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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第一帝国 第11章 革命,革命(3)

作者:水杨酸橙子 分类:科幻灵异 更新时间:2025-10-18 10:53:40 来源:文学城

本章Summary:格拉提安制造新人类胚胎,将之视为希望。学生革命团体内部分裂。西泽尔意外成为叛乱者用来威胁格拉提安的人质。格拉提安落入敌手。

西泽尔: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装逼说一定要救我,结果:)

一个月后,议会选举大会召开。大会选举出新一届的同盟政府,领导人即海盈森中央大学的学生会主席格拉提安;新政府内的各官职和事务部门的员工则由学生们选出的代表担任;考虑到学生们实际执政经验的缺乏,同盟旧官僚被要求组成一个“咨询内阁”。他们并无实权,但在必要之时,应当向新政府提供有效的建议和援助,如若不然,他们将因“叛国罪”遭到起诉。

选举过程向全星际公开直播,所有社群和阶级的人类都有权观看。已经失去首都、指挥中枢业已瘫痪的地球共和同盟前政府在本届议会召开前便发表了抗议,这时人们才知道原来前政府转移到了冥王星的伴星上,据说是因为水资源不够了,而太阳系的八大行星及其轨道基本已落入地球-海盈森政权的掌控之中。同盟元老们不得不满星系找水喝。

会议末尾,在视讯通话打开后、来自各人类星域的全场的“格拉提安万岁——!新政府万岁——!”的喊声中,格拉提安谦逊地表示,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功绩,而是他和他的伙伴们共同努力的结果,“我,格拉提安,我承诺,我的荣耀将不只属于我,属于我一个人;它将是全人类的。”

“兹此,地球共和同盟新政府宣布,我们将兑现此前做出的普惠性基因改造法案的承诺。在全星际收集的人类数据库中,随机抽取数目不等的基因链,一批新婴儿将诞生。这些婴儿将交由全社会共同抚养,请相信,他们必然是在座所有公民的血缘上的孩子——而不仅仅是那些精英权贵们的。我们将证明,传承是公平的,生命是平等的,技术不该被极少数的门阀垄断。”

格拉提安隐瞒了“宙斯之树”的事;他本想毁掉它。然而和他一同组织革命的学生们不同意,“宙斯之树”是个强有力的武器,同盟前政府重视该项目,那么它也可以变成一个威胁前政府的筹码。

有学生提出他们应该继续“宙斯之树”的研发,被格拉提安拒绝。

“您不该以个人的喜好绑架整个团体的利益。”这位前学生会干部、现在的议会议员提醒主席。

“如果你定义的‘自由’就是把人关进一座精心打造的、崭新的监狱的话。”

“我们在谈论实际的对策。而不是理想。”

格拉提安说,“我早就强调过。我们应该寄希望于那些即将出生的婴儿。”

“承载着全社会的基因的新人类么?”

“对。他们是人类的未来。”

“不仅如此,这只是第一批。最终所有人都有权使自己变得更好。”他说。

“那么‘宙斯之树’该如何处理呢?”

“那还用说么?永久销毁它的运算内核。永远。”

“这样相当于把我们自己的退路也掐死了。”学生议员摇了摇头,“‘宙斯之树’是前政府的大工程。其中蕴藏的有价值的技术资料勿须赘言;况且,我们握着‘宙斯之树’便握有与前政府残存势力的谈判筹码,如此,优势在我。”

“优势。呵。”

“你们是想替自己的投降提前找好后路吧?”格拉提安冷笑,“怎么?触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了,你们就这么紧张?是害怕事后招致可怕的报复吗?”

“格拉提安,”学生议员说,“你冷静一点。我们现在是一块儿革命的同志。要说同盟前政府的核心利益,早被我们触犯了一万遍了。不差这一下。”

格拉提安沉默。看着窗外,默默站了一会儿。“那好……暂时不毁掉它。冷冻起来吧。”

学生议员们散会后相互邀请去吃晚饭;有人叫上了“咨询内阁”中的老人们。

我观察着玻璃幕墙后蠕动的小胚胎们。这些胚胎还只有两个月大,被封在一只只长椭圆形的羊水罐中;刚刚着床不久后的受精卵们发育出了很模糊的头脚,五官蜷缩在怀里。一根长长的脐带将它们与羊水罐内层的膜连结,整面墙的羊水罐最上方是自动调节的供给养分的设备。葡萄大小的胚胎们轻轻摇晃着,肚子被牵着,它们的模样让人想到一粒粒种子。胚乳、胚芽、胚根和子叶;一颗落入了大地的种子,暖湿的黑暗伴着寂寞的水声,静静等待春天的来临。

我不懂政治,但我懂生物,我忧心忡忡地对格拉提安说,“这太冒险了。首先,人类基因编辑本身就是个不成熟的技术,你是个完美的产物,但、但这是我们的幸运;再来一次我也不能保证成功。”

我没有告诉他,其实在他这个“格拉提安”成功被取出培养皿之前,已经有数百个“格拉提安”失败了。孕育期十月,任何一个阶段,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有婴儿死去。“其次,你的基因……你的基因并不是混杂的。从来没有过混杂整个人类的基因库后、还能制造出一个健康的婴儿的先例,从没有过。不同人种、肤色和体质混合之后极有可能出现排异反应。类似于,一个O型血的人无法接受除了O型血以外的人的血,否则新输的血一定会在血管里凝固,有生命危险。有时候人类不同体质的排斥性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总要试一试。失败了可以再造一批。”语气满不在乎。

“这些都是生命!你乱来会害死……”

“得了吧。你们制造我之前又制造了多少个‘失败品’?他们就不是生命了吗?”格拉提安反问:“何况,”他神色别扭地瞧了瞧那些晶莹的、粉紫色的飘荡的小球们,“这些、他们还不能算人吧。”他突然觉得不对。

“等等,你刚才说,我不是‘混杂’生下来的?什么意思?我和这些小东西们不一样吗?”

我想到了法厄同。“不一样。你的基因,没有那么杂。是,是来自同一个人。”

“来自同一个人?来自谁?”

“主席!”一个急喘的女声。很耳熟,是那天申请翘班给男朋友过生日的女生,她现在在新政府的国防部工作;军衔少尉。“报告主席!汲水口方向有雷达高能反应!”

“汲水口……是喷泉那边吗?”格拉提安“啧”了一声,“我知道了。我马上去指挥室。”

“明白!”

“我等会儿去你那里。”我立刻说。不太知道汲水口那边出了什么状况,但跟过去看看总没错。

胚胎恒温室这边还需要输入几段应对紧急状况的代码,以防万一。我扭开把手,培养舱室内渐渐暗淡了下来,幽深的荧光温和地笼罩着玻璃罐里的胚胎们。

“好的。注意安全。”格拉提安清亮的脚步声敲击着走廊。

胚胎们是格拉提安的希望。这些和他如此相似的孩子们,他说要等他们出生、长大,与他们共同分享这个由他夺取、创造且建设的新世界的光荣、重负与苦难。但是,格拉提安的理想最终破灭了,那时我们还不知道,这些幼嫩如芽孢的孩子们还未来得及长出五官和手脚便会被虐杀;它们的肉躯在扫射而过的子弹下被肢解为沾满血迹的碎块,人们高喊着,“杀光怪物!”

“新人类去死!”

“杀光和格拉提安一样的怪物!”

这些口号被叫得震天响之际,卡利古拉不停地问:格拉提安?格拉提安呢?他在哪?我们的领袖在哪里去了?!卡利古拉自造反开始便一直跟在格拉提安身边,他是一道默不作声的影子。

我说,既然他不知道,那么我更不知道了。

我的回答很冷漠。他抖了抖,忽然抱着肚子缩着瘫坐在地上。我记得他肚子上是有个伤口的,枪伤,被他父亲打的。“爸爸……不要,我不是旧人类,不不,我是,不要杀我。我好害怕,救命。我不想死,不想死……格拉提安……”

我摁了摁额头。对,与卡利古拉的父亲参与的那次相比,这已经是地球共和同盟的第二次内战了。

这些胚胎被杀之时,卡利古拉惶恐地问着格拉提安在哪里之时,这次由海盈森大学的学生们发动的武装起义,已经完全失败了。

胚胎舱室的门缓缓合上;舱室外的大地之上,空气透明度极高,大气洁净,我往格拉提安那边赶,看着蓝盈盈的天,想着,这确实是个偷袭和轰炸地面目标的好日子。市政厅大楼的顶端,修长的金属支架支撑着巨大的防空网络,高能粒子束在大气上方穿梭。海盈森的防御网是完好的。越往高处的指挥塔走越觉得不对劲,我能看见汲水口的方向,喷泉附近,四下寂静。不见进攻者。我回头望望,胚胎舱室的穹顶像个倒伏在草窝里的半个鸡蛋壳。手心里的舱室钥匙被我攥出了汗。

一个大力猛地把我往后扯。紧接着是从指挥塔里跳出来的一堆人。学生们,领头的是昨天和格拉提安在议会上争执的议员,他朝我伸出胳膊,“如有冒犯请原谅。加尼美德先生,把胚胎舱室的钥匙给我们吧。您不会有事,我保证。”

学生议员微笑道。

不对劲。这个人很不对劲。

我当着他和学生们的面把钥匙从七楼高的地方扔了下去。学生议员怒吼一声,我被他推到指挥塔边缘的栏杆边,稍稍偏头便能看见四周即将压过来的、由钢筋水泥组成的森林。

议员的脸色极不好看,“我以为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你们想拿胚胎们来威胁格拉提安吗?”我说,“不会得逞的。虽然这样说很残忍,但这一批死了,再受精一批就得了。我觉得他根本不会在意这种事。”

“那您怎么就把钥匙扔出去了呢?您何必这么紧张?”

“因为我相信每一个生命都很珍贵。出生的和未出生的。”

学生议员打了个手势,一个学生递给他一把枪。他用枪管狠狠地敲了敲我的后脑勺,我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个学生兵把我架到最高的通讯塔上。这里格拉提安可不敢随便炸,也无法安排狙击手。格拉提安一接通视频就看见了我的眼泪,热泪大颗大颗涌了出来。“这是生理性的眼泪。”我替自己辩解,我没有难过,也不伤心。“我没事的。格拉提安。别担心。”

格拉提安杀人的眼光看向那个学生议员。“你想要什么?”

“格拉提安你别管我!把这混小子收拾……”

“看来他比什么新人类胚胎好用多了。他是你的小宝贝,是不是,格拉提安?”枪托重击在我已经红肿的后脑伤口上。

“啊——!”

“你他妈的再敢动他一下!”格拉提安惊跳起来。

“主席,您这么容易就服软了我是真没想到啊。我也不端着了,整天陪您玩学生革命的把戏,还自称什么:为全人类谋福利的新政权,真是笑死了!您说我们和您一块儿闹事图什么?刺激过了也就过了,我们这些人一下子出名了,值了。永载史册啊!央大的学生们,大家认识这么久了,家里非富即贵,最差都是某某财团二把手的儿子。我们和您又不一样,您生来就是个怪物,异类,什么新人类?您身上的每一个研究项目还不是为我们这些人以后动手术服务的?您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名义上您也就是个生物系院士的养子而已。您缺的东西我们又不缺,我们每天烦的事儿您根本想都想象不到。懂吗?有些人生来什么都有,有些人生来就该什么都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听从您的指挥,那还不是因为——有趣呗。难得的人生体验啊!”

我看见格拉提安的神色中浮出一丝明显的痛楚。我对着这位大放厥词的二代阔少冷冷一笑,说:“呵。你明明就是害怕了。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和你这小少爷家境差不多的人没有吗?他们怎么没说背叛就背叛?”

我说的是事实。视频那头,格拉提安此时正被一群学生围着,往后拉,“主席!主席您冷静些……”

当了叛徒的这个猛踹我一脚。脚踝骨。我痛得缩成一团,咬死了不吭声。

“你……!”

“主席,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听见学生议员的声音在抖,很轻微,他死命掐着我的后颈,生怕我会从他手里溜走。枪托在光线中很明显地晃动着。“现在,把防护网打开,放政府军进来。实话告诉你,我爷爷就是同盟海盈森第一军区的总司令!还有,你想把人质要回去,就自己过来换!什么超级人类,基因改造人,完全形态的新人类,妈的……以为老子怕你吗?!”

旁边的学生碰了碰他的手肘。格拉提安才说,“你先放开他。枪口抬上去一点,对。政府军的战舰一直在近地轨道上巡航,如果打开防护网的话,饱和量的炸弹就会涌进海盈森,你可能会被当场炸死。你现在在通讯塔,那里是最高的地方。所以,听我说,你最好……”

“我不管!你给我把防护网打开!让政府的人进来!”

“先进来的一定是炸弹不是人!你以为政府军就会救你吗?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格拉提安,你给我过来,过来,我要把你抓给政府!把防护网打开你听见没有?”

“你听得懂人话吗?我说了政府军不会放过你,你爷爷人都在特护病房里‘休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在乎你的生死吗?!你的家族早就衰落了!”格拉提安怒不可遏,“你想自杀,直接从通讯塔上跳下去吧!蠢货!”

学生议员一把鼻涕一把泪,照着我的肩膀就是一枪。惨叫声包裹了我的耳朵,声音是从我自己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学生议员大嚷,我一个字也没听清。格拉提安的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在空气中传开了。

“……你给我听好了,”他慢慢地说:

“我发誓,现在他身上受的每一寸伤口都是你将来伤口的最小的缩影,他受的每一丁点痛苦都会在你身上十倍、百倍、千倍地报复回去。所有你爱的和爱你的人,你的家人、朋友和师长,他们全都会遭受和你一模一样的折磨,酷刑,他们将后悔自己的这双眼睛曾见过你,哪怕一次。”

格拉提安身边,杨珞悄悄退开,她和身边的男生说了两句。男生想拦住她,无果。她不见了。

学生议员哈哈大笑,我确信他疯了,因为他拉开保险栓,枪口对着自己,他完全没意识到这点,大叫,“格拉提安,懦夫!不然我开枪了,他死定了,死定了!”

枪乱挥着,子弹在我周身噼噼啪啪四溅开,子弹带起的劲风擦着我的大腿、腰、腹部、脖颈。浓烈的火药味充斥了空气,下一秒,我看见莹蓝色的天空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防护罩打开了!无数个黑红的小点闪耀着,那应该是同盟军的导弹。我这么想着,黑红的小点在我的视野里渐渐变亮、放大——

“西泽尔——!!”我听见格拉提安凄厉的喊声。

然后我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担架上,全身剧痛。一只简陋的吊瓶顺着塑胶管往我右臂血管里滴药水。杨珞苍白着嘴唇,坐在旁边铺着厚塑料袋的水泥台阶上。我发现她的脸被抓伤了,很细,一道一道的血痕,嫩粉红色,抠得不深,似乎被人及时阻止了。我问,“你的脸,是叶原纯来过了吗?”

她勾了勾唇角。她做出的讽刺表情有种想哭的意味。“没呢。她想来,但是埃斯特拉文不让,说因为格拉提安闹出的事,现在是特殊时期。她要是敢来找你,就是通敌叛国。她大概不在意什么叛国不叛国,现在她好像被那边关起来了。”

“那你是怎么弄得?被猫抓了吗?”

“格拉提安养的小黑猫。”

“卡利古拉。”我点了一下头,“小伙子脾气还挺大。连女人都打。”

杨珞说,当时,饱和数量的弹药倾泻而下,格拉提安不要命地冲了出去,带倒了一大片想拦住他的人。他乘着飞梭赶到了我所在的那座高塔,用飞梭撞开了一块往我脑门上砸来的石头碎块,他坐在飞梭的驾驶座上,当场骨折,一队从防空网的漏洞中降落的政府军士兵们丢出了十多枚生物电流炸弹,格拉提安迅速计算出生物炸弹的轨道,躲开了它们的波及范围。抬头,领队的同盟军士兵朝格拉提安一笑,“骨折了仍然跑得这么快,脑子也这么清楚。确实优秀。不过,你不先看看我们手上的人吗?”

他手里的人是我。那时我正昏迷着,被政府军的领队卡住了脖子。据格拉提安后来的回忆,那时我的眉头皱出了相当痛苦的形状。

格拉提安立刻扔掉了手上所有的武器,双手高举。“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这就是为什么卡利古拉把你的脸抓花了。”我理解了。“因为是你,你打开了防护网。导致格拉提安被同盟军带走了。”

“为什么要打开防护网?”

杨珞沉默了好久。“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趁乱救出你。”

“杨珞,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她吃惊地看了我一眼。“西泽尔,我不敢相信你竟会这样想我。”

“不是吗?你知道我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打开防空网的一瞬间,同盟军的导弹就会把我炸得粉碎。”

“算了。”她摇了摇头,忧愁道,“我不该和一个病人争执。你好好养伤。”

我挣扎着坐起来,想去找格拉提安。

“坐下。西泽尔,你不要到处乱走了。难道你希望因为你的缘故,格拉提安又被什么人威胁吗?”

“当然不是!”

“等等,先别走。杨珞,格拉提安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政府军带走了。卡利古拉及时关上了防空网,那一批劫持了格拉提安的部队被困在海盈森了。不过,这不是长久之计。我有点担心他们可能会趁下一次补给的机会逃出海盈森,通过地球表面的其他城市的航空港重新发射、进入太空、带走格拉提安。那时,我们面临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学生议员被炸死了;在打开防空网的一瞬间。他那个在特护病房里“休养”的爷爷据说在这之后不久,因心脏病去世。他爷爷好像是埃斯特拉文前妻的父亲,我不知道埃斯特拉文怎么没想办法帮他一把。关上防空网后,被困在海盈森的那支先遣部队的指挥官不是埃斯特拉文。得知这点后,我松了口气,困在海盈森内的这支同盟军很可能会被后方的同盟政府当作弃子抛弃,或者成为用来削弱学生军的战斗力的人肉炸弹。我推门走进被太阳光晒烫的指挥室,指挥室内很闷热,没人抬头看我。一种萎靡沮丧的气氛笼罩着他们。

孩子们甚至都不笑了。我有些郁闷。说,“你们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红茶?”

“马上就要降落至红海了。不能再拖了。我们没有水了。”一个学生说,“但是,如果降下去、寻找补给的话,我们就必须打开海盈森的防护网,我们还能承受同盟军的进攻吗?”

“那,一人一杯红茶吧。”我看见指挥室的柜子上摆了一整盒簇新的茶叶。手放在冒着热气的暖壶口试了试,“水温也正好。”

“我们还能再见到格拉提安吗?”

“有点烫。等会儿再喝哦。一人一杯,不要多拿。”我在指挥室内的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杯不加糖的红茶,“糖罐在柜子下面的箱子里。需要的自己去加吧。”

“格拉提安被抓走了!”一个学生气呼呼地朝我吼,“你还在想你该死的红茶!”

“就是!如果不是因为你,格拉提安怎么会……”

“嘿。”杨珞喝住他。

男生坐回位置,眼角有泪水。强忍着。别过脑袋,不肯看其他人。

卡利古拉阴郁地转过头,对着我。“您有什么事吗?大家都很忙。”

两个端着步枪的学生倚在门口的铁框边打盹,一只苍蝇停在其中一个学生的鼻尖上。我舌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那是肩膀中枪时我因剧痛咬出来的。讲话有点疼,我说,“确实因为我给大家带来了麻烦。我也挺担心格拉提安的,但眼下这状况,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格拉提安迟早会被带上太空吧?到时候,我们这个学生革命团伙,可就彻底完蛋了啊!”

有个女生大哭起来。我不知所措,杨珞拍着她的肩膀,对我说,她的男友正是那天挟持我以威胁格拉提安的学生。

我背过脸去,不敢看她。心下愧疚。她哭得更大声了。

卡利古拉说,“你哭什么?那天不就是你听了你男朋友的话,把格拉提安骗到控制室去的吗?还随时准备着绑走他?”

“我没有!”女生哭喊,“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绑走、绑走格拉提安?你疯了吗?我一个女人有那么大力气架走他吗?”

“哦。那么,那柄高压□□是怎么回事呢?”

“你、你偷翻我东西!”女生又惊又怒。

“哼。你还没有到需要被我搜东西才能被调查出来的地步。你以为自己能骗得了谁?”

“好了。”我打断他们,“我们先想想怎么把格拉提安救出来吧。这件事更重要些。”

“您有办法吗?”卡利古拉说,“指挥打仗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但是,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救出格拉提安的手段。”

我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敢说会打仗吧。但,凡事,尽力而为嘛。”

学生们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我。

“一个学生物的。除了搞研究看起来什么都不会。”一个学生小声嘀咕。

“如果我们失败了、死了,牺牲了,你会为我们负责吗?”有学生问。

“就算我现在承诺了,到那时我一定会按照承诺行事吗?我不知道。就算我按照承诺行事,对于已经死了的你们来说,你们如何知道我有没有遵守承诺呢?好了,孩子们,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救出格拉提安,我也想,那么,还需要什么更多的疑问呢?”

直到很多年以后,那时我已经指挥了地球共和同盟对抗银河帝国的侵略的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人们尊称我为“加尼美德将军”(其实我从来没当过将军,我的军衔最多只升到了上校),埃斯特拉文如此总结我多年来的指挥风格:

“擅长打忽悠局。用困惑取代确信,用问题回答问题。从来不说必胜,也不说一定不会胜,只会说:‘诸君尽力即可。’这种奇怪的说话方式,反而使士兵舍生忘死,慷慨就义。堪称同盟军一大奇迹。”

“那个……我问一下,汲水口附近有一家动物园对吗?”

“是的。”学生兵回答。他不清楚我问这个做什么;孩子们站得整整齐齐,探头等我发令。

“这些动物都饿了很久吧。”

“是的。”

“好可怜呐。”我叹气。

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谁可怜?饿久了的动物么?

借着市政大厅里的白炽灯光,我看见卡利古拉的眉毛拧成腌酸菜的样子。

他的神情过于严肃了。很显然也没明白我要做什么。

我说,“这样吧。大家分成三组,一组去堵汲水口的大门,注意不要让同盟军的人跑出来,呃,当然,如果他们拿大炮轰你们你们就赶快跑吧,生命只有一次,请珍视生命。第二第三组从右侧大门进去,对,右侧,左侧不需要人看着,空出来。好的,好的,我会详细说明为什么这样做……”

我和孩子们讲解了很久,口感舌燥;这时有点怀念格拉提安给我冲的咖啡,我自己或别人泡的红茶都没有他的咖啡好喝。想着想着,我走了神。卡利古拉的靴子后跟用力敲了地板一下,说,“按照加尼美德先生的安排来。我们出发吧。第一组跟我来。”

“卡利古拉,你能稍等一下吗?”

“怎么?”他回头。

“我……”我想说“我缺一个保镖你能不能临时充当一下?”想想这孩子因格拉提安出事了,现在大概恨死了我;他只拽住杨珞殴打却不打我,一定是怕格拉提安之后知道了而迁怒于他。

“没事。你去吧。小心点。”

最后,我讷讷道。

卡利古拉勾了勾嘴唇,冷冷地。他带着一帮学生兵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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