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财神结成生死契后 第9章 若即若离

十六年前，明羲飞升之前，曾随师父栩念真人一起去东洲王宫为女王治过伤。

当时天下战乱不止，东洲国内也不安宁，女王便将唯一的妹妹托付给栩念真人照顾。

而东洲女王唯一的妹妹，便叫景宁。

难怪明羲没认出来！

当时景宁还只是个奶萌的三岁小孩，与面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女公子几乎毫无相像之处。

明羲一听是旧相识，立刻笑道：“原来你是宁儿呀，多年不见，你已经长这么大啦？”

话一说出口，明羲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对着晚辈寒暄的慈祥老婆婆，心中觉得有趣，转头笑看向身旁的泽朗。

泽朗却是一脸淡漠的神情，正定定看着河面上那座若隐若现的蝶形红楼。

“对呀！如今我看着都比你年长啦，”景宁笑着拉起明羲的手，娇嗔道，“羲姐姐，你一走这么多年，怎么从不回来看看我和师父呢？太让我伤心了！”

明羲拉着她的手晃了晃，笑问道：“师父怎么样？还有王上，可还好？”

闻言，景宁诧异道：“羲姐姐你不知道吗？”

明羲心中一紧，忙问：“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别担心，不是坏事，是大好事！”景宁见明羲一脸紧张，忙笑着解释，“如今天下一统，我阿姐已不只是东洲的女王，而是整个大正的国君啦！师父他老人家也安好！”

明羲闻言大喜，道：“真的啊？那太好啦！”

“羲，此处人来人往，说话多有不便，”一直默然的泽朗忽然开口，又指向河上灯火通明的蝶形红楼，“若要叙旧，去那座红楼更合适。”

闻言，明羲不由疑惑看他一眼。

她有点看不懂这位财神大人，为何平时一副孤僻寡言生人勿近姿态的人，会时不时给她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初次在财神庙遇见时，虽然明羲感觉他似乎曾与她相识，但不久前在大街重逢时，他却假装从未见过她，被她点破后，他第一次称呼她，便不称全名。

给人一种忽近忽远，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的感觉。

“哇真的！羲姐姐，看来咱们今日运气不错！”景宁看着对面河上的红楼，兴冲冲道，“据说那座‘翩梦阁’只偶尔在此出现，有缘之人登阁之后会体会到如梦似幻仿若置身仙境的奇妙感觉。”

明羲回过神，好奇道：“有缘之人指的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似乎没有明确标准，但据说以前接待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年轻人，这一点，咱们完全符合！”景宁边说，边指向大街前方，“听说那边有个渡口，咱们先去问问吧。”

明羲点点头，看向泽朗，道：“沈公子，走吧？”

泽朗点头：“嗯。”

深夜喧闹的大街上，三人并排而行。

景宁拉着明羲胳膊，边走边低声八卦：“羲姐姐，这位沈公子是什么人啊？你们什么关系呀？”

闻言，明羲愣了愣，沉吟片刻，低声回道：“我与沈公子也是今日初次相见，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景宁喜道：“哇，那他肯定是个厉害人物，也是神仙吗？”

明羲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心中一惊，笑容有点僵硬：“啊？应该不是吧，为何这样问？”

注意到明羲的异常反应，景宁笑道：“之前师父说你已飞升成仙，我原本还不相信，没想到十五年过去，今日见你相貌不仅丝毫未老，甚至更年轻了，而且你方才射向那团邪气的灵针，很是厉害，感觉就不像是凡人能做到的！”

说起方才的事，明羲疑道：“话说回来，你为何深夜在此呢？”

景宁道：“我在京中待得有些烦，出来四处云游散心，听说这里有座玉清山很有名，便慕名来了，谁知一进城就碰到有人因身中邪气而发了笑癫症，我便自称云游到此的道士，上门施法救人。”

说话间，三人沿着大街拐过一个小弯，前方光线忽然变暗，景宁挽着明羲的胳膊，继续道：

“随后我无意中得知，其实城中有数位富商豪绅之子几乎同时发病，而且这些人还都相识，发病前曾一起来过这条‘流光街’，随后又听说了许多关于这条街的传奇故事，便决定亲自前来看看，没想到这大街上居然真有邪气乱飘！”

明羲道：“除了方才那一点，你还在此见过其他邪气？”

“那倒没有，”顿了顿，景宁又道，“羲姐姐你们为何来此呢？”

明羲道：“城中有户姓崔的人家，你昨日也扮作云游道士去过了吗？”

“不错，我施法之后，那位崔小公子病症好转了许多，”说着，景宁又疑道，“羲姐姐为何问这个？难道我离开后，那崔宅出什么问题了吗？”

明羲道：“崔宅的邪气并未被清除，那崔小公子病情看似好转，实则已命悬一线，而且他家老爷子今日晌午也发病了。”

闻言，景宁沉吟片刻，疑惑道：“不应该呀，经过驱邪，其他几位病人不过几个时辰便已清醒，虽然身体损耗过大，需静养数日才能完全康复，但我过后特意上门复查，他们隔日便能像正常人一般下床走动了呀。”

“或许，崔达与其他人不同吧。”明羲若有所思，缓缓道。

说着，三人又转过一个弯，来到大街尽头。

夜色笼罩之下，一个简陋的小渡口映入眼帘。

说是港口，其实是临水几间屋舍的后门台阶拼凑而成的布满青苔的石阶。石阶没入漆黑的水面，水面上停着大大小小几艘只看得见轮廓的摆渡船。

“应该就是那边，”景宁往前走了几步，伸长脖子看了看，又回头道，“我们过去问问吧。”

下一瞬，景宁看着明羲，惊喜道：“哇，羲姐姐！你现在都能这样瞬间换衣服啦？好厉害！”

闻言，明羲低头看向自己身上。

原来，她身上青布道袍不知何时变成了一袭绛红鎏金莲花刺绣锦袍，腕间绿玉镯正泛起淡淡金辉。

她又伸手一摸头发，盘成一个丸子的长发正散开来，又以一根金带在头顶箍成高高的马尾。

明羲立刻明白过来是谁的手笔，转头看向身旁之人。

四目相对，泽朗淡淡一笑，满意地点点头道：“这身装扮适合你！”

明羲躬身抱拳施礼：“多谢！”

还是财神大人考虑地周到，她之前一身道士装扮，去翩梦阁调查那赤魔气确实多有不便。

河岸边不见其他人，随着三人走近，远处画舫上隐约飘来幽幽歌声、管弦丝竹声、男男女女的欢笑声，河面之上的情形也愈来愈清晰。

每艘摆渡船的船舱前各挂着一个红灯笼，分别写有“芙蓉舫”“百花楼”“不系舟”…等画舫名称。

三人依次查看红灯笼上的画舫名称，却并未发现“翩梦阁”的摆渡船，疑惑之际，岸边一个小屋内走出一位身着短布褂的精壮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看到三人，立刻满脸堆笑迎上来：“三位去哪儿呀？”

景宁道：“船家，为何不挂翩梦阁的灯笼？”

闻言，中年汉子立刻停步，垮了脸，没好气道：“三位请回吧，去不了。”

说罢，转身往回走。

明羲三两步追上去：“船家大哥，为何去不了呢？可有什么说法？”

中年汉子脚步不停，看都不看明羲：“去不了就是去不了，能有什么说法？！”

景宁追上来一把拉住他，怒道：“你这老头，敢这样跟我们说话，知不知道我是谁？！”

中年汉子猛一甩手，甩开景宁：“管你是谁，休要在我面前耍威风！”

景宁还欲再说，却被明羲拦住。

见状，泽朗走上来，对那中年汉子冷声道：“伸手。”

闻声，中年汉子气呼呼转过身，可一看到泽朗，目光与声音却都莫名其妙柔和下来，一边伸出手，一边疑惑道：“干什么？”

泽朗不搭理他，只是抬手在他手中丢入一块金光闪闪的东西。

没错，那是一大锭金子！

恰在这时，幽静的河面上忽然亮起红光，一艘散发着微光的轻巧精致小船向渡口极速驶来。

景宁喜道：“来啦！应该就是那艘小船！”说着，她又拉起明羲的手往水边走，“羲姐姐，我们过去吧！”

那位中年汉子见状，忙拉住泽朗道：“小少爷，别去，那地方……”，话说到一半，中年汉子犹豫起来，神情忧惧。

“无妨。”泽朗淡淡回他一句，随即大步跟上明羲。

转眼间，那小船已在岸边石阶旁停下，接着从船舱内走出两位身着彩色纱衣、神色淡雅的妙龄女郎，对三人微一颔首，抬手邀道：

“三位可是要去翩梦阁？请！”

“不错，正是我们！”

景宁拉着明羲开开心心跳下湿滑石阶，泽朗不紧不慢跟在明羲身侧，就这样，三人上了小船。

二位女郎撑起船篙划过水面，小船立刻飞一般极速离岸。

明羲回头一望，岸边大街上的一切事物忽然变得遥远模糊寂静虚幻，好似一切气味与声音瞬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隔离消解。

随着视野中前方那座蝶形红楼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河面上水波荡漾，红楼在水中的倒影变得扭曲破碎，随即化作万千色彩斑斓的光点色块。

整个河面之上仿佛开启了一层梦幻结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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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