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安倍见一,是超神状态,我会被秒杀哦!”五条悟笑嘻嘻地说,“他的敌人,可比我强多了。父亲,如果御三家讨论去京都那个秘境的事情,我们咒术师全部人都要去,所有人都带走,一个不留。”
“那个被迷雾笼罩的秘境吗?”五条理不解,“那里这些年几乎都是入不敷出,我们才搬到东京来的。”
“因为啊!安倍见一的敌人要来了,我感觉到了,”他的六眼一日比一日清楚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在变化,梦中的事情,他记住的不多,但这个预兆他一定不会忘记,“那不仅是安倍见一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敌人。那个力量,非常克制咒术师哦!一不小心就死翘翘了,沦为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咒灵也越来越多了,对于咒术师的压迫也越来越明显,特别是京都和东京,要不是夏油杰镇守东京,现在是什么情况,谁都不知道。
现在还要抽走全部,确定不是开玩笑吗?但五条悟不是开玩笑。
“所以……”五条理想到最近听到的传言,安倍见一正在寻找最古的秘境,他将和最古的妖王重新契约,除非他们先一步下手。
安倍家来自于哪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第一代的安倍家家主,就来自于秘境入口那个破旧的庭院,之前是少年和御门院家从不见面,王不见王,一直都没有朝着京都去。
现在不一样了,御门院家只剩下一个当代家主和三代家主安倍有行,那个少年阴阳师不用再顾忌,应该很快就要找过来了,他们要在他们找到之前,先一步得手。
“安倍见一是想保留咒术师的力量才会散步这个谣言。”
“是的哦!”五条悟笑嘻嘻地掀开他的眼罩,“不过,老爹,不要掉以轻心哦!就算那个家伙是为了保留咒术师的力量,他也是讨厌咒术师的人,进了秘境,估计还是要吃些苦头的,特别是五条勋这样的老古板,都是笨蛋。”
“我知道了。”五条理点点头,“总觉得,悟,你好像不太高兴。”
“切,老爹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煞风景了好不好?”五条悟坐回去,“怎么说呢?有种失去什么的恐惧,还有得到什么的兴奋,年轻人的事情,老爹你是不会懂的啦!”
也曾年轻过的五条理:“……”总觉得自己被儿子骂了,“你果然在生气吧!”
“没有,完全没有。”他的儿子绝不承认。
“所以,为什么生气?”五条理太懂自己儿子了。
“老爹,如果老妈在马上就和你结婚的时候,突然失忆,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会怎么样?”五条悟歪着头,“就是类似这样的感觉,会怎么样?”
“嗯?”五条理眯起眼睛,“当然是抢也要把人抢过来,先结了婚再说。记忆会消失,感情总是能唤醒的吧?除非你妈妈根本不爱我。”
“真的?”
“真的。”一个敢问一个就敢答。
“那,如果连你也失忆了呢?”
“我也失忆了?”五条理皱眉,“为什么同时失忆?”
“那就糟了,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可能你们下一刻就相遇,一见钟情,也可能永远都不见面。”五条理说,“你怎么总是在说这个?”
“所以,我需要狱门疆啊!”五条悟扣着自己的脸颊。
“嗯?”五条理瞬间绷不住他的表情,“臭小子,你这是……开窍了?”哪家的姑娘能让五条悟这么以身犯险?
“还有,我也不会被安倍见一那个家伙坑死哦!从来都是我坑他的,”五条悟笑嘻嘻地说,“老爹你没有见过失忆的安倍见一吧?我见过,那就是一只小白兔,又可爱又好骗,很忠于自己的内心,和现在那个高洁的安倍见一,完全不同哦!”
“所以,你对人家做了什么?”五条理瞬间有种狗粮吃到饱的感觉,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是骗财骗色,骗他的一切啦!”少年想到那个时候还是很欢快的,“可惜那个家伙很快就苏醒了,现在被骗财骗色的,变成你儿子啦!”
“你确定不是你死缠烂打吗?”他的老父亲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见一君,都没把你打死?”
还有,悟这个家伙的行踪他都知道,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和那个少年接近了?
第一次见的时候,少年教养很好都快要掩饰不住想打他一顿的那种心情他记忆犹新,还有,悟这个家伙说什么?他……他居然想把那个安倍见一骗回家?
老父亲都有点心动怎么办?那可是安倍见一啊!拥有岛国最多的流动资金、黄金储备和土地,换句话说,就算狙击他的产业也没有用,人家没有任何产业可以被狙击。唯一能动的就是人。
但,人比所有人加起来还能打。
不怪五条勋那个老家伙心生贪婪,横滨事件以后,调查安倍家的人,谁不眼热?
他的医药产业都是和东京市政府合资的,设备的研发、药物的开发,都是他投资,政府出人,最核心的东西是他手里的珍惜药植和珍惜材料。
那是来源于上古山海的东西,谁不眼馋,谁不想插一手?
但只要安倍见一断供,所有的产业都会被迫停下,没有人工培养能够得到少年手里的东西,那些就算是放在原产地都不一定有一样的效果,抢都没有用。
他们这才知道,少年这么多年默默无声在背地里发展,居然铺垫了这么多的东西。
自然,此时此刻,就算知道他一个人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没有人敢动手。
他的儿子居然想要把这样的人骗回家?
“怎么样?是个好主意吧?”高大的少年翻看着手里的书,苍青色的眸子看过来。
五条理立刻一个激灵,“可以是可以。”
“撒,那老爹你就赶紧查一下狱门疆的位置吧?”五条悟立刻说。
五条理:“……”
说这么多意义何在?
他这个儿子还是别要了吧!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的,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真的没事吗?”狱门疆可是号称最神秘的咒物,据说是连诅咒之王都害怕的咒物。
“没关系,老头子,”五条悟轻松地挥挥手,“我可是最强。”
他怎么可能会做蠢事呢?
明年的风雪应该会更美吧!这山上的风雪,虽不如少年的神社风雅,却别有一番自由和野性的美。
安倍见一从前年来过一次,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风雪,有个人陪着看,应该会更好吧!
虽然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附庸风雅的事情就是了,有时间一起去玩多好啊!当年只不过是透过这里,在看外面的世界而已。
初见的那一年,他唯一能留下安倍见一的借口,就是自己院子里的一院繁花,和山巅清冷的雪景。
怎么办呢?越感觉到少年心中的劫数将要到来,他就越没有办法平静自己的内心。
安倍见一是一只小狐狸,他就算时时刻刻去探寻他在做的事情,也很难去理解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呢?
脚在窗框上碾压着,露出一只苍青色的眼睛思考着。
如果他没有办法把他留下来呢?
他从来不会把事情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要探知到他的手段到底是什么。
那些最古之妖抡起心眼,可以说没有,安倍见一只不过说了他要做什么,却从来没有提过他到底通过什么样的手段,能在这样的时代,退治连神王都只能牺牲自己来镇压的毁灭女神的入侵?
一切的起源,都是传说中的山海吗?
看来是时候研读一下山海经了,安倍见一到底想要做什么。
而另一边的安倍见一,仿佛也能够感觉到心底的属于不属于自己的情绪在徘徊,他歇下手中的笔,缓步走到花林前的观景楼,坐到放在窗前的古琴。
一阵悦耳的琴声在他的手下流泻而出,好似能感觉到小动物在山林中嬉戏之声,昂着脖子细细地叫着,听到这一样的声音,就会从心底感觉到愉悦和快乐,仿佛这个声音,就代表着快乐本身。
几个小家伙很快就排排坐在花树下,安静地听着少年难得一见的抚琴。
五条悟歪着头,静静地听着少年的琴声,心底涌出的喜悦是属于自己的,这种喜悦还是最原始的,仿佛在这一瞬间,想起了他很多喜悦的瞬间,有关于少年的,还有父母家人以及朋友的。
什么样的动物叫声,能让人觉得快乐和喜悦呢?
银白短发的高大少年很少去回忆自己的过去十七年的人生,过完生日,他就十八岁了。
五岁之前,他是五条家的神子,几乎被家族的长老掌控在手里,数不尽的的东西等着他学习。
他被捧上神坛。
他小的时候,和母亲不太亲近,母亲大人永远画着精致的妆容,脸上每一个微笑都是尺子量过的一样,看他的眼神也是淡淡的,仓木家的侄子侄女都比他能让她开心。
这很正常,五条家的女人似乎都是这个样子的。
只是母亲格外冷一点,和她的内心割裂的样子,在少年的眼睛里是无所遁形的。
等到他过了十岁,五条家的那些老家伙已经拿捏不了他了?
少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围着母亲的那些名为教养实则训诫的人全部赶走,他那时只是觉得看着别扭,心里想着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让那些白痴们欺负。
但那一天,他那个冷淡的母亲,抱着他哭得很开心。
少年的他只觉得奇怪,人怎么会在高兴的时候,哭得那么委屈、那么伤心呢?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怪怪的,原来那也是高兴。
从那个时候开始,冷冰冰的神子才知道,父母儿女之间,也有另外一种相处模式。
毫不客气地说,在十岁以前,他是被纵容着长大的,但十岁以后,他是被宠爱着长大的。
冰心冷竹,玉镜寒霜,都只因为没有骄阳的炙烤,我就是那轮骄阳吗?
五条悟沉思,然后嘴角一点一点地扬起一个疯狂的弧度。
不够啊!安倍见一,完全不够,你就应该以我为锚点,不论你身在何处,都注视着我的身处之处才行。
我这么爱你,你也应该疯狂地爱我才行啊!他苍青色的眼瞳变得纯粹无比,没有人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他的想法,不够!远远不够。
就看我们谁能玩得过谁吧!没有你的世界,何等的荒寂,难以想象,只有你能够寂灭我内心的火焰。
高大的少年不知道,在他的心里烈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他所念所思所想那人的脑海,一颗星辰正在一点一点地更加明亮,越来越明亮,照亮了整片星海。
仅仅偶然被人窥见一角的星海,无数的星星都在这一刻朝着相近的星辰开始窜连,一颗接一颗的。
游离于中心星云之外的,还有两片星云,数量不多,很大很亮,拱卫于外。
小纸人已经长出了眼耳口鼻,现在正在练习说话,银白长发的少年依旧悠悠然地抚琴。
万事具备了,只等着降临的那一刻到来。
只是,在那之前,也要度过黑暗侵蚀的前锋,一切的阴暗都会被教唆,阴影会一点一点地扩大,直到有一天,黎明不再降临,大地裂开,比阴气更加黑暗的虚无涌出,那位女神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他不能让这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