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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推攘着文元,去戒律堂受罚。
岑衍恭敬的向连慈行一礼,跟上鹤鸣。
三人一前一后,很快离开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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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
闫展收到消息,已经在正堂等候,见鹤鸣两人押着奸细走进来,立即让堂中的弟子上前,牢牢扣押住文元。
鹤鸣严肃叮嘱道:“劳烦闫堂主,务必问出这奸细潜伏进宗门的目的,最好是能将他所知道的一切,全都逼问出来。”
魔族之人作恶多端,多次造成修真界动荡不安、人间生灵涂炭,人人得而诛之。这奸细的修为这般高,在魔族之中的地位想必不会低,他们要是能从这奸细口中,撬出关于魔族的一些重要信息,对日后仙门百家剿灭魔族,不可谓是一大助力。
在场的人都很聪明,岂会听不出鹤鸣的言外之意。
文元咧开嘴,轻蔑的嗤笑出声:“凭你们,也配从我的口中套话?”
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修行资源那般少,不靠抢、不靠夺,靠什么?仙门百家之间,不也互相争夺么?那些个手段,连他这个魔族都自愧不如,怎么就偏偏对魔族喊打喊杀,赶尽杀绝?
所谓的正道,果真是虚伪,令人作呕。
鹤鸣阴沉下脸,冷哼一声:“配不配,等你有命从戒律堂出来再说吧!”
在捉住文元之后,鹤鸣便封住了文元的七经八脉,现在文元不过是一个使不出灵力、体质比寻常人好一些的纸老虎。
而闫展在宗门里是出了名的铁血手腕,落在他的手里,不死也要丢半条命,鹤鸣倒要看看,这魔族奸细的骨头是不是比他的嘴还硬!
“放心。”常年待在戒律堂,闫展的周身萦绕着一股浓厚的杀气,他紧盯着文元,眼神狠戾,一字字都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我会让他一字不落,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有闫展这一句话,鹤鸣就放心了。他相信以闫展的手段,一定能做到。
鹤鸣抚着胡须,微一颔首:“宗主还在前殿等着我去回禀秘境一事,审问奸细一事,全权交予你负责,你做主即可。”
这奸细若是配合,他们会好心留他个全尸。但若是不配合,那就不要怪他们心狠手辣!
闫展明白鹤鸣的意思,扬手示意弟子将文元拖去最深最黑暗的地牢,由他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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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戒律堂出来,鹤鸣与岑衍便马不停蹄返回前殿,一一禀告秘境中的情况之后,鹤鸣问起受重伤的两名内门弟子:“他们的伤势如何?”
两名弟子的修为太低,受下文元全力一掌,全身经脉尽断,连慈虽及时替他们疗伤,护住一线心脉,但还是于事无补。
连慈长长一叹,连连摇头:“遑论修行,日后他们便是想像个普通人一般,亦是奢求。”
言下之意,两名弟子算是彻底废了。
青阳天宗的内门弟子本就不多,如今一下子折损两个,更是雪上加霜,在仙门百家里,怕是都没几个宗门如他们这般落魄。
青阳天宗想要在仙门百家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究竟何时才能实现?
鹤鸣咬紧牙,眼中怒火喷薄,恨不得将戒律堂的魔族拖出来,大卸八块。
岑衍捏紧拳头,眼神中流淌出几分悲痛。
“好在,前几日参与测试的两名弟子,平安无事。”想到什么,连慈话语微顿——测试一事,由于魔族奸细暴露,被迫中断,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
鹤鸣与连慈想到一处,按捺下怒火,问道:“宗主,测试是否需要重新来过?”
连慈目露沉思,第一轮测试,两名弟子都已合格。第二轮测试,虽出现意外,但严格来说,两名弟子亦是合格。
“不必,直接收他们入内门吧。”连慈看向殿下的岑衍:“过两日进行择师大礼,具体事宜你且与子阳商量。”
这些年一直是徐子阳在协助处理宗门内务,往常这种事情,都是徐子阳在做,该怎么安排,徐子阳最是清楚。
“是。”岑衍领命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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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殿出来,岑衍直奔玄剑阁。
高立的阁府门上,挂着镂金的牌匾。牌匾之下,侍从低着头,仔细清扫着地面的土尘。
岑衍走向侍从,问道:“大师兄可在?”
“岑师兄?”侍从抬起头,看清来人的面目,连忙向岑衍行礼,回复道:“大师兄还在内室调息,岑师兄稍等,待我进去通报……”
“岑师弟。”侍从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挺拔高大的身影从阁中走出,男人清隽俊美的脸庞,笑容温润谦和,脸色不复昨日在秘境中的苍白。
“大师兄。”岑衍快步走上前,嗓音清冷,却掩不住语气中的关心之意:“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岑师弟不必担心。”徐子阳轻轻一笑,一字一句如沐春风,岑衍给他的灵丹很有用,他调息几个时辰,伤便痊愈得五六成。
但文元两次出手都太重,剩下的四五成,需要慢慢调养,短期内他不能一次性强行动用太多灵力,除此之外,他没有多大的问题。
徐子阳抬手,做出个邀请的姿势:“岑师弟,进来说吧。”
岑衍不是第一次来玄剑阁,他轻车熟路进入内堂,在茶案前坐下。
徐子阳坐到他的对面,骨节分明的大手提起案上的紫砂茶壶,为岑衍倒上一杯温茶,唇角笑容不变:“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瞒不过师兄。”岑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连慈所言,如实告知徐子阳。
“没问题。”这对徐子阳而言,不过是一件小事,他耐心沉稳、事无巨细的教岑衍怎么做。
岑衍一一记下。
待交待完正事,外间的天色已趋近昏黄。
徐子阳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他端起茶盏,抬眸看向岑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师弟,你出来秘境,是不是已经抓住那奸细?”
“对。”岑衍没有隐瞒,反反正不出一日,宗门内外都会传遍,他即便不说,徐子阳也会知道。
徐子阳微垂下眼睑,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那奸细可有说些什么?”
“奸细很嚣张,哪怕被师尊封住修为,一路上也不安分。”岑衍长眉紧皱,似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但是师尊已将他送进戒律堂。想必要不了几日,便会什么都交待。”
徐子阳轻抿温茶,没有说话。
片刻,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放下茶盏,唇边勾出一抹温润的笑,声线低沉温和的开口:“天色已晚,我送师弟回雾凇居吧。”
以前徐子阳时常会送他回去,岑衍没有多想,起身往外走。
徐子阳抬步跟上,与岑衍并肩,平齐而行。
很快,两人便来到雾凇居外。
雾凇居清幽,偌大的府邸里,只有一间房亮着灯烛。
徐子阳望着那一处亮光,眼神一暗,一瞬之间,又恢复如初。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语调变化:“师弟,不请师兄进去坐坐?”
岑衍面上一闪而过一丝惊讶,他还以为徐子阳会像上次一样,将他送到门口就离开。不过,徐子阳一向待他很好,徐子阳的要求,岑衍一般不会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府中。
岑衍不在的日子里,云志日日都来清扫,房中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与他走之前无任何区别——宽敞归宽敞,却很空荡。
徐子阳环顾一圈,剑眉微挑,唇边溢出一声淡笑:“岑师弟的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简。”
清简到不似宗门上下最看重的弟子的居所,而像是哪个外门弟子的住处。
徐子阳又不是第一次来雾凇居,是头一次知道他的房间很简陋吗?岑衍面不改色,淡淡道:“雾凇居的所有房间都是如此。”
所有?
徐子阳撩起眼皮,不动声色瞥向隔壁,漆黑的眸色无比深沉。
他以往来找岑衍,也只是在岑衍的房中待一会儿便走,他倒是不知,雾凇居的所有房间,格局都差不多。
岑衍向来不注重身外之物,他没在雾凇居的格局上多做纠结:“师兄,你觉得魔族的目的会是什么?”
话问出口,却久久不见有回应。
岑衍疑惑的抬眼看去,就见徐子阳微侧着头,面向着墙壁的方向,眼神游离着,似有些心不在焉。
“师兄?”岑衍提高音量:“大师兄!”
徐子阳如梦初醒,转回头来,手抵着唇边,低咳一声,正想要说什么,外面忽的传来一声门扉拉开的吱呀响动。
雾凇居里只有两个人,开门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徐子阳一下子止住话头。
岑衍站起身,几步走出去,就见一身青绿色纱衣的男子,站在廊道下,身姿修长,乌发浓稠如墨,散落在周身。
一截玉白手腕露在外面,十指修长,指节分明。
察觉到他的注视,男子桃花眼微微上勾,点染着一抹红晕的眼尾细细地扫来,勾得人魂魄飘浮。
岑衍一下怔住,全然没注意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悄无声息走到他的背后,越过他,将视线落在前方男子的指尖,眸光幽深似寒潭。
久等~[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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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