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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片黑暗里,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周围的暗色吞噬了一切光和形,直到林间蓦地亮起一点微光。我望过去,那是一团悬浮在空中的光球,轮廓浑圆,只比我的脑袋稍小一圈。它飘忽不定,忽上忽下,移动得极快。
光球突然向远处疾掠,我下意识地追赶。它最终停在一个蹲伏的巨大黑影下方,那影子足有两米多高,正发出沉闷的“咕咚”声,似乎在啃噬什么。我一步步靠近,却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大熊的身体像个被撕碎的布偶,胸口豁开一个大洞,像一个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当他那双空洞的眼睛转向我时,却猛然“活”了过来,用尽力气嘶吼:“猫儿,快跑!快跑!”声音震得四周都在发颤,连那点白光也剧烈抖动起来。
吼声显然也惊动了那个怪物,它回过头,露出一双深红色的眼睛,脸上覆盖着浓密的黑毛,嘴边挂着一大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血珠正不断滴落。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也停顿了,在这寂静中只能听到血滴坠地的“嘀嗒”声。我吓傻了,僵在原地,而那怪物却兴奋地仰头长啸,竟口吐人言:
“我找到你了。”
“啊!不要!大熊!” 我尖叫着从梦中惊醒。
隔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光头猛地推门冲进来,手里还拎着根棍子。“怎么了小白?进贼了?”
我哭着抓住他:“大熊有危险!大熊被吃了!我也要被吃了!”
光头松了口气,拍着我的背安慰:“没事了,只是做梦,噩梦都是反的。” 可他怎么会明白,那种窒息般的不安紧紧攫住了我。
转眼间,我来京城已近五个月,大熊像忘了我,从未露面,而那个噩梦之后,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着我必须回去。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光头曾告诉我,一个月前他收到吴熊的信,说有事要出远门,托他继续照顾我,还寄了钱,光头一分没留,把钱退回去,还写了信骂他,说以两人的交情,他认我当干闺女都没问题,谈钱就见外了,有空常来看看就好。
虽然光头觉得只是一个噩梦而已,但拗不过我的坚持,光头最终还是妥协了。
我们轻装简行,坐车到陕北市区,再转道地龙山,一路颠簸了三天,人困马乏。然而到了山脚下,却被几辆绿皮卡车和三名留守人员拦住了去路。光头让我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交涉,那三人穿着旧军装,像是当地民兵组织,光头掏出证件,他们立刻敬礼:“首长好!” 光头是营级转业,这个称呼倒也不算越矩。
“同志,你们这是执行什么任务?”光头回礼,顺手递过几根“红云”烟。
几人推辞一番才接过,很快便烟雾缭绕。为首的高个儿答道:“报告首长,我们是地龙镇的民兵,这儿出了事故,奉命封山,无关人员不得上山。”
“具体什么情况?我上面有家亲戚。”光头点起烟问。
三人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古怪。高个儿犹豫了一下:“首长,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带您去见我们队长吧,他清楚情况。”
光头没为难他们,带着我一起跟上山。山路依旧崎岖,我许久不爬,很快气喘吁吁,光头也累得满头大汗,唯有那民兵步履轻快。
约莫两小时后,我们看见一顶军用帐篷,周围有几个穿军装的人。高个儿引荐了队长一个身材不高、面容黝黑的中年人。这里,就是我记忆中的村庄。
“大熊!” 我没等光头和队长说完,一眼瞥见熟悉的方位,拔腿就向家的方向狂奔。
“白猫!” 光头急忙追来。
一路跑去,只见不少房屋已经倒塌,包括吴候家的,我猛地停下脚步,心沉到谷底,我的家,没了,屋顶塌了大半,朽木散落一地。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这里,让人心底发寒。
“大熊!” 我就要冲进去翻找,被光头从后面紧紧抱住。“冷静点!大熊肯定不在里面!” 他声音镇定,却掩不住一丝不确定。但这安慰竟成了真。
随后赶到的民兵队长也证实了:“小姑娘,别怕,里面没人,我们都仔细搜过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头扶着惊魂未定的我,沉声问道。
队长叹了口气:“唉,一两句说不清,咱们回帐篷细说吧。”
回到帐篷,我却看到一个缩在角落,灰头土脸的男孩,年纪与我相仿。他似乎听到了声音,抬起头,那模样有些眼熟。
“胆小鬼。” 他嘟囔了一句。
虽然好久不见,不过我还是立刻认出了他。“小眼睛!” 我冲过去,“你怎么在这儿?村里发生了什么?大熊呢?”
他眼神一暗,低声道出原委:我走后不久,山里来了头凶悍的野兽,袭击村民。大熊独自持刀进山,再没回来。后来村里组织人手进去寻找,也全部失踪,剩下的人只好逃离,他爹吴候带他去二龙山报了案。这些民兵就是派来调查和剿灭野兽的。
队长接过话:“情况基本是这样。我们这次来,就是要搞清楚状况,把祸害除掉。” 他语气坚定,似乎倚仗着帐外的人和那几杆猎枪。
可这一切都无法给我丝毫安慰。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回响,大熊失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