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烦躁的发泄,没想到却得到了回答:
“滚哪儿去?”
巴末吓了一跳,瞬间从静静的对话中回过神来,瞪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座位的司临。
“你偷听!”
司临靠着书桌,托腮看他,唇角含着淡淡的笑:
“怎么不说你声音大?”
巴末不懂他在笑什么,虽然笑得好看,但是巴末讨厌他身上透出来的从容,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声音大又不给你听的!”
巴末急着反驳司临,说出口以后才发觉听着有些无理取闹,但是他绝不会让自己输掉气势,所以即便这样意识到了,他也不会改。
想着巴末更加努力地瞪了回去,可他眼睛瞪得圆圆的,下巴微微抬起,更像是无理取闹了。
隔着过道的学委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看得他是呲牙裂嘴,他看不惯巴沫,但是又不能说,因为有人不让他说。
更重要的是司临的态度,他竟然在笑。
宠溺的笑容,看得学委牙疼,一转头,看见了站在了窗外的沈曦阳和段凌飞,两人的脸上尽是失意。
学委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头摇得像拨浪鼓,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然而这个不得了的秘密当事人并没有发现。
当事人巴末正瞪着司临,假装自己很强悍。
“还看!”
司临坐直了身体,笑容浅了几分,颇有些认真地看着他,问:
“接下来要做什么?”
巴末翻译一下他的话:无论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都能接得住。
对于刚刚受挫的巴末来说,这样的话更像是在挑衅。
怒气直冲大脑,巴末觉得自己必须放个恶心他的大招,于是想也没想,他说:
“这么关心我要做什么啊?我要是想亲你,难不成你会配合?”
司临的笑容收敛了。
巴末自觉他是被恶心到了,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城。
小时候读过绘本中,有许多寓言故事,如《龟兔赛跑》、《狐狸和乌鸦》等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在占据上风的时候不能太得意,否则容易栽跟头。
然而这时候的巴末正上头,犹如得意忘形的兔子和乌鸦,谦逊的优良品德被抛诸脑后,没能拉得住他的理智,所以当司临亲上来的时候,巴末毫无防备,整个人傻掉了。
司临用行动证明了,无论巴末接下来有什么行动,他都能接得住,所以在巴末说出那番挑衅的话后,他真的亲了上来。
嘴唇的触感真实又陌生,巴末的脑袋瞬间抽了,让他思考不了一点儿。
直到唇上传来尖锐的刺痛,然后有湿热柔软的东西试图突破唇瓣的阻拦往里钻,巴末终于清醒过来。
然而在巴末后退之前,司临的动作竟然快一步。
亲人的先退了,被亲的蒙在了那里。
司临先发制人的行为让巴末处于了被动的局面,然而更被动的是,司临在做了那样的事后竟然还不安分。
巴末感觉到他的视线在盯着自己的唇,黝黑的眸子深沉浓郁,像是在压抑什么不得了的情绪。
突然,巴末看见司临舔了一下嘴唇,他觉得自己被隔着空气舔了一下,一瞬间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圆瞪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司临:“配合了,然后呢?”
疯了,司临一定是疯了!
巴末觉得司临拿了自己的剧本,他琢磨了那么长时间没琢磨透的人设,被司临几个动作表现得淋漓尽致。
为什么!
这问题注定得不到回答,因为巴末不能问,他只能憋着,憋得脸红脖子粗,脸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尖。
巴末被亲乱了节奏,他想做点什么,可静静像是被吓到了,无论巴末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大课间很快结束,可四个人的心却久久安静不下来,怪异感萦绕在四人之间,直到放学铃响。
段凌飞站在巴末的书桌旁,欲言又止,同时沈曦阳扭过来,小脸幽怨,司临也在收拾完书包后,看向巴末。
对于巴末来说,那不是三双视线的关注,而是三个红点瞄准镜,瞄准,锁定,然后等待射击。
于是,在狙击手射击之前,巴末溜了。
巴末提着一口气回了家,直到房门“砰”一声关上,巴末背靠着房门,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松懈。
但是只松了一半,因为巴末突然想起来,司临的被子还在浴室泡着。
十分钟后,司临从电梯出来,掏出钥匙正要开门,却发现无处可插。
因为锁眼上正插着一把钥匙,上面还挂着一个奇丑无比的娃娃,黑色的脸,两只眼睛天南地北,很不睿智的样子,侧面的线崩开了,露出里面的棉絮在外面耷拉着。
司临开了门拔下钥匙,把棉絮摁进去,想着找针线把崩开的地方缝上。
不过针线没找到,地板上的水痕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水痕从浴室蔓延到阳台,从痕迹上看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拖到了阳台。
司临好奇找过去,就看见巴末抱着湿哒哒的棉被在往洗衣机里塞,衣服都已经半湿,很是狼狈。
司临很快认出来,被巴末抱在怀里、一直在滴水的东西,是自己的棉被。
“拿我棉被撒气?”
巴末专心解决目前的难题,一直没注意外面的动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我……”
只慌乱了一下,他很快稳住了,因为司临的问题给了他应对的思路。
“没错,我就是在撒气,谁让你不经允许就亲我!”
听见这样的话司临应该勃然大怒,像昨天一样掐着他的下巴发出凶狠的警告,然而司临的反应跟巴末预料中的截然相反。
司临脸上不见怒色,反而带着几分浅笑,说:
“你让我亲的啊。”
“我什么时候——”让你亲我了?
反驳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不考虑当时的情绪和语境,他却说了那样的话。
巴末越想越生气,他想把湿棉被扔到司临身上,但是湿透的棉被有上百斤重,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到阳台,搬起来砸在司临身上这种设想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
然而他还是做了,结果是被子没抱起来,自己还栽了个跟头,好巧不巧,栽进了司临的怀里。
狗血的玛丽苏情节发生在主角身上是浪漫唯美,但是发生在主角攻和反派身上,那不是狗血,而是闹鬼。
比闹鬼更可怕的是司临说出来的话:
“你的任务是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