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珍珠落地的声音如同大雨倾泻而下,脆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伊兰在腾空的眩晕中仰起头,看见无数珍珠悬浮在空中,每一颗都映照着他们交叠的身影。
“爱你——”
这是厄琉斯深埋进颈窝的呢喃。
小狗。伊兰眯着眼,这样想。
修长的双腿不自觉地缠住了厄琉斯托举他的手臂。
“妈妈也爱你。”他奖励似的拍了两下厄琉斯作乱的手,声音发着一股腻人的味道。
像一盘将要熟透的树莓子。饱胀的果液蜷在皮子里,轻轻一戳,就满溢出来。
这种果子没有酸,只留下甜兮兮的汁水和软乎乎的果肉。
单是独独呆在那里,就令人口舌生津。
起风了。
凯恩肃立在门前,回头望了一眼伊兰消失的回廊。
风吹起了他的头发,露出额头和眉毛。
他摩挲着剑柄,心想: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殿下,是不会穿么?
殿内。
两个身影交融在一起。
厄琉斯翠瞳闪烁,野兽标记地盘一样一寸寸舔着,将伊兰全身上下标记了个遍。
包括那对颤颤巍的触角,无助扑朔的蝶翼。
翡色瞳孔明明灭灭,盯着挂在雪白又鼓鼓的脯子上的牙印。
下一秒,碎成破布长袍覆上了伊兰的躯体,珍珠也被神力一一串起归位。
雪白的布料盖住了那些红色的星星点点,伊兰又变成了那个圣洁的教会圣女。
察觉到衣物又被穿上,伊兰喘着气,睁开早已迷蒙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不继续了吗?”
传承记忆里那些雄虫是无止境的索取和灌入。肚子鼓鼓的,好像从未平坦过。
雄虫拥簇着虫母,但祂们从来不会听话,也不会停下。
祂们说,这是虫母的职责。
繁衍族群是虫母的使命。
一个又一个卵噗噗落下,又再一次无停歇地着床。
厄琉斯……也会变成这样吗?
一样的粗暴、一样的索取、一样的要求。
雄虫的目的是孩子。
厄琉斯也想要孩子吗?伊兰观察着对方的表情,厄琉斯脸上的痴迷和那些雄虫别无二致。
伊兰突然生出一丝抗拒。他不想变成这样,焦虑开始煎着他的魂。
他想:他和厄琉斯,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作为母亲,要满足孩子的愿望,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只有这样,族群才会壮大、生生不息。
伊兰内心深处回荡着这句话。
半晌,伊兰半睁的眼睛阖上了,他的肢体缠上去,像记忆里的虫母那样。
他开始妥协。
身体内,未发育完全的腔体张开了一个小口,一下一下翕合着,示意着即将入侵的侵略者。
一切准备就绪。
可厄琉斯停下了。
为什么?伊兰疑惑。
厄琉斯摇摇头,温热的手覆盖住了伊兰的下腹部。
那里是狭窄又残缺的生殖腔。
他能感受到伊兰内心深处,本能对生育和进入的拒绝。
“妈妈不想。”
妈妈不愿意,所以他停下了。
一切以伊兰为重。
服从妈妈,是现在厄琉斯的行事准则。
这里没有虫母的使命。只有伊兰,一个新生的蝶族领袖。
他和伊兰交换的条件,现在依旧在规则里闪着光。没有人会阻拦和强迫他的妈妈。
察觉到了母亲的忧虑,深蓝的数据第一次违背了时管局的规定,他怜惜着身下的虫母,不断改写着世界法则。
厄琉斯想:他要让伊兰在这个世界,所向披靡。
伊兰读懂了厄琉斯的未尽之语,看着对方脸上的依恋,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微妙的“成就感”。
就像他养了一颗树。
风雨过后,小树变成了大树,为他遮风避雨,树干依旧直直的,旁无二枝。
伊兰伸出手,顺从本心将厄琉斯的头按回了怀里。
厄琉斯做到了他说的“服从”。
他想:没关系了。
厄琉斯和雄虫是不一样的。
伊兰心中自夸着自己独一无二的眼光。
看吧,他的孩子,和那些粗暴眼睛长在虫甲上的雄虫不一样。
此时此刻,厄琉斯是他唯一的孩子。
到了蜜性成熟期,他也很愿意,选择厄琉斯做他的第一任丈夫。
“乖孩子,妈妈准许你,下一次,你可以完完全全的,和妈妈融为一体。”
伊兰眼中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妈妈这里,你永远是特别的。”轻轻的呢喃传入厄琉斯的耳中。
“厄琉斯,你可以永远做你想做的。”
母亲的话像一瓶毒药,刺激着厄琉斯的血液和神经,他开始沸腾。
伊兰感受到愈发炙热的神躯,蝶翼轻快扑动了两下,他享受这种掌控的感觉。
咚,
咚,
咚——
远行祈祷的钟声响起。
“我该走了,厄琉斯。”
伊兰坐起身,任由厄琉斯为他披上斗篷,整理好裙摆。
“你要回深渊吗?”
一条黑蛇从厄琉斯的影子里游出来,游进了袍底,攀援而上,尾端缠在伊兰的腿根,绕着细腰,最后在胸口的镂空处探出头来。
“母亲,我会陪你。”
胸口的蛇附合般嘶嘶地吐着信子。
伊兰歪头,轻点了下黑蛇的头颅。“这是你说的分身?”
厄琉斯点头,为伊兰打开了殿门。
阳光洒进来,映衬得伊兰愈发耀眼。
伊兰抬腿,走了出去。
凯恩看着伊兰缓缓走出,眼中露出惊叹。
露出的皮肤白到发光,金色的瞳孔宛如阳光般耀眼,眼尾坠着红意,黑发垂落下,纯白的衣料包裹住圣女的身躯,即使披着斗篷也能窥探到掩盖住的身材。
圣洁又艳丽。这两个相反的词似乎在这位圣女殿下身上融合了。
凯恩胡乱想着。
“殿下,请跟我来。”他伸出手,牵引着伊兰走上了马车。
骑队开始返程。
这些活跃的骑士一反常态地变得沉默。
他们在心中惊叹着圣女的耀眼,又在想着今后哪位能得到圣女的赐福。
这些骑士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端庄又圣洁的圣女殿下,斗篷下的身体缠绕着一条黑蛇。
一条光明教会最唾弃的,阴湿、黏腻、不详的黑蛇,那是黑暗的化身。
马车很大。
床、餐桌、柜子,甚至盥洗室都有。
车厢内也铺上了毛毯。
像一个行走的房间。
怪不得要四匹马。
伊兰斜斜靠在马车的榻座上,懒懒地玩着腿侧高开叉旁翘出来的蛇尾,长腿一览无余。
斗篷早在他一进来的时候就被脱下,被黑蛇贤惠地挂在了门口的架子上。
伊兰阖上眼,准备休息。
这两天的高强度学习让他的精力早已萎靡。
他任由那条黑蛇盘踞在他的胸前。
“厄琉斯,辛苦你。”一个带着香气的吻落在蛇头上。
妈妈好香。
黑蛇迷迷瞪瞪地立起身体,被香晕了。
厄琉斯,一款服从又指导型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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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