凌鹤的背影，都清晰可见。

镜头前，她笑得明净，回答问题时温柔而得体，每一个表情都无可挑剔。但那一瞬间，连她自己都听见了内心裂开的轻响——像冰面上细微的裂纹，无声却致命。

当晚，微博热搜更新：

【#旧新女神同日开机#】

【#沈凌鹤唐婉同框#】

【#顾歌林亦菲对打#】

三个话题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蹿，数据后台的曲线陡峭得像山峰。

评论区像一场新世纪的火葬场，几万条评论在短短一小时内涌入。

——"天啊，修罗场啊这是真实的吗！谁能给我捋一捋这几个人的关系？"

——"沈影帝那眼神……我不敢看第二遍，太有故事了。"

——"顾导文艺挂，沈影帝商业挂，林亦菲到底会去哪边？感觉她才是最惨的。"

——"唐婉赢麻了，背景硬演技好，关键是年轻啊。"

——"有没有人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同一天开机，还是同一层楼左右对着？这不是故意的吗？"

——"楼上清醒，娱乐圈哪有什么巧合，都是营销。"

——"听说现场林亦菲也去了右边的发布会，坐在后排，沈凌鹤那一眼就是看她的！"

——"卧槽，这信息量……所以到底谁是第三者？"

林亦菲刷到最后一条评论，关掉屏幕。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转声。指尖发凉，即使室温开到了26度。她本来已经学会不去碰那些热搜，可那一晚，她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反复播放着那些碎片——沈凌鹤看向台下的眼神、唐婉得意的笑容、评论区里的揣测、还有顾歌那句"你在意他"。

更要命的是，她不断想起今天在走廊里的那一瞬间——当她从左厅走出来，经过走廊中央时，右厅的门正好打开，沈凌鹤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只有一秒，或许连一秒都不到。但那一秒，足够让她看清他眼底的复杂——有歉意，有无奈，还有一种她说不清的情绪。

梦里，红毯的闪光又一次刺到眼底。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四周是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她想逃，却发现自己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而在她左右两侧，分别站着顾歌和沈凌鹤，两个人都在看着她，等待她做出选择。

凌晨三点。城市的灯火逐渐稀疏，只有零星的窗口还亮着灯。

沈凌鹤坐在酒店窗边，手里那杯冰水已经化成常温。玻璃杯上的水珠滑落，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水痕。他没有开灯，整个房间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映照进来，昏暗而寂寥。

他的房间正好能看见对面那栋楼的某个窗口——那是林亦菲住的酒店。灯还亮着。他想象着她此刻是否也在失眠，是否也在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方律发来截图：【#她喜欢我发布会神秘凝视#】。消息提示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点开，看到那张被截出的画面——自己在舞台上，目光落向台下。角度完美得像精心摆拍，连眼神的方向都被标注出来，配上各种分析文字和箭头。营销号们已经脑补出了一整部八点档电视剧的剧本。

他盯着屏幕，低声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自嘲和无奈。"他们永远能拍出误会的样子。"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孤独。

他想起今天在走廊里的那次对视。当她从左厅走出来时，他刚好从右厅出来，两个人在走廊中央相遇。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彼此的目光。他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了。而她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近得像可以触碰，却远得像隔着银河。

他想给她发讯息，手指在屏幕上打了几个字又删掉。"你还好吗"——删掉。"对不起"——删掉。"我不是那个意思"——还是删掉。每一句话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更不知道她会不会看，会不会信。屏幕上最后留下的只有两个字：

"抱歉。"

最终，他没按发送。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停顿了很久，最终还是退出了对话框。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让情况更糟，有些歉意注定无法被接收。

窗外灯火万点，城市像一场不眠的戏——没有导演、没有停机。霓虹灯闪烁着，广告牌轮番播放，街道上偶尔有车辆驶过，引擎声在夜色中拉出长长的尾音。这座城市永不安眠，就像他们这些身处其中的人，被困在一场又一场的表演里，分不清哪里是戏，哪里是真实。每个人都在演自己的一段误会，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主角，却发现不过是别人故事里的一个注脚。

对面那栋楼的灯，终于熄了。

他看着那片黑暗，轻轻叹了口气，把手机扣在桌上。今天白天，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走廊，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声音。可此刻，这点距离却像横亘着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