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你的死亡 第2章 荆棘之舞

封牧野与井沛然所乘坐的车，在夜色的掩护下朝着成州市的东部驶去。而此时在车辆上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随后井沛然就听到车载广播内传出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市民们，晚上好，成州市临华路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请大家尽量避开此路段，请大家尽量避开此路段……”

这一声又一声的广播，让井沛然不由想到了之前，自己与林菲菲在餐厅中吃饭时的场景，普通人一般很少会注意到这类警鸣声会有什么变化，大部分都是看到有标志性的东西出现时才会意识到这些警鸣代表着什么，可是如今在夜色之下加上广播中主持人的刻意诱导，如今听到警鸣声的人大概都不会知道如今真正代表着什么。

三辆黑色厢式车在夜色中划出的神秘的轨迹，警笛声与广播里的交通事故通告形成隐秘的二重奏。

井沛然抬头，看到自己所在车辆的后视镜上挂着一只蓝色蝴蝶标本，这只蓝色的蝴蝶与之前在酒吧中所见到的那只有几分相似，这让井沛然不禁多看了一眼这只蝴蝶标本。

坐在一旁原本一直闭着眼的封牧野则在此时睁开了眼，而他一低眼就看到了井沛然带着腕表的手。

“你手腕上的伤疤，是注射器留下的吧？”封牧野的声音刺破车厢内的沉默，目光穿透黑暗，精准落在井沛然试图遮掩的旧伤上。

井沛然闻言低头，他手腕上带着一块腕表，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看到被腕表掩盖的疤痕，他没有去看封牧野，只是微微张开口，似乎在说这些什么，而车载广播突然杂音大作，掩盖了井沛然的回答。

当车辆经过成州市地标建筑时，井沛然抬起头透过防弹玻璃看到楼体广告牌闪烁，本该是饮料广告的画面，却闪过一个银发少女的模样，在看到这画面的瞬间井沛然不由摇了摇头，可当他再次看向那块广告牌的时候，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安静一点！”

前方传来警告声，井沛然低下头不再去看窗外，而封牧野则坐在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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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端管理局的审讯室比井沛然记忆中的更冷，单向玻璃映出他紧绷的脸，而玻璃另一侧，封牧野正被林菲菲审讯。

她的制服笔挺，声音冰冷，和餐厅里那个嬉笑躲相亲的女孩判若两人。

井沛然与封牧野的审讯室只隔着一层玻璃，但这一层玻璃却是特制的，只要触动专门的机关，这层玻璃就能够变成单向玻璃，比如现在井沛然能够清楚的看到封牧野那边的情况，而封牧野那边却并不知道自己正被观察着。

此刻井沛然的视线落在林菲菲的身上，看着那个此时显得无比陌生的女孩，井沛然垂下了眼。

“你早就猜到她是管理局的人。”吴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井沛然刚刚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他的视线中。

井沛然没回头：“我不知道。”

“是吗？”

吴捷听到他的话，直接走到他的身后拽过他的手腕，袖口上翻，手腕外布着狰狞的疤痕，而露出内侧淡化的针孔痕迹，“在做出回答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想想自己做过什么？”

他的动作让井沛然猛地抽回手。

吴捷冷笑，在此时掀开自己的袖口，他的小臂内侧，暗红色的“A”级标记赫然出现在井沛然的眼前，标记的底下刻着古老的符文，和黑卡上的荆棘十字剑如出一辙。

吴捷盯着井沛然说道：“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

他的话让井沛然一怔，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我知道，异端管理局的人一直都在监视我。”

井沛然的话让吴捷不由皱眉：“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当初还要选择离开异端管理局，你这样的身份，即使离开了异端管理局也无法做什么，井沛然你当初为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吴捷。”井沛然没有让吴捷再继续说下去，有些话即使重新提起也没有任何意义。

吴捷显然很清楚井沛然是什么样的性子，他没有继续，只是抬起手来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额前的头发，随后他转过头来看向林菲菲那边。

“那个舞女死了。”

吴捷突然的话语让井沛然不由转过头来，那个在自己刚刚达到Miracle酒吧就后就死亡的舞者，井沛然甚至都不知道对方长得什么样子，在他与封牧野被异端管理局的人带走的时候，那名舞女的也被一同带走了。

吴捷显然是已经查看过那名舞女的情况后才来见自己的，但吴捷对那名舞女的死亡显然是抱有怀疑，所以眼下才会在井沛然的面前提及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井沛然自然不会认为吴捷是闲着没事才会和自己说起那名舞女的事情。

“你会知道为什么的，现在我们都不用着急，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吧！”

审讯室的低温让玻璃表面爬满霜纹，玻璃另一侧，正在审讯封牧野的林菲菲突然转头，她的手指上带着一枚戒指，正是井沛然之前所见过的，她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对着倒映出自己身影的玻璃不由皱了皱眉。

而被带到此处的封牧野，被铐住的双手百无聊赖的随意晃动着，直到林菲菲收回视线再次与封牧野对视上的时候，他才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死亡时间是在21:32。这个时间正好是你走进酒吧的第32分钟，身为Miracle酒吧的店长，你之前去了什么地方，封牧野？”林菲菲的一双眼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男人，她的目光照亮封牧野镣铐上细如发丝的符文。

而封牧野面对这样的林菲菲，却没有一丝慌乱：“林菲菲小姐，酒吧内的监控你们应该都已经看过了，我相信这种事情你们应该有自己的处理方式。”

林菲菲听到他这话，不由皱眉：“你与陆佳佳是什么关系。”

陆佳佳，就是那个突然在Miracle突然死亡的舞女，那只从她唇间飞走的蓝色蝴蝶，至今都没有被任何人提起过。

“甲方和乙方的关系，她在我店内表演，我给她表演费，我和她还签了正式的合同，这些东西你们管理局的人应该都查到了吧？”

封牧野说着这话的时候，一双眼不由的朝自己左侧看了一眼，在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玻璃，他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

镣铐随着封牧野的动作发出规律声响，井沛然注意到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叩，每次敲击所产生的震动都让单向玻璃泛起涟漪，可同样站在井沛然身后的吴捷却并没有发现玻璃上的异动。

当林菲菲第三次翻阅合同时，封牧野突然对着自己的镜中倒影眨眼，就好像是隔着玻璃正在与谁打趣。

“陆佳佳，女，年龄25，在一个月前开始在Miracle酒吧内进行跳舞表演，按照双方合同约定，每周结算一次表演费用。”

当林菲菲冷着声读出封牧野与陆佳佳所签的合同时，封牧野对着玻璃倒影勾起嘴角，这个角度就好像他正好能看见井沛然。

林菲菲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些小动作，只是继续追问道：“陆佳佳既然已经在你的店内稳定的工作了一段时间了，为什么她今天会突然死在你的店里，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封牧野。”

“合同第七条第四款。”封牧野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霎时间这声音仿佛穿透了玻璃，直接响在井沛然脑中，“表演者需自行承担超自然因素导致的意外风险。”

“这个年龄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发生这样意外的事情我并不知情，不过我相信你们既然已经将她的尸体带回到了这里，就已经从她的身上知道了些什么吧？”

封牧野的话让林菲菲猛地合上文件夹，金属夹扣弹开的瞬间，她的袖口上滑，露出手腕内侧的针孔，与井沛然手腕上的伤痕十分的相似。

而此时审讯室的灯光突然频闪，在明暗交替间，井沛然看见自己面前的玻璃上浮现出了冰霜，一条条纹理仿佛正在描绘出一幅画。

井沛然见状不禁瞪大了眼，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让自己与那面玻璃拉开一段距离。

此时封牧野的声音再次从另一侧传来：“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他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向前倾身，束缚着他的镣铐绷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菲菲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制的有些喘不上气，但她不能被眼前的人察觉到，所以她握紧了拳不动声色的对眼前的男人厉声道：“不如解释你……”

“咔嚓！啪——”

林菲菲的话未来得及说完，那面好端端竖立在两间审讯室之间的整面单向玻璃突然爆裂，突然的破裂声让林菲菲措手不及，当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无数碎片悬浮空中以及在这些碎片后站着的井沛然与吴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