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惊堂木的声音震得南子耳膜嗡嗡作响。她跪在硬邦邦的青石地上,膝盖生疼,周围是穿着古代官服和衙役服饰的人。
这剧组…也太敬业了吧?她脑子里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然是这个。连地上的灰都像是积了几年没扫…
她甚至下意识地左右张望,想找找摄像机在哪里。
“姓名!籍贯!”案后那个穿着绯色官服、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喝道。
南子眨了眨眼,试探性地开口:“那个…导演没给剧本啊?我演什么角色?丫鬟?还是…”她顿了顿,想起自己那身打扮,不太确定地补充,“…番邦来的?”
“啪!”惊堂木又响了!比刚才更重!
“大胆!公堂之上,胡言乱语!”官员显然动了怒,“装疯卖傻,罪加一等!”
南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哆嗦。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吧?她心里嘀咕,但一丝不安开始蔓延。这疼痛感,这空气中真实的霉味,还有对方眼中毫无表演痕迹的怒意…
“大人!”她决定换个方式,带着点讨好和商量,“我…我其实可以当群演的!不要钱!管饭就行!跑腿、打杂我都行!您看…”
“放肆!”旁边的书吏都看不下去了,厉声斥责,“休得胡言!大人问话,从实招来!此地乃永安城京兆府!如今是景和十七年!再敢东拉西扯,大刑伺候!”
永安城?景和十七年?
这两个词像两道冰锥,瞬间刺穿了南子所有的侥幸心理!
她写的文档!那个只开了个头的《永安》!她亲手设定的都城和年号!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心脏却疯狂地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是拍戏…没有摄像机…我是…我是掉进我自己写的小说里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被当作妖怪围观更恐怖百倍!她感觉自己像个溺水的人,周围都是冰冷的海水,无法呼吸。
“姓名!”官员的耐心显然到了极限。
“时…时桉!”她几乎是凭着求生本能吼出了这个临时名字,声音嘶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惊惧。“我叫时桉!岭南…青桉村的!”她必须有个身份,必须活下去!
“户帖呢?”
“丢…丢了!遇到山匪…”她机械地重复着之前想好的说辞,但大脑一片空白,只有“穿书了”三个字在疯狂刷屏。
“哼!山匪?”官员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T恤和牛仔裤上,“那你这一身,又是何物?!”
时桉(南子)猛地回过神,看着官员和衙役们那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怀疑眼神,她知道,再不好好回答,可能真要挨板子了。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大…大人!这是我们村里的土布!岭南天热,这么穿凉快!这破洞…”她指着牛仔裤,脑子飞快转动,“是…是我们村的习俗!年轻人都要刮几个洞,寓意…寓意‘破而后立’,祈求出门平安!”她觉得自己简直是急智鬼才。
“噗——”旁边的书吏再次破功。连衙役们都别过脸去,肩膀耸动。
官员的眉头拧成了麻花,看着眼前这少女,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却又带着一种奇怪的…胡诌能力?他审过那么多犯人,这么离谱的还是头一回见。
“罢了罢了!”他揉着太阳穴,挥挥手,“言语荒谬,衣着不端!赏她套旧衣,赶紧打发了!”
一套灰扑扑的粗布衣服被扔到时桉面前。
“谢…谢谢大人!”时桉几乎是扑过去抱住衣服,像是抱住了救命的浮木。
躲在临时给她换衣服的小房间里,时桉的手还在发抖。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看着换下来的T恤牛仔裤,感觉像做了一场荒诞至极的梦。
我真的…穿书了… 这个认知再次狠狠击中她,让她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抱着她那点“家当”走出衙门,站在热闹的古代街头,时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绝望。
现代混不下去,古代开局就是地狱模式。身无分文,举目无亲。
她长长地、绝望地叹了口气。
行吧,时桉就时桉。她认命地想,先想办法弄点吃的…活下去再说。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汇入了陌生的人流,开始了她在自己书里的悲惨生存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