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灾厄之名 第7章 第七章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失踪的黄玲花还没找到，黄家兄弟就已经折损两个。如果剩下的两兄弟在黄玲花的事情上撒谎，那他们找出黄玲花的踪迹的支线任务的难度就更大了，查出村子里的真相也变得更艰难……等等，不对，黄毅昨晚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能拿刀去黄鹏家砍他的脑袋？这说不通啊！

“黄毅去你家时，大概几点钟？”易礼将摔倒在地的徐翠平拉起来。

徐翠平这人给人的感觉很诡异。发黄发黑的脸上，总是透着一股心中有鬼的鬼祟。易礼注意到她长袖下面的胳膊上也是有冻伤的痕迹。伤势比之前在黄毅身上看到的好很多，但也看起来挺可怖。

眼眸一顿，易礼于是又去瞄一旁黄志。

黄志也穿着长袖，但他的冻伤明显就比徐翠平严重多了。他无法遮掩的后脖子上全是黑色的血性水疱。这一家人是集体去什么冰天雪地里挨冻了么？怎么每个人身上全有冻伤？

看村委主任黄忠贵，他就没有。

“我记不太清楚，”徐翠平抽噎道：“应，应该是一点半左右，不到两点。”

徐翠平哭得是这样惨，哭家里突然失去顶梁柱，另一方面，也是她实在是太害怕了。昨晚黄毅拿刀砍人的样子凶残得像个没有人性的恶鬼，两只眼珠子浑浊发灰，泛着凶光。有些话她不方便说，比如她有种被鬼缠上的惊悚。很担心黄毅今晚还会再来。

因为两家过去的旧怨。黄毅要是杀她，她根本就逃不过去。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一瞬间都变得十分凝重。

易礼和赵青是亲眼看到的，这个时间段，黄毅已经死了。

“只有一个可能，黄毅此时已经完全异化成鬼怪，开始袭击人了。”霍张心情沉重。黄毅算是他经历过的异化速度最快的一只鬼，而且还是大凶的鬼。竟然在异化后第一时间就去杀人，简直不敢想象。

“你丈夫跟他大哥的关系不好吗？”

正常来说，鬼怪袭击人类，遵循三条规则。不管对玩家还是NPC，同样施效。

一，鬼怪遵循特定的杀人规律，没有触发杀人机制前，不可随意杀人。

二，在触发杀人机制后，鬼怪遵从仇恨值的高低，依次追杀。（这也是玩家不能随意得罪NPC的重要原因，副本中特定NPC在非自然死亡的情况下，会变成鬼怪回来报复。）

三，鬼怪一次只能杀一人。（即同一场合，如果有两人及以上人数同时触发杀人机制，鬼怪会率先杀掉在场所有人中仇恨值高的人。）

现在的情况，霍张只能以第二条来判断黄鹏的死因。黄毅仇恨黄鹏，恨到异化后第一个杀掉的就是黄鹏。可这跟黄毅之前说的话完全相悖。

徐翠平的哭声一顿，反倒旁边的黄志一脸不忿地叫道：“他俩关系不好都是老大该的！”

黄鹏这话说的突兀，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被吓了一跳，但转瞬又觉得自己没说错，理直气壮道：“别说老二跟老大翻脸，我们下面几个兄弟哪个没跟他翻脸？黄毅这狗东西，仗着自己是家里的老大，从小到大只知道从哥几个身上吸血……”

黄志怨恨深重，面目狰狞，此时就仿佛打开了尘封已久的话匣子。

“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旁人是一点别想沾手。家里要是有什么事儿，他是从来都不管的。找他，他就是忙，忙得没空看一眼。这么多年，除了占便宜，他什么事都不管！昨晚竟还敢发神经拿刀砍了老二的头，他就是个杀人犯！警官，你们赶紧把老大抓进牢里去枪毙！”

黄志愤愤不平，一旁徐翠平却不敢说话。

霍张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村委主任。

黄忠贵木着一张脸盯着老葛的尸体看，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异。显然，是知道点什么的。但对上霍张的眼神，他一脸紧张地躲闪过去。

霍张垂下眼眸，眼神顿时幽暗起来。

……

“……不然你以为他开养猪场的钱哪儿来的？”要不是看梁琼长得漂亮，黄志都要动手打人了。这娘们一张口就问的人火冒三丈。

黄志气呼呼的道：“都是一个娘生的兄弟，他黄毅一辈子就没出过村，却有上百万的家产开养猪场。他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还不是兄弟们年轻时出去打工赚的钱存在老娘那儿，被他全给哄走了！老娘一死，他却舔着脸说老娘的棺材本早就花没了，一毛钱没得分……当我们都是傻子呢！没得分他家的养猪场怎么越办越大？去年还扩建了！”

黄志的话提到了关键——黄家四兄弟曾因为分母亲遗产的事撕破脸。

正当这时，易礼忽然问了一嘴：“你娘是不是姓吴？”

易礼的这个问题，莫名让愤怒的黄志脸色突变。他吞了口口水，冷静下来：“警官怎么知道？”

黄家老娘姓吴这件事，除了黄家兄妹，村里没人知道。村里人只知道他娘是黄家从外村买回来的童养媳，就一直按他们死鬼爹的名字叫她树根媳妇。

“黄毅说的。”

易礼面不改色的撒谎，引得赵青多看她好几眼。

黄志一听又是黄毅说的，心里那股邪火就又冒上来，骂骂咧咧的咒黄毅以后生孙子没□□。不过他应该是生不了孙子，以黄毅这凶性，估计这一个村子都得杀完。

“黄毅说黄玲花失踪那天，他在你家喝酒。你怎么说？”

感觉警察们不好糊弄，黄志说话就变得小心很多。

他看着易礼，斟酌道：“没喝酒，那天，玲花发现钱都被老大给取走了，恨不得要杀人了，哪儿还有心情过中秋？兄弟几个连番劝都没给劝住，非要去找老大把钱要回来。”

这个消息很重要。

“动刀了？”

易礼真是冷不丁一句话就能给人吓破胆。

别说徐翠平都恨不得把脑袋缩起来，黄志脸都吓白了：“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会动刀？都是亲兄妹小打小闹而已。玲花那天确实气得不轻，兄妹大吵了一顿就连夜离开了。”

“连夜离开？不是下午五点钟走的吗？”

“哦对，对，就是五点钟。”黄志立马改口：“我记错了。那天酒喝多了，记错了。”

他这一番话，前言不搭后语，明显就是有鬼。

玩家们暗中交换了眼神，没有再追问。这个黄志根本不说实话，问再多也没用。黄志和徐翠平此时也不敢再抱怨，慌张地掉头就走。

“村主任怎么说？”

黄忠贵摇头，含糊地说：“黄家兄妹关起门吵架，外人哪里知道。不过，那天玲花确实从老二家里跑出来，说要去找黄毅算账。黄家几兄弟都跟去了。天下好大的雨啊，整个山头都起了雾。雨声大，看不清身影，也听不清说话，反正黄家兄妹几人往后山去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天黑了，各家各户就关门睡觉了。”

还是问不出来，零零碎碎的信息窜不起来。

“这样吧，分头行动。”霍张站起身，“黄家吵闹得那么严重，左邻右舍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见。分人去问问。现在是白天，胆子大的就跟我去后山。梁琼，你去黄宝家里走一趟。这个跟黄玲花关系好的兄弟，也许能问出更多的线索。”

王慧和张成龙选择去村里，想叫赵青一起。但赵青现在就认准了易礼，易礼去哪儿他去哪儿。张成龙看他叛变，忍不住威胁：“你现在选择脱离团队，以后下副本就别想再跟我们一起。”

赵青无所谓地点点头，立即跟上易礼。

从养猪场到后山很近的，不到两公里路。有一条杂草丛生的蜿蜒小路。走过去挺费劲，不过也看得出确实很久没人敢上山，导致这条路荒废了。

这会儿，天空的乌云又开始集结，似乎要下雨。

易礼那个太阳花的黄雨衣一直穿在身上没脱下来过。霍张也从村委主任那儿弄来一个塑料袋套在头上，把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挡起来。

赵青不明白两人这么打扮什么意思：“还没下雨呢？用得着这么小心？”

虽然挺烦赵青累赘，但既然他坚定不移地跟着自己，易礼就多提醒他一句：“你没发现雨水不对劲么？昨天淋雨的几个人，今天脸色都很难看。估计多淋几天，就得赶上村里人。我怀疑，黄毅之所以会异化的那么快，跟这个村子常年不退的雨水有关。”

易礼这话说的赵青瞬间惊恐。

霍张看过来，他实在是欣赏敏锐机警的孩子。他是早上看易礼和其他人的脸色对比才发现不对的，但也仅仅是觉得雨水可能有负面影响。就像他之前听说过一个副本，雨水会带走生物的体力。没想这么深。此时被易礼一提醒，他也紧迫起来。

“那，那你们还有塑料袋吗？”生死局，也顾不上好看：“也给我一个吧！”

霍张从兜里掏出一个大垃圾袋，本来是留着备用的。

毕竟塑料袋这种东西不结实，很轻易就会被划破。他多要了几个有备无患。但此时看赵青可怜，干脆给他用。

赵青千恩万谢的，立马罩头上。只给眼睛鼻子戳出洞，真是一点皮肤都不想漏出来。

几人才走到山脚下，阴雨立即就降下来。

他们走得快，一路上眼睛就没停。赵青就跟惊弓之鸟一样，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毕竟安全期就剩最后一天，今晚开始，鬼怪就会放开禁制。之后的每一天都会比现在更艰难，必须抓紧时间搜集线索。

这座山头占地很广，一眼望去都望不到边。山上树木丛生，山脚杂草能长到人脖子。易礼个头最小，有时候视线非常受阻。赵青想到昨晚都是易礼扛着他跑，立即就提议背易礼。

“不用，我看得见。”

他这点体力，留着逃跑都比背她管用。

山脚下其实没什么，除了一个看起来像猎人暂居的小土坯房，四周都是杂草。水井在养猪场西南角的槐树下面，大石头还盖在上面。

“咱上山吗？”

“暂时不上，先去那屋子看看。”

易礼捡了跟树枝，一路走一路把草给打下来。

几人艰难地走到土坯屋，里面有人生活过的痕迹。屋子内部空间不大，打开门就一股难闻的潮湿伴随腐臭的味道。进门三步就一张低矮的木板床，墙角几个落了一层灰的陶罐。转身开门是一个灶房，灶台落满了灰尘。头顶的草被风掀得漏雨，到处长满霉斑。

泥土的地长了草。赵青刚一落脚，踩了一脚看起来像是干涸的排泄物的东西。他抬起脚仔细看，确实是生物的排泄物。

“这个地方还有人住？”

霍张手指在瘸腿的凳子上摸了一把，捻了捻：“至少半年以上没人住了。灰尘太厚。”

易礼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又开始了翻箱倒柜。

赵青看她这样，也立马搜起来。上次的经验给了他警醒，搜的快，运气好的话，是能捡到道具的。

很快，易礼在一张已经破败的床下，发现了老太太穿的衣服。

“霍哥，你看这个。”

赵青放下手里的陶罐，立马也跟过来：“都是些破衣服，怎么了？”

“纠正一下，是老太太的破衣服。”易礼纠正道：“从这些痕迹可以判断出，这里至少半年以前住着一个上年纪的老太太。且老太太日子过得极其困难。”

“住了个贫穷的老太太，所以呢？”

“没什么所以，”易礼耸耸肩，“可以向村里人打听下，什么老太太不住村里要住在这。”

“为什么？”赵青还是不明白，他感觉自己也不算傻，他现实中还是个学霸。但下了副本以后脑子就跟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一样迷糊。

零零碎碎的线索，在没有上帝视角的辅助下，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里跟养猪场很近么？而且，黄家的事，你总不能忘记其中一个重要人物吧？”

易礼叹了口气：“你仔细想想。这里与养猪场那么近，黄玲花失踪那天，是不是能看到什么。搞清楚这里住着什么人，对找到黄玲花很重要。而且黄家兄妹的不和，因母亲而起。假如这里住着黄家已过世的寡母，能说明很多信息……”

赵青被易礼看傻子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嘴咕哝了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可黄玲花失踪时，这老太太都过世十个月了！”

霍张点点头，同意易礼的说法。

“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不过在回村子之前，得去那口井边看看。”

不仅如此，还得想办法再进养猪场去搜一轮。先前是他们估错了黄家兄妹的感情，现在回想，之前在无害化处理区域的那个大型绞肉机确实可疑。

不过黄毅已经颐华城鬼怪，养猪场也变成了大凶之地。现在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唉……

井离这边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这井看起来很不对劲啊！”

赵青是城市里长大的，还从没见过造型这么古老的井。这是一口圆口的深水井，四周用青石板垒起。从井口往外蔓延至少两三米的半径范围都被旺盛的青苔覆满。井口的正上方有一个巨大的石头，堵的严严实实。风一吹，能嗅到浓厚的水腥气。

几人围着井口转了几圈，霍张蹲在了几处青苔比较稀疏的地方皱起眉头。

“怎么了？”

“你看这几处青苔，是不是长得比周围的要更稀疏？”

易礼也蹲下去看，环顾四周，确实比其他青苔更稀疏。她皱起眉头，“什么情况下青苔会稀疏？正常来说，青苔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有水就能长吗？”

“这就涉及到现场勘查的一些小知识了。”霍张解释道：“一般来说，青苔更喜欢高湿度、弱光或散射光的酸性环境。通常ph值在5.0-6.0之间最佳。而越肥沃的土壤，越不适合青苔生长。我们刑警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发现一个特别的现象，就是肥害对青苔有巨大伤害。所谓的肥害，指的是，青苔附近有尸体或者血肉腐烂。这些东西会滋生高盐分和改变渗透压，会直接烧死青苔。”

“你的意思是！”

“这里应该有过大量血迹，或者大量碎肉。”霍张肯定道。

他这话一说完，几人看向被大石头堵死的井口。

赵青的眼神变得惊恐：“总不能，这口井里藏尸体了吧？”

他看向易礼，希望易礼能否定他的猜测。易礼却没有说话，反而叉腰看向不远处的养猪场。这口井离养猪场非常近，就连黄毅本人也承认过，养猪场内的供水是依赖这口井的。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井口的石头挪开？”

赵青心跳如擂鼓，咚咚咚地砸的他胸腔生疼。他吞了口口水：“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消失的黄玲花就藏在井里。我们的支线，寻找失踪的黄玲花，是不是就算完成了？”

霍张一直没说话，是心里也在衡量这个问题。

但是，问题如果真这么简单就不用纠结了。难就难在，黄冥村已经出现三只鬼。一只大凶的饿死鬼，一只辨不清能力的镜子鬼，再加一个异化后立即杀人的黄毅。如果这下面藏着黄玲花，以她的情况，绝对是比黄毅还要凶悍的鬼怪。

放她出来确实能完成支线任务，但他们接下来要怎么面对黄玲花这种大鬼？这就是另一个难题。

“可不放出来，我们也一样很危险啊！”

赵青心里始终抱着一种侥幸。因为自小到大，鬼怪故事都是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他总觉得自己跟黄玲花没仇没怨，她就算变成鬼也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你想多了，停止你不实际的幻想。”

霍张也一眼看穿他的侥幸，“忘了我开本前我说过什么？”

“副本中的鬼怪只是糅合了部分精神体的能量，它们几乎没有神志。副本虽然给鬼怪加入了仇恨值，但这种仇恨值只会是在仇人在场的时候起作用。当仇人不在现场，它们只会遵循杀戮本能。没有善恶，没有理智，更没有记忆。也不存在感恩图报。”

赵青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那怎么办！支线任务不管了吗！”

这下轮到霍张为难了。他们的副本虽然才开始两天，但所有玩家已经精疲力尽。尤其在开局就死两人的情况下，生存环境只会变得越来越恶劣。

“我们要不要先去养猪场转一圈？”

三人中，反而易礼最冷静，她的情绪似乎丝毫没受到影响。

“现在？”

“不现在去的话，之后没机会了。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因为接下来，大概率没这么安全的时候让我们去了解真相。只剩下疲于奔命了。”

易礼从树上弄下来一个手臂粗的枝丫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

这副本中比较安慰的是，大部分鬼怪都有实体。有实体，证明能被物理攻击。只是物理攻击起到多少实际的作用先不说，至少心里安慰是有的。

赵青一脸土色。这个现实还真是让人心如死灰。

争吵没意义，每一个行动都需要仔细思考。几人放着水井暂时没动，又从养猪场的员工宿舍方向摸进去。

黄毅死后，整个养猪场就没活人了。员工不敢来上班，倒是把他的猪偷走了不少。此时三人站在消毒室内，看着母猪室和配种室空荡荡的房间，里面竟然一头猪都没有。

“到底谁干的？就不怕黄毅那守财奴会提刀上门去砍人么？”

赵青随意嘀咕的一句，易礼却听笑了。

“哎你们说，那黄鹏会不会是因为半夜来偷猪被刚变成鬼的黄毅给砍的？”易礼也不知是开玩笑还是真这么猜，“他这个养猪场，其他人半夜也不敢来吧？”

霍张却觉得这个猜测很神来一笔，之前他就想不明白黄毅提刀杀黄鹏的理由。

他沉吟片刻，道：“等会儿回村看看。”

几人在养猪场内转悠了几圈，然后直奔无害化处理区域的大型绞肉机。

易礼趴在1.2米高的绞肉机旁往里看，除了浓到刺鼻的血腥气，没看到直接有力的证据。不过，她倒是在棚户区的一个铁柱子旁边，发现了一把沾血的柴刀。

“哟，这里有把刀。这刀不会就是黄毅用的那把吧？”

易礼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又挥了挥，感觉很趁手。她决定笑纳了。

“你们说，黄毅变成鬼以后，白天会躲在哪里呢？”

慢慢写，我一定要有耐心，不要被数据击垮，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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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