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有零，吃饭bu停 第65章 除灵

“塔塔”

“塔塔”

冰雪般的人转过头来

“还生气呢？”

天才刚放晴，昨夜蹭着殷塔床铺睡觉的人仰躺在床上，支着手鼻腔中哼出话来。

“晚上在外面打坐多累啊，真的不考虑和我一块睡一起吗？”

“我不需要睡眠。”

一小簇一小簇的睫毛聚在一起，殷塔空洞的眸子慢吞吞落到说话的人身上。

虽不能视物，但那双眸子中眼波流转，好似卷着昨日水潭掩于瞳孔。

乔问枫多看两眼，越发觉得眼前这位神，是个漂亮的人。

搞得他好似快进到任务结束，只盼着再来壶酒、吸根烟，消遣时间寻欢作乐。

下滑的指尖触及硬壳，微顿。

乔问枫捏出烟盒子又咬根烟含进嘴里。

门口那位鼻尖耸动。

“怎么了？”

开口的瞬间，乔问枫瞧见雪糍肌肤眉宇间的褶皱。

“难闻。”

知无不言的神毫不避讳自己的感受。

“你还知道难闻？”乔问枫一时激动，从床板上坐直身子，看见门口的神往后退两步。

他扭头将嘴里未嚼尽的烟丝吐进随身垃圾袋中，敞开的袋子还未完全合拢，他又扯开袋子把剩下几根烟扔进去。

做完这些，他才继续和小瞎子说话。

“那你觉得什么好闻？”

神扭头，披肩的发丝轻晃，折出五彩的光芒。

殷塔看不见的眼睛落在门外，“日光、青草、大树、水潭，很好闻。”

思索过后发现完全不知道这些东西什么味道的乔问枫拍拍床边，“来，你坐过来，跟我详细说说你还有什么喜欢的味道，还有什么不喜欢的味道。”

神身上的一切都是淡淡的，满口庇护，满身责任，比人偶还人偶。

但这句话之后，乔问枫明显从对方身上看到犹豫。

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双眸子都漂亮的眸子重新转回来，循着声音落到他身上，仿佛在估量乔问枫口中的话。

陡然又响起的声响让殷塔警惕转头。

像闻风而动的小猫。

“啪嗒。”

乔问枫收回手。

“我把刀扔了。”

心底的烦躁让他忍不住按住自己的指尖。

职业原因，乔问枫很少后悔。刀尖舔血的日子他向来随心所欲，得过且过。

但现在，看着还站着未动的殷塔，他迟来得察觉几分后悔。

让他想起很久之前在临时住所投喂的小鸟，每天定时落到他窗台前，叽叽喳喳等待吃食。眼看着小鸟落下的位置越来越靠近室内，乔问枫一时兴起，趁着鸟吃饭时，一把按住鸟喙。

小鸟扑棱着翅膀慌张后退。

虽然乔问枫很快就松开手，但再出现的小鸟只会停靠在窗台最外侧。

直到他离开，那只等待投喂的小鸟也没有再进一步。

不亲人了

他不怎么丰富的大脑只能想到这个形容词。

殷塔不亲人了

因为他昨天的行为。

乔问枫眉头紧锁，纷乱混杂的视线落到殷塔身上。

万一殷塔也和小鸟一样——

细光微闪，抬腿走过来的人坐到他身边。

眉头舒展，明知对方看不见，乔问枫还是转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殷塔歪头，稍微思索一阵，继续开口道：“不喜欢月光的味道。”

这句话的音量很低。

若不是乔问枫贴在他身侧，就要听不清这中间两个字。

“讲这么小声做什么？”

身侧冷冷的肌肤好似有什么莫名吸引力，乔问枫不经意撑住手掌，身子像殷塔靠过去。

好像把人抱进怀里。

殷塔垂下头，“她会伤心。”

“谁——哦，你说月亮神？”

“是素娥姐姐。”

一字一顿。

没什么情绪波动，但乔问枫总觉得小瞎子在不满。

真神奇，他看向身边的神。

挺直的腰杆看上去就累，从初见就没变过的精致无活人感的面庞，他竟然也能从中品出不满了？

乔问枫摸着下巴，应声道：“好，素娥姐姐，那你为什么不喜欢？”

“很冷。”

小瞎子的回答让乔问枫眼皮微掀。

他上上下下打量小瞎子身上薄薄一层衣袍，怎么也不会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况且，连夜晚都觉得冷——

“我猜你肯定也不喜欢冬天？”

发丝晃动，殷塔轻轻点头。

多稀奇，仿佛冰雪铸成的精美雪娃娃不喜欢冬天。

乔问枫瞪着眼睛看了又看。

最后聚焦于殷塔身上的白袍。

几下扯开自己身上的皮夹克，颇有些重量的黑色皮夹克披到殷塔身上。

“保暖。”

一句话止住殷塔想要脱下来的动作。

“难闻。”话这么说着，小瞎子自顾自把胳膊套进去，默默裹紧衣服。

进山之前他抽过不少烟，衣服应该是被熏入味了。

乔问枫口中说着“有的穿就不错了”，伸手掏出裤兜中的卫星电话。

“又怕冷又不喜欢这不喜欢那，哪有你这么娇气的神？”

从电话中抬头的乔问枫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娇气

他忽然找到精准定位瞎子神的形容词。

但怕冷、不喜欢烟味，应该很正常吧？

乔问枫扪心自问，不至于用上娇气

小瞎子扭头看过来的眼神很快让他不再纠结心中词汇。

“又生气了？”

光滑无痕的眉宇、雾茫茫的眼瞳，不知怎么看出对方生气的乔问枫却是感觉自己读出了名为“生气”的情绪。

“不是诋毁你。”

乔问枫忍着笑解释，这样的神在新鲜感的同时又让他觉得有几分可爱。

像诞生了灵魂的木偶。

每一次交流都让他生出“好神奇”的惊叹。

人迹罕至的小屋没有任务、没有亟待解决的现实琐碎，虽然屋中简陋，但嫌弃之后，乔问枫竟然能在其中、在小瞎子身边，觉出几分自得。

“既然这么适应不了，怎么还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当神？”

这样的环境催生出他想要了解的心。

和开始的逗弄不同，乔问枫认真试着了解这个离群的神的生活，“怎么不选一个更舒服的地方当神？”

比如一些四季如春、没有寒冷与冬季的地方。

冰冰凉的发丝撩过，长卷的白睫毛掀起来，一双白瞳居于其下。

瞧不见东西的，他却固执地每次都要转头面向声音来源的地方。

不再是毫无保留地回答，淡无血色的唇第一次吐出不符合神的身份的反问。

“神，不是你们让我当的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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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除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