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口中念念有词,身上泛出的黑气浓郁如墨。
他伸手朝着空中一握,一面漆黑阴冷的旗帜出现在他手中,旗帜之上冒着诡异的红紫光,凄惨渗人的呓语和啼哭从旗中传来。
弗洛拉看着那面旗,眼里露出深深的厌恶。
这是以万千婴孩神魂炼出的武器。
万鬼旗在黑衣人的操纵下,无数恶灵从旗中飞出,他们面目狰狞,身形扭曲,带着无尽的怨念,朝着除了黑衣人以外的其他人,无差别攻击。
弗洛拉扇动双翼,飞至半空,身上白光闪过,一道金色的光幕瞬间在她身前展开,将飞来的恶灵纷纷挡下。
那些恶灵撞在光幕上,发出凄厉的惨叫,随即化作一缕缕黑烟消散。
监狱中的其他人也各自施展神通抵挡恶灵的攻击,有穿着黑袍带着尖尖帽的女巫挥动法杖,有的拔剑者,有召雷召火者,总之,唐榆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唐榆被护在潜隐之翼下,恶灵们没有发现她的气息,所以并没有成为攻击的对象。
她回到一开始的房顶一角,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下面交锋的战场。
这是她到了苦海迷途境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攻击手段,这些手段在她的世界是只存在于文学或者影视作品中的幻想,而在这里,他们全部都被实现了。
在这些诡谲莫测的手段前,唐榆无比清晰意识到,她现在身处的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和可怕得多。
在第一次走在苦海迷途境风格迥异的大街上,看见科技、魔方、灵异各种元素交织融合的商店时,她当时心里除了陌生,甚至没有很大的震撼感。
啊!我真的来到了一个无数界面种族混杂的世界。
除了新奇,心里就再没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了。
她并不觉得她与其他界面的种族有多大的差距,这是从小生活的环境所赋予给她的最大底气。
而且她也自觉有这个底气。
你们有天赋的神通,有灵基灵能,但是我有合成书,我虽然倒霉,但是我同样也是命运的眷顾者。
特别是成功的用合成书合成别人难以企及的武器和装备时,她心中的自得达到了最高峰。
那股少年时期被压抑的中二,在不被察觉的时候冒了出来。
她开始享受刺激,享受冒险,她为把一层塔界鼎鼎有名的沧海遗珠耍得团团转而自得。
而当看见这场战斗后。
她发现,她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万界这个概念。
数以万计的平行界面中,有科技超发达的界面,不依靠所谓的灵能神通,仅靠可见的力量就可以轻松将人碾压;有力量强悍的修真界面,他们抬手便可斩山河,杀人的手段多如牛毛;有天使恶魔真实存在的世界,万界之中的无数种族都天然的拥有着超越她想象的力量。
在某一瞬间,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自己真的能在这样强者如云的世界走到最后么?
监狱之中的战斗还在继续,每一个混战其中的人都各有手段,弗洛拉和黑衣人已经打成了一团虚影,还有无数的援兵向监狱的方向跑来。
形势对我方不利。
唐榆甩甩头,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专心的想破局之法。
她朝监狱之外飞去,神魂仪监测到神魂发出滴滴滴尖锐的声音。
她看见了深灰色的高墙。
只要将这堵墙轰塌,就可以在沧海遗珠团团的包围下撕出一道口子,突击出去。
但是现在以弗洛拉为首的囚犯们被沧海遗珠的人围困,分不出人手来砸墙。
一根锁链带着巨大的力量和危势从下方攻来,锁链擦着她的衣角而过,在身后的高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是哪位被蝶彩磷粉放倒的牢头。
他清醒过来了。
一双牛一般的眼睛,在脸上鼓起,他愤怒的看向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巨大的锁链被他舞得虎虎生风,他宣泄情绪一般,在半空中胡乱攻击。
唐榆转头看了一眼被打出黑痕的墙面,一计在心中生成。
她扇动翅膀,靠近神魂仪,当神魂仪的警报声响起,锁链就会疯狂的杂乱在半空攻击。而当长时间无法有效打击到敌人,锁链的攻击就会放平,这时唐榆就会再次靠近神魂仪,放平的攻击又会疯狂起来。
牢头觉得那位看不见的敌人在玩弄他,他不仅没发现异样,反而更加愤怒,手上的攻击也更加用力急切。
唐榆在锁链无处不在的攻击中也并不好过,好几次牢头的攻击都是擦着她的身体而过,仅差毫厘她就会被击中。
在躲闪的过程中,她再次转头看已经伤痕累累的高墙。
还不够,这么多攻击打在高墙上,也仅仅是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沟壑,甚至连一丝裂缝都没有留下。
唐榆意识到,仅靠锁链的攻击不足以推倒这面高墙。
必须的再想想其他办法。
唐榆的目光落在陷入战场的塔塔数身上。
塔塔数身上的汁液可以治疗伤势,不仅可以治别人,也可以治他自己,防御奇高,但是没有有效的攻击手段,落在战争中后,只能狼狈的躲避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攻击的同时,一边将汁液涂在全身。
很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唐榆瞅准机会将他从混乱中拎起。
塔塔树还没来得及挣扎,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让他们的攻击门口那道高墙。”
塔塔数反抗的动作停下,是将他们从监狱中救出的无形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亲口说,但他树顶的枝叶仍旧没有丝毫犹豫的上下摇摆,表示自己知道了。
唐榆满意的将他再次扔进混乱的战场。
凭着朝高的防御,塔塔树抵住无数的攻击,将唐榆的这个消息传递给下方的囚犯们。
战场在悄然往监狱门口转移,直到转移到了高墙之下。
囚犯们不动神色的变幻位置,引导沧海遗珠的攻击落在高墙上。
有人发现了不对。
白胡子老头沉身,“别攻击墙,他们想借力打力,突围出去!”
但是已经晚了,这时的高墙已经裂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只差最后一击,就能将这面困住众人的高墙彻底轰塌。
弗洛拉在战斗之中,抽空撇了一眼,那佩着哥哥翅膀的女人,巨大的双翼高高扬起,无数羽毛朝着那道裂缝而去。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高墙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土。
囚犯们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他们趁着尘土飞扬、视线受阻的间隙,纷纷发力,朝着缺口处猛冲过去。
唐榆最后望了一眼依旧被黑衣人缠住的弗洛拉,毫不犹豫的扇动翅膀,朝着坍塌的高墙之外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