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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科幻灵异 > 阴间接线员与他的占星师 > 第27章 沉包、灰痕与雾中低语

第二十七章:沉包、灰痕与雾中低语

我孤身立于小湾村空荡的村头,肩上的背包骤然沉重如铅,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浓雾不再是幕布,它变成了活物,冰冷、湿黏,无声地蠕动着,包裹着山林,吞噬着声音,也缠绕着我的心脏,让其每一次搏动都显得空洞而清晰。冷汗并非源于奔跑的余热,而是从骨髓里渗出的、对这天地间诡异空无的生理性战栗。

不能慌。我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尖锐的刺痛感强行拉回几近涣散的理智。牧玄不在,秦峰失联,阿亮远在占星馆,此刻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口袋里那几张皱巴巴的、自己都信心不足的残符。

我首先将目光投向那个黑色的军用背包。秦峰冒着风险让我来取,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东西。

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石头坐下,将背包放在膝头。背包是军品制式,厚重耐磨,搭扣是金属的,摸上去冰凉。我深吸一口气,解开了搭扣。

里面的东西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最上面是一把带鞘的军用匕首,刀身黝黑,血槽深刻,入手沉甸甸的,散发着冰冷的杀气。匕首下面,是一捆结实的登山绳,一套精巧的多功能工具钳,几个强光冷焰火,甚至还有一小瓶军用高能量压缩食品和净水药片。

而在所有这些物品之下,压着一个用防水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扁平物体。

我小心翼翼地解开油布,里面是一台我从未见过的、造型略显笨重的仪器,屏幕是单色的,下面带着复杂的按键和一个突出的天线。旁边还有一本薄薄的、打印简陋的操作手册,封面上写着“低频磁场与异常波动探测仪”。

秦峰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早就料到常规调查可能需要更专业的设备?

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这些装备,尤其是这台探测仪,至少让我不再是完全赤手空拳。

我将匕首别在腰后,工具钳和冷焰火塞进外套口袋,然后拿起那台探测仪,按照操作手册快速浏览了一下基本功能。开机,屏幕亮起微弱的绿光,指针在刻度盘上轻微晃动,发出极低的嗡鸣声。

我拿着它,试探性地朝着考古发掘坑的方向走近几步。

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了一些,屏幕上的指针开始不规则地左右摆动,幅度不大,但明显脱离了之前的基线。

有反应!

虽然看不懂具体数据,但这表明坑附近确实存在异常的能量场!

我强压激动,又试着将探测仪转向那些紧闭的村舍,以及更远处雾气弥漫的山林方向。

指向村舍时,指针波动减弱,趋于平稳。而一旦对准那片幽深的林子——也就是阿黄最后狂吠和逃离的方向——探测仪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刺耳,指针疯狂地向右甩去,几乎要打满刻度!

危险的源头……在那边?

我收起探测仪,手握紧了匕首柄,目光投向那片被浓雾笼罩、寂静无声的山林。秦峰最后电话里的杂音和闷哼,考古队的消失,异常的磁场……一切都指向那个方向。

但就这样贸然进去?

我的视线重新落回寂静的考古现场。帐篷、工具、甚至散落的外套……它们保持着工作突然中断的状态。或许这里还留下了什么线索。

我决定先仔细搜索一下发掘现场。

我钻进最大的那顶蓝色帐篷。里面摆着几张折叠桌,上面散落着笔记本、铅笔、卷尺、还有几件用软毛刷清理了一半的、沾满泥土的陶器碎片。一个保温杯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早已冰凉,浸湿了一小片地面。

我拿起一本摊开的野外记录本。上面的字迹工整,记录着探方各土层的质地、颜色、包含物,还画着简易的剖面图。最新的一页停留在昨天下午,记录突然中断在一半,最后几个字写得有些潦草,像是执笔人突然被什么事打断了。

“……第③层出土一件疑似骨器,刻有……”后面就没了。

骨器?刻有什么?

就在“骨器”二字映入眼帘的瞬间,我的太阳穴猛地一跳,一阵熟悉的、尖锐的刺痛感毫无预兆地袭来!眼前仿佛闪过一道惨白的光——不是视觉看到的,而是直接烙印在脑海里的影像!

是刘帆脖子上那个吊坠!那惨白的颜色,那扭曲繁复、令人不安的纹路!虽然记录本上没有图像,但那种阴冷、邪异的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考古队挖出来的东西,和刘帆那个招邪的吊坠是同源的?!它们都来自某个古老的、与“水”和“祭祀”相关的诡异传承?

头痛缓缓消退,留下的是更深的寒意和疑虑。这件事的牵连,似乎比想象的更广。

我强忍着不适,快速翻动记录本,没有更多关于这件骨器的描述。旁边的器物登记表上也没有相应的编号。

是被带走了?还是……根本没来得及记录入库?

我又检查了其他帐篷和工具堆放点,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血迹,就像所有人都在某一刻同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被什么东西瞬间引走了,或者……消失了。

当我走到发掘坑边缘时,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半截埋在浮土里的烟头,滤嘴品牌很普通,但……烟蒂的熄灭方式很特别,不是摁灭的,而是像被什么东西急速踩灭,甚至带着一点拉扯的痕迹。

我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烟头旁边的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除了烟草味,还有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熟悉的腥气。和刘帆身上、临水坳文件描述里一样的、属于陈年水底淤泥的腥气!

这腥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个干燥的考古现场?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线索虽然破碎,却开始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

我站起身,再次望向那片不祥的山林。探测仪依旧在疯狂示警。

必须进去看看。

但我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快步返回村子,我决定再搜寻一番,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村民去向的线索,或者……秦峰可能留下的标记。

“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家吗?”我提高声音喊道。

回应我的只有空洞的回音和死一般的寂静。许多房门从外面上了锁,透过窗棂看去,屋里家具还在,甚至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饭菜,早已**变质。仿佛整个村子的居民都在某个瞬间集体撤离,或者……被抹去了。

这种彻底的、生活气息突然被抽离的空无,比鲜血淋漓的现场更让人毛骨悚然。他们遭遇了什么?是逃走了,还是……消失了?

就在我走到村子中央一小片略显空旷的晒谷场时,脚步猛地顿住。

空地中央,有一小堆早已冷却的灰烬。像是刚刚焚烧过什么。灰烬旁边,散落着一些没有烧尽的、彩色的纸片——是那种民间祭祀常用的、剪成小人形状的纸符!

我捡起一片,纸人形状扭曲,上面用朱砂画着看不懂的符文,透着一股邪异。灰烬堆里,似乎还有没烧完的动物毛发和某种黑色块状物,散发出怪异的焦糊味。

这是……某种镇压或者驱邪的仪式?村民们是在试图对抗什么吗?就在不久之前?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来这里的异常并非突然爆发,而是有一个过程,最终导致了村子的彻底空寂。

就在我心情沉重地环视这片灰烬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不远处一栋石屋的墙角——那里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刻痕!

我立刻走过去,蹲下身。只见青灰色的石砖上,被人用尖锐物刻下了一个简单的符号:一个圆圈,内部点缀着三颗小小的星点,星点之间由极细的线连接。

这个符号……我见过!在牧玄给我的某本介绍灵师组织和契约的杂书里,这似乎是灵馆内部表示“已勘察”、“危险”、“留迹”的简易标记!是秦峰留下的!

他果然来过这里!而且还留下了记号!

就在我认出记号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在这死寂的环境里,铃声显得格外刺耳。

我吓了一跳,慌忙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竟然是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名字——牧玄!

他怎么会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他不是在外地吗?

我立刻接通,压低了声音,心脏狂跳:“喂?老板?”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两秒,只有平稳的呼吸声,然后才传来牧玄那熟悉冷静、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透过电波,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的质感?

“在哪?”他问,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嗯?”我好奇他怎么知道我不在占星馆,没有反应过来。

“一紧张就叫我老板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他知道了,知道一切。我喉咙发干,看了一眼周围的死寂和地上的灰烬,低声道:“在……小湾村。”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然后,我几乎能想象到他蹙起了眉。

“秦峰让你去的?”他的声音沉了下去。

“他……他失联了。”我艰难地开口,快速地将之前接到秦峰求救电话、拿到背包、来到小湾村发现空无一人、考古现场中断、发现骨器记录、闻到腥气、找到灵馆标记和这堆驱邪灰烬的事情,尽量简洁地说了一遍。

过程中,牧玄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等我说完,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我就知道,给你令牌,你也不会老实在店里待着。”

我一时语塞,脸颊有些发烫。

“探测仪读数多少?”他问。

“指向村子后面的山林,指针打满,嗡鸣声尖啸。”我老实回答。

“嗯。”他似乎并不意外,“灰烬里的黑色块状物,是不是质地很轻,像焦炭,但掰开里面有点发绿?”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用匕首小心拨弄了一下灰烬里的黑色块状物,果然如他所说!“是……是的!”

“那是浸过尸油的陈年老棺木,混合了特殊草药,是民间一些偏门术士用来‘请神’或‘惊鬼’的蠢办法,往往适得其反。”牧玄的声音冷了几分,“看来村里的情况比想的麻烦。”

“老板,那现在怎么办?秦先生他……”

“秦峰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人。他留下标记,说明他判断情况危险,但至少当时还有能力做出反应。”牧玄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你现在立刻离开那个村子,往回走,到河口镇等我。”

“可是……”

“没有可是。”他打断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不容置疑的强硬,“那里的东西不是你现在能碰的。感知强是好事,但莽撞会送命。立刻离开。”

我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另一个模糊的声音,像是在催促牧玄。他语速加快了几分:“记住,立刻撤离。保持手机畅通。等我消息。”

说完,根本不容我再回应,电话便被挂断。

我握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站在原地,一时间心乱如麻。

牧玄的命令清晰而强硬。他远在外地,却似乎对这里的情况有所预料,甚至能准确说出灰烬里的成分。

我该听他的吗?立刻撤离,回到相对安全的河口镇?

目光扫过死寂的村庄,冰冷的灰烬,秦峰留下的危险标记,还有探测仪关机前那令人心悸的尖啸读数……

秦峰生死未卜,考古队下落不明。而我,或许是现在唯一知道部分真相、并且就在现场的人。

撤退是最安全的选择。

但……如果我走了,秦峰怎么办?那些失踪的人怎么办?那个隐藏在深山雾霭中的、散发着和刘帆吊坠同源气息的“东西”,又会继续造成怎样的危害?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手中的匕首柄被握得滚烫。

我看着那片吞噬了一切光线和声音的浓雾山林,探测仪疯狂的尖啸似乎还在耳边回荡。

走,还是留?

安全的理智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被责任感和微弱能力催生出的勇气在激烈搏斗。

最终,我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灰烬和腥气的空气,缓缓将手机塞回口袋。

然后,我重新背起那个沉甸甸的背包,握紧匕首,目光投向雾气最浓处。

脚步,坚定地、一步一步地,向着那片连牧玄都严令禁止我踏入的幽暗山林。

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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