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咯咯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大,刺的我耳朵一阵阵发痛,只觉着耳膜都是要被这尖锐的笑声给刺穿的了。
那原本属于少女的笑声咯咯的变成了粗狂的男声,低沉且豪迈,又是在下一个瞬间变成了老妪尖锐刺耳的笑声。
我伸出一只手来下意识地便是捂住了自己发痛的右耳,腰间的同心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我忙伸手进口袋摸到那张顾暮出门前给我的一张新的符咒。
说是包除小鬼,不灵那就......他一定会去地狱里把我给重新捞回来的。
我深吸一口气,抬手便是要将那符咒飞出时,顾暮手起刀落,那女鬼的脑袋便是跟个皮球似的掉到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了我脚边上。
那脑袋的脖子已经彻底地和她的身体分离,连接的血管也是断裂开来,那两颗眼珠便是顺着地板一直滚到我身后。
我的脚踝一阵冰凉的触感,那眼珠子已经迅速地攀上了我的脚踝,一副要顺着我的脚踝爬上我的身体的样子。
我给吓得不轻,忙慌张地就是要拉住顾暮跟他说一下,结果我的手还没有伸出去,顾暮手中的长剑已经兀地出鞘,落在了我的脚边。
那两颗眼珠被斩成四瓣,顾暮不等这眼珠子重新逃跑,那剑身便是垂直着重新落在了眼珠子的表面上。
那四瓣的眼珠子,瞬间被碾的粉碎,连血珠都不曾来得及滴下便是化作了一抔灰烬,顺着这一阵轻风而散去。
那女鬼的身子和脑袋,也是随着这眼珠子的消失而彻底地散去,像是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长舒一口气,口袋里的符咒被指尖攥的皱巴巴的,手心也是出了一阵冷汗。
顾暮熟稔地从袖中掏出符咒来,对着刚才我们还没有来得及进去的房子便是念叨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咒词来,这几张符咒便是顺着风流的方向迅速飞向了房子里。而下一瞬,整个房子里便是充斥着通透的红光,像是大火燃烧起来了似的。
可是我看的清楚,那团团烈火并非是人间的火焰,而是捉鬼师专门用以除去厉鬼的狐火。
先前顾暮告诉过我,若是应对大规模的鬼怪,他倒也是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想要一个个地和他们打上一架。如果能被他收服送到地狱的,那么都是运气好的了。可是大部分的时候,这些大规模出现的厉鬼,最终的下场都是被这一团狐火给打的烟消云散,六魂皆灭。
“他们都是之前做多了坏事,杀人的有,迫害人致死的也有。就算是不被打的烟消云散,也是要被送入地狱里头受尽炼狱之苦,何苦呢?”顾暮的声音一遍遍地回响在我的耳畔,听得我身子一颤,整个人都是恍然惊醒了过来。
面前的屋子方才我能够瞧见的鬼气已经是散去了大半了,屋子里头空落落的,地上有着一些玻璃的碎片,东西都被乱七八糟地扔在沙发和地上,整个家光是不曾进去,这扑面而立的阴沉之气便是压抑的我快要喘息不过来了。
这里之前有着那么多的东西寄居着,想来这些鬼气也是一时半会儿除不掉的了,还是需要慢慢净化方可。
如此琢磨着的我,便是伸手摸出几张符咒来,对着这房间的几个死角贴的整齐,而紧跟着我的动作结束而开始的,便是顾暮那漫长的吟唱。
这一次来的路上,顾暮和我提到过一次。说是周若的身上有着不单单鬼气那么简单的东西,更像是一种类似于被地狱的厉鬼附身的感觉。
只不过这种厉鬼却是不同于低级的小鬼,附在人身上的为的是吸食人类的精气,好让自己修行之类的。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想要占据人类的身体,让自己重新活过来这样。
这种厉鬼附身人类身体,既是不会占据人类的意识,也是不会吸食他们的精气致死。他们为的则是利用这个人类,引出什么东西来。
他们将自己的气息通过附身来和人类本身的气息互相融合,最后变成人类的气息会完全变成他们的。这样子的话,如果是刚刚开始学习捉鬼等等方面知识的人,只会是认为此人必然不是人类,只会把他当做了这妖魔鬼怪来对待。
这种鬼,杀人放火大抵都是不大喜欢的。他们的目的大约都是只有一个,通过将自己的气息融合进去,引出一个自己最想要去见的人。
而这只附身在周若身上的鬼,最想要见的人想来也是陈汝珍了。
“陈汝珍并非是普通的鬼怪,也不是一个人死后化成的其他仙魔。”顾暮收拾着屋子里头的符咒残屑,眉头皱作一团,看上去这件事十分棘手的模样,“她和你之前的那个同学一样,是在人类世界偷偷生活着的神祗。”
一直以来,神祗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是极其高的,是凌驾于仙人之上的地位。譬如西方极乐世界的几位佛祖,都乃是神祗,是这九重天仙人不敢去招惹的对象,也更是我这种凡人想都不刚想的人。
可是自从上次顾暮说陈丛萌是神祗后,我便是对神祗的印象出现了一丝丝的变化。从起初的觉得神祗能够翻手毁天灭地,到现在觉得,神祗兴许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神界的规矩可是比起六界中任何一界都要来的严格且苛刻。譬如不允许同凡人恋爱,更是不允许这神祗之间恋爱。再譬如,便是不允许私自下凡,只得一直待在神界,若是出了神界,便是违反了这规矩,是要受到天谴的。”
顾暮掏出条绢白的帕子来,细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我正在困惑这条帕子怎么瞧着都是女子用的款式的时候,顾暮却已经匆匆收回了这帕子。
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不同于平素里头总是拿我开玩笑的嬉皮笑脸,今日的他格外的肃穆且认真,甚至还有着几分的尊敬之意于其中。
这些,都是先前他对陈丛萌从来不曾表露过的情感。
我们对面站着一位老妪,穿着一件90年代的碎花衬衫和一条黑白碎格子的绸布裤子,略长的裤子拖在了这光滑的瓷砖上,便是化作了一滩清澈至极的水。
她的容貌瞧着十分的和蔼可亲,我也并没有从她的身上察觉到半点的鬼气或者说戾气之类的,她只像是一个普通的老奶奶,站在了不远处,笑眯眯地用自己的拐杖敲了敲瓷砖。
瞬间,这房子的面貌和结构陡然间转变,一下子变作了一片荒野。
这片荒野四下半点人烟都没有的痕迹,不单单如此,我脚下所踩的泥土,带着些许的潮湿和清香,还有着不少的小野花正在绽开的正欢。
我知道这地方,城郊的星野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