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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 第27章 鹤格

作者:素手罗衣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26 15:52:17 来源:文学城

皇宫里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就是些宫室,还大多是荒废的。

最奢华的建筑大约就是巍峨的明堂了。

为了体现待客之道,皇帝和韩皇后干脆安排了几人住在了宫里——大约也没谁想住下。

横竖大人的事姬开也插不上话,姚铮也天天闲的发毛,就领着姬开在宫里一遍遍地走。

“皇宫里除了你们的衣服,究竟还有什么是新的?”姬开抬眼看着公主寝宫上悬挂着的破旧的不知多少年前的牌匾。

宫室牌匾一代代传下去就算了,为什么不翻修呢?

公主的寝宫还没吴国的王宫新呢。

听说天家年年赤字,但总不至于连保养宫室的钱都拿不出来。

“嗐,将就着住呗。真塌了就重新修。”姚铮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哪个塌了修哪个。全部翻修——我娘都没那个钱。何况还动不动就赤字。”

韩皇后曾经合计过,全推倒重建比翻修便宜的多。可宫室只要不塌便还能住,没必要多此一举。

姬开好像理解了一点,但也不完全理解——宁可把钱全拿去填赤字济灾民,抑或裁制华服、延请来客也不肯翻修自己住的房子,也不知怎么想的。

“你们这宫里最好的地方,就是二殿下的靖安宫和北边的御花园了。”姬开跟着姚铮转到下一间宫室前头,忍不住喟叹道。

姚锐身子不好,皇帝一继位先让他挑了宫室,又马上请人翻修了一遍。靖安宫可以说是整个皇宫最精巧崭新的宫室。

而御花园则是花儿都死光了,唯有那一片荼靡开的正盛——好歹还有点活气。

“我二哥——必须住最好的啊!”姚铮笑着转身朝他说了一句,“宗族里堂兄弟不喜欢他,但是我家才不会有这种偏见!”

姬开停下步子,忽然挑眉,戏谑问道:“可你才是公主,你难道不嫉妒?”

姚铮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随后毫不在乎地回答:“怎么会。少挑拨离间了!”

旋即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大悟般拍了拍姬开的肩膀:“你家和我家不一样。我二哥身子弱,多些照顾是应得的——你家又没个一步三喘的娇宝宝。”

姬开不动声色地拂开姚铮的手,后退半步,皮笑肉不笑道:“二殿下也不像什么娇滴滴的角。不过陛下和大殿下对他没有偏见也倒是稀奇。”

且不论姚锐那双眼睛到底戳到了那些冥顽不灵的固执宗族长老的什么痛处,光是不能习武这一点就足够让他在同龄的宗室子弟中备受排挤了。

对于陛下当年夺嫡也不是什么好事。

姚铮翻了个大白眼,随后说道:“我爹娘才不是肤浅之人。”

她忽然又神神秘秘地凑近了一点,压着声音对姬开说:“就可惜了二哥不是个公主……我家多少年没出过一个正经的娇弱公主了。他要是个公主,你看谁敢多说一句话。”

从泓阳公主武功大成开始,本朝所有公主的风格都跑歪了——夺权的夺权,乱政的乱政,领兵的领兵,杀人的杀人,愣是没一个符合“娇弱”这两个字的。

偏偏家法还不能违背,一代又一代皇帝只能死了命盼着天生不能习武又能平安长大的公主出世。

要是姚锐真是个姑娘,什么天生异相罹患心疾根本不是事,要星星先帝都能给他摘下来。

“嗯……二殿下小时候确实像小姑娘一样漂亮。不过你们为什么非要照着家法走呢?”姬开默默拉开距离,挑起一边眉毛。

姚铮感到一阵电流席卷全身,汗毛一根根从上到下竖了起来,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打了个哆嗦。

“……你别看我爹是皇帝,违反家法自有大能收拾他。”姚铮斟酌半天才憋出一句来,“我家的事你少管——”

“嘁。”姬开不屑地发出声来,把脸转向一边,不久又侧目看向她,“二殿下既然不能习武,文治应当比你好的多吧?”

姚铮一听此言,立即拍着胸脯开口:“那当然,我二哥博览群书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姬开扯起嘴角笑了笑,淡然换了话题:“二殿下应谶而生,可我觉得他似乎……不怎么在乎。公主怎么看?”

可能国师的谶言是真的,姚锐的运气确实一向很好。

“他在乎什么呀他。”姚铮正洋溢赞美着姚锐的才学,闻言却摆着手略有些不耐烦地回答。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二哥特别在乎过什么东西。估计连决明子都不知道他能喜欢什么。我看那破谶言也没什么用处——”

姬开十分真诚地笑了笑,看的姚铮心里一阵不舒服,果不其然听到他说:“我看我送的殿下就很喜欢,他大约只是不喜欢你。”

那猫他出了钱,暂且算他送的,天天抱着不放手;那鵩鸟再不喜,也是天天挂在那儿,时不时还逗一逗;裁好的西缎锦袍子,更是轮着穿。

“滚啊!!”

如此种种,实在触到了姚铮的底线。

公主大喝着向姬开扑去,后者拔腿便跑,总算是为偌大空旷的皇宫增添了一点人气。

整个后宫,除了韩皇后竟再无他人,陛下也实在专情。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一路跑到了中宫去。

韩皇后的两个侍卫望江南、天南星一左一右架住两人,强行制止了这场追逐战。

“干什么呢!”韩皇后有些生气地拉开门,看着被擒住的两个孩子,“老早听到你们在那吵吵,都多大人了?”

姚铮被反剪着手,噤若寒蝉,半句话也不敢说,姬开则是被天南星架着脖子,还能对着韩皇后笑两下。

韩皇后苦恼地捶捶额头,让侍卫放开了这两人,把他们放了进来。

里头三人围成一桌,钟王后坐在榻上看话本。

韩皇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弯腰抢过其他三人手里的牌,一把揉乱在桌上:“别打了别打了,我的牌都被你们看过了……”

这四个人在玩叶子戏。

先前姚锐在宫里时,什么时候得了空,他们也会凑一桌叶子戏。姚钺在一边批公文。

皇帝什么德性姚铮最清楚——陛下总是会趁着各种机会偷看别人的牌。

陛下顺从地把牌丢在桌上,撑着脑袋笑说:“说正事,既然子启都来了。”

“长沙侯攻城,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回去?”吴王镇静地抬眼询问姬开,他稍微顿了顿,补充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在外面多少……收敛一点。”

姬开笑着点头应和。

在朝堂上、在父母膝下、在朋友面前有不同面孔,才能称为活生生的人。

“该回去的时候就回去。”姬开微微笑着,话中却暗含锋芒:“不过儿臣不知,汉昌二十万禁军怎会挡不住长沙侯呢?”

他笑着看着与自己同龄的燕王。

玉秦楼一拍桌子,不由抬高音量:“公子这是怀疑燕国从中作梗?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孤一直在上朝地界!”

“燕王,我有说您从中作梗吗?”姬开仍是笑着,锐气丝毫不减。

“再者,要论……也该论长沙侯通敌吧?可……小叔生性纯良,我实在怕他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骗了……”

他垂下眼睑,故作委屈地与皇帝对视一眼,很快又撇开目光:“父王走前打算把和阳妹妹也召回来,可她怎么一直在燕国地界留着呢?”

“燕国的景色到底有多好啊,和阳妹妹竟如此流连?”姬开再度抬眼看向燕王。

一句没说是玉秦楼干的,句句都在说是玉秦楼唆使的。

偏偏玉秦楼是个急性子,最讨厌这些故作姿态的招式,当即就怒了,立刻站起身子,抓起桌上一只杯子,朝着姬开砸过去:“少在这儿信口雌黄!”

登时满座寂然,姬开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姚铮抽出短剑,上前半步,用剑柄撞偏了那杯子,使它换了个方向,砸向了一旁的柱子。

望江南和天南星马上绕到后面,两人拉着燕王的胳膊,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铮儿,背一下家法第三百四十二条。”皇帝蹙着眉头转眼看向玉秦楼,口中却是吩咐姚铮。

“凡为君者,当柔以待人,俭以养身,严以行法,苛以治吏。”姚铮仍握着那寒光凛凛的短剑,熟练流利地背出了父亲所要求的内容。

皇帝手指拨着茶盘里的杯子,使它转了两圈,说道:“父皇说我不够稳重,大臣们也说我轻佻。二位都是一国之君,年纪也都不小了,总要比朕持重才是。尤其是秦楼。”

他略带埋怨地瞪了玉秦楼一眼,叫人把姬开扶了过来坐下:“不要意气用事,伤了人怎么办,我都不敢想到时候公主——算了,下不为例。子启,没吓着吧?”

姬开举袖掩唇,摇了摇头:“陛下不必担忧,臣无事。幸亏今日是臣站在这儿,若是二殿下……”

皇帝和皇后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旋即皇帝脸上露出一丝侥幸,韩皇后则是舒了一口气。

“你们两国怎么打我不管,别伤及无辜。”皇帝侧目瞟了玉秦楼一眼,“我好歹得位正统,收回先帝成命的权力也还是有的。”

吴、燕两国本就是当初明帝无力对抗叛臣而册封的诸侯国,本身就是先帝成命的一部分。

即便他们两国势力坐大,以齐国的军事水平,再度一统天下也不是问题。迟迟没有行动,不过是高昂的军费绊住了手脚。

毫不客气地说十几年前先吴王误杀清河郡主那一仗能打十几年都是大王爷看在先吴王的面子上,陪他们玩玩罢了。到最后他自己玩烦了才随便打打鸣金收兵了。

要是姚锐真出了什么事,陛下怕是举全国之力也得处置这“先帝之命”——像他这样不要命的将领,齐国还有十个。

尤其是八贤王。他下了战场不久便又领了衔,假意战败,在匈奴埋伏了近十年,回来时车马上系着数不清的头颅。据说当时鲜血染红了白玉街,怎么也冲刷不干净,而匈奴宗室几乎灭种,政权从此一分为二。他也是因而赐封了贤王。

直到如今还有数不清的文人为他赋诗写作。

其他几个王爷领兵风格也各有千秋,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都是能打的主。

至于刚上过战场的姚铮——若不是天佑节在即,她能一路打到幽州去——也正是因此玉秦楼才突然提出求娶公主。

这一大家子都不是什么善茬。

燕王打碎牙齿和着血往肚子里咽,半天才答道:“……臣明白。”

韩皇后拍了拍九五至尊的脑袋:“哪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接着她起身坐到了榻上,与钟王后挨在了一起。

“切!朕才不与女人计较!”皇帝咳嗽一声,向韩皇后嘴硬一句,旋即试探着问道,“子启还是年轻,事关重大,可不能一拖再拖——不如你先回去?”

他觉得有些不妥,思来想去又补了一句:“今天长沙侯敢叛变,明日就敢称王——子信也还小,吴国总得有个管事的。”

姬开终于笑着领了旨意:“陛下说的是,臣下午就回去。陛下、殿下无需忧心,二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即便臣不在,定然也不会有事。”

姚锐能出了事才奇怪,五六个侍卫围着他转,皇帝无非是怕他自己待在汉昌没人看着又惹事生非,甚至是闹的两国裂帛。

所谓知子莫若父,陛下大概也能猜出来一直相安无事的长沙侯怎么突然就造反了。

长沙侯能攻城,说明太子允靠不住,他靠不住,姚锐只会在城里更肆无忌惮。

“陛下,臣先告退。”姬开微笑着告辞了。

姚铮马上追了出去,死活要跟着他回吴国。

“臣也走了。”燕王始终看着姚铮的动作,心里一口气堵着,一甩袖子,也推门走了。

皇帝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随意说道:“玉秦楼实在不行啊。普天之下根本没人配得上我女儿。小乔,你儿子真是有福气。”

“别叫我小乔了。”吴王颇有些恼怒地看着牌桌,不满出声。

姚钺那个不靠谱的样一看就是随亲爹。

十几年前陛下还是魏王就拿“小乔”做他的绰号也就罢了,大家都还年轻,现在都过了不惑之年,还小什么乔。

“萱姐,你来陪我们打。”皇帝不理他,伸手整整桌上的乱牌,随口把钟王后叫了过来。

一旬的日子,只说国事甚是无聊,不如打牌。

韩皇后又坐回自己的位子,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只摸着牌说道:“萱姐姐,你儿子确实是不简单呐。我听说他跟不少江湖中人牵了线。”

皇帝诧异地抬眼看着她,吴王手上的动作一顿,旋即说:“我那个弟弟……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要是姬开想借那群什么侠义之士的手解决长沙侯,没必要。

“你剩下那几个儿子也成不了气候……”韩皇后开口说道,“不过我想看看他认不认识……那名游医。”

吴王摇摇头,丢出一张牌来:“到时候再说吧。殿下应谶而生,不会……”

“呸!”韩皇后一把把自己的牌全部摔在桌上,胸口也微微起伏,“什么破谶言!十几年了,谁因为那几个破字捞到一点好处了?我们只是想让他好好活着!”

吴王愣了一下,抬起头来。

“问题之本不在心疾,皇室宗族势压大权。”吴王复而垂下头,看着手里的一堆烂牌,“和阳也还未婚,作风也与长安女子相似,与二殿下倒是相配。”

韩皇后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管别人有没有看过,只是拿起自己的牌。

皇帝看了看吴王,又看了看皇后,终于开口:“我觉得……这个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愿吧?”

“你不也没考虑过公主的意思吗,少五十步笑百步。”吴王头也不抬,淡然回话。

皇帝悻悻闭上嘴,不说话了。

“子启都那么老了,我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皇帝半天不满的憋出一句来。

吴王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牌面:“那怎么,让公主做小你愿意吗。”

适龄的公子不是成婚了就是比海安小,能挑出一个比玉秦楼好两倍的姬开已经是极限了——何况玉秦楼先前是有王后的,只是被他杀了。

“啧。”韩皇后听着他们两人拌嘴实在有些烦,不满咋舌,“你们两个要是不打牌就给我滚出去。”

钟王后抿唇一笑。

这下谁都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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