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一天的胡同,她一双白皙细嫩的大长腿最受罪,被晒红了不少,在玩的过程中能忍着不说。
现在可忍不住了,她开始向陈清让抱怨,撩开盖着的防晒衣,指着被晒红的膝盖说道:“我的腿此时此刻像沾了辣椒素。”
陈清让将防晒衣盖好,左右看了几眼,认真地说:“回去以后用浸了冷水的毛巾敷一敷,然后涂点芦荟胶,接下来几天穿亚麻的裤子,应该不严重。”
赵予璨瞪大眼睛,夸她,“陈清让你懂得真多。”
陈清让想了想,看了一眼到站显示屏,说:“我去给你买瓶冷饮,给你敷一敷。”
赵予璨摇头道:“不用了吧,地铁快来了。”
陈清让不听她的,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瓶水,接着站在垃圾桶前,用水冲了几张纸巾,又走回来,将湿纸巾递给赵予璨,“喏,贴在腿上。”
赵予璨晃着脑袋说:“你帮我贴,我好累,没力气了。”
陈清让神情不为所动,坚持道:“自己贴。”
赵予璨只好吐了吐舌头,边贴凉凉的纸巾,边娇嗔地指责,“冷酷无情。”
陈清让脸色一缓,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道:“这不挺有力气说话的嘛。”
“陈清让,你……”赵予璨无话反驳,转了转眼睛想坏主意,忽然她拉着陈清让的手,语气认真,“陈清让你把你的手贴在我的腿上吧,肯定比纸巾的效果更好。”
陈清让握着从冷柜里拿出来的矿泉水,手一定很冰,赵予璨这样想着,就要将陈清让的手往自己的裙子里塞。
陈清让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将手往外抽,“赵予璨你别胡来!”
赵予璨假装感受不到她的抗拒,硬是要将陈清让的手往她的大腿内侧放,于是两个人沉着脸开始拔起了河。
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一头卷白发的老奶奶,注意到了她们,拄着拐杖从座位站起来,慈爱说道:“小姑娘不要吵架,来来,坐一坐,消消气。”
闻言,赵予璨和陈清让都闹了个大红脸,赵予璨讪讪地说道:“不用了奶奶,您自己坐吧,我们要坐的地铁到了。”说完,她蹭地站起来,拉着陈清让跑出老奶奶的视野范围。
跑出了一段距离,赵予璨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人一副要往地下坠的样子,拉着陈清让的胳膊,费劲地说道:“陈清让,我不行了。”
陈清让淡定地说道:“你可以的。”
赵予璨连十几天的军训都能挨过去,没有被教官批评过一次,拖过一次班里的后腿,走了一天的路还没到赵予璨说的地步。
没想到她都像狗狗那样哈着气了,陈清让都一点不心疼她,赵予璨难以置信地瞪着陈清让。
陈清让垂下眼睛,看着赵予璨细长的腿道:“白长了这么一双腿。”
赵予璨得意地将一条腿抬起来,让陈清让看得更清楚些,说道:“我的腿是用来看的,又不是用来走路的。我花在这双腿上的功夫可不少。”
陈清让觉得好笑,于是也就随心笑了笑,认真说:“你的父母开明,室友也很好。”
宿舍的桌子三层放得都是她的瓶瓶罐罐,赵予璨的父母如果和大多数女生的家长一眼,想让女儿的心思更多地放在学习上,她绝不会有精细护肤的习惯。
而且迄今为止,赵予璨在系里的名声很好,要是她的室友看不惯她,一个“炫富早熟”的帽子就给她戴上了。
赵予璨属于被命运和生活眷顾的人。
忽地,一股疾风吹进地铁站里,接着列车飞速驶来。地铁到了,在黄线之外等待的乘客都朝前面挤去,涌进本就拥挤的车厢里。
带着红袖章的站务人员在维持着秩序,还没有上车的赵予璨和陈清让对视一眼,赵予璨迟疑地说道:“上去吗?”
从这里到她们要去吃的那家馆子,至少要坐半个小时的地铁,要是坐这一趟的话,岂不是要站好长时间。
陈清让摇头说:“等下一趟吧。”
其实陈清让想说的是,不如就在这附近找家餐馆随便吃点吧。但她有她的坚持,赵予璨也有她的坚持,赵予璨决定今天要去哪家店打卡,那就必须得去。
某次有家品牌咖啡厅开业,赵予璨和她的一个室友,也是本地人,约着一起当天去拍照打卡。
就为了做第一批打卡的人,两个娇生惯养的女生在寒风冻雨的广场上站了几个小时。
听到陈清让这么说,赵予璨松了口气,地铁里发出滴滴的鸣声,紧接着防护门关上,列车开走,疲累的赵予璨刚想蹲下,不料却被陈清让拽起来。
赵予璨奇怪地看着她,无声地在询问,“嗯?”
陈清让拉着她往某个出口走,说:“我约了车。”
赵予璨“哎呀”一声,摆手道:“这怎么行?你不是坐不了汽车吗?”
每次假期开学,从火车站一路坐校车回学校,陈清让都要蔫上一天。
陈清让认真说,“就是因为晕车我才得练。我打算考驾照了。”
赵予璨一听,猛力摇着陈清让的手,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我都向学长学姐们咨询好一所口碑不错的驾校,就在学校附近,没课的时候就可以去练车。你跟我一起报名,而且我可以教你,车我已经会开了……”
陈清让看着转眼间就容光焕发的陈清让,顿时忍俊不禁。
驾校的报名费大概要五千多,这笔钱等于打水漂了,陈清让决定多接几篇公众号鸡汤文。
地铁站的出口一条长长的步行通道,一下电梯,陈清让便停下来。
赵予璨扭头看着她,奇怪她怎么不走了?
陈清让一副寻常的表情,微微弯下腰,说:“你上来,我背着你。”
赵予璨目瞪口呆,诧异地问,“你能背得动我吗?其实我可以坚持走到等车的地方。”
她和陈清让一样高,至于她的体重嘛,从她饱满的两颊就可见一斑,而陈清让高挑清瘦的身材会让人产生她怎么吃也吃不胖的误解。
陈清让有理有据地说:“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赵予璨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扒拉住陈清让的脖子,“嘿!”
陈清让不吭一声,稳稳当当地将她背起来。
赵予璨凑到她耳边,笑嘻嘻说:“陈清让你真有女友力。”
陈清让一噎,但一想,赵予璨的话说的也不错,她不就是赵予璨的女友吗?女同学朋友。
因为沈辰逸报名参加联谊,工会的人又面对面问她,陈清让也跟着报名。
但陈清让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不知道参加这样的联谊有什么意义,即使她想在三十岁之前找到一个队友,就是最近流行起来的,对不熟的婚姻另一半的称呼。
要是赵予璨知道一准得笑话她,赵予璨以为她从来没有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但其实有,而且这个次数还不少,只是没有人能看出来。
总体部和GNC平时基本没有业务往来,而且陈清让所在的总体室属于“硬件”,GNC所的科室几乎都是“软件”,即使真的要协作,那也是和总体部的软件工程室对接。
陈清让又不喜欢和陌生人认识,又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交友的需求,所以即便报了名,陈清让也没怎么放把这事在心上,对此的概念甚至没有初三的那次跨校联谊多,起码那一次是硬性规定的。
陈清让没有设置周六的闹钟,而且她前一天网上熬夜重温了几百页的《基督山伯爵》,等她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完美地错过了两个所碰面的时间。
手机里没有收到工会的人发来的任何的信息,陈清让挑了挑眉,看来临时不去的人不止她一个,工会的人已经懒得一个个问原因了。
陈清让将手机一丢,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睡得太久了,脑子昏沉沉的。她面无表情地在要不要赶过去之间纠结。
陈清让不太想看到沈辰逸,一旦看到他,她就无法回避,必须朝着那条她不怎么想走的路继续走下去。
但她和沈辰逸接触了一年多了,难道就这么放弃了,这沉没成本委实有点高了。
并且陈清让好学生、好下属当多,临阵脱逃的情况可从来没有过。
陈清让头一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决定洗漱后出门,去联谊的现场。
不料正在换鞋子,陈清让就忽然接到快递员的电话。她向快递员询问了单子上面的寄件地址,确定是陈丽芳寄过来的荔枝后,马上说道:“稍等,我这就出来。”
联谊至少今天晚上七点多才能结束,要是快递放在门口没有遮挡的地方,一个下午,就糟蹋了,必须尽快取回来放到冰箱里透气冷藏。
快递员还贴心地提醒陈清让,她的快递分量不轻,最好带个小推车过来。
陈清让感谢了她的好意,却没听她的,因为她没有小推车,又不想去公寓管理处借。
陈清让会尽可能地避免和人接触,因为这会消耗她的情绪,说她社恐,也不尽然,谁不说陈清让有大将之风,任何场合都落落大方,毫不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