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浴火而生[刑侦] > 第18章 不过就是个物件儿

浴火而生[刑侦] 第18章 不过就是个物件儿

作者:生生息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5-10-17 23:43:47 来源:文学城

汪明远从小就学到的道理:嘴甜、多笑是很有用的,因为大多数人都吃这一套。

所以他从不像自己两个傻瓜弟弟一样,只顾埋头干活,不懂得邀功请赏。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不管他应不应当喝。

汪明远觉得两个弟弟这种做派最傻,活儿可以少干或者不干,但是邀功吹嘴可千万少不得。

他把这一套用在爷爷奶奶身上,成为了汪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后来家里落寞了,同样的一套又用在父母身上,两个弟弟辍学给自己铺路。

他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应当,以至于后来他念了安城的中专,也觉得应当如此。

所以他是班上嘴巴最甜的学生。

班上四五十个同学都还端着一副文化人的扭捏样子,彼时,他已经深谙拍马屁这一套,并且运用得炉火纯青,从老师那里得到了各种小恩小惠。

但是,也仅仅局限于小恩小惠。

汪明远不知道的是,世上的利益也分大小,就像人和人也分亲疏一样。

小恩小惠无关紧要,因为“紧要”的人不屑争夺,旁人稍稍施加一点恩惠,便能听到几句漂亮话,因此也乐于顺水推舟。

但是面临巨大利益的时候,情况全然不同,因为“紧要”的人出手了,他们也要来争夺,甚至不是争夺,而是不费一言地直接收入囊中。

此时,本无利益牵扯、应当保持中立的旁人,自然而然成了“紧要”人物的拥趸,几句虚假的漂亮话哪里比得上“紧要”人物的青睐,万一入了后者的法眼呢?

汪明远的漂亮话再也起不了作用,因为他不是“紧要”的人,也没有“紧要”的关系,他只是一个来自偏远县城下贫困村子的穷学生。

所以,他勤勤恳恳地学习、钻营,只换来滚回关图县教书的落魄。他只能看着班里那些个整日不学无术的人偷走他的梦想,被安排到安城的好单位工作。

那一瞬间,汪明远突然觉得自己虽然用尽了力气,却只能从河阴村踏出一只脚,另一只脚好像被那片自己嫌恶过无数次的土地诅咒着,被那土地上蜿蜒而过的河流拉扯着,让他永生永世摆脱不了。

汪明远不甘心,一脸愠怒地跑到老师的办公室,想问问凭什么。

那是一个有些文质彬彬的中年女老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有些发胖的身体让她显得很是随和,只不过仅仅针对于班上的男生。

不知是不是为了弥补年轻时候的遗憾,或者只是简单的异性相吸,某些中年妇女待年轻女性十分尖酸刻薄,甚至于充满敌意,但对年轻男性又格外宽容,以至于纵容,掺杂着母亲对儿子的慈爱,以及妻子对丈夫的温顺,活脱脱一个个精神分裂患者。

汪明远用自己的嘴甜**,早早地征服了这位女老师,平日里她对汪明远最是温柔体贴。

但是今天,她好像把汪明远当成了女生。

听完了汪明远不甘的质问后,她黑框眼镜下的眼睛混合着鄙夷、嫌恶和轻视,化成一把尖刀,把汪明远的自尊割成一片又一片。仿佛汪明远是一个不自知的脏东西,竟然妄图往明亮华丽的大厅上来。

平时不过当你是个说得甜言蜜语的物件儿,各种便利和恩惠还不够吗?一个物件儿也配质问我?

一通劈头盖脸的侮辱和谩骂之后,汪明远冒着大雨,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汪明远参悟的二个道理:钱和权,无限趋近于真理。

汪明远不因为有这样世俗的想法而自我看轻。

要是全天下的人都能推心置腹,否认爱钱爱权的,又能有几个?

不过参悟并不等于行动上的必然成功。

于是乎,回到关图县的汪明远,继续不甘着,也继续努力着。

三尺讲台上,他拼尽全力;三尺讲台下,他更加卖命地钻营取巧。

汪明远薪资微薄,但他愿意花掉一大半的钱财,用于领导所好。

哪怕自己吃糠咽菜,也绝不言弃,拼尽全力,想用自己低微的出身,搏出一个“紧要”之人唾手可得的前程。

可穷人拼尽全力一搏,也比不上“紧要”人物动动手指。

所以他只好看着近在眼前好像唾手可得的职位,被某个不知名角落跳出来的庸碌同事垂手即得,正如他学生时代的某些混子同学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拿走他全部的希望。

那时候,关图县虽说在整个安城也没什么存在,但那里的中学还不至于像二十多年后那样普通,所以学校对学生的成绩是在意的。

汪明远对升职志在必得的底气,在于他总能带出最好的班级,教出最好的成绩。

而那位半路杀出来的同事,带的班级常年排名倒数,成绩倒是一直稳定。

领导看出了他的泄气,害怕他这头有**的快牛再也抽打不动,只跟他保证下次一定。

一次又一次,失败又失败,汪明远快要被磨完了心气。

汪明远彻底寒了心,而后就是全然不在意。

不在意工作,不在意生活,更不在意人生大事。

所以他经人介绍,随意娶了个妻子,没有特别的原因,只因为对方不需要彩礼,人还长得漂亮,性格也温柔,“性价比”极高。

妻子也是个传统的女人,和大多数受人蒙骗的女人一样,同样认为到了年纪便应该成婚。

她对汪明远一见倾心,因为对方身上有一种书卷气,举手投足之间有几分读书人的儒雅。

汪明远总能让她想到去世多年的父亲,那时候,一家三口人挤在狭小的屋子里,母亲总能用最普通的食物做出最美味的羹汤,而父亲则抱着懵懂无知的自己,专注地看手里被翻烂了的书本。

只不过后来,两人都去世了,只留下自己这唯一的遗物。

她像母亲不嫌弃曾经穷酸的父亲一样,不嫌弃汪明远的出身,宁愿不要彩礼,也要嫁给他。

但汪明远对妻子只是生理和凑活过日子的需要,谈不上感情,更谈不上爱情,那是诗人浪子趋之若鹜的“奢侈品”,他一介庸碌无为的凡夫俗子可够不着。

婚后第二年,妻子生下了一个孩子。

汪明远这辈子,除了自己,还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只除了这个孩子。

妻子手里那个小家伙分明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却能嚎哭得震天响,好像连房顶也要掀起来。

汪明远也不觉得吵闹,每每从心底里泛起来一股热切的爱意。

孩子一天天长大,汪明远的爱意也分毫没有减退。

这是他第一次全然无私的爱一个人,爱得没有经验,爱得笨拙,却爱得纯粹,不掺杂任何一丁点儿的算计和计较。

此时的汪明远若是被人问道:“你愿不愿意为了你的孩子去死?”,他只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

孩子一岁多时,那年关图县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一般人家舍不得多烧煤炭,非得等了再等,熬不住了才升起炉火,只为了省下几个煤炭钱。

但汪明远不同,看着孩子被冻红了的小脸蛋,摸着被冻僵了的手,舍不得孩子吃苦的他,早早地烧起了炉子。

炉火很快升起来了,刚学会走路的小家伙,穿着母亲给准备的厚棉袄,在屋子里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

在母亲转身走出屋外捡拾煤炭的功夫,小家伙寻不见母亲,也踉跄着要跑出门去,却不小心撞上门口的木框,四仰八叉地躺在有些阴湿的地上。

汪明远刚忙完了学校的事情,甫一跨入院子,刚走到家门口,就远远地听到孩子可怜的哭声,有些撕心裂肺,也有些好笑。

他走近了,看见小家伙在门口四仰八叉、人仰马翻,像个翻了身的小乌龟,无论怎么扭动也起不来,便也忍不住,跟着捡了煤炭回来的孩子母亲哈哈大笑。

小家伙看见父亲母亲都在笑,弄不清楚状况,但也傻傻地跟着笑。

“小傻瓜,摔了还傻乐!”汪明远抱起圆滚滚的小家伙,刮了刮圆翘泛红的小鼻头,“看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汪明远举起拎了一路的地瓜,高高地举在孩子眼前一晃再晃。

小家伙不过是个一岁多的孩子,前不久才在父母的坚持下,刚刚断了奶,又哪里见过地瓜?

伸出短胖的小手想要抓过来,但是奈何穿得太厚,怎么够也够不着,越够不着越着急,惹得汪明远和妻子又是一阵发笑。

她接过丈夫手里的地瓜,挑出几个小一点的埋在炉灰里,毕竟小的熟得快。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接着准备晚饭。

小家伙虽不认得地瓜,但是地瓜的香味却很是能勾起馋虫。

同往常一样,被父亲圈在身前,抱了个满怀。汪明远拿出从学校带回来的试卷批改,小孩子起初还乖巧地坐在他怀里,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提溜提溜地跟着父亲的笔头转。

直到炉子里烤熟的地瓜飘出甜甜的香味,就再也乖巧不起来了,小家伙在汪明远怀里滚来滚去,扭动着要去拿炉子里的地瓜。

汪明远低头看看小家伙,再捏了捏软软的脸蛋,把孩子放到一边,俯身去拿烤地瓜。

炉火里刚烤出来的地瓜虽然香甜,但也烫手,就像玫瑰带着刺一样。汪明远一点点地把地瓜从炉子里滚出来,在地上左拍右拍,想要拍去地瓜上的炉灰,没顾得上一旁的孩子。

就在这时候,小家伙不知道怎么挪到了汪明远身边。

他还没来得及伸出手制止,小家伙一个弯腰下坠,脑袋几乎快要栽倒在滚烫的炉壁上。

汪明远顾不上滚烫的高温,也不顾上自己,忙伸出右手搁在孩子的头和炉壁之间,左手紧紧攥着孩子的厚棉袄,将其用力往后扯。

小家伙不明所以,被父亲猛地一扯,后退几步,站不住,眼看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父亲为何拉扯自己,只是委屈得坐在地上哭。

厨房里的妻子听见了震天响的哭声,急忙走出来查看。

她一边走,一边在围裙上擦手。

她刚和了面,手上沾满一团一团的细小面絮,就这样随着她的动作蹭到围裙上,一团团的,像小家伙曾指着天上,非要让她看的云朵。

从此,汪明远右手手背上就有了一道扇形疤痕,或许是处理得当,渐渐地也浅了颜色,不过疤痕太大,看起来总不协调。

汪明远的一切都踏上了正轨,虽然不是他所求所欲,生活平凡却极为充实。

但是汪明远好像坐上了一趟火车,他分明早已计划好了终点,列车却在他不曾期待、不曾预料的地方换了轨道,使得他渐行渐远……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