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回声 第8章 一夜无梦

【辞桉，上飞机了吗？】

【嗯。】

【到了冰岛要告诉我，我会想你的。】

【好。（OK的表情）】

司昀岸关闭手机，将那片银杏叶夹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里，随后在小本子第一页写，“暗恋日记”。他翻了一页，写道，“2024年9月30日，辞桉去冰岛治疗腿了，好多年都回不来，我好想他。”

司昀岸写完，将小本子重新揣起来，看着叶辞桉的那班飞机起飞，直到飞机冲入云霄，无影无踪。

手机铃声响起，司昀岸接通。

“喂，昀岸，辞桉走了吗？”司博梁的声音传进耳朵。

“刚走。”

“嗯。对了，你一会儿快点回家，有事儿说。”

“哦，好的爸。”

司昀岸一路狂奔的回到家，他打开门，气喘吁吁的进到客厅，看到沙发上坐着闻生、顾洄和顾临琛，一起疑惑的问司博梁：“爸，这是…”

“回来了？来坐下。”司博梁朝司昀岸招了招手。

司昀岸在沙发边坐下，司博梁开口说道：“你们学校，因为这次空难导致听课整顿，你临琛叔叔想让闻生和顾洄转学，现在刚开学，现在转学，也方便跟上进度。”

司昀岸认真问道：“那爸，你想说什么？”

“想问问你，转不转学，转的话，你们三个还能在一个学校。”

“真的可以吗？”

“嗯。”

顾洄缓缓开口，说道：“昀岸哥，我之前看不起你，是因为我以为辞桉哥被你抢走了，但我觉得你对他还挺好的，请你原谅我之前的不礼貌，我和哥也希望你能和我俩还在一个学校。”

司昀岸语气认真：“我没怪过你，也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好弟弟，但转学的话，还在北京吗？”

顾临琛开口道：“不在北京，在长春。”

司昀岸语气不仅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从北京转到东北啊？”

顾临琛解释道：“因为长春的高考线能比其他地方低一些，学业也能稍微轻松一点。”

“那…是转到哪个学校？”

闻生抬头，说道：“博硕”他停顿一下，“就是之前的北师附中。”

司博梁轻拍了下司昀岸的肩膀，说道：“你想一起转的话，我和你临琛叔叔就一起联系学校，给你们仨都联系国际班，出国留学也方便。”

“嗯。”司昀岸微微点头。

闻生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过几天一起去长春吧。”

“好。”司昀岸微微点头答道。

……

“爸，我能和哥再去溜达溜达吗？过几天不是就要去长春了吗？”顾洄站在门口说道。

“行，去吧。”顾临琛叮嘱道，“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OK。”

……

“哥，去哪呀？”顾洄期待的看向身旁的闻生。

闻生思考片刻后，说道：“去海淀公园吧，正好现在花也开了。”

“好！正好小爹也喜欢花！给他拍点照片。”

“嗯。”

顾洄搂住闻生的胳膊蹭了蹭，说道：“哥～你太好了，我好爱你啊。”

“少来。”闻生故意白了他一眼，“赶紧走。”

“好吧。”顾洄悻悻的跟在闻生身后 。

二人来到公园，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盛开着的花，连绵不断的花海，九月最后一天的夕阳，仿佛是自然赋予现实的梦境，美好、宁静、使人不愿醒来。

“哥！这有风铃花！”顾洄向前跑过去，“还是紫色的！摘一朵送给小爹吧！”

闻生走过去，微微点了点头：“好，小爹一定会喜欢的。”

“嗯！”顾洄轻轻摘下一朵风铃花，小心的护在手里。

闻生开口，说道：“你要喝奶茶吗？”

“要！”顾洄猛地回头，“还要茉莉奶绿！”

闻生语气少见的温柔：“好。还是七分糖、少冰，对吧？”

“嗯！”

“好，那你等我一会儿。”闻生走向不远处的茶百道。

顾洄看着花海里各式各样的花，心绪宁静。他往旁边瞥了一眼，看到了一小片的维菊，因为温洛珺是开花店的，所以顾洄自然也知道一些花的花语，比如，维菊的花语就是“深藏在心底的爱”。

顾洄走过去，轻轻摘起一朵维菊，拿在手中，自言自语道：“送给哥的话，他会喜欢吗？不管了，摘都摘了。”

“想什么呢？”闻生在他背后突然开口。

“靠！谁！”顾洄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闻生拿着两杯奶茶在他面前晃了晃，说道：“是我，你哥。”

“啊哈哈，哥，是你啊，吓死我了。”顾洄一只手尴尬的挠了挠头，另一只手将刚摘下的维菊藏在身后。

闻生察觉到顾洄的动作和背在身后的手，说道：“藏什么呢？”

顾洄突然被戳穿心思，语气都有些磕吧：“没…没什么…”他又突然纠正自己的话，“不是，有…有东西…”

闻生语气不禁有些好奇：“这么紧张干什么？藏什么东西了？”

顾洄缓慢的将维菊拿出来，双手握住花，伸到闻生面前，语气认真：“哥，那…那个，我…我…我喜欢你。”

“喜欢我？”闻生调侃道，“拿着花…是送我的？”

顾洄脸颊瞬间泛上红晕，说道：“嗯，哥…你…喜欢吗？”

闻生：“喜欢。”他也鼓起勇气，“喜欢花，也喜欢你。”

顾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期待的问道：“真的吗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闻生缓缓点头，语气坚定：“是真的，永远都是真的。”

顾洄突然想到什么，表情暗淡下去，犹豫的说道：“可是，哥，咱俩才高一，这不是就算早恋了吗…”

闻生轻轻捧起顾洄的脸，认真说道：“不重要，我们现在可以在心里在一起，在表面上是兄弟。”

顾洄眼角流出热泪，不是伤心，是激动，发自心底的激动。

闻生看到顾洄流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哭了？”

顾洄吸了吸鼻涕，笑着说道：“没事的哥，我就是…太开心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哥，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正式的在一起啊？不只是在心中。”

闻生将他轻轻搂进怀里，轻声说道：“等我们都成年了、高中毕业、考完大学，我们就能正式在一起，不只是在心中。”

顾洄将脑袋顺势搭在闻生的肩膀上，含糊的“嗯”了一声。

夕阳的余晖洒在二人身上，他们紧紧相拥，各自仿佛都想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两位少年的暗恋最爱对方心中有了结果，最好的结果。他们的的年龄虽不适合恋爱，但他们的告白，热烈而勇敢，真诚而坚定。

……

“爸！我和哥回来了！”顾洄冲进家门喊道。

顾临琛正在厨房做晚饭，探出头说道：“回来了？挺开心啊你俩，有啥好事儿啊？”

顾洄喝着奶茶，故弄玄虚的说道：“嘿嘿，待会儿和你说。”

“净整事儿。”顾临琛有些无语的看着顾洄。

闻生在顾洄耳边极小声的说道：“你不是说不会告诉别人咱俩告白的事儿吗？”

顾洄小声答道：“哥，只是先问问嘛。”

闻生无语…

温洛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回头看向门口的二人，说道：“还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

“哦，好的小爹。”顾洄换上拖鞋走进客厅，闻生也很着顾洄来到客厅。

顾洄和闻生一起坐到沙发上，顾洄转头看向温洛珺，将手里的风铃花递给温洛珺。

温洛珺接过花，开口道：“给我的？”顾洄低着头“嗯”了一声。

“谢谢小洄，我很喜欢。”

顾洄笑了笑，他犹豫再三，缓缓开口：“小爹，那个…我想和你说件事儿…”

温洛珺也看向顾洄，语气温柔：“什么事呀？”

顾洄紧张的语气都有些磕巴：“就…就是，刚才我和哥去海淀公园看花了，然后…我给哥送了维菊，然后…”

温洛珺调侃道：“然后你和你哥表白了？”

顾洄耳根通红，含糊地说道：“小爹，你…怎么知道？”

温洛珺嗤笑了一下，说：“维菊的花语不就是“深藏在心底的爱”吗？我可是亲口告诉过你的。”又瞥了顾洄一眼，看他的反应。

闻生怕温洛珺生日，也小声开口说道：“小爹你放心，我和顾洄不会早恋的。”

温洛珺眼神看着电视，开口说道：“我和临琛不允许早恋，这是唯一的底线，但重要的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俩还有出了兄弟以外的关系，毕竟在中国，同性恋还是会容易受到偏见的。”他停顿了一下，“你俩的成绩，我和临琛也不用操心，如果能一直保持，如果你俩确认自己对对方的爱是永远不变的，在心里随意，不要表现出来。”

闻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认真：“我俩会一直保持现在的成绩的，我俩也一定不会表现出来。”

“嗯。”

“说什么呢？这么认真？”顾临琛将饭菜端出来，放在餐桌上。

温洛珺闻声回头，说道：“没什么，就是瞎唠唠。”

顾临琛走到沙发旁，俯身抱起温洛珺，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来吃饭。”

温洛珺没好气的说：“放我下来，坐轮椅又不是不行。”

“我就是想抱你嘛～珺珺～”顾临琛发贱，夹着声音说道。他将温洛珺轻轻放在椅子上。

温洛珺语气嫌弃至极的说道：“滚滚滚，生生和小洄都还在，夹什么夹。”

“哦，对哦。”顾临琛反应过来，“你俩发啥呆呢？来吃饭啊。”

“噢，来了爸。”顾洄回头说道。他和闻生一起走到餐桌边坐下。

晚饭过后，时间渐晚，一家四口都回到各自的卧室休息了。

闻生和顾洄已经在楼上的房间睡下了。顾临琛刚刚洗完澡吹干头发，回到一楼的卧室，他看着靠在床头，发着呆到温洛珺，忍不住开口问道：“想什么呢珺珺，这么入神？”

温洛珺看向顾临琛，缓缓开口，说道：“小洄和生生今天表白了。”

顾临琛瞬间有些震惊：“啥玩意儿？！表白了？！小洄和生生？！”

“对。”

顾临琛一瞬间感觉天都塌了，单手扶额，叹了口气说道：“早不早恋先不说，他俩是亲兄弟啊，绝对不能在一起啊。”

温洛珺思索了一瞬后说道：“以后又不生孩子，问题…不大吧？”

顾临琛突然反应过来，说道：“道也是哈，但他俩现在一个十七，一个十六，都没成年呢，不能谈恋爱啊。”

温洛珺自然的靠在顾临琛肩膀上，开口说道：“他俩答应我，现在只在心里在一起，不会被别人发现。”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况且他俩的成绩也用不着咱俩操心。”

顾临琛顺势搂住温洛珺，说：“也是，暂时就先随他俩吧，相信他俩自己心里有数。”

……

【我到冰岛了，不用担心啦（微笑的表情）】

【好的。辞桉，那你好好休息。】

【嗯，我会想你的。】

【我也是，晚安。】

【晚安。（睡觉的表情）】

司昀岸躺在床上，关闭手机屏幕，偷偷在被窝里傻乐。又过了十几分钟，他缓缓睡去，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