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人打架、第一次接迷路的人回家、第一次和人有了共同的秘密、第一次做饭给家里人和朋友之外的人吃、第一次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有了合照、第一次立下承诺保护一个人、第一次给一个人包扎伤口、第一次背一个人。”
“听上去,我似乎在麻烦你欸。”光是迷路就有两次了,覃响对此尤为深刻。
“互相麻烦。”
有吗?
这位吃了人家亲手做的饭、收了人家的礼物、迷路了让人家帮助、收了人家赠送的相机、穿了人家的衣服、受伤了被人家照顾到现在的覃响说,有的。
当事人都说有了,为什么要怀疑呢?也丝毫没有觉得他说的是场面话,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表演。
“倒是我替你谢过老天爷,能遇到我。”
覃响脑袋一栽,眼睛一闭就是,“晚安。”
“我开玩笑的。”顾络尤不会真觉得一个人遇到自己是幸运的,要看那个人是否这样觉得,“我没有谢过老天爷,我谢的只有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拥有这么多的第一次,你总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闲暇的时光里面,有了那么一抹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
他没有说,怕是找不到词汇。
覃响在他说完后,脑海里面有了过往的一幕幕,还真是奇怪,顾络尤说了很多有关于第一次的回忆,自己却没有回忆,反倒是现在说了不是回忆的话,把自己拉入回忆里面,看到自己为什么要走到顾络尤身边的原因。
看他是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走到他的身边。
纵使他的身边有保镖,也有许多一个人的时刻。
覃响默默地点头,赞同他的话,被他调侃,“你呢?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与现在、以往都不一样的一面,公平起见,也让我看到你的第一次。”
摊手耸肩,无可奈何,“我没有多面,在你面前的我,有且只有一面,我不是第一次和人打架,不是第一次迷路被人接回家,不是第一次和别人有了共同的秘密,不是第一次做饭给家人和朋友之外的人吃,不是第一次和刚认识不久的人有了合照,不是第一次承诺要保护一个人,不是第一次给人包扎伤口,也不是第一次背人,更不是第一次让人背。我很难与你有我从未没有过的第一次,当然,这里的事情除外。我们所看到的,发现的,是很严肃的一场给部分人群造成的灾难,不能也不该成为我们用来谈笑的第一次,但是,一起活下去,可以成为我们共同经历的第一次。”
“不过,公平起见?”覃响疑惑地在地上找找,等手上、全身都没有了动作后,认真带着笑意,“顾少爷是捡了谁家的公平,充当自己的了?”
“我不公平?”
覃响无话可说,用看向鱼粉的视线看似什么都说明了,实际上的确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落。
“在鱼粉上,我很公平,我是只为你买的,让他人尝一口已经是我的礼貌了。”
覃响对他的部分话细嚼慢咽,部分话囫囵吞枣,不管尝出滋味来了没有,能吃到食物都是正确的、不会被饿死的选择,不做评价,问出想知道的,“你还没说,你怎么付款的。”
“找盯着我们的人,用全部的碎宝石换了两碗鱼粉。”
“他换了?我还以为他们会直接抢的。”
覃响的上半身衣服已经很淡雅了,偶有一朵娇滴滴的小花也被他们拆了,金线当金丝,如此罕见地商量,势必要听到顾络尤的内部消息!
“我威胁他了。”
“哦?说来听听?”
覃响竖起耳朵已经准备好了,换来一句,“鱼粉快凉了,吃吧。”没有很失望,两个人接下来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何苦在乎这几秒钟的缺失,或许,在下一次,还会连本带利地补回来。
“我先给规呜呜留下记号。”
覃响走了一步,扭头看着跟随着自己的顾络尤,冲他真挚地笑了笑,没有其它原因,就是身边有人陪伴着很开心。
顾络尤能看出来并且施行让他快乐的动作,覃响有小点开心之余,也不忘顾络尤,于是,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说出了他们对对方的想法。
“你喜欢陪在人身边吗?”
“你没有孤独的时候吗?”
同起、同落。
覃响从地面上堆积的树叶里抬起头来,人太高了,看不见,刚想转头,人蹲下了,那能认真地看了,扬扬下巴,让顾络尤先说,后者说:“没有想法。”
“怎么是没有想法?”
“我不怎么涉足喜欢和讨厌,你说到我的盲区了。”
“你怎么和顾相以一样啊,在童泰禾宫的外面,华鸣叶问顾相以喜欢不喜欢吃蜜饯的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要问他喜欢不喜欢,用别人的答案当做是自己的答案不就好了吗?在这里,你又说喜欢和讨厌是你的盲区,你俩针对喜欢的态度是一样的。”
顾相以的眼睛里面看不见自己,顾络尤的眼睛里面能看到自己,也就是一个糊涂的沦陷和一个清醒地沦陷吧。
覃响没有说出来,心里面知道却只是转头,默默地用树叶摆成祥云的图案,“抱歉,我只是好奇人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喜欢不喜欢一样东西,也仅限于好奇,你别因为这些好奇提问我,我不想回答。我觉得现在的你挺好的,至于喜欢与讨厌,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不会影响你给人的感觉。”说完后,小声嘟囔道,“至少,会陪在我的身边,让我开心。”
顾络尤认为他说的是实话,尤其是最后一句,感受尽了余温问,“你的回答呢?”
“没有,我过往的十七年里面,从有记忆开始,身边就不缺人。”覃响把在树下收集起来的落叶摆成祥云的图案,再用石头压住,完成后站起身,头晕目眩也挡不住热情的心,喊着口号,“好啦!回去吃鱼粉吧!”
顾络尤抬脚,迈过祥云的记号,好奇问他,“怎么想用云朵当记号?”
覃响开始学猴子叫。
是进入到你说我猜的环节了吗?
“孙语空?”
“语言不通,我听不懂你说话。”
顾络尤开始学猴子叫的时候,他又学狗叫,偏生两个人都不是轻言放弃的类型,硬生生地在前往厨房的这段小路上,把耳熟能详的动物叫声叫遍了,硬是要努力对上频率的成功,大过了占便宜的分分秒秒。
“谁家小孩在玩啊?学得还挺像的。”
邻居隔着墙壁传来的夸赞声,让两位自认为只有对方能听到的人闹了个诚实、好听的“笑话”,进到厨房里面也不敢小觑这里的隔音效果。
覃响小小声地说:“需要我帮你先吃一口吗?”
他的眼睛里面满是尊重,顾络尤笑着说:“不用,我不是认死理的人。”
“需要我喊我。”
顾络尤点头,和覃响坐在厨房门口一左一右的小石墩上面嗦粉,像一对石狮子拟人化在吃东西一样,萌感十足。
“这里的鱼粉,我觉得挺好吃的,不知道合不合顾少爷的胃口?”
“我能吃的了辣,也咽的下去酸,鱼粉头一次吃,味道还好,我对除家里外的食物不会抱有期待值,吃什么都是饱腹就行,不像多多少少,就是我身边的两位保镖,他们很喜欢外面的食物。”
顾络尤对待外面食物的理念就是,吃了不会被饿死,好吃不好吃,那肯定比不上顾家的厨师,所以,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太明白为什么桦拂欧和化稍对外面的食物情有独钟,他也不爱问个人的想法,现在尝到了,还是不懂。
“我虽然没有吃过你做的饭菜,但你敢约饭,手艺定然是不会差的,那为什么还想吃外面的食物?”
真把覃响问住了,是啊,为什么呢?似乎找不出一个适用于他家庭情况的理由来,他家里的人们不敢说全部,多半的人们做饭是美味的,比外面卖得强一些,可他还是几乎吃遍了半个海德堡。
覃响从埋头苦吃到埋头苦想,想来想去,咬断鱼粉,咽下去后真诚开口,“现在的我回答不了你,等我找到了,一定会告诉你的,哪怕那个时候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了,我也会打电话告诉你,不过,只能由我来告诉你答案,不许再问其他人。”
“好啊。”
他一口答应下来,让覃响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笑着问,“你什么都不问我,就答应我了吗?”
“我向你请教了答案,就不会再向别人取经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各种各样的原因加在一起,也无法成为我能感受到的答案。我不吃外面的食物,便注定了我无法得到自己的答案,所以,只问一个人,满足一下我的求知欲就行。”
“放心,我一定不会敷衍了事的!”承诺了之后,他没有低头继续嗦粉,选择看向了这房天空,有几只小鸟飞回了窝,随即,天黑沉沉地压下来,像是神仙关了家里的灯,休息之后,不管人间几场风雨。
他要管,覃响将鱼粉放在地面,用手给一只快被风吹飞的小虫子挡风,自己的手挡两侧,顾络尤的手挡上方,除去小虫子所踏足的地面,两个人的手部动作,暂时组成了一个可供小虫子移动的家。
他们的家是固定的,让风敲了一次又一次的门,也劳烦了两位一次又一次地开,快被摧残成光头了,依旧能笑出来,顶着海胆头,真把自己当成了海鲜,在类海的风里欢呼,让一滴雨水掉落在水泥地上,也留下了灰色的笑声。
“啊!我的鱼粉!顾络尤,你把小虫子送回家,我先进厨房了。”
晚辅上港的晚间温度到达零下,覃响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衫,早就受不住了,还是把鱼粉送到厨房后跑出来,看到小虫子跑进墙角的小洞里面,和顾络尤一起进到厨房,在关上门的刹那。
“下雨了。”
覃响刚打开厨房的门,一阵凉风夹拌着雨丝,再加上冻的冷冰冰的人,能做出一碗凉粉了,被这风雨拌成“食物”的人,怀里还护着一道食物。
站在他旁边的顾络尤和他跑这短暂的几趟已经出了默契,打开雨伞盖在菜上,准备好了,一起往客厅跑去,进到客厅里的两个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
“最后一道鱼汤上菜喽!”
覃响把菜放在茶几的中间,热情和快乐冲散了外面的雨声,让雨水不进家门。简单地擦了一下湿掉的头发,坐在凳子上,热气将他的眼睛都给篜熟了,透着一股香气,不嗅自香,让人的视线移不开,别说他盯着你说话,听了半天,只想着此人好香。
“婆婆,您在听吗?这是我和顾络尤一起做的,您尝尝看怎么样?”
婆婆被覃响叫回了神,出现在她眼中的是子落,是回到了记忆里面的神,她看到子落主动且愿意地给自己做饭吃了,她看到子落舍得照顾自己了,她看到了一个在回忆里面梦寐以求的儿子,也是回忆里面的好母亲,尝了一口子落做的菜,说真好吃。
海德堡靠海,覃响做海鲜自当是一绝,没想到顾络尤也是如此,在洗碗的途中问他,他只用四个字终结了问题,便是满汉全席,点不了菜的覃响,决定不进他的饭店,问了其他。
“我看你做饭的动作很娴熟,在家里经常做吗?”
“我看你做饭的动作也很娴熟,在家里经常做吗?”
两个人吃饱饭了,外面下着大雨,无法散步、跑步、以一切运动的方式进行消食,就开始说话消食,为了能多说几句话,开启反问的模式。
“轮不上我,我的家里面人多,洗菜都是掰成好几瓣洗的。”覃响是真的开心家里面能有这么多人,人是怎么来的?顾络尤不清楚,自己也很愿意解答,“我家武馆旁边是一家孤儿院,与我家武馆一起存在于那条小巷中很多很多年了,久而久之,两家慢慢地就变成了一个整体。我爸妈供孤儿院里面的孩子所有,有我在,虽未收养孩子,但更胜于收养,再加上我爸妈一直以来都做慈善,我家有武馆的原因,时间久了,海德堡也就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我大型的家庭。”
“怪不得,你如此。”
他没有说什么形容词,覃响只好接如此了,“如此的令顾少爷神魂颠倒、欲罢不能啊。”
这是场雨夜,聊什么艳阳天的故事。
“我一定在春天来临前,给你止止痒。”
春天是动物们发情的季节,提前给自己止痒的意思,不就是要先一步消了自己的心思吗?
覃响的调戏还在继续,“怎么?说中了?”
“怎么?你想变性啊?”
的确,止住了。
“好吓人。”
“那就不要调戏我。”
“知道了。”覃响说完后闭口不言,生怕自己从此之后没有了自由选择性别的权利,但转念一想,顾络尤和自己是同伴,不会涉及情情爱爱的关系,大方一点,也能大胆一点,“你家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我家很有爱的,只是在某一方面是死规定。”
“我家自由,我爸妈只要我幸福就好。”覃响把盘子擦得锃亮,都因为自己所向往的而无法放手,“我还没有碰到过喜欢的人,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我喜欢就好。”
“你是家里的独生子吗?”
“嗯。”
“我们那么得一样,又那么得不一样。”
“人要是都一样了,多可怕。”
覃响说的话,顾络尤会重重地附和,两个人这一刻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碗洗完了,我们去休息吧。”
覃响听到这里无奈地叹气,要不是婆婆吃完饭就收拾房间、强行让他们留宿,两个人今夜是另找地方的,也不至于麻烦了一次又一次,当了婆婆眼中一次又一次的儿子。
“不愿意,怎么还要留下来?”顾络尤刚走出厨房就问了,“我知道你留下来有原因,本想等你主动跟我说,可看你现在的表情实在是很难受,只能问你了。”
“子落这个名字我很耳熟,但想不起来,就想着留下来看看他是谁,没有难受。”覃响只是倒挂了笑容,将其变成了哭脸而已,可他哭脸的本质还是笑脸。
如果没有见过他笑脸的人,或许会觉得他依旧在笑着,可是见过他笑脸的人,哪怕只是倾斜一度,都是百分百地坍塌,尤其是刚刚见过的顾络尤,听他继续说了一些话。
“只是不想占用一位母亲儿子的身份,我怕他母亲对我的好,会成为刺向他与他母亲的一把刀。”覃响站在子落和婆婆的角度去看待了自己,不妨简单一点,如顾络尤所说:“你想调查,我帮你,如果今夜你不想住在这里,我带你去住晚辅上港里最好的酒店。”
晚辅上港的雨声下破了天,雷电震聋了耳,可他们似乎商量好了,不去打扰打着雨伞的人们。
覃响不怀疑顾络尤的能力,就像现在他给两个人打的伞,谁也没有淋到晚辅上港的雨,他们仍是从海德堡和珞未都而来的人,留不住他们的这里,居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身边……
“有人陪着,真好。”
“住酒店还是这里?”
“这里,相逢即是缘,我不想错过缘。”
覃响抬脚,向着前方近在咫尺的客厅直径跑去,他本就不怕淋雨,这是他的底气,还有一份底气来源于顾络尤,在自己做好淋雨的打算时,头顶出现了一把打开的伞,停下脚步,转过身,笑开了今夜这场雨中最动人的花。
“谢谢顾少爷。”
覃响表达完,快步走进客厅里面,留顾络尤在后方收伞,刚想将自己变成静音时,在沙发上睡着的婆婆就已经醒了,她不清醒地交代事情。
“我给你铺好床了,去洗个澡就歇息吧,洗澡的地方在厕所,也给你准备好了睡衣和毛巾,就在洗衣机上,也有在居的,妈妈很喜欢在居,没有把在居当成陌生人。”
婆婆在证明她喜欢在居,看来两个人之前因为在居吵过架,覃响不知道婆婆、子落、在居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不敢贸然地接话,只接看到的。
“您困了就去睡觉吧,不用担心我。”
“好。”
覃响等婆婆进去房间睡觉后,飘到厕所里面洗澡。
厕所和厨房是相对的方向,和客厅不连接,格局都是一模一样的长方形,除了格局,什么都没有了。
厨房里面只有灶台和锅碗瓢盆,厕所里面只有坐便器和淋浴,客厅里面只有一张沙发和板凳,像是刚买了不久,还没有住进去的新家,一切都很简约,没有生活过的气息,连带衣物。
“这睡衣,是买了很久,没有穿过吧。”覃响展开睡衣,穿上睡衣,“咚咚咚”敲着厕所的门。
顾络尤在外面打着伞站着,看雨,总不能看自己,也不是不能看,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环境如此简约,要在厕所里面等待只有一处可坐,不能坐在坐便器上面,覃响要他去拿个凳子,他说他要看雨,便站在外面了。
顾络尤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屋内的覃响也在看雨,他浑然没有察觉到,他的呵气慢慢地在玻璃上凝了一团小雾,外面很冷,是的,很冷。
他在一团雾气里面笑了,看不清,顾络尤又碍于他那未干的头发,没有打开门走进去,怕他感冒。
能否开门的尺寸,由覃响掌握,他用半条毛巾擦着头发,时间是要慢一点的,另半条留给顾络尤,一条毛巾可以用剪刀裁剪成两条,供两个人使用,睡衣可不行,不过还好,婆婆一开始准备的就是两套睡衣。
覃响擦干了头发,打开门让人进来,隔着门望着外面的大雨,不免哀愁,闷闷的声音,和窗外的雨一样是闷响,因他们住在了平房里面,显得外面的雨格外有名字。
“雨下这么大,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小点。”
“会的,我手下的员工问了晚辅上港的天气情况,雨不会一连下多日,只会每天断断续续地下。”
“和海德堡不一样,海德堡的雨一连能下好几天,最长的一次,下了多半个月,放晴的那天,我在上学的路上一看,每个人脸上的笑脸尤为珍贵,让我记到现在。”
“你喜欢晴天?”
“我也喜欢雨天、雪天,雨天可以出去外面淌水,雪天可以在院子里面堆雪人打雪仗、晴天可以晒太阳,但是暴雨不好,是灾害。”覃响的声音和心情一样沉下来,泛着心疼,沉重地说出口。
“二零一九年,戊智辛原下暴雨,淹了不少的村庄,是近来年自然灾害最严重的一次,尽管是全国救援,时至今日,戊智辛原都挽回不了那一年的损失。”
“我记得那一年,那一年为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我和几位朋友去到戊智辛原采风,不幸遭遇暴雨,一连一年都被困在了那里。之后竭尽我们所能,都没有办法让那座城市好一点,再好一点。”
“那一年,你在戊智辛原的哪里?”
“三月峡。”
覃响因为他的回答笑了,也因为自己的回答伤心了,“我在西守胡村,哎,不知道我们的衣服明天能不能干了。”
“晚辅上港的雨季长,衣服大概是干不透的,我有办法,你放心。”
“那些装扮成乞丐人手里的衣服?”
“那里面的衣服不能穿,穿了会生病的。”
“哦,你要擦干头发,不要等一会出去外面受风生病了。”
覃响是在望雨,顺嘴回的话好似没有关心在里面,可说出口的话只随天气落,不随雨落,也就知其眼前只是一场大雨了。更是那年今日的大雨,两场截然不同的雨,困住的是同一个人,一场被迫、一场自愿。
戊智辛原一出,好像那年的雨落到了今日,让人出不了门,今晚的计划,顾珞尤只当是烟消云散,和雨一般的缘分,让他只得清洗完身子,赶紧回到房间里面。
婆婆的家里一共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是婆婆的,另一间是子落的,没有办法,冒犯子落了。覃响虔诚地拜完后一抬头,有些不太认得,这是不是在婆婆的家里了。
婆婆的家里都是水泥地,而子落的房间里铺着一层毛绒的地毯,墙也有白色的墙纸,房间不大,却很温馨,尤其是正对着床的如小型风扇般形状的取暖器,橘黄色的颜色,暖和了一片。
两个人把拖鞋留在门口,赤脚踩在地毯上。
覃响没有上床,把电暖器调转到窗户的方向,坐到飘窗上面,将毛毯搭在自己的腿上,看不见挂在厕所里面的衣服,希望房间里面的片刻温暖,能照耀到它们。
顾络尤也坐到了飘窗上,他的对面,把他没有盖好、垂落在地毯上面的毛毯拿上来,盖在他的腿上,自己则是选择往后坐,与他拉开距离。
覃响扭头,看向上半身坐成九十度直角的顾络尤,想给他多腾出一点位置,被他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的动作制止了,不用言语,一个动作便能明白的意思和关心。
顾络尤把覃响盖在自己腿上的毛毯盖好,毛毯很长,能盖住两个人的下半身,却又没有那么长,乱动的话就会顾此失彼,只有没有什么东西盖住的上半身可以自由活动,入眼皆是一片红色。
整个房间都是白色,只有人这里是红色,挺奇怪的颜色,让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对视很长时间,一同转向窗外。
覃响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脊背泛上了麻意和寒气,直入心间,让心脏都不舒服的预警了眼前的画面,提醒千万不要大声呼吸,以免惊扰鬼……
“规呜呜,你能别扒在窗户外面看吗,挺吓人的。”覃响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后劲还没有过去,不解气地打开窗户,隔着一层窗纱说:“你绝对是故意的!”
“是啊,我就想吓吓你们这对小情侣,都穿大红色同款睡衣了,还骗我说没有关系!”
如果说这是场巧合,规呜呜是不信的,针对被误会这件事情,覃响不想沉默应对,但现在不是好时机,跟人说:“你要是还没有吃晚饭的话,厨房里面有饭,是我们提前分出来的,吃了就随意找个地方睡吧,别再吓人了!”
为了他的贞洁考虑,覃响让他自由活动,待人走了,转头看向平淡的顾络尤,在默默地整理被自己动作弄乱的毛毯,一看就是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因为顾络尤看的不是规呜呜,而是在规呜呜后面站着的七位监视他们的人,监视了一路。
一道闪电开口了,翻墙进来的七个人就是它所说的话,秦琼斯没有想过要他们活着。
“在想什么?”
“是生是死,都不能让顾络尤一个人闯。”
“只生不死,这是我允诺给你的。”
此时此刻,有话让这个房间更暖和了,正因温度地上升,让覃响安心地说出来。
“顾络尤,你想你的爸妈吗?”
“不想。”
“我想我的爸妈了。”
“我知道。”
“你认为自己会活下来,才会不想父母的吗?”
“是的,但不是认为,是必须,我必须活。”
“你在不同的事情上,都用了相同的必须,不会累吗?”必须什么什么,必须什么什么,完全不给自己留一丝喘气的机会。
“所以,我才觉得你的笑容好看。”
覃响抿住嘴,一本正经不笑了,诧异的是顾络尤,从未见过他不笑时候的样子,没有笑容的覃响有点凶,不习惯地不是本人。本人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和他是一体的,反而是旁人,看惯了他的一面后,就觉得另一面很突兀。
“你怎么不笑了?”
“我怕变性。”
这下轮到顾络尤笑了,“放心,我不会让你的脸上因为我没有笑容的。”
只是逗逗他,没有将他的话当真的覃响在心里说,覃响的笑容,不会因为谁就没有的。
不看对方,一看向窗户外面,就能看到在院子里面秦琼斯派来的人,正盯着他们。
“他们对我们只是起到了一个监视的作用,不会限制我们的活动范围,才会让我们知道被绑来晚辅上港的游客人数,共有四百二十二人,里面没有顾相以,看来他会像我们猜测的那样,前往凝望之地。”
他们把船上找遍了,没有顾相以和玖十的影子,也只能是前往凝望之地了,而找他们的时候,覃响看到了,“有些人还在昏迷着,不能下船,下船的人数很少,看年纪又都是学生,难道和学校有关?”
“等明天就知道秦琼斯找我们干什么了,现在就怕前往凝望之地的人有事。”
顾络尤所有的疑虑也是覃响重视的,当和生死有关系时,房间的温度是烫的,让人呆不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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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七十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