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结完账从周边店内出来,沈秋灵就大变脸,嘴角没有一丝消费后的喜悦弧度:“先说好。”
“嗯?”
“晚饭含饮料人均不能超过63。”
好严谨。
哪想的数字。
“好的。”那楼上的饭店全都出局了。一般这种价位就是存在于负一层的样子。
她得到回应后挽起我的手。
我翻了翻手机,楼下的消费一份单人餐30-50,带小吃的双人餐是类似108/118之类的数字。当然也有128/158/168之类,卡得很严嘛。
我选了一家带咖喱炸猪排的,上面写着人均57,这个自己在家应该不会弄吧:“可以吗?”
“好耶。”
她语调轻快,前边那是假装严肃吗。不那么死板我也会听啊。
我们需要绕一圈去扶梯,沈秋灵突然提起手,引我往另一个方向走。
“怎么了。”
“你看那个队伍里。”
本次活动队伍末端刚刚进来一个人,小麦色的肌肤,紧致有度的四肢,出挑的身高。
孟书雪为什么在这。
“你看她的包。”沈秋灵跟做贼似的把我拉到拐弯处。
上面密密麻麻地戴满了各种百合动画人物徽章。X音,摇X百合,X露营,X柑橘,终将X,驯服X,沈X清……像个永久不歇的报菜名。
这浓度也!太!高!啦!
我们拉着手跑开,逃离了几十米才敢发出个响:
“噗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的人。
“难怪呢。”沈秋灵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我们俩一路乐到点单。
“太好啦,我本来觉得她好恐怖。老来搭话。”她满意地双手合十。
“是噢。”
我就是感到她过来聊天的状态怪怪的。
现在所在的餐厅就是很标准的小方桌,整个环境是木质的颜色配橘黄的招牌背景,在地下一层走动的路人如果硬要探头进来瞅瞅我们吃的什么,那必然一览无遗。如果可以的话,应该带她去更好的地方。
还好上来的炸物酥脆无比,没有预制菜的痕迹。
“吃完要不要看电影。”我想和她多呆一会。
“唔……人均45以内可以。”
到底哪里来的这种数字啊!
“我会好好用优惠券的,你有宵禁吗?”
“我只跟他们说今天会晚。没说具体的。”她转动了一下勺子,“以后的设定是周末会去图书馆,它晚上九点闭馆。”
“嗯,好的了解了”
她舔了舔唇:“看你要不要和我周末吃午饭。”
“要!”
“那我11点出门。你要起床接我,不许睡过头了。”她垂着眼眸把一勺米饭送进嘴里。
太可爱了吧。接你接你接你。
你说的都对。
“好的好的好的。”
真的会每天见面啊。这也太辛福了。
“在你家时间拉长了,你要再买练习册。”
“啊?”
“暂时多买两科就行了。”
什么?
啊……也没毛病,和我刚发现喜欢她那会是同一个人嘛。没关系,肯来我买十本都行。
让书淹死我算了。
她缓慢地进食。
沈秋灵无论吃什么都比较慢,看不出大情绪。
“期中考以后去动物园吧。”我大胆提议。
她被骤然点亮,双肩挺高,认真地与我对视。含在口中的勺子都用力地翘起。
太好了。
“这是我想去的地方,可以吗?”
“好!”
我今天的新发现很简单:沈秋灵比我想象得更容易哄,也比我想象得更喜欢我。
太好了。
我前世至少得拯救两次地球才有的今天。
我没有去过动物园,不知道算不算这个市里的奇葩了。想来是比较好奇的。我还得琢磨一下我喜欢干些其他什么事情,以后出门不希望她困惑。沈秋灵总得来说是常在思考的人,如果有个事没明白就不会完完整整地开心。
现在应该是暂时解决一个问题。
眼看着她吃得快了起来。
能让她约会毫无压力地高兴就是我的任务,跟拯救地球一个优先级。
我铲了一勺被咖喱汁染到像发光的米饭,大口塞进嘴中。
熟练以后解决问题定会越来越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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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电影院有摄像头吧。”她拿着电影票认真发问。
“嗯嗯。”
我买了最后一排连坐。
看什么不要紧,关键是能挨着坐在沙发上,以及时间合适。
影片九点多结束,和她平常回家时间比不过分。
我们刷票进场,影厅比想象得冷好多。她一坐下就瘫到靠背上去:“这样我可能会睡着。”
“睡着也没事,我不介意,可以靠我身上睡。”
沈秋灵眯起眼:“有摄像头你知道的吧。”
“知道知道,说两次了噢。”
她也就是嘴上有点严格罢了,现在我怀里已经有个软乎乎的人了。我侧坐靠在椅背弯曲的一角。她半个身子都往我这倒来,笃定我一定会环着她,当然现实就是如此。我们只占领了三分之二张沙发,背包在另一个拐角,如同多余的观众。
像在家一样过分的姿势。
这可能是我在外面脸皮最厚的一次了。
顺便一提,网上说看电影时要用手试探能不能握在一起。
去你的互联网。
我吸了口她脖子上的空气,她抖了抖,没有发表意见。
电影结尾是励志向的,大家解决了身边的一些挫折,向上走,我们居然都看了进去,沈秋灵的眼角还泛着点闪光。在家都是找的打打杀杀的片子,没预料到她会因为这种类型的片子动容。而我自称的话可以算是感动,不至于流泪。我很少哭,运动会那次是意外,每个环节都出现得像奇迹。不知道她会因为什么哭得像我那样明显,我对她的了解显然也不够。我的嘴唇碰了她的睫毛,只有一滴,不,半滴,可能只能算是湿润的触感。
她在我脸上回吻。
摄像头什么的就是你说说而已嘛。这句玩笑我没敢讲出口,怕她以后不这样了。
票根被她拍完照,两张严密地合成四角尖尖,滑进包的侧面。
这以后会经常发生吗?会变成一叠吗?
“你抱太紧了。”她是影院的灯被打开后才脸红的,没有挣脱的动作。
不抓紧手滑衣服里面了怎么办。不会只有我的手能无意识乱跑吧。
我亲了她的肩膀,她也没离开。荧幕上的工作人员名单还在走着,而观众消失得差不多了。散场的门被打开,涌进走廊的脚步声,四周弥漫着皮质座位混合空调换气的特殊味道,时不时吹来一丝爆米花专属的标志性气息。绝对和浪漫有着十万八千里。
不是接吻的好地方。
“走不。”她问。
大荧幕的人名也快到绝地了。
“嗯。”
要打车送她回家了。
没有办法,是我想象力不够勇气也不足。我轻轻松了松手。沈秋灵整个人转过来,面对面呼吸和我融化到一起:“走路回家好不好。”
她的唇瓣距我只有不到一指。
“好。”
此时不管说什么我都会回答“好”的。
她拉着我走出商场。
深秋的晚风没有那么温柔。它不比冬天有着能割开鼻腔的凌厉,却已有扫开衣物侵蚀体温的利器。她穿着不该在这种夜里出现的裙子,我只能将握着的手放入外套口袋,连同本人揣得更近。她对这种新的走姿没有意见。
我很难判断她的脚是不是真好了,但能确定这种情况散步肯定不是为了她自己。我再次因为某种能力不足而无法在此情景下展开对话。
“你一般回家走哪条路。”
“有一条近的,就是我们买奶茶那边的夜市。还有一条长一点,空空荡荡没什么可看的……”
你就是在那条没什么人的路上叫住我的。
“那我要走长的那条。”她的脚小小地踢起,今天的是精致但不禁走的小皮鞋。
该是为了搭裙子才降临到我眼前的。
那条路之所以安静是因为正好布满了市政建筑,比如各种办事处图书馆科技馆停车场,临街是绿化带小公园没有什么嘈杂的店铺插进去的机会,只有对面有些小餐馆。走起来离车的喧嚣也远,异常舒适——这是我们相遇那会的天气的事了,时至今日,只会引来阵阵阴风。那晚我喝着去冰的奶茶十分悠哉,故意绕远走着,如果让我挑,这种冷天是不太可能走在这种只有地砖和路灯搭配的地方了,若是还有多余的要求,连奶茶也得是热的。
要是接吻的话……
还需回头撕掉冷风杀死的唇皮。
我认为她很熟悉这条路线。
上面长着图书馆,那一晚她还放慢了脚步,后面想来,该是在控时。包括另一条路,我们也一起去喝过奶茶。前边闪过的问题只是小开场,仅仅因为我可能不会。她的手在我口袋里,我们十指紧扣,这样就是满分约会了吗?我很难给今天作出评价。
“有点冷了。”她说。
是不是应该用外套把她裙子裹起来呢。
服装的丑和暖?她会选哪个。这也是我还没了解过的部分。
“走里面点。”
拐进小公园内部继续往同一个大方向前行是差不多的距离,只是会被绿化带和树包起来,没有猛穿马路平行而来的冷空气。
——在丑和暖间沈秋灵会选择防风。
“嘿嘿。”
“笑什么?”
“没事。”
她闻言浅哼一声,脱离了我的手掌。将身体纳入小路。
我们一前一后在步道里踏着回声。路灯是欧式的,浅黄的,微弱的,不足以让人在这阅读的。她的鞋尖同是欧式的,翘起的,轻快的,不足以让人察觉是否刻意的。
小径的尾部是一个能跳舞的空旷之地,只是这里的人气无法吸引大妈前来。灰色的地面,伫立的垃圾桶,都还像新的一样。这个块方之地腾开四周的绿化,独立、肆意。
沈秋灵甩下我,快走了几步,在一片灰白的正中央转了一圈:
“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去不了海边吧。”
“嗯。”
“你应该知道城市禁止烟花爆竹吧。”
“嗯。”
我所有的计划的在她的世界都是透明的。
我知道她知道。
她知道我知道她知道。
就有这么荒谬。
她在挎包里取出一个长盒。是种熟悉又陌生的年味设计。上面画了正在绽放的黄白色烟火,好不热闹,可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没有那么强劲。
我无言地注视。
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场景使我双眼湿润。
沈秋灵摸出打火机点燃一根仙女棒。
她深色的瞳孔里闪起小小炸开的白花。
这种光芒是渺小的、短暂的、轻声的,不足以促使路人抬头望向黑夜的。
她随性地挥起,画了个光圈:“能不能将就陪我玩一下。”浅蓝的手链同火光一起痴醉地旋转起来。
燃烧花火的部分很快奔向尽头,它的寿命就是如此。
我握住她的手腕,在最后的灰烬落下前深吻她的嘴唇。
不知紧贴了多久,秋夜静到没有虫鸣的计时,世界无声。
我舍不得分开,浅浅让了分毫:
“对不起,老让你等。”
“接吻不许道歉。”
她重新补足了距离,轻咬我的下唇。我顺势覆上她娇嫩的部分,将舌头从齿间慢慢探了进去。她抓紧了我的衣服,跟着一张一合,用舌尖试图回应我。
湿润、温暖、柔软,她只要轻轻搅动,就会有热情从脚升到头顶。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心脏即将爆炸。
还好是她,死她手里没什么关系。
“唔。”她颤抖地离开我,呼出的热气依旧奔向我微张的口中。
“是不是我做错了。”
“没有。”她的肌肤传递着难以忽视的热量。
我的双手麻到失去知觉,却还是攀爬到她的腰上。
仙女棒的铁丝不知何时落到我们的脚边去了。
她眼神如涓涓溪水,翻起小小的月色,她的指甲嵌入我的灵魂:
“还要。”
这次我们之间没有她的牙齿落下,我的舌头直接触及了深处,嘴唇也压到了极限,她顺着舔及了我牙齿的背面。
“……”我们又轻轻分开。没人知道我们做得如何。
我们像两个发烧又硬要一起取暖的病人,在欲求里头晕目眩,即使大口地喘气也没能平息。
过去好几秒,我才鼓足了勇气:“这、这样、做对了吗?”
沈秋灵热得像是夏天穿越来的人:“反正你只能和我这样,我说对,就对。”
“好。”什么都可以听她的。
她再次踮脚轻吻,软糯中微微顶起我的唇部,这次只有唇瓣参与,我们闭着眼睛,没空谈论任何感想。
定是有百合之神将我附体,才带我写到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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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烟花与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