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初逢少年时 第38章 大理寺

不等齐守希说什么，一个头子模样的官兵就站出来，朝两人说道：“齐公子，我们接到报案，你在君安楼与人斗殴，还请跟我们回一趟大理寺。”

齐守希冷笑一声：“你们消息可真灵通。”刚从君安楼回来，就已经在这等着了，仿佛就是一场自导自演踩点的戏。

“来人，拿下。”头子发令，身后的官兵立刻动作，苏翡抓着齐守希，和官兵们道：“要不等我爹爹回来再说吧，守希一向乖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女孩的声音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齐守希怕官兵伤了她，只把她护在身后，道：“放心，我跟他们走一趟。”不走的话，他们必定要在苏府闹一场。

“守希…”在一众担忧的眼神中，齐守希被带到了大理寺。

当天晚上，苏篪便带着屏山来了。

被困了整整一个下午，齐守希见到苏篪，忙起身隔着木门喊道：“大人！”

苏篪蹲下，见到齐守希完好无伤才算放心。

“大人，你必定要提防邢赦，今日我在君安楼无故遭到袭击，大理寺的人提早在府中等待，将我逮捕到这里来，必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在京中不曾与人结怨，大理寺是邢赦的地盘，他今日虽捉了我，但他要对付的人未必是我…”

“我知道。”苏篪打断齐守希，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已经去找了邢赦。

他没有过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你在狱里，邢赦说什么你不必认，也不要怕，有我在，他不敢为难你。”

“大人，邢赦平日与你交恶，在这个节点把我捉来，必定不会让我好过，可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怕他以我要挟，背后算计着大人。”

苏篪答道，“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段时间你先在狱里委屈一下，其余的不必多问。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齐守希反而不急着出去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与其涨红了脖子闹着出去，不如等等看邢赦到底想干嘛。

只是苏篪这个态度，让他不仅多了几分担忧。

苏篪又交代了几句保重身子的话后，便带着屏山离开了。

***

大理寺狱齐守希来过几次，只是没想到这次来，竟是以阶下囚的身份。

这里音信隔绝，饭食也不好，闻着有些馊臭，吃下肚只会让身子消耗得更快。

他被锁在大狱最里面一处空旷霉臭的小牢房里，这里没有人说话，没有消遣，没有时间更替，只能靠头顶天窗的明暗变化知道日夜。

艰苦的条件对齐守希来说都不算什么，让他挂心的是邢赦与苏篪背后的交易筹谋，苏篪没有透露过多的消息，齐守希最不希望自己成为他人拿捏苏篪的软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会值得邢赦大费周章地把他困住。

第二日一早，小牢房里就来了一行人，左转右绕，把齐守希带到了另一处。

这个地方比关押齐守希的小牢房只略略大一些，一样的阴冷霉暗，大白天里也要点起火把才够亮，正中大红木桌后端坐着的正是邢赦，脸上略带疲态。

齐守希的脚步声明显，邢赦也没有立即抬头，只是垂首看着眼前不知是什么的一张书信公文，张承意则恭身地站在邢赦背后。

齐守希在一张瘦木椅上坐稳，也不着急说话，监房里灰尘四起，他捂着鼻子咳了几声。

“齐公子这一日一夜在大理寺，可好啊？”红木桌背后的男人终于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几分关心。

齐守希答道:“不好，蛇虫鼠蚁缠身，叫人恶心难忍。”

邢赦听后，也不追究他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只是笑笑。

“你可知，景州司户姜珣几日前在任上毒发身故？”

听到这个消息，齐守希猛地眉头一皱。姜珣长他七八岁，年前得苏篪的举荐赴任景州，算是年少有为，齐守希虽与他年纪有些差距，但两人志趣相投，关系还算不错。

“姜大人秉性敦厚，公正廉明，而今遭奸人所害，老夫实在心痛。”

齐守希按下心里的波澜，先应付邢赦：“大人告诉我这个做什么？难道疑心是我做的？”

邢赦道：“虽不是你做的，但也与你有莫大关系。”

“有何关系？”

邢赦笑笑：“自然有关系。你于君安楼斗殴伤人，人证物证聚在，按本朝律例，持械伤人者，可判流刑二千里外。齐公子此番能不能完好如初地踏出大理寺的门，可全指望姜大人保佑了。”

“听闻姜大人从前在上京求学时，与你交好，去了安州之后，还和你常有书信往来？”

齐守希并不否认：“是又怎样？”

邢赦道：“不怎样，只是我这里有一封姜珣写给你的信。”男人的手指在书案上一滑，把一封信函推向前。

齐守希眉头微皱，姜珣的每一封信自己都好好保存在自己房里，邢赦手上这封是什么？

“信里说，姜珣上任景州后，苏篪以提携之恩为由，要挟姜珣在景州做他卖官鬻爵的中间人，与当地豪绅结交攀好，否则就把姜珣从现在的位置上拉下来，另扶一个听话的人。”

胡说八道。听到这里，齐守希总算明白邢赦大费周章地把自己捉进来的良苦用心。

姜珣的死必定和邢赦脱不了干系，但他这是想凭一封书信，把脏水劝泼到苏篪身上。

空口无凭地说苏篪害死姜珣总归是有些苍白的，但是要有官员书信的证明那就不一样了，这是欺负姜珣死了不能开口说话，要拿齐守希借尸还魂。

齐守希猛然想到，这事苏篪知道吗？昨日他来探望所留下的话，很可能是知道内情的，话里还有心包庇遮掩,难道苏篪想要保住邢赦？还是说要保住邢赦背后的一艘船上的不知道什么人。

景州卖官的事情朝廷正在查，姜珣死在这个节骨眼上，很难说他不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遭到灭口。

那他现在认还是不认?

齐守希脑里过着推断，一时忘记回话。

“齐公子?”邢赦扣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略带不耐烦。

齐守希反应过来，道：“通信里，我们从不谈论公要。”

邢赦回道：“只怕这次的事情有些特殊，你们不谈也得谈。”

邢赦喝了一口手边的茶:“驿站有记录，你和姜珣多有往来，因此你的口供最为可信，我们希望你可以站出来证明这封信是真的。”。

“我们？”，这么说来，邢赦确实在帮人做事。

邢赦面无惧色，仍旧微微笑着，似乎是默认了齐守希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