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 第17章 北海珊瑚

“没事，毒发而已……”简梦川一脸平和，吃了一颗大医官给她的药丸，瞬间控制住了毒素蔓延，“吃颗药就没事了，殿下不用担心。”

“都怪我，忽略你了。”淳于沐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你放心，我会尽快拿到北海珊瑚，给你解毒。”

“没事，有大医官开的药丸，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我不许你说死这个字！”淳于沐捂着简梦川的唇瓣，蹙眉道，“小川，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陪着我。”

简梦川难以抑制心中之情，主动抱着淳于沐，淳于沐高兴极了也会抱着她。简梦川靠着淳于沐的肩头，淡淡地说：“殿下，你想让我陪着你，我就陪着你，虽然我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

“小川，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好！”简梦川松开了他，柔声说道，“快回去吧，新婚之夜总要给新娘一个体面，不要让方枝为难。”

淳于沐只要依言，返回了洞房，和衣而睡。

红烛燃尽，裴珊珊的泪水也流尽了！

淳于宁府邸，淳于宁和常悦并排而坐，二人各怀鬼胎，都在算计着彼此。常悦端起一杯酒，说道：“殿下，等清贵嫔生下皇子，成为后宫第一人，给陛下吹吹枕边风，殿下的储君之位唾手可得！”

“大哥已是亲王……”

“妾猜测，淳于沐不是陛下的心仪的储君人选，要不然凭借他的救驾之功，早该问鼎储君之位。”

“说的有几分道理！”淳于宁认同的点点头，“可你不担心清贵嫔的皇子对我更有威胁？”

“没事，她的母族都在我手里。”常悦邪魅一笑，“她不会连累那些人一起去死，而且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能不能养大，一切都是未知数。”

“果真不愧是常清河的女儿！”淳于宁满意地笑笑，“而且你比简梦川识时务多了，那个简梦川不知道用什么肮脏手段迷惑了父皇，混了个女官，跟淳于沐沆瀣一气，跟我作对，最终死有余辜！”

“简梦川……”常悦紧咬嘴唇，“简梦川真的死了吗？死在哪里，你看见尸首了吗？”

“她本就身中淳于光的奇毒，在寒狱毒发，尸首被扔在乱葬岗了吧！”淳于宁瞥了一眼常悦，不满道，“怎么？难道你还同情她？”

“妾不敢！”常悦摇摇头，“我只是不敢相信，她就这么死了，有些感慨罢了。我和她一同长大，虽然我是父亲的女儿，可父亲却处处偏向简梦川，而简梦川处处都爱抢我的风头。”

“现在，那个碍眼的简梦川已经死了。”淳于宁一把将常悦揽在怀里。“今日良宵，怎可辜负？”

红如烈焰的窗幔缓缓放下……

大安眷城。

时隔月余，乐正晓外出办事，在一家酒楼吃饭。又遇上了那个像简梦川的女子。这女子这次主动坐到乐正晓对面。

乐正晓的随从让她离开，乐正晓却挥了挥手。

“大人，还记得我吗？”女子问。

“当然，记忆犹新！”乐正晓给那女子到了一盏茶，“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好以姑娘相称。”

“我叫蓝声声，眷城人士，其他的您别问，问我也不说。”蓝声声道。

“姑娘，我上次把你认成我的故人了，得罪之处，多包涵！”乐正晓犹豫地望着蓝声声的眉眼，跟小川太像了，实在太像，可惜，不是小川。

“您把我认成简司空了吧！”蓝声声淡淡地抿了一口茶水，“我曾见过她一次，我的眉眼确实像她。还有，今日遇见你，是你的岳母大人安排的，她之前找过我，想让我嫁给你，条件就是我对你女儿视如己出，不得给你生儿育女。”

乐正晓得知此消息，长吁一口气：“那蓝姑娘怎么想？”

“不是，你岳母这般干涉你的生活，你难道不觉得气愤吗？”蓝声声急切地问。

“吾妻之死，我百身莫赎，我欠二老一条命，就算我终身不娶，也不足抵消他们的丧女之痛。”

“想不到，右相大人是性情中人！”蓝声声不禁眼泛泪花。

“姑娘也很真诚。”

“我家境贫寒，也确实需要田夫人的那笔钱，但我明白，我不能为了那些钱一辈子当简司空的替身。”蓝声声沉沉地说，“那样对不起您，更对不起我自己。大人，您为冯娘之女伸张正义，足见您的英明神武，但人死不能复生，先夫人也好，简司空也罢，她们都不在了，您要向前看……”

“今日和蓝姑娘相谈甚欢。若蓝姑娘遇到什么难事，可去我府上找我。”乐正晓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牌，递给蓝声声，然后拂袖而去。

乐正晓走后，田夫人从楼下包房里走了下来，蓝声声殷勤地扶着她做了下来，把玉牌递给田夫人：“夫人，您的欲擒故纵真的管用。”

“乐正晓生性谨慎，如果你贸然出现在他身边，他一定会猜忌，还不如直接道明你是我安排的！他知道我是为了迢迢，他对迢迢一向宠爱，一定会体谅我的苦心！”田夫人凝视着蓝声声，感慨道，“而且你的眉眼太像简梦川了，足以让他动心！！

“夫人放心，如果民女能嫁给右相，一定对迢迢大小姐视如己出！”蓝声声跪在田夫人身边，诚恳地说。

“好孩子！”田夫人满意地摸了摸蓝声声的发髻。

自那以后，蓝声声对乐正晓念念不忘，天天去他府上，躲在不远处的街角，偷偷看他一眼，她多希望乐正晓能立即迎娶她，能嫁给右相，她们蓝家一定能飞黄腾达。

蓝家以前家大业大，可蓝声声十岁那年，蓝父去世，蓝家家道中落，弟弟年幼，母亲病重。蓝声声不得已承担起家庭重任，白日里提街坊四邻缝缝补补换些银子，晚上就去大户人家府中唱曲。

年初母亲去世，她甚至没钱给母亲置一份棺木，只能上街卖身为奴，这才遇上了田夫人……

大宇，斯城，淳于沐府邸。

新婚第四天，淳于沐上朝后，裴珊珊在府中四处闲逛，逛到了简梦川的居所，简梦川本想飞窗出去避开她，奈何毒性发作，没法行动。

裴珊珊颐指气使地走进去，指着她大喊：“原来你没死，还一直藏在殿下府中，难怪殿下对我那么冷漠，原来是他金屋藏娇啊。”

“简梦川拜见王妃！”简梦川努力调整着内息，平和地说，“我只是暂时居住在府上，王妃您别多想！”

“你炸死，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你就不怕我告诉陛下吗？”裴珊珊质问道。

简梦川无奈一笑，她本想对裴珊珊客气一些，没想到她如此愚笨，也用不着客气了，就淡然地坐在椅子上：“王妃请坐，咱俩聊聊。”

裴珊珊端起手边的茶杯，朝简梦川的脸上破去，简梦川淡然地用帕子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水渍。

“王妃，气消了吗？”

“简梦川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我这就进宫告诉父皇！”裴珊珊依旧颐指气使，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王妃，殿下如果被判欺君，处以死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谁会娶一个害死自己夫婿的女子？”简梦川把一杯茶推到裴珊珊面前，“我劝王妃，切莫做损人不利己之事。”

“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你必须死！”裴珊珊咬牙道，她绝不能容忍淳于沐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相好，那样她永远走不进淳于沐的心里。

“王妃既然知道殿下心悦我，我死了，难道殿下能与王妃善罢甘休？”简梦川依旧淡然地说，“当然，您是王妃，陛下还在，殿下当然不会杀了王妃为我报仇。可我在死在王妃手里，殿下肯定百般追思我，对王妃的恨与日俱增，等殿下登位，将是王妃您一族的穷途末路啊！”

裴珊珊被简梦川的话语吓得瑟瑟发抖，她也知道杀了简梦川，淳于沐会把她碎尸万段，她只是想吓吓简梦川而已。

“我裴家有个别院，甚为雅致，简姑娘可以去住，只要你离开王府，我便不与你为难。！”

“我不会走的！”简梦川一口回绝，“我现在是殿下的谋士，绝不能离开她身边，王妃若觉得我碍眼，我可以避开王妃的行迹。”

“简梦川，你就非要跟我抢殿下吗？”裴珊珊眼泛泪花，装做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从小就心仪殿下，如今好不容易嫁给他。”

“淳于沐是你的姐夫！”简梦川提醒道，“难道你不知道淳于沐为何厌烦你，就因为你是他的妻妹，”

“那有什么，姐妹俩共侍一夫，本就很常见！”

“也许放在别的男人身上没什么，可他是淳于沐！”简梦川重重地说，“因为他尊重先王妃，不可能对发妻的妹妹产生任何想法，而你却非要嫁给他……”

裴珊珊无话可说，落寞地离开了，她觉得简梦川说的有道理，此事急不得。反正她已经成为淳于沐的王妃，只要她坚守本分，做好该做的，或许淳于沐能对他日久生情。

大宇北部的多伦族新换了一位部落首领，天天在大宇的边界挑衅，对大宇百姓烧杀抢掠。淳于仆怒不可遏，想要派人去平叛。

淳于仆属意的是淳于沐，岂料淳于宁上前一步：“大哥身体刚痊愈，还是让儿臣领兵前去，儿臣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多谢二弟好意。”淳于沐朝淳于仆拱手道，“儿臣的伤势已无大碍，多伦族一向凶悍，还是让儿臣去吧！”

“好，淳于宁，你领五千军去，可能杀退多伦族？”淳于仆问道。

“儿臣定不负陛下所托。”淳于宁跪下道，他暗自窃喜，只要他立了此次军功，他在军中的威望必然超过淳于沐，储君之位，如同探囊取物。

下朝之后，淳于宁与淳于沐与大斯宫门口相遇，淳于宁志得意满地从他身边走过，回眸一笑：“大哥，这次弟绝不是跟您争军功，是弟挂念您的身体，大哥为救父皇身受重伤，此次就让弟为大哥分忧吧，大哥还是跟新嫂多相处，诞下嫡子才是重中之重。”

“彼此彼此吧！”淳于沐说，“二弟此去，弟妹该孤单了。”

说罢，淳于沐拂袖而去，他去找了大医官，询问简梦川的身体状况，大医官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寒狱的寒冰丸已经有些压制不住简梦川体内的毒素，如果半年来还不能给她解毒，到时候神仙来了也没救了。

“那北海珊瑚……”淳于沐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他到现在还无法给简梦川解毒。

“殿下，北海珊瑚举世罕见，但并不代表只有那一株！”大医官递给淳于沐一本多伦族的医书，翻到记载北海珊瑚那一页，“殿下请看，多伦族的首领好像也有北海珊瑚。”

“那还不如我夜探大斯宫，盗取北海珊瑚。”淳于沐脱口道。

“不可，自从上次陛下遇刺，他就在大斯宫的暗处放了很多机关暗器，殿下可不敢以身犯险，那样不仅救不了简姑娘，还会搭上您自己。”大医官劝道，又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老臣新研制出的压制简姑娘毒素的药，请殿下叮嘱简姑娘，切不要跟人动武，以免加速毒发!”

“我知道了！”淳于沐握紧瓷瓶，拱手道，“大医官对我和小川的大恩，淳于沐铭记于心，无以为报！”

“殿下，这都是老朽应该做的！”大医官意味深长地说。

回到府里，淳于沐居然看见简梦川和裴珊珊坐在一起喝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与身后的方枝对视一眼，恍然地与简梦川并排而坐。

“姐夫，这是我新做的手抓饭，您尝尝如何？”裴珊珊把一个碟子推到淳于沐面前，“这是以前姐姐教我做的，简姑娘说味道很好，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如果你不喜欢，我再改良。”

淳于沐挖了一口，放进嘴里，细细品味：“味道不错，和你姐姐做的一模一样。珊珊，你先下去，我和简姑娘有点事要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