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你的死亡 第4章 蝶梦

上一次从异端管理局离开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井沛然站在异端管理局的大门前时，他不由恍惚，身边的光景曾经都是他最为熟悉的存在，但现在……

想到过去的那些事，他不由自嘲的笑了一下。可当他指尖触碰到管理局大门的那一刻，突然间一道蓝色的蝶影从他的眼前闪过。

琉璃蝶！？

蝴蝶的蝶翼扫过门禁感应器，金属表面瞬间凝结出冰晶，这根本不是生物应有的温度。

正当井沛然惊讶于琉璃蝶竟然出现在异端管理局中时，一阵尖锐的刺痛突然窜上太阳穴：

“井沛然！别碰那个——”

斑驳的视野里出现一双染血的手，正颤抖着将磁卡插入销毁槽，警报声刺破耳膜，身后传来嘶哑的喊声。

井沛然皱着眉抬起手来不由抚上自己的额头，他摇了摇头，耳边传来一声警报声：

“先生，您的访客权限已失效。”门禁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将他拉回现实。

闻声他低头看了一眼吴捷所给的磁卡，最终将这张磁卡放在了门禁上，这一次他顺利的从管理局的大门中走了出来，而他的身后，并没有任何蝴蝶的影子。

阳光带着温度照射在他的脸上，井沛然不由抬起头来。

一棵参天大树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这棵树与异端管理局有着同样的历史，在见到这棵熟悉的大树时，井沛然不由一步步朝着这棵大树走去，被阳光穿透的树叶，如同破碎的琉璃蝶翅膀投下的阴影。

被井沛然拿在手中的磁卡上，属于异端管理局特殊部队的荆棘十字在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自己或许并不应该惨到这趟浑水中来，井沛然心想。

上一次在他离开异端管理局的时候，他便已经下了决心，永远不再和异端管理局产生任何交集。

即使他知道管理局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监视着他，但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再引起他们的注意这些人迟早会离开，可现在看来自己显然是想错了。

井沛然手中的这张磁卡与之前林菲菲所给他的卡片格外相似，只不过井沛然手中的这张此刻还带着读卡器，这张卡片上有吴捷给他的信息。

或许在做出最终的决定之前，他需要先看看这张磁卡上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信息。

井沛然如今工作的地方，是异端管理局下属的一个网络宣传工作组，在这里工作的大多是连异端管理局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这些人只知道他们这些人一辈子可能只能待在这个小小的办公室中，别的他们就不要多想了。

井沛然觉得这个地方很好，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依旧是属于异端管理局的牢笼。

当他拿着磁卡回到工作的办公室中时，办公室中剩下的三个人都只是抬起头来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没有问井沛然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只有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轻轻地敲了敲他位置上的电脑。

“说上面有工作派给你，你这段时间可能要出差一趟。”

那人在说着这话的时候还好奇的看了一眼井沛然的电脑，他们并不知道井沛然在上班迟到的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但从他们来这里上班开始，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需要出差的工作，这井沛然才来这里几年？怎么就开始和他们不一样了？

井沛然听了他的话点了点头，随后他做到位置上开始打开电脑查看邮件，他电脑中的电子邮件中，有着一封尚未打开的邮件，井沛然点开后就看了一封借调信，信中的大概内容就是井沛然需要去别处出差一段时间。

井沛然在回复了邮件后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文件，而后当他起身来这间办公室后，另外三个人才开始七嘴八舌的好奇起来。

“说是要借调。”

“这是要调到什么地方去？”

“谁知道呢？反正和咱们没关系。”

这几个人的对话井沛然没有听到，从来到这里工作开始，他与这几个人之间的交集也不多，日常除了必要的工作方面的接触，他基本上与这些人都不会说几句话，所以他自然没有必要与他们说太多。

是夜。

在从工作的办公室离开后，井沛然并没有去任何地方，他回到了自己公寓里，此时的他连衣服都没有换，整个人躺在床上，他睁着眼看着自己头顶上的白墙，脑中不由浮现出自己今天所经历的一切。

在他的手中一台还没有关闭的笔记本电脑上，正播放着一个画面：是一间井沛然十分熟悉的实验室，在实验室中有一排被整齐摆放在桌面上的试管，蓝色与红色的液体在软管的连接下在各种仪器中流动，直到最后滴落在一个被玻璃罩所罩住的容器中。

这短视频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在视频播放到第3分11秒时，画面突然出现0.5秒的异常：玻璃罩反射出一个穿白大褂的背影，以及试管标签上用紫外线笔写着「S-107」的编号。

这个画面一闪而过，如不是井沛然暂停了好几次才也无法看清这不到一秒中的画面上有着什么样的内容。

若是换做其他人看到这样一个视频，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但井沛然并不是什么一般人，井沛然在还在异端管理局的时候，曾经就是一个研究员，所以只是看了这个视频一遍后，他就知道视频中所摆放的各种仪器，是在制作某种试剂。

想到这他不由的想到了吴捷说过的话，在三个月前，管理局的一辆运输车被人袭击，车上所装的三管试剂不翼而飞。

因为那起案件，吴捷怀疑上了封牧野，从而将封牧野带到了异端管理局一次，只是那一次封牧野从异端管理局中好好地离开了，吴捷等人并没有证据证明封牧野做了什么，他们也没有从封牧野的口中获得任何自己想要的线索。

虽然井沛然认识封牧野的时间不长，但仅从面前的接触来说，他也能够看出封牧野不是一般人，他极有可能是一名异能者，还是未在异端管理局中登记的技能者。

脑中充斥着各种信息的井沛然，在夜色的陪伴下不知不觉中沉睡了过去。

梦境如潮水般涌来。

他时而在实验室操作仪器，时而站在那棵参天大树下，校服口袋里掉出工牌，和现在的一模一样。

“井研究员，这批记忆净化剂……”没有脸的同事递来试管。

琉璃蝶的振翅声突然逼近。

一位女明星站在光芒中，发丝间缠绕着无数微型软管，末端连接着飞舞的蓝蝶。她是林默馨，广告牌上的当红影星。

“好了。”

混音的女声响起，前半句是林馨甜美的嗓音，后半截却变成空灵的陌生声调。

蝶群散开的刹那，女明星的皮肤如瓷器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蓝色液体，和视频中的试剂一模一样。

当蓝色的琉璃蝶随着这道声音全都散开时，大明星也倒在了井沛然的面前，当井沛然走近她的时候，便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

井沛然猛然惊醒。

床单上散落的鳞粉在晨光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井沛然用指尖捻起一撮，鳞粉竟在触碰的瞬间融化成液体，渗入他的皮肤。

手机突然震动，推送消息刺目地亮起：

快讯：当红影星林馨突发代谢性休克，所有演艺活动无限期暂停，经纪公司称……

井沛然的瞳孔骤然收缩，过于巧合的时间，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梦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再一次看了一眼手机了的消息后，井沛然知道自己必须去见那个人了。

黄昏时间的Miracle酒吧紧闭着大门，霓虹灯牌尚未点亮。井沛然仰头看着门廊上振翅欲飞的琉璃蝶浮雕，蝶翼纹路与梦中如出一辙。他伸手触碰门把手的瞬间，突然看到了大门上所贴着的温馨提示：营业时间20:00--7:00。

“营业时间还没有到啊！”他自嘲地摇头，却听见身后落叶被踩碎的轻响。

冷冽的松木香袭来时，阴影笼罩了他的后背，有人用枪管状物体抵住他的腰际，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冰得不似活人。

“你是来找我的吗？”封牧野的声音擦过耳廓，带着说不出的好听。

抵在身后的东西让井沛然僵在原地，他余光瞥见对方另一只手上把玩的物件：一支试管正随着动作折射出蓝光，那绝不是普通玻璃该有的折射率。

“想要这个吗？”封牧野察觉到他的视线，忽然将试管举到两人之间，液体在晃动中浮现出细小的结晶，如同被碾碎的琉璃蝶翅膀。

封牧野的金棕色瞳孔在暮色中泛起幽光，“我们或许可以换个地方说话。”

试管表面倒映着井沛然因为他的话而骤然收缩的瞳孔，井沛然抬起眼，注意到封牧野的袖口沾着某种荧光粉末，随着动作飘落在自己袖扣上，和在公寓床单上发现的鳞粉一模一样。

就这样，井沛然再次来到了封牧野的办公室中，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在这间办公室中再次见到那面落地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