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柔身体酸痛,绵软无力地醒来时,日头已经高挂,金灿灿的光芒透过茜纱窗棂,在青石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眨了下仍旧有些困意沉沉的眼眸,郑柔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车轱辘碾过一般,每一寸筋骨都透着酸楚。
她微微侧身,绸面锦被顺着手臂滑落,露出半截凝脂般的玉臂,上面依稀可见几处淡红的指痕。
支撑着柔细的柳臂,缓缓坐起身来,郑柔轻轻挪动双腿,一阵隐秘的酸痛立刻自腿间传来,教她不自觉地咬了下唇,秀致的眉心微蹙。
这酸痛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那些被压在锦被间的喘息,那些落在耳畔的低语,那些让她无处可逃的力道。
细细皱着眉,郑柔坐在床榻上,抱着怀中柔软的锦被,有些头痛地以手抚额,静静地坐着。
晨光勾勒出她纤细的颈项,那里有几处红梅般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小姐,您可算醒了。”贴身丫鬟瞧见帐幔中那道影影绰绰,妩媚袅娜的窈窕身影,忙走了过来,手里端来一碗尚还有些温热的蜜水,“夫人上午来瞧过您了,她甚是担心您呢。”
听到丫鬟的话,郑柔不由得心头一跳。
她忽地抬首,面色有些苍白定定瞧着面前的丫鬟,怀中抱着的锦被滑落下去,寝衣宽散,露出脖颈间带着几点红痕的雪白肌肤。
贴身丫鬟的目光在那痕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像是被烫到般迅速移开。
她晓得自己不应该说不该说的,忙有些心慌地别过眼去,将药碗放在床榻边的几案上,然后转身,去为郑柔另取干净的里衣。
“母亲……可有说了什么?”郑柔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更是干涩得仿佛被火烤过一般。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试图遮掩那些令人羞赧的痕迹。
垂着头,丫鬟给面前的郑柔递上里衣,闻言,只是垂眸道:“夫人见小姐睡得沉,摸了摸小姐的额头,说教您好生休息,今日不必去请安了。”
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有些不自然地讷讷道:“夫人问起您为何不起,奴婢只说小姐昨晚看书看得晚了。”
听着贴身丫鬟的话,郑柔接过里衣的纤指,不由得微微有些发颤。
她想到昨晚,她房间中的书案上确是摊开着一本《金刚经》,那是她摆在那里,这两年来,入睡前皆要临摹一遍,方才能静心凝气,教自己心无波澜,清心寡欲的。
可是,谁能料到,昨晚的后半夜,床榻湿漉漉的,教人心乱如麻,便在同一张书案上,她被陆承远抱上去,冰凉的砚台硌着她的腰侧,墨香与他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她被迫搂抱他的脖颈,环住他劲瘦有力的劲腰,经书被碰落在地,洁白的纸页上沾染了点点墨迹,不复纯净……
“小姐?”贴身丫鬟见郑柔出神,不由得有些迟疑地轻声唤道,“蜜水要凉了,您喝了润润喉罢......”
回过神来,郑柔垂着眼睫,接过春桃奉过来的蜜水,慢慢喝着。
微甜的清浅蜜水滑过喉咙,却压不下身体中那股子隐秘的灼热之意——那是昨夜留下的余韵,是陆承远在她身上点燃的,至今未曾完全熄灭的火苗。
有些微窘地拢了下寝衣,掩了掩白嫩肌肤上明显的红痕,郑柔声音仍旧有些沙哑地轻声道:“为我梳妆罢,虽然母亲免了今日的请安,但礼数不可废。”
贴身丫鬟应了声是,转身去取梳洗的用具。郑柔缓缓起身,双脚落地时又是一阵酸软,她扶着床柱稳了稳身子,这才慢慢走向妆台。
铜镜中映出一张略显憔悴的容颜,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但双颊却透着不正常的绯红。
最刺眼的是颈间那几处红痕,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郑柔伸手轻轻触碰那些痕迹,指尖传来的微痛让她有些怔怔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