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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东风 第8章 流放

作者:甜原牧歌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8-14 08:10:00 来源:文学城

这注定是个动荡的夜晚。

宋清和如同激浪间沉浮的一叶扁舟,独自漂泊在幽寂的海上,周围暗流涌动,随时都有触礁翻船的可能,置身于黑山大营之中,仿佛鱼游沸鼎,鸟覆危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刑侦一线工作多年,经她审讯过的嫌疑人不计其数,终日打雁,今日却叫雁啄了眼,尽管她与陆淮岳谈话的姿态很是强硬,但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她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

宋清和怀疑自己上辈子作了太多孽,老天爷才会这样惩罚她,只顾给她上强度,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开局在宋含章手里白挨了一闷棍,两眼一睁就被劫匪撵得上蹿下跳,现在又遇上陆淮岳这样的人精,一见面,情况就被人家摸了个底儿掉。

倒霉。

老虫咬脚背,越想越倒霉。

从她意识到自己答错名字的那一刻起,就为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做好了准备,有些事情,她一个人知道那是秘密,两个人知道就是悬在头上的刀。

与陆淮岳对视的瞬间,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他会轻轻揭过,他明明已经知道她是冒牌货了,可是非但没有当场拆穿,也没有收押盘问,反倒四处替她找补,还说知州府的人会接她离开,明摆着是想让她放松警惕,从而露出更多马脚。

此人居心叵测,须得小心提防。

宋清和并不认为知州府能是什么好地方,更不相信陆淮岳会这样放任她离开,平心而论,若是她锁定了嫌疑人,一定会密切监视、及时取证,将对方的动向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

初来乍到,她尚不清楚这位陆世子一贯的作风,也不知道他从前是如何拿捏人心的,但她绝不能将把柄留在这种人手里,隐患实在太大了。

最重要的是,在面对他的时候,那些错乱的情绪和莫名的念头都让她非常不爽。

她讨厌失控的感觉。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尽快离开此地,去危就安;要么找机会杀了他,一劳永逸。

且不说这两条路的可行性如何,一旦选择了其中一条,那陈潜的手术又该怎么办?

宋清和犹豫了一瞬,仍然选择静观其变。

她跟着那位名叫纪峥的方脸暗卫从树下离开,塞北的夜风吹得她有些冷。

纪峥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后背像是长了眼睛似的,一路上都准确地与她保持着一段距离,她能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紧张与戒备,纪峥生得黑黢黢的,嘴抿得绷直,长方脸再冲她一板,简直就是一块碑。

他是陆淮岳的人,有时候从下属的态度中也能窥见领导者的立场。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往大帐走去,转过几道弯,旁边跟上来一伙人。

几个士兵齐齐抱拳:“纪教头。”

纪峥迈步将她挡在身后,板着脸看向领头的长官:“这么晚了,梁虞侯怎么还没休息?”

“哎呀老纪,你啷个还在这儿?”梁虞侯操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北边炸营了,伤了十几个,巡逻队将才把人摁倒,两位指挥已经赶过去了!”

“此话当真?”纪峥悚然一惊,“事关重大,必须尽快回去禀报将军!”

“千真万确,不过你怕是多虑了,陆世子能掐会算的,他咋个会不晓得?”

纪峥忧心忡忡,根本顾不上深究对方话音里的试探,宋清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他话说的蹊跷,她却从中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看来陆淮岳的人缘和他卜算的本事一样,都要打上一个问号。

这个发现令她为之一振,似乎寻摸到了破局的关键。

是啊,她也不一定非要跟他硬碰硬,既然打算留下来为陈潜做手术,那和他打好交道也未尝不可啊。

另一边,梁虞侯口中念念有词:“打更前还好好的,突然就炸营了……”

炸营?

宋清和听说过这个词,古代军营是肃杀之地,军规森严,管理闭塞,战士们常年驻扎于此,日夜苦练杀敌手段,身心都紧绷到极限,倘若有人崩溃惊厥,难免会引发群体暴乱,全军惊遽,自相残杀。

倘若真是炸营,那的确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只是这个人的话真的可信吗?

她眸光一转,看见纪峥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宋清和心里一阵无语,甭管她信不信,反正这大傻子是信了。

这就是陆淮岳带出来的兵?

局里新来的实习生都比他精!

“这就是宋姑娘噶?”梁虞侯顺着纪峥的视线,伸长脖子看了看她,热情地替他出主意,“老纪,要不你先去忙嘛,我送宋姑娘回帐,反正都是顺路,莫得事。”

“也好,那就有劳梁兄了。”

事已至此,纪峥打定了主意,还不忘拧着眉头叮嘱她:“这位是青虎营的梁虞侯,你跟紧他,切莫乱走,回去之后听见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

说罢,他冲梁虞侯抱了抱拳,迅速消失在黑夜之中。

果不其然,纪峥前脚刚走,那位梁虞侯后脚就变了脸色,毕竟是在他们的地盘,也不怕宋清和掀什么风浪,他乜斜着一对三角眼,似笑非笑地冲她扬了扬下巴。

“宋姑娘,请吧。”

躲是躲不过去的,只要她人还在营中一日,这样的情况就无法避免。

正好她也想看看这群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便拄着木杖不紧不慢地跟他们走了一段。走着走着,士兵们逐渐分散开来,看似保护,实则挟持,大有将她围困其中之势,局面十分不妙。

宋清和缓缓勾起嘴角,她就知道,今晚没那么简单。

“梁虞侯有话不妨直说,何必多此一举。”

前面的男人显然没料到她竟有如此胆量,他脚步微顿,回身死盯着她的脸,将她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遍。

“宋姑娘是明白人,我呢,最愿意跟明白人打交道,可明白人有个通病,都爱揣着明白装糊涂,想听你们说一句实话,还要跑到专门的地方去,麻烦得很,我也没得办法,送佛送到西嘛。”

“专门的地方?”

“莫慌,到那儿就是随便问问,当然啰,要是说得清楚,自然是打哪来回哪去,要是说不清楚,就只能一道走到黑,一路上西天……”

男人说着,怪腔怪调地笑了笑。

“宋姑娘觉得自己是哪一种?”

宋清和也笑,不答反问:“炸营的事,梁虞侯能说得清楚吗?”

此话一出,士兵们顿时面面相觑,梁虞侯脸上也没了笑,阴恻恻地剜了她一眼,他身旁的心腹立马掏出黑布口袋兜头罩了过来:“姑娘莫怪,我们冯指挥已经恭候多时了!”

“怎么,他见不得人?”黑布下面,她的声音依旧冷冽。

“哼,牙尖嘴利,到了那边看你还有啥子本事!带走!”

宋清和的视线被黑暗剥夺,布袋下沿随着步伐来回晃动,偶尔能闪过丝丝缕缕的光亮,她垂眸盯着那处缝隙,仔细判断所处的方位,他们带她兜了几个圈子,但总体方向没变,一直在往北走。

她离中军大帐越来越远了。

这些人对营地布防了如指掌,一路上都没跟巡逻队打过照面,他们很快来到一处建筑前,迈过几道门坎,她狭长的视野里出现了台阶。

台阶很陡,一路向下延伸,底部空间很大,四面传来回声,数十个房间由一条深长的甬道串接而成,通风不畅,空气酸浊,霉烂味、腥臊味、腐臭味,泔水似的乱哄哄搅混成一团,味道直冲天灵盖。

到了这里,他们的动作也变得粗鲁起来,她开始被人推搡着往前走。

前面的人拽开一扇铁门,厚重的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里面血腥气浓得刺鼻,一进门她就被按在一张四方木椅上,两侧扶手已经染黑了,表面一层滑腻的陈血。

“老实交代,哪个派你来的?”

烛光穿透黑布,她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大马金刀地坐在对面,是那个梁虞侯。

宋清和长腿交叠,散漫地往椅背上一靠,说实话,她倒希望是有人派她来的,总比她自己孤军奋战两眼一抹黑好得多。

见她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梁虞侯拍着桌子厉喝:“进了地牢还敢不老实,我看你是茅厕头打灯笼,找死!”

“你们冯指挥呢?”

“莫跟我两个扯把子,再说一句废话,看老子咋个收拾你!”梁虞侯面露狰狞,一圈一圈往拳上缠着铁链,“我问你,是哪个指使你来的?”

“说了怕你不信。”

“说!”

宋清和挑眉一笑:“老天爷。”

她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对面的男人,只听哗啦一声,梁虞侯身后的长椅轰然倒地,他勒紧铁链伸出铁钳般的大手就要去掐她的脖颈,门外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

“您怎么来了……陆世子,陆世子,您不能进去!”

纪峥一掌拍开挡路的士兵:“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高大的男人自两人身侧疾步而来,他下颌紧绷,走得很急,肩头的大氅无风自扬,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通道,他浑身迸发出磅礴的杀意,犹如收束多年的利刃突然亮出了刀锋,戾气逼人,势不可挡,再无半点温润之态!

还有几个年轻士兵试图上前阻拦,男人仅一个扫视,森寒的目光就逼得他们连连后退,一时间竟无人敢与之对视,偌大的地牢缩成方寸之地,凌厉的气势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酒囊饭袋!一群人还拦不住他一个,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冯仝骂骂咧咧地从隔壁牢房出来,见手下节节败退,又惊又怒,快步堵住了陆淮岳。

“姓陆的,你搞什么名堂!”

他不耐烦地抬起眼,不料正对上一双布满血色的眸子,只见陆淮岳向来沉静的眉宇间腾涌着怒火,眼神阴鸷而疯狂,话还没说完,冯仝就愣住了。

“你疯了,你要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哐当一声巨响,刑讯室的铁门生生嵌进墙体,门外尘土飞扬。

梁虞侯咽了口唾沫:“陆世子,您这是……”

陆淮岳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那把四方木椅走去。

宋清和听得正起劲,头上的黑布却被人小心摘下,她眼前豁然大亮,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随即就跌进一双幽深的眸子里。

“有没有受伤?”

男人清冽的气息冲淡了屋内的浊气,看着他因焦躁而泛红的眼底,宋清和摇了摇头。

陆淮岳高悬着的心这才算彻底放下,他一手将她快要脱落的面纱挽回耳后,一手解下大氅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动作果断又极有分寸,全程没有触碰到她分毫。

别人离得远尚不知情,梁虞侯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两人虽没有逾越之举,但无形中流露出的亲近与默契是作不得假的,陆淮岳跟这女人指定有猫腻!

他还想再开口,余光瞄见了站在门外的冯仝,冯仝眉头一皱,梁虞侯便像被鹌鹑附体似的缩着脖子一声不吭了。

陆淮岳护着宋清和从牢房里出来,错身之间,他深深地看了冯仝一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凛冽。

“你好自为之。”

冯仝目光沉沉盯着陆淮岳的背影,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台阶尽头,他却突然笑了起来。

“哼,还算有点骨头!”冯仝心情大好,“走啊,洪山,上我那儿喝一杯!”

“啊,现在?”梁虞侯一溜小跑地跟上冯仝,“指挥,咱们就这样放她走了?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她?”

冯仝无语:“你不知道她是谁?”

梁虞侯一头雾水:“谁啊?”

“没谁,这事你不用管了。”

冯仝拍拍他的肩膀,哼着小曲走远了,只留梁虞侯一人在原地疯狂挠头。

他是不是得罪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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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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