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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罟 第23章 曾经

作者:虾挲袋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4-30 17:52:38 来源:文学城

善阐城的冬日难得放晴,檐角冰棱消融,滴答水声混着街市喧嚣,竟透出几分年节前的热闹。郁珂倚在暖阁的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聂林婼送来的手炉。炉身錾着缠枝莲纹,莲心嵌一颗鸽血石,像极了当年西京宫宴上聂璟赠她的那枚禁步。

聂林婼掀帘而入,给屋内带进一股凛冽寒气。她卸了银甲,只着一袭鸦青襕衫,腰间蹀躞带勒出劲瘦腰线,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霜色。

“嫂嫂,”她将一封火漆完好的密函递到郁珂面前,而后一脸愁容的躺倒在案边软铺上,“秦王来信,说是要送大理三百斤盐铁。”

郁珂目光扫过函上龙飞凤舞的“宋屹玔”三字,而后指尖挑开信笺,朱笔圈画的“剿灭溪峒蛮”几字刺入眼帘,“阿婼,你瞧这‘秦’字收笔虚浮,墨色也新,像不像你我故人的手笔”

聂林婼一怔,愕然抬头望向郁珂:“钊翮?”

“除了他,还有谁?”郁珂垂眸,信纸在炭盆上烘出淡淡焦痕,“溪峒蛮劫掠盐铁是真,但大鄢要借大理的刀杀人也是真。”

窗外忽起一阵疾风,卷着残雪扑灭半截烛火。聂林婼沉默良久,忽然抽出腰间短刀,刀尖抵住信上“盐铁”二字:“但若拒了,大理将士的刀枪锈了谁来补?”她嗓音沙哑,像钝刀刮过粗粝的岩壁,“这些年南疆各部虎视眈眈,裴明绪父王留下的铁矿也早见了底,大理没法拒绝秦王送来的礼”

郁珂起身,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碎光。她伸手环住聂林婼僵直的肩,掌心贴着她后颈跳动的脉搏:“阿婼,你心里早有决断,何必自苦?”

少女王妃的铠甲终是裂了缝。她反手攥住郁珂衣袖,额角抵在她心口,烫人的呼吸透过衣料:“可若我出兵,便是将你送入钊翮的局!他假借秦王之名,无非是要诱你出城…”

“那就让他来,横竖我在大理境内,我不自己踏出城门,也断找不到劫我的办法”郁珂截断她的话,指尖抚过聂林婼紧蹙的眉峰,“我在善阐城等你,待你凯旋,我们回洱城过年。”

当晚,海子里的咸湿风浪裹着山林的气味刮过城头。善阐城的晨雾未散,青石长街上马蹄裹了棉布,踏出闷响。聂林婼勒马于城门内,银甲映着檐角残雪,腰间蹀躞带缀着的翡翠貔貅随动作轻晃,那是裴明绪在她亲临前线前亲手系上的。

寅时的露水凝在聂林婼的银甲上,折射出细碎的青光。郁珂替她系紧披风绦带,指尖触到甲胄内侧暗藏的磷粉囊,止不住愣了下。

“哎呦嫂嫂回吧,莫要忧心了,一共没几个人的小寨子罢了”聂林婼笑着将地形图塞进郁珂掌心,“看我不出三五日就能凯旋。”

城门轧轧开启的声响惊起寒鸦。郁珂立于箭楼阴影中,目送白马银鞍渐成雪原上的白点。忽见松林间玄甲涌动,睚眦纹战旗如毒蛇吐信。

兖王的铁骑竟比大理军还多出一倍,却始终隔着半箭之地尾随。

“郡主,要传信让王妃防备吗?”身后守城主将也发现了这伙人,有些忧心地问道。

郁珂望着天际将散的孤星:“不必。阿婼心里有数,这群人反倒能保她平安。”

次日,带大军奔袭一天一夜聂林婼总算驻兵扎了营,她摘下面甲,露出眼下青影,“溪峒五万主力在前线抢掠,洞主寨驻军不过两万,城内还有三万多平民。"

聂林婼指尖划过沙盘上犬牙交错的沟壑,黍神崖的峭壁在烛光中投下狰狞阴影。她抬眼望向帐外浓雾弥漫的丛林,声音浸着寒意,“溪峒蛮祖祖辈辈藏在十万大山里,寨子随水草迁徙,帐落依毒瘴隐匿。莫说大鄢铁骑找不到他们”,她屈指叩了叩沙盘边缘,“便是大理斥候,也花了三个月才摸清这洞主寨的命门。”

少女王妃冷笑一声“大鄢年年征讨西南,却始终灭不了他们嘴里我们这些蛮子。十万大山是活的,没有大理人带路,纵是百万雄师,也不过是给山神送祭品的瞎子。”

进了山林,砍断藤桥、堵死溶洞,鄢人的重弩战车进了老林子,还不如烧火棍趁手。

她突然将匕首钉在沙盘某处,"溪峒蛮秋收的黍米全藏在祖庙地窖,守军以为有神明庇佑,只留八百老弱驻防,捣毁此处,溪峒蛮便不攻自破。"

亲兵阿湛摩挲着钩索上的腾蛇纹:"但洞主寨祖庙背靠黍神崖,东临绝壁,西靠毒沼,大军要怎么进…"

"谁说用大军?"聂林婼抛起磷火筒,蓝焰映亮唇角冷笑,"一千前锋,各负三斤蛇硝,足矣。"

“三更天攀黍神崖,烧粮仓、断水脉,而后,屠族。"

磷火箭撕裂夜幕时,洞主寨的青铜鼎正炖着第三轮羔羊肉。聂林婼的钩爪扣进岩缝,听着上方祭司含混的祝祷声——他们至死都未察觉,大理士卒已顺着百年藤蔓爬上绝壁。

"东南箭楼十一座,二十二人。"她比出手势,阿湛等人的弯刀已割断哨兵脚筋。上千道黑影如壁虎游墙,磷火筒精准投入粮仓通风口。

第一簇蓝焰窜上屋脊时,聂林婼正用蛮族巫祝的骨杖撬开地窖铜锁。不计其数的黍米整整齐齐码在祭坛下,麻袋上还印着勐乃河谷的泥印。她反手掷出火折,突然听见有人用蛮语大喊,

"敌袭!是腾蛇...大理人!"

聂林婼吹了口哨,不远处几根冲天箭照亮漆黑的夜空,大理军杀入寨中。她执剑立在崖上,瞧着奔逃的妇孺撞翻盛着乳饼的竹篓,羊奶混着血水漫过孩童攥着的彩布娃娃。

她别开脸,面甲在火光中明灭不定:"速战速决。"

宋屹璋的玄甲军撞破寨门时,洞主寨已烧成赤色牢笼。

"王妃这把火,倒是省了本王清场的功夫。"兖王用长槊随意挑起挡路的蛮族稚子,一路驾马来到聂林婼身边,"但王妃慈悲,可要留几个活口炼丹?"

他扬手掷出三颗头颅,聂林婼眯眼瞧了瞧,是溪峒蛮的三大酋长。

首级滚过焦土,须发间还凝着冰碴。

聂林婼剑指他胸甲,勾唇:"王爷的耳目,比苍鹰还利。"

“不及王妃胆魄,敢用一千轻骑换五万蛮军断粮”,他踢开焦黑的黍米袋,“那王妃有无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聂林婼无言,垂在身侧的剑锋映出玄甲军阵型。

两翼轻骑包抄溃兵,重步兵封死退路,弩手占据制高点。这不是屠戮,而是训练有素的围猎。

皮靴碾碎满地断指,不过几柱香的时间,玄甲军已开始清扫战场。没有虐杀,没有凌迟,只有效率惊人的补刀——喉头一剑,心口一刺,连垂死的战马都被精准贯穿眼窝。

宋屹璋冷眼瞧着洞主寨的火光愈发冲天,突然嗤笑一声扭头问聂林婼,“你说那前线的蛮子见到这照天蜡烛,心里会想什么。”

“戏演足了,王妃。”宋屹璋卸了面甲,眸色阴鸷,“王妃这把火,烧尽了溪峒命脉,也烧热了本王的心头刺。”

聂林婼剑锋未退,冷笑道:“刺若不拔,王爷怕要日夜难安。”

“拔刺需借刀——”他骤然扬手,玄甲军阵中寒光暴起,囚龙索如毒蛇缠上大理轻骑的咽喉,“比如钊翮这柄。”

后颈剧痛袭来时,聂林婼恍惚看见阿湛被长枪贯肩钉在战旗上的身影。

宋屹璋踩着阿湛的断剑俯身,"传信吧,郧国公那边的戏台,可以开始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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