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电梯间,带在腕上的腕表,时针行走时发出微弱的声响,在略显幽闭的空间清晰可闻。
江祈越仰着头,带着些许倦意的双眸,空洞的注视顶上那刺眼的白光,思绪飘向不久前言谨所说出的话。他轻嗤一声,缓慢移回双眸,目光注视着眼前紧闭的梯门,随即暗暗道:
长得人模狗样的,私下居然爱打探别人裤子的尺码,还真是……,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此时原本空旷的厅内又多上了几人。他步子往后推了几步,微驼着背轻贴在墙面,垂眸注视着陌生人的鞋尖,接着道:
狗模狗样的。
在电梯门在一次的打开,他侧着身,迈着快步迅速走出电梯间。他手抬起用力扯了扯领间系着领带,旋即手自然垂落在身旁,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向房间门外。
江祈越推开房门,托着灌了铅似的腿,迈着缓步行走至房内。他抬手伸向松垮吊在领间的布料,扯下丢在一旁,随即指腹转向垂落在额间的前发,对着凌乱的发丝顺了顺,便迈步走向衣柜前。
指腹捏着浴巾布料一抬,将其挂在肩头,随即走进浴室。
房中的中央空调运转声与窗外传来风儿吹动树叶,叶子摇曳身姿飘向地面的“啪嗒”声,伴随着浴室突然响起的水声相互交织,合成一道完美的白噪音萦绕在房中。
而门外廊中,传来几声不轻不缓皮鞋踩在地毯的响声。
言谨不疾不徐迈着缓步,路过那人房门,嘴角不经意勾起抹弧度,斜着眸子瞥了眼,往前迈步的脚一转走向那人对门的房间。
迈步进入房间的言谨,顺手从玄关台面拿了瓶矿泉水,另一只手不经意伸向领间松了松领带,脚下步子不停径直走向窗边,将窗户打开。
都市的光尽显眼底,空中肆起的晚风,正急不可耐的钻进室内。从靠在墙边身子微俯朝外的言谨掠过时,带走一丝残留在衣料上的香水味和鼻间喷洒出的温热的气息,便马不停蹄奔往室内。
言谨手心握着瓶身,仰着头,将有些凉意的水灌与喉间。他垂眸注视着拿在手心里的手机,拇指指腹翻动着历史通话。
就在那一串熟悉的号码在眼底浮现,他轻点着屏幕,随即递与耳边。电话接通,他嘴角勾起抹耐人的弧度,漫不经心道:
“江祈越,我在你对门,开门……咱俩打个照面?”
江祈越垂眸看了眼围着下身的浴巾,又抬眼看了眼房门,语气不悦道:
“言谨,你丫的想干嘛?”话落江祈越将手机拿下看了眼,疑惑接着道:“诶不对,你什么时候住我对门了?”
言谨意味深长低笑一声,随即抬眼看着正飞往别处的鸟儿,带着些许玩味道:
“今天,准确来说就在宴会不久前,”
江祈越咬了咬牙,将沾湿的帕子丢向一边,随即感叹道:
“言医生还真是时间“管理大师,”他话语微顿,沉吟片刻,有些欠接着道:“看来内科医生,精力挺旺盛啊,”
言谨抬眸看向屹立在前方的高楼,指腹不经意摩挲着嘴皮,缓慢开口道:
“所以,江医生这是刚冲完澡?那……,”他话语顿了顿,垂眸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玩味,调侃着道:“江医生愿意开门和我见个面?,”
江祈越低垂着头,目光注视着放在床上的手机,正捏着睡衣布料套向脖间的手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悠悠开口道:
“出来干嘛?”话落,他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你是先咱俩在电话里骂的不够带劲?所以才叫我开门?”
言谨立起身,迈着步子不紧不慢走向门前,手攥着把手将门拉开,随即侧着身靠在门沿上,带着一丝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紧闭的房门,慢条斯理道:
“开门,给你个东西,”
江祈越不咸不淡的扯着唇角,鼻尖发出一声轻哼,半信半疑迈步走向门前,将门拉开。他双手环抱着臂,神情慵懒抬眼朝对方往前,语气闲散道:
“说吧,给我什么?”
言谨从门边立起,慢条斯理抬步走向那人身前。他眉梢轻佻,假意从西装暗袋中掏出“小东西”握在手心,语气不太正经道:
“麻烦江医生,摊开手,”
江祈越不以为然将手垂落在身前,张开手心,嘴角扬起抹弧度,语气随意道:
“那还请言医生别卖关子,我很“忙”没瞎功夫陪你玩闹,”
言谨手握着那抹空气,递于那人张开的手心。就在这时,一丝微弱的花香伴随着铁锈味上升至空气围着对方转了个圈,随即毫无声息钻进江祈越鼻腔。
江祈越不悦的皱了下眉,脚不受控制往后推了几步,随即慌乱的收回手,暗骂了一声:
“言谨,我看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便抬脚快步迈进房内。
就在关门的那一刹那,言谨神色从容,而那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深意的弧度。他手垂落在身侧插在裤沿,语气意味深长道:
“江祈越,今晚好眠,”
江祈越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手攥着把手将门“咚”的一声关实。他手抚上胸膛,耳边聆听着心跳发出的“咚咚”声。他轻微的叹了几声气,随即迈步不疾不徐朝床边走去。
而那移留在外的信息素味儿,在门沿飘荡了几秒,旋即头朝下沿着门缝悄无声息进入房内。它目光注视着那人正行走至床边的背影,在空中悬荡了会,等那人彻底入梦,窗外的月光也越发明亮,旋即径直飘向床头,跟随着那人上下起伏的身躯,飘进梦里。
梦中的他,迈着步走入一片丛林。此时的天色渐晚,月光高挂在天边,月色透过林中飘荡的白雾,缓缓落在他身边。
他左右偏着头,眼中带着微不可察的诧异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忽而,头顶飞了一只白鸽盘旋在上空。他打量着四周的眼,听闻这鸟声缓缓抬起。
可那还在往前迈步的脚,此时陷进一泽沼泽地。他瞥着眉,垂眸注视着这陷进沼泽地里的双腿,垂落在两侧的手微握着拳头。他紧咬着牙冠想将腿从地里拔出。
此时灰蒙的天,下起了薄薄细雨。额间的薄汗随着雨珠顺着脸庞向下滑落。他喉结艰难的滚动着,发潮的空气夹杂着一丝山茶花的沁脾与暗红的铁锈气息涌入他鼻尖。
他抿起唇,眼底一片冷然,暗骂一句
“草,阴魂不散,”
随即手扶着旁边的悬挂着一条条藤蔓的树,尝试着将腿脱离。
月光渐渐耀眼,照射下的光带着几许银粉径直落在一旁的树上,只给站在身边的他留下几道微弱的白影。
树似乎也看出他的窘迫,牵起一根白红相间的藤蔓伸向那人身旁。盘旋着小腿,蔓上的小刺滑动着肌肤,留下几道浅红色的划痕。残留在蔓上的露珠,顺着温热的腿向下滴落瞬间埋没在沼泽地,随即它头一转蜿蜒着身躯朝上走去。
藤蔓擦过肌肤惊起阵阵痒意,让他不由得紧咬着牙冠,稳住些许晃荡的躯干。
彼时空气中的花夹杂着铁锈的混合更加浓烈,它掩盖了残存在空气中的潮味。随着藤蔓游走的动作,渐渐围起将起包围在原地。
等待时机的成熟,藤蔓的缠绕,和渐渐埋没的躯干,直至冒泡的泥泞快将耳鼻掩盖,这才飞速冲入鼻尖,与藤蔓和被藤蔓牢牢扣紧的他,一起同沦着窒息又沉沦的悬溺感。
江祈越在梦里彻底沦陷进泥潭的那一刻,他紧抿着双唇,被子下的身躯不停翻动着。他唇色泛着白,被嘴皮遮盖住的牙冠紧咬着,而那额间凌乱的前发微沾上些汗渍。
此时后颈那一块散发着热意的肌肤,飘散出一股带着绿意的清香与微醺感的酒味,透过两扇房门毫无声息朝着正半躺在床上的言谨奔去。
它先是对着他点了个脑袋,旋即那半透明的身躯便飘入他鼻腔内。
言谨鼻尖轻嗅了下这股令人沉醉的花香味儿,他嘴角几不可察勾起抹带着深意的弧度,置于书皮的手指轻敲着封面。他侧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注视着散落在窗帘上的一束月光。
他轻舔了下嘴唇,身子向后一躺,那注视着天花板的目光,也渐渐朦胧,跟着那股旋留在鼻腔中的信息素味步入带着些许梦幻的梦境。
江祈越随着梦境耳鼻的埋没,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将他猛的惊醒。他瞪大双眼,微张开的口喘着粗气,心跳发出一声比一声高的跳动。冷意的肌肤还残留着被藤蔓缠绕的幻觉,目光带着一丝惊恐,注视着天花板。
他手接着力从床上慢慢立起,又擦拭了番额前冒出的汗渍,咬着牙暗骂了一声道:
“我草他丫的,怎么梦见……,”话落,他偏头看向摆在柜前的手机,手伸进发间搓拭了番,语气无奈道:“你说梦见也就罢了,怎么还是那种梦?”
话落,他掀开被子脚伸进拖鞋内,往前迈步的步子有些不稳。他来到吧台处,手伸向桌前放着的水杯递于唇边仰头润了润有些干涸的嗓子。
垂落在身旁的手不经意抬起,摩挲着后颈散发着些许热意的肌肤。他鼻尖发出一声低哼,随即脚步一转又回到床边,拔掉充电头将手机握在手心,指腹滑动屏幕打开X云音乐,放了首助眠的纯音乐,便重新躺回。
可梦境中的悬溺,窒息,与藤蔓的缠绕和那令人心生燥意的香味让他久久不能入眠。他仰头注视了会天花板,随即认命的拿过手机看起保存在相册的术野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