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见你的死亡 第11章 邀请函

封牧野的话让井沛然的瞳孔微缩。

吴捷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那个男人宁可炸毁整个博物馆，也绝不会放任封牧野这样的“高危存在”接近古井，那为什么封牧野还是出现在了镜屋的世界中？

除非……

除非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吴捷不得不对封牧野让步。

可井沛然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吴捷做出这样的让步，而此时封牧野也已经走到了井沛然的面前，他抬起手来的时候，一张卡片出现在了他的手掌心中。

“这是你的东西吧？”

井沛然盯着封牧野手中的卡片，瞳孔微缩。

这张印着荆棘十字的磁卡，本该被他妥善收在上衣内袋。

“这张开什么时候到你那里的？”

封牧野没有回答，只是用指尖轻敲卡片表面的纹路，金属发出细微的脆响。

“说不定，这也是魔女在找的东西。”

他的语气很淡，却让井沛然后背发凉。

井沛然低头看向了还被封牧野拿在手中的卡片，之前所看到的那段视频他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尤其是那段视频的最后自己所见到的银发，与封牧野之前一瞬间所露出来的银发几乎一模一样。

井沛然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他的头很痛，平时所用的镇定剂如今并没有拿在手中，眼下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不得不认真考虑吴捷之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在他跟着吴捷前往成州市博物馆之前，吴捷曾经问过他，是否要回到异端管理局。井沛然在听到吴捷这么说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的听错了，要知道从来都没有人在离开异端管理局之后再次回去的。

再加上井沛然并不认为这是吴捷所能决定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回答吴捷的问题，但眼下他却开始不得不认真思考起来。

自己眼下所遇到的这一切，是否都在向自己发出提示：他应该再次回到异端管理局，只有这样他才能搞懂自己眼前的谜团？

从再次与林菲菲相遇开始，自己如今所经历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有自己之前所做的梦，为什么梦中的人会告诉自己早就已经遇见了林默馨的死亡？

想到这的井沛然不由抬起头来看向了封牧野，虽然他与封牧野并不是相熟，但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心中的疑问可以在封牧野这里得到答案。

“封牧野，你相信预知梦吗？”

在听到他话语的那一刻，封牧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封牧野再次看向井沛然的时候，眼中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

“有一个我认识人，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

封牧野的声音很轻，像是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卡片边缘，荆棘十字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井沛然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等待，头痛仍在持续，但此刻他更在意封牧野即将说出的答案。

封牧野转身走向窗边，成州市的夜色在他眼前铺展。

“问过我这个问题的人，是我妹妹。”

封牧野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某个沉睡的魂灵。

井沛然怔住，他从未想过，封牧野竟会主动提起他的妹妹。

“那天晚上，她站在镜子前，突然问我……”封牧野看着窗外的夜色轻声说道，“‘哥哥，你相信预知梦吗？’”

封牧野的妹妹也问过他相同的问题，只是那个时候的封牧野在听到自己的妹妹这样问问的时候只是随便的说了几句，他并非是不相信有能够预言未来的人，只是他觉得自己与这样的人并不会有任何的交集。

而他的妹妹在听到他的回答后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哥哥你会这么说，因为我已经在梦中听到过一次你的回答了。”

封牧野说到这里的时候，井沛然不由抬头看向了他，封牧野的眼神落在远处，像是透过窗户看向某个遥远的时空。

“在不久之后，她突然对我说，‘哥哥，我们很快就要分开了。’”

当时封牧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间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但在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而在不久之后他与自己的妹妹真的就分开了。

当井沛然听到封牧野说出这些的时候，他不由追问道：“那你知道你的妹妹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封牧野沉默片刻，唇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知道，但也不知道。”

这个回答让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

井沛然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梦中那个银发少女的身影，他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封梦的灵魂残影，还是魔女制造的幻觉。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沉默。

屏幕亮起，吴捷的消息简短而冰冷：来管理局一趟。

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多余的字句，就像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井沛然抬头看向封牧野，发现对方的目光已经落在他的手机上。

“你要去？”封牧野问。

井沛然没有立即回答。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脑海中闪过无数可能，吴捷、林菲菲、林默馨……这些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闪过，但最终当他抬起头来看向自己的眼前的时候，他所见到的就只有一个人，封牧野。

“我需要去看一看，虽然现在我还不清楚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但我需要知道现在的自己需要做什么。”

井沛然站起身，长时间昏迷后的眩晕让他微微踉跄。

但下一秒，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他的肩膀。

“有觉悟是件好事。”封牧野的声音低沉，像是某种警告，“不过，梦中所见的未来……都是无法改变的。”

井沛然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那也要亲眼确认才行。”

封牧野闻言低笑一声，松开手：“你说得对，或许正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存在，人类世界才会显得如此有趣。”

当井沛然再次踏入异端管理局的大门时，迎接他的是林菲菲。

林菲菲依然穿着那身笔挺的制服，见到井沛然时，她秀气的双眉不自觉地紧蹙。

井沛然对她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他看着面前的人，问道：“菲菲，吴捷呢？”

“队长临时有事，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林菲菲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

井沛然拆开封口，里面静静躺着一张烫金邀请函，是某家高端拍卖会的入场券，“这是？”井沛然摩挲着邀请函光滑的纸面，面露疑惑。

“林默馨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林菲菲压低声音，“虽然她身份特殊，但管理局会抹去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井沛然闻言眯起眼睛。

异端管理局收容着形形色色的异能者，其中不乏能操控记忆的特殊存在。井沛然见过太多进出管理局的人，他们离开时都带着被精心篡改过的记忆，却对此浑然不觉。

正因如此，当初离开管理局时，井沛然以为自己与这个组织的所有联系都将被切断，甚至关于这里的记忆也会被彻底抹除。

然而现实却是，那些记忆依然清晰地保存在他的脑海中。

井沛然低头端详着那张邀请函，指尖描摹着上面凸起的烫金纹路，拍卖会地点选在成州市最负盛名的云端会展中心，时间就在明晚午夜。

“记忆清除需要三天准备期。”林菲菲不着痕迹地拉低袖口，遮住手腕上的绷带，“三天后，世界上将不会有人记得曾有个叫林默馨的人存在。”

井沛然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异端管理局对林默馨的最终定性：如今的她已不再是那个受人喜爱的公众人物，而是被标记为“魔女”的危险存在。

魔女究竟拥有怎样的力量？异端管理局能否完全控制住她？这些问题至今没有确切答案。考虑到林默馨的公众影响力，管理局决定动用记忆系异能者彻底抹除她在世人记忆中的痕迹，这个决定并不令人意外。

但让井沛然始料未及的是，手中这张拍卖会邀请函竟也与林默馨有关。

他想起林默馨曾给一位忠实粉丝赠送过一幅亲笔画作，如今这位偶像因病暂别公众视野，那位粉丝决定将这幅珍贵的画作拍卖，并承诺将所有款项以林默馨的名义捐赠，这本该是一段佳话，但现在却因主人身份的突变而蒙上阴影。

这正是吴捷特意让林菲菲转交邀请函给井沛然的缘由，尽管被魔女附体的林默馨此刻正囚禁在异端管理局，但她所引发的事件仍在持续发酵。

井沛然完全可以拒绝这份邀请，可当他回想起梦中那个模糊的身影时，最终还是将邀请函仔细收好，转身离开了管理局大楼。

远处高楼顶端，封牧野倚靠在栏杆旁，眯起眼睛注视着井沛然离去的背影，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

“钥匙，终于要苏醒了……”他低声呢喃，声音消散在风中，“我也快要能见到你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