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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血刀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前夜

作者:该温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5-06-26 18:42:44 来源:文学城

一片黑暗之中,钱岭紧皱双眉。

他脑中混沌一片,耳畔先是响起厮杀哭叫之声,眼前忽又闪过阵阵血光。

这是何处?死的是何人?为何他动弹不得?

他心内惶恐一阵胜过一阵,就在这时,又听得一声婴儿啼哭,他转眼看去,见那孩子被一妇人抱在怀中。妇人嘴里不知在哼唱些甚么曲调,她声音温暖可亲、目光柔情似水,可她怀中幼子仍是啼哭不止。

那妇人见孩子哭闹不休,突又扭曲面容、满脸狞色,她将孩子举高,怒骂道:“小畜生只会哭闹,我今个儿便摔死你!”

钱岭心头骇极,他紧盯着女子面容,总觉有些熟悉,却不认得这人是谁,现下见她做出这等疯事,连忙双手前伸,整个人往那孩儿身上扑去,却终究慢了一步。孩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地上似是渗出血来,那血越来越多,顷刻间便将钱岭淹没,他心神俱裂,口中大喊道:“琼礼——琼礼——”

待他挣扎而醒,却觉周围寂静一片,那梦中惨景都不见了踪影。他年少患病、眼盲多年,早已习惯黑暗环境,此时却觉脊背发凉。

而在钱岭身侧,有一位貌美妇人正痴痴望着他,见他胸膛起伏、许久未静,才柔声安慰道:“夫君、夫君,你可是做了噩梦?”

钱岭听此声音,喉中忽的发出一声惨叫,他颤颤问道:“你……你是玉莲?”

白玉莲面色一僵,她身子前倾,抚上钱岭面颊,柔声道:“夫君害了病,倒是不记得我了?”

钱岭想要覆住她手,一抬臂却觉浑身无力,只好止住动作,转向白玉莲问道:“琼礼呢?我们的孩儿何在?”

白玉莲却不答话,只拿过帕子轻轻擦拭钱岭额上汗珠,她动作轻柔仔细,帕上还留有阵阵脂粉香味,本事温香软玉,却令钱岭浑身一寒。他脑中渐渐清明,又想到梦中所历,心中波涛翻滚,不住厉声骂道:“琼礼在何处!你、你杀了那么多人,便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不放过吗?”

白玉莲却不答话,只是倾身靠上,半个身子覆在钱岭胸前。

他思及过往夫妻恩情,不由心内剧痛,却又不愿给白玉莲好脸色,只转过脸去不再理她。白玉莲见他如此,侧过脸靠在丈夫胸前,感受此人胸膛起伏,口中缓缓说道:“夫君,等事情结束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钱岭浑身一僵,他听到此言便知琼礼凶多吉少,一时悲痛难忍,不由破口大骂:“你既害了琼礼,又为何不杀了我?单是将我关在此处折磨!白玉莲,你、你究竟是谁,你究竟与我们钱家有甚么深仇大恨!”

白玉莲埋首不言,她急喘几声,又抬起头来,面上已是恢复了冷色。她双手抚上钱岭面孔,纤指描摹这人轮廓,似要将其刻入骨中,可钱岭却是满脸惧意。

她突然仰天大笑,一双纤手掐住钱岭脖子,手中不由加力,见那人面色涨红、双眼突起,才蓦的放开了手,口中喃喃道:“若我能下手杀你,若我能杀得了你,才真真是断情绝爱、无可匹敌……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啊……”

“夫君,你问我是谁?我不是白玉莲,也与你钱家无有恩怨,只是——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我却连名字都不敢对你说。你问我为何这般狠心,那是因为有人比我更狠!他弄得我家破人亡、弄得我东躲西藏、弄得我失了名姓!夫君……夫君,如此深仇大恨,你说我怎能不报!”

她面色狰狞、一脸狠色,眸中却滚落两行热泪,她道:“你说我愧为人母……哈哈哈哈,你说对了,你可知琼益是怎么走的?”

钱岭口中急喘,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你……你!”

白玉莲神色一敛,面上突然平静下来,她抬眼望向远处,目光空洞无神,口中喃喃道:“我捉了这么多人替我试药,为何还会出错!?为何她们的孩儿服下子母蛊活得好好的,到了我的琼益……却会暴毙而亡?夫君,我不想杀他的,他还那么小、身子那么软……可是我将她们全都杀了,我的琼益也回不来了!”

她哽咽道:“夫君你放心,琼礼还好好的。等我明日大仇得报,就去接他回来……到了那时,咱们一家就归隐山林,同我阿公一般,你说好不好?”

她说到此处,面上已露出笑容,她不管钱岭悲恨神色,只施力封住他两处大穴,见他昏睡过去才说道:“这是你第二回醒了,看来那药还是有些缺陷……夫君,别怕……你若是恨我也无甚要紧,我会让你忘了这事的,让你忘了过往、忘了名姓,再同我成一次亲,到时我便不是白玉莲了。”

她嘴角一弯,面上露出些少女的羞涩,又凑近钱岭面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随后倾身贴上这人面庞。二人泪水混在一块儿,令她面上一冰,可她却毫不在意,只低声道:“我唤作柳钰,从今往后,你的妻子便是柳钰了。”

————

残缺难成梦,月明易入秋。

虽离中秋还有一夜,但空中明月已是大若银盘。方如云倚窗而站、仰头望天,她目光悠远,一时间竟令人猜不透心中所想。便在她暗思之时,突听的身后传来推门响动,她却无有反应,仍是痴痴望着天上明月,只待身后一人环住她腰身,她才低声说道:“你瞧,今晚的月亮已是这般圆了。”

那人低笑一声,又想伸手关上木窗,却被方如云阻止,她皱眉嗔道:“我许久未曾赏月,你又何必败我雅兴?”

那人便赔罪道:“是我不好,只是你这几日身体不适,秋夜凉如水,我怕你又染风寒。”说罢,强硬地关上了半扇窗户,又将身上外袍披在方如云肩上。

“这般也可赏月,不如我陪你一道?”

她抿嘴一笑,双手捉紧这人外袍,抬首又望了一眼天上明月,随即却叹道:“项鸣,你哪般都好,就是难解我心中之意。”

叶项鸣笑意一僵,却被其很快掩饰过去,他柔声问道:“我家如云有何忧烦之事?”

方如云抬眼望天,说道:“都言月圆人团圆,可我们师兄妹几人,却是各自流离……项鸣,大师兄说他有要事,却为何不同我们商量便独自离去,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叶项鸣收敛笑意,突然“砰”的一声将另外半扇窗户也合上,口中冷声道:“我说你今日这般乖顺,原是想问姚川的去处?哼,若论婚约,你该担心林邑才是,为何只独独问姚川一人?”

方如云见他态度大变,也冷下脸来,转身不与他说话。

叶项鸣见她这般,心中更是赌气,他一时慌不择言,忿忿道:“哼!你若是心中无愧,又为何不让我说?你明明婚许林邑,却心系姚川,如今又与我盟了情誓……师妹、师妹,你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我只问你一句,你现下究竟心许哪个?”

方如云听他说出这番狂言,心中自是怒极,转过身来便要往叶项鸣面上扇去,可她动作哪有这人快?倏的便被捉住了手腕。二人一番动作,那锦袍早被扯到了地上,被方如云连踩几脚。

她双目噙泪,反用左手砸向这人胸口,狠狠砸了他几拳。叶项鸣也不闪躲,只等她撒够了气才将其圈在怀中,哽声道:“如云、如云……你心中若是无我,自将我砍死罢了,又何必这般待我?分明是要我日日夜夜不得好受!”

方如云心中苦极,她并非铁石心肠,又如何不知叶项鸣多年心意?只是二人都已盟了誓约,这人却还如此曲解自己,实是可恶至极!她在叶项鸣怀中哽咽许久,才渐渐止了哭声,轻叱道:“我既与你私定终身,你又何必再疑我心?我如今仅视大师兄为亲生兄长,你却处处提及过往事宜,还将林邑哥哥也牵扯进来……你明知道、明知道大师兄不知我意……况且双龙门遭逢大难,现今全凭师兄主持大局,你却还在此处讲些私情浑话,真是伤透我心!”

叶项鸣心中巴不得姚川死透,可手下都道他们入了及云山后便踪迹不明,多半是逃了出来。他听后心中烦躁,又遇上如云适才之言,才会乱了阵脚、不复往日温柔之态。现下听了如云剖白,他才稳住神思,又轻哄道:“大师兄亦是我的兄长,我如何不关心他?只是师兄武艺高强,身侧又有林少寨主相助,想必不会有事,再说师兄留书出走,便是不想我们担心……师妹就不要哭了,好吗?”

方如云听罢止住哭声,二人便这般轻搂片刻,又听叶项鸣道:“明晚分舵中有件要事,其内牵扯颇多,只怕有些麻烦。你身子不适便待在客房,少要走动,翠儿之前便服侍你,你有事唤她便可。”

她听叶项鸣言辞中有些怪异,似是不想让她出门,便皱眉问道:“甚么要事,连我都说不得?难道你也要同大师兄那般瞒着我吗……”

那人长叹一声,回道:“如云,你莫要任性。”

他扳过方如云双肩,双眼直直盯着她眼眸,说道:“此事有些危险,我实是不想将你牵扯进来。”

方如云急道:“既然危险,为何还要去办?”

叶项鸣摇了摇头,他目光一定,轻声道:“我活着便是为了这事,如何能不去办?”

他见方如云面上焦急,又凑近在她面上轻吻一下,笑道:“如云莫怕,我心中已有把握,待过了明日,我们便可长相厮守了。”

方如云见他不肯详说,最后也只能作罢,她喃喃道:“你们总是这样,从小到大,甚么事都瞒着我……”

她抬眼望向叶项鸣,低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有件事……是件顶天重要的事不告诉你,待你明日回了再说吧。”

叶项鸣还当她赌气说笑,也未当真,陪了她片刻便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唤了丫鬟翠儿一声。翠儿见他朝自己示意,心中早有打算,只朝他微微颔首,叶项鸣这才走出房门。

那旁方如云驻身静立,见他走远才微微一笑,她缓缓抚上小肚,面上既是羞赧又是欢欣,喃喃道:“若你知道了,不知会作何反应。”

分舵中尚是你侬我侬,怀王府却是一片寒意。

刘霖左手攥了块白布,右手翻弄一枚银镖,沉声问道:“可都搜遍了?”

他面前乌泱泱跪了一片人,皆是俯首不言,只他身前一名侍卫回道:“属下按王爷吩咐,已将青州城内搜寻一遍,仍是未发现问琴公子踪迹。”

刘霖冷哼一句,又将那银镖甩至侍卫面前,说道:“偌大王府数百侍卫竟连这等小技都拦不住!魏虎,你这侍卫总领是怎么当的?真是丢我皇家颜面!”

那唤作魏虎的侍卫直冒冷汗,心内亦是惊疑不定,今夜府内明明一派安详、无有动静,为何王爷的心肝儿突然不见了踪影?

他膝行两步,跪在刘霖身前,试探道:“那贼人功力过人,问琴公子又不在城内,极有可能是上回行刺王爷的双龙门同党干的。王爷,不如派属下领兵去围住青州分舵,今夜便将那贼头捉起……”

刘霖并未回话,只将手中布条再次展开,见那皱巴巴的布面上写了一句话:

月圆之夜请君会,煮酒问琴自当明。

此话倒还文雅,可刘霖将布条一倒,又见其下用细笔写了密密一行:你那相好美人儿被我捉去了青州分舵,我明晚有要事同王爷相商,还请王爷单刀赴会,如若不来、先奸后杀!

刘霖眉头一挑,朝手下说道:“魏虎,明晚子时你领府内五百守卫围于城郊双龙门分舵外;苏宿,你即刻前去京都大营,调八百射手埋伏城外,务必在子时前赶到。”

“是!”

“属下遵命!”

二人皆已领命,可魏虎却不解王爷心思。若是想要斩草除根,今夜不就可以前往杀之,为何偏要明日动手?他抬头观主子神色,虽见刘霖一脸肃色,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臣领圣上旨意护您周全,故斗胆一问,不知王爷此番所作为何?若是想要杀了叛贼,臣今夜便可前……”

他话音未落,就见刘霖神色不悦,忙吞下后半句话语,跪在地上不说话。

刘霖冷笑道:“你也好趁乱杀了问琴,好向皇兄交差?”

魏虎身子一震,他后背阵阵发凉,一时说也不得不说也不得,只好狠磕几个响头,盼着怀王饶他一命。

待他头上血红一片,刘霖才悠悠说道:“行了,你只需按本王所嘱行事便可,其余诸事莫要多管。”

魏虎千恩万谢,这才躬身退下。

屏退众人后,刘霖又摊开那布条细看几眼,见那串长字歪扭难看,远比不上另一句工整漂亮。他看了半晌,忽的轻笑一声,面上竟不自觉染了几分柔情,随后又将那布条折好塞进怀中,口中长叹一句:“皇兄啊皇兄,您已这般勤政爱民,又何愁江山不固?非要如此谨慎小心——也罢,万事到头终有休,臣弟明日便为我大齐社稷尽这最后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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