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你的死亡 第32章 魔镜之境（五）

女子的红发如烈焰般在身后舞动，她手中的长刀寒光凛冽，这正是林双之前使用的那把刻有古老符文的长刀。

长刀的刀身上的纹路泛着红光，仿佛在与四周不断亮起的传送阵相互呼应。

苏明月站在控制台前，看着一个接一个亮起的传送阵，嘴角扭曲出癫狂的笑容，她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成州市管理局被自己攻下陷落的场景，那些曾经驱逐她的人仿佛正等着跪地求饶。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好了不少，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向四散奔逃的研究员们。

她看着这些人，不禁冷笑一声：“跑？能跑到哪去？”

这些处于惊慌中的研究员自然没有听到她的话，其中一人刚触碰到传送阵边缘时，被突然从传送阵中伸出的机械触手贯穿胸膛。

“哐当！”

当鲜血溅在传送阵上，立刻被吸收转化成能量，使得阵法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倒下的第一个人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注意，其他的研究员们眼中满是恐惧，因为他们很快就发现，在某些传送阵中走出了其他人的身影，那些人身体的某一部分都被机械义肢所替代，而这些出现的人正是长生教的教徒！

此时出现在欧洲分局的长生教教徒们，眼中闪着狂热，为首的教徒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名倒在地上的研究眼，随后直接略过对方，走到苏明月的面前单膝跪地：“教主，我们来了！”

随着此人的动作，其他的长生教教徒们纷纷跪在了苏明月的面前，面对着自己面前的这些人苏明月满意的点了点头：“养了这么久的狗，该派上用场了。”

她抬手来对自己面前的教徒们说道：“好了，我们去成州市！”

随着苏明月的话音落下，整个地下空间剧烈震颤。机械之心的无数齿轮冲破地下三层的穹顶，钢铁与混凝土崩裂的轰鸣声中，那座精密的机械装置悬浮而起，将欧洲分局大楼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裂口。

齿轮在空中飞速重组，咔嗒作响地拼合成一座巨大的时钟。

苏明月仰起头的那一刻，却看到一抹刺目的红影正站在高处冷然看着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

那见到那抹红的那一刻，苏明月的声音出现了惊慌的颤抖，远超她计划的变故在此时突然出现，她紧紧地盯着空中的那名女子，似乎想看看对方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那名红发女子如同燃烧的火焰，她脱手掷出的长刀划破长空，精准地刺入苏明月身后主控台。

刀身上的符文在这一刻仿佛用了生命力一般游道了控制台上，在见到这一幕的那一刻，苏明月瞬间明白了，这些符文正在改写传送阵的核心指令。

“快！拔掉那把刀！”苏明月厉声喝道。

长生教徒们闻言蜂拥而上，但他们的机械义肢在触碰到长刀的瞬间就冒出青烟，符文绽放的红色光芒如同有生命般，顺着机械臂缠绕而上，将一个个教徒定格成扭曲的雕塑。

苏明月见状立即转过身来指那名红发女子说道：“杀了她！”

高空中，红发女子冷眼俯视着下方手忙脚乱的苏明月，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她缓缓抬起手掌，一枚青铜齿轮从掌心浮起。

“去。”

她轻声一说，齿轮应声飞向悬浮的机械时钟，精准地嵌入核心空缺处。

刹那间，整个时钟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所有指针骤然停滞，随后开始以惊人的速度逆向旋转！

“异端管理局欧洲分局局长苏明月！”红发女子的声音如同审判之锤，回荡在整个欧洲分局的上空，“你私自成立邪教长生，以活人进行异能实验，更与魔女缔结禁忌契约。这些罪行，异端管理局绝不姑息！即刻起，你被异端管理局永久除名！”

苏明月那张用安娜.苏生命换来的年轻面容，在听到这番话语的瞬间扭曲。她看着那名红发女子，歇斯底里地尖叫：“你以为你说了算？！整个欧洲分局都是我的人！我要让成州市——”

她的话戛然而止。

机械时钟突然投射出无数全息影像：欧洲分局各处，所有被改造过的特勤人员都痛苦地跪倒在地，他们体内的异能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剥离；而那些红色药丸在储物柜中集体自燃，化作灰烬；当然还是她身后的那些传送阵，这些传送阵的光芒开始慢慢地减弱，仿佛在下一刻就即将消失。

“你、你做了什么？！”苏明月看着这些画面，踉跄后退。

红发女子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手指向悬浮在半空中的机械时钟，这一刻时钟的指针突然加速逆转到极限，苏明月的身体竟然在同时也开始崩解，先是机械部分冒出青烟，然后是那些用魔女力量维持的人体组织，如同风化的沙雕般一点点剥落。

“不、这不可能！”苏明月看着自己逐渐粉碎的手指，她想要抓住自己消失的部分，却发现自己的手早已不见。

见状她不由发出癫狂的大笑：“你们以为我不在了就没有人知道你们做过的那些是吗？那个魔女迟早会想起一切，你们——”

苏明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的身体化作无数闪烁的数据碎片，被逆转的时钟尽数吞噬。

就在最后一刻，时钟中央的镜面突然映照出安娜.苏的身影，那个被作为代价献给魔女的少女，此刻正静静悬浮在时钟的夹缝中。

安娜.苏的翡翠色眼眸缓缓扫过满目疮痍的欧洲分局，那些曾经熟悉的建筑如今已成断壁残垣，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咔、咔、咔。”

组成时钟的齿轮一个接一个地脱落，在坠落过程中化为齑粉。

自从魔女取走核心镜片后，这颗机械之心就注定了凋零的命运，巨大的时钟结构开始崩塌，时间的洪流正在将它彻底湮灭。

“安娜队长！”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突然划破天际，满脸尘灰的乔丽娜从废墟中爬出，仰头望着时钟中渐渐模糊的身影，她的制服破烂不堪，手臂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安娜队长！您听得见吗？”乔丽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徒劳地向空中伸出手。

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膀。琳达教授裹着沾满灰尘的披巾，苍老的面容上写满哀伤：“她已经听不见了，孩子。”

乔丽娜的在这一刻泪水决堤，她想起最后见到安娜.苏时，对方命令她保护好琳达教授，随后就独自离开了。当刺耳的警报响彻整个欧洲分局时，她按照命令封锁了房间，却没想到再出来时，整个管理局已面目全非。

悬浮的齿轮终于坠落，在触地的瞬间化为一道银光，那道光芒中，隐约可见安娜.苏最后的身影，她穿着最初在马戏团表演时的服装，在虚幻的绳索上轻盈地翻了个跟头，随后如泡沫般消散在晨光中……

而在成州市的方向，初升的太阳正将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无人察觉的地下实验室里，一枚血色结晶悄然裂开。晶体缓缓溶解在培养液中，上面刻着的“Anna”代号也随之消融，化作一缕烟雾，在液体中盘旋上升。

井沛然呆立在镜子前，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苏明月就这样灰飞烟灭了？那个盘踞欧洲分局多年的庞大阴谋，就这样戛然而止？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表，表盘下的微型机械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眼前的镜子中，欧洲分局的废墟仍在冒着缕缕青烟，远处传来零星的哭喊声和救援机械的嗡鸣。

“我……该做什么？”竟然喃喃自语，目光扫过满目疮痍的欧洲分局，曾经威严的建筑如今只剩下扭曲的钢架，就像一场荒诞剧突然落幕后的舞台。

就在这时，腕表突然发出微弱的震动。井沛然低头看去，看见腕表的内侧再次出现了自己所熟悉的文字：寻找33号实验体。

“33号实验体……魔女……”

他喃喃自语，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上。这枚戒指是当初在成州市时，林菲菲亲手交给他的，在镜屋幻境中，正是这枚戒指让他保持了清醒的意识，连苏明月都对此感到诧异。

“好了，让我看了这么多，接下来该告诉我封牧野在什么地方了吧？”

井沛然凝视着手中的戒指，声音低沉而坚定，戒指仿佛听懂了他的话语，突然从他指间滑落，悬浮在半空中。

戒指缓缓旋转着并发出幽幽蓝光，在井沛然惊讶的目光中，戒指径直飞向他面前的镜子，如同水滴融入水面般，在镜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

镜面开始扭曲变形，波纹中心逐渐显现出一扇古朴的木门，井沛然低头看向木门的门把手，那是一个微缩的机械心脏造型，正随着某种韵律缓缓跳动。

他伸手握住门把的刹那，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去寻找你真正的记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