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院须知》下面还有一段空白。
云汐又把纸翻到背面,确定后面也没有文字。
所以规则就只有这六条。但上面也没写,被“选中”之后会怎么样啊?
云汐心里拔凉,正要询问。
“话说回来,姐你也是个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啊,啥都不知道,还能在外面瞎转悠这么久。”苏小满唏嘘地开口。
“……啊?”云汐琢磨着规则描述和自身处境,脑子还有点没转过来。
“你说话别老没头没尾的。”
苏姐姐瞪了苏小满一眼,又对云汐道:
“下午我们从外科楼走出来,绕了一圈,又回这栋楼里,跟鬼打墙一样。”
云汐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而且幸亏有你提醒。”苏小满也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还有很多不信邪的人,又反复试了很多次。
“但就像你说的,这鬼医院很不对劲,也不是每个出去的人都能活着找回来。和我们一起出去的一个小哥,就……”
苏小满吞咽一下,最后只是对云汐摇摇头:
“……反正,你是第一个出去的,却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能一个人在外面转那么久,还能全须全尾回来,姐你也是够牛比的。”
苏小满说着竖起一个大拇指。
云汐也只能挤出一个苦笑:“我也觉得我挺能的。”
苏姐姐也又把楼里的情况,给云汐仔说了一遍。
在发现无法离开后,有人开始试着按照通知去办理入院——
“……你可以去对面的缴费窗口,申请住院,护士会询问你的姓名……”
云汐抬头。
只见缴费窗口后,雾气弥漫,光线昏沉。一个带着护士帽的身影,像个皮影一样印在窗口玻璃上,一动不动。
“……但你千万不告诉护士名字!只表示要自行填写入院申请,她就会给你这个表。”
云汐下意识地抓紧手中的入院证。
苏姐姐连忙放低声音,略带宽慰地拍拍云汐手臂:
“别怕,你看到地上的那些,都是直接违反规则的人。他们有人去暴力砸窗、有人去和护士吵架。
“但只是去老老实实地领张表,还是很安全的。”
云汐看着苏姐姐用力点点头,又问:
“然后呢?”
苏姐姐一顿,然后苦笑:
“然后就没有人知道了。填好表,再去递交,会被护士要求去旁边窗口抽血,完成入院前的检查。
“如果你按照规则提醒,当场拒绝抽血,倒也不会有什么事。但下次再去找护士,也只能重复一遍这个流程。”
“也有人试过其他办法。”苏小满在旁边补充,“之前就有一个小护士,趁着护士交接班的时候,从采血窗口偷了一次性采血器,自己抽了一管血,填好标签。然后趁着窗口没人,把血样放进样本盘里。”
“她没成功?”云汐抱不希望地问。
苏小满只是指着采血窗口前方血糊的地面。
一地惨烈的残渣中间,隐约有一些护士服的碎片。
详细的过程也不用再说了。
小护士的下场证明,抽血这件事,并不能用自行操作来简单绕过。
云汐抿着嘴,视线扫过采血窗口上一大筐未拆封一次性采血器。
“你也不用想了。护士每两小时交一次班,下一次交班就是十二点了。就算你想去偷采血器,也没机会了。”
苏小满话音未落,苏姐姐就从后面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耳朵。
“嗷!”
苏小满捂着耳朵,瞪着他姐,然后反应过来又连忙改口:
“不是,我是说,那个,我也试过,用采血器采地上死人的血,交给护士。但护士只会说,验血结果通不过,死、死人是无法入院的。”
苏小满打了一个寒战,又接着道:
“反正就算拿到采血器也没用的,你也不用太在意了。”
云汐心说,也不一定。
围绕采血器,明显还有其他没试过的法子。
她又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
大厅内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而此时云汐一边把入院证还给苏小满,一边蹭着起身。
所有人立刻注意到她的动作。
苏小满本来伸手去拿证,见她起身,连忙一转手拉住她袖子:
“哎,姐,你要做什么?可别乱来啊!会死人的。”
苏姐姐也目露担忧地看过来。
云汐心中一暖。
她不过是在电梯里多提醒了他们一句,他们却这么记情。
“没事。”云汐对他们笑笑,“我只是想过去领张入院证,先填上再说。”
苏小满这才松口气,放开手。
云汐正要把入院证递给他,这时大厅角落里,忽然响起一声嘶嚎:
“你、你做什么!你放开我儿子!”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转过去。
却见一个身高一米**,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一手提住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拿着采血器,正往他手上扎。
但即使拿着专业的工具,采血也不是随便一扎就能完事儿的。
中年男人嘴里还乱叫着,不停挣扎。而旁边他的老母亲也在不停地掰那大汉的手腕。
彪形大汉扎了几次,只在男人手上捅出来几个窟窿眼。他终于不耐烦了,转身一把挥开老人,嘴里骂道:
“你儿子就是个废物!他这种傻子,是能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吗?反正早晚要死,不如让他先出点血,来帮大家伙试试水!”
此时中年男人趁机挣脱,但彪形大汉只两步就追上去,按着他的后脖子,转手把他压在护士台上。同时用膝盖抵着他的后腰,限制住他的挣扎。然后拿着采血针,竟然开始往中年男人脖子上插!
男人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在护士台上拼命挣扎。
“别啊!”
那老母亲被掀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只能拍着地板,冲着周围其他人大声哭求:
“你们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啊!”
大厅中所有人面色都很难看。
人群在面临生死之际时,强权总会成为秩序,弱者沦为鱼肉。
出现这样的事情,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所有人也都只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但人的奇怪之处就在于,人群中既然总有下得了手的狠人,也自然总有看不清形势的愣头青。
“嘿!你在干什么?”
听着中年男人的哀嚎,看着他老母亲的拍地长哭,苏小满实在忍不了了!
彪形大汉闻声回头,苏小满也噌地站起来。
云汐抿抿嘴,苏姐姐叹口气,两人也跟着一起站起身。
老实说,虽然那老弱母子看起来确实是大厅里战斗力最弱的,但苏小满、苏姐姐和云汐三个,看起来也不像是能打的啊。
云汐在心里默默评估了一下,感觉那对母子加起来的战斗是0,而他们三个加起来,最多,也就有个5吧。
而那浑身块头的彪形大汉,绝对是在场所有人里,最能打的一个。云汐可以给他10分,因为满分就是10。
彪形大汉回头的时候,眼中也是凶光大盛。待看站出来的,只是三只弱鸡时,他似乎也觉得挺可笑:
“嘿,有意思!都这时候了,也没有人自愿去试规则了。再不上点手段,难道大家一起坐着等死吗?”
彪形大汉眼中露出一丝狠辣,环视大厅:
“还是你们都觉得,我拿这傻子来给大家试规则,还有错了?
“要不然,你们所有人一起来投个票,看看到底该用谁的命去试?
“再不济,大家就一起来抽签,谁抽中谁来出这管血好了!”
被扫到的人纷纷移开视线,彪形大汉见局势还在掌控,刚有些放松。
“嘿!欺负老实人,你还有理了是吧?”苏小满第一个不服,“而且这里凭什么你说了算啊?”
云汐在心中默了默。
论打架,他们三个加起来打不过彪形大汉一只手。这形势,也只能试试看能不能用言语鼓动其他人,团结起来,一起阻止对方恃强凌弱了。
但团结的说辞,云汐还没想好呢。
那位老母亲却终于攒着力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大吼一声,扑上去咬住彪形大汉的手腕。
“你……!”
彪形大汉一惊之下,反手一拳把老母亲揍翻在地。
但他手上的采血管也掉到地上。
而老母亲披头散发,却状若疯魔的扑过去,抓起地上的采血管咬在嘴里,双手握住一掰——
针管碎在这位老母亲口中,扎得她满嘴的鲜血。
彪形大汉也是一愣。
痴傻的中年男人也再度借机挣脱,连滚带爬,嘴里怪叫着,退到护士台旁,背抵着边上的立柱,整个人蜷缩起来,一边颤抖,一边哭嚎。
他的老母亲也爬过去,老泪浑浊地抱住她的傻儿子,呜咽不停。
云汐也直到此时才终于认出来:
这位老母亲,就是之前她在眼科遇到的,向谢医生的诊室磕头的老婆婆。
……难怪谢医生要帮助她。
这样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照顾失智的儿子。连自己来看医生,也不得不把儿子带在身边。
而在此时险恶的环境下,他们也第一时间被人拿来开刀。
云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整个大厅也在这病残母子的哭声中,陷入绝对的凝滞。
“呵呵,也是。”
彪形大汉注视了这对母子片刻,然后嗤了一声,霍然转身,向着云汐三人大步而来。
“你想做什么?”苏姐姐一步当先,跟母鸡护崽一样,把苏小满挡在身后。
而苏小满当然是不服气地一边试图绕开他姐,一边大声吼道:
“你干什么!”
“用本人的血不行、用死人的血也不行,那就只有试试用其他活人的了。既然不是他的,那就是你的!”
彪形大汉说出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
他大步上来,一手抓开苏姐姐,一手薅住苏小满衣领,提着他往护士台拖过去。同时看向缩在立柱脚边上的老母亲,恶声喊道:
“老不死的东西,你要不想你儿子死,就把你的采血器给我!”
老婆婆神色惊惶地抬头,看着彪形大汉跟拽小鸡崽一样,拽着苏小满,向她和儿子大步行来!她浑身一个哆嗦,然后居然颤抖着手,掏出了她之前偷拿的采血器!
“啊啊啊——”
云汐一个冲刺,跳到彪形大汉背上,勒住他脖子。
而苏姐姐也冲上来别着大汉手臂,提脚猛踢他□□。
彪形大汉被云汐勒住,不好施展,硬是被苏姐姐一脚踢在腿根上。
“唔——!!”
大汉吃痛松手,但他反手抓住云汐手臂,顺到肩膀,然后一个标准的过肩摔,把她甩出去。
云汐重重砸在地上,眼前一黑。
她强忍疼痛,艰难爬起身。但也一时头晕目眩,根本站不起来。
——这彪形大汉不仅练了块头,手上也是有功夫的!
等云汐缓上劲,抬头,看到苏姐姐也已经扑跌在不远处。
而苏小满正在和大汉奋力厮打:
“你他妈打我姐——”
苏小满叫骂着,手指去抠大汉的眼睛。
大汉撇开头,一手捂着左眼,显然吃痛。但双方力量悬殊太大,彪形大汉只用一只手就牢牢抓住苏小满,然后他眨开眼睛,发力一拧,将苏小满手别在身后,强压着苏小满走到立柱前,嘴里还对那位老母亲继续骂咧:
“他妈的死老太婆,快把针给我!”
老母亲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将采血器递上。
“我去你妈的!”
苏小满一路挣脱不开,此时索性整个人往大汉怀里一靠,脚往护士台一蹬,朝大汉反撞过去。
大汉正在拿采血器,被冷不防一撞,脚下一个趔趄,随即重心不稳,带着苏小满一起跌出两步。
两人重重撞在旁边的立柱上。
与此同时,大厅内所有人都听到一声“咔”的脆响。
而这声音,仿佛一道绝对的休止符。
大厅内所有人几乎都面露惊恐。不少人唰地站起身,看向护士台。
而苏小满和彪形大汉各自扶着立柱站起来后,也从周围人的反常中,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一起转头,看向护士台。
只见护士台的操作台面下,一圈橙黄色的办公照明灯带,已幽幽亮起。
——原来,在护士台旁的立柱上,有一个控制灯带的开关。苏小满和大汉那一撞,正好把开关撞开。
两人都愣住了。
云汐第一个反应过来,从兜里掏出苏小满的入院证。此时入院证已被压得皱皱巴巴,云汐展开纸张,抻平褶皱,看向表格下方的《须知》。
“《入院须知》的第五条说:‘当你听到开关灯的声音时,他们已经到你身边了’。
“所以,我们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现在是都已经被‘他们’找上了吗?”
云汐有些怔怔地抬头,看过去。
说话的人,正是下午给她看诊的谢医生。
谢医生正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他明显是从云汐的神色上看出来,她手里的入院证上,大概出现了一些异常。
而云汐微抿嘴,对谢医生轻点一下头。然后她奋力爬起身,向着苏小满直冲过去。
苏小满和彪形大汉,看到云汐极度紧绷的神色,都有点被唬住了。
“你……”
彪形大汉还以为云汐是过来找事的。但他都还没来得及摆出一脸凶相,云汐已经一把揪住苏小满的衣领,把他直往之前三人盘坐的墙边拽。
“哎,姐、姐,你有话好好说,这是要拉我干什么啊?”苏小满一脑门儿问号。
虽然苏小满脸嫩得一看就是一个没出社会的学生,但他的身高却是比云汐还高一头的。
云汐这样扯着他,他也就只有弯着腰勉强跟着,一路走得很别扭。
这时苏姐姐也从地上勉力爬起,跟过来:
“怎么了?”
云汐没说话,一直把苏小满带到墙边,往墙上一按,才神色严肃地叮嘱他:
“你用背贴着墙,别乱动。”
同时她将入院证转手递给苏姐姐,并指指下面的《入院须知》。
云汐翻出入院证,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入院须知》上,关于“听到开关灯的声音”那条规则是怎么说的。
但此时《入院须知》下方,除了原本的六条规则外,居然又莫名多出来三条新规则!
这是三行用黑体加粗的文字:
七、一旦被选中就无法逃离,但可以授让他人顶替。
八、站在绿色的“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下,他们就暂时看不到你。背靠着墙可以缓解胸痛。但指示灯一旦变红,你就要立刻逃离原地。
九、只要护士建立好了医疗档案,你拿到了病员卡,他们就不能伤害你了。
苏姐姐拿着入院证两眼看下来,也是脸色铁青。
“姐?”苏小满看他姐脸色不对,也意识到了不好。
苏姐姐转手把入院证交给苏小满,又拿出自己的入院证。
“你的有吗?”云汐轻声问。
苏姐姐眼里暗了暗,一边将入院证折好,一边抬头,轻摇一下:
“我的只有原来的六条。”
云汐也心中一沉。
这说明,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在自己的入院证上,看到后三条新增的规则。
苏小满确实被“选中”了。
而苏小满在看到《入院须知》规则的变化后,人也有点呆呆的。
他应该是被吓傻了,整个人木木地看着云汐,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他开口就开始说胡话:
“我还以为你刚刚是要壁咚我呢,害得我还期待了一下!我还没有被人壁咚过。事实上,我都没有过女朋友。我说有只是骗我姐的。我其实只是一个纯情的小处男……”
话到这里,苏小满好像终于缓过劲,然后又在苏姐姐和云汐的漠然眼神中,缩缩脖子,自动收声。
“……”
“……”
苏姐姐和云汐一起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苏姐姐伸手给苏小满扣了一个爆栗:
“平时就让你别嘴贱,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
苏小满揉揉头,有点委屈的看了他姐一眼。
然后,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上方的“安全出口”指示灯。
万幸,灯还是绿的。
三人低头,又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而此时,一直龟缩在护士台立柱下的中年男人,却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随即就在地上打滚起来。
“啊————!”
旁边的彪形大汉也痛叫一声,偏偏倒倒地走出几步,又扶住护士台边缘,勉强立稳。
而中年男人的眼耳口鼻,开始迸出鲜血!
彪形大汉看到这情形,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苏小满,捂着胸口,嘶声问他:
“为什么我们都中招了就你没事?你——”
话到这里,彪形大汉也反应过来,立刻强忍不适,踉跄地向苏小满冲来。
在苏小满的皱眉和苏姐姐的戒备中,大汉只是过来挨着苏小满站着,模仿着他的动作,用背紧紧的抵着墙。
他脸上的痛苦明显地缓解。
彪形大汉大口大口地喘上气,眼中惊魂未定地拿出自己的入院证,看到最后,也是脸色铁青。
很显然,他的入院证上,也出现了新增的规则。
他也被“选中”了。
而还地上打滚的中年男人和他的老母亲,却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位老母亲只能无助地抱着儿子,不让他再乱滚乱撞,伤到自己。
但好不容易将他扶稳住后,中年男人的脸却正对着大厅的玻璃门。
而顷刻间,他仿佛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某种极其恐怖的东西!原本嘴里的痛叫声,骤然变成极度惊惧的惨叫。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头,向着身侧某个地方看去,手上疯狂乱比乱划:
“啊啊啊、啊啊——!”
他看向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但云汐三人却都瞬间反应过来:
这人违反规则了!
《入院须知》的第五条后半句是:
【你可以通过反光的物体观察他们,但不要直视他们。】
但这个人刚刚明显是从玻璃门的反光中看到“他们”后,直接转头直视“他们”了。
下一瞬,男人身体忽然后仰,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向后反曲,在他老母亲怀里剧烈抽动。
皮肉撕裂的声音从他体内传来,大片的血迹也立刻在衣服下浸染开!
他的老母亲已经吓坏了,只能一边徒劳试图把她儿子扶正,一边声音哀长的惨叫哭求。
云汐想了想,一咬牙,直向着这对母子跑过去。
在大厅的另一角,谢医生也几乎和云汐一起行动了。两人同时来到这对母子身边。
云汐抬头扫视一圈,指着护士台斜侧方,直对谢医生道:
“那里。”
那边的墙上也有一个“安全出口”的指示灯。
谢医生没有多问什么,他只是和云汐,还有那位老母亲一起,连拖带拽的,把不停抽搐抖动的中年男人,拉到安全指示灯下。
在云汐把男人扶起靠上墙的一瞬间,他身躯的抽搐终于停止。
但男人胸前的血迹,已经浸湿了他的整个上半身,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色拖痕。
那位老母亲又要给两人磕头,但云汐连忙扶住婆婆,谢医生也开始试着做一些急救。
只是当谢医生解开男人的衣服,他和云汐却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衣服下,那男人的胸腔已是一片稀烂,皮肉向外凌乱翻卷,甚至已经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
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从内而外的刨开了。
而他的老母亲看到这情景,又是一声惨烈的哭嚎。
谢医生强行稳住心神,转手把白大褂脱下来,按在男人胸口上。并试图就着白大褂的衣袖,勉强做一些加压固定。
云汐看到那位老母亲只能在一边捶胸拍地的悲咽,也是心生不忍,便轻声提醒道:
“婆婆,你看看他入院证上面的《入院须知》。”
经此提醒,婆婆这才有些慌乱的,拿出儿子的入院证。
此时谢医生为中年男人做好临时包扎,也回过头来问云汐:
“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用云汐回答,那位老母亲抖着手,入院证直接递给谢医生:
“谢医生,这字小,我眼睛看不清。您给看看,这下面是不是多出来了几行?”
此话一出,整个大厅陆续响起一些倒抽冷气的声音。
反应过来的人纷纷拿出自己的入院证查看。
很快就有人开始叫骂起来:
“妈的,那上面都多写了什么?”
“别藏着掖着的!”
人群开始变得躁动。
谢医生看向那位老母亲,但此时婆婆只是在大厅的叫骂声中,往自己儿子身边缩瑟了一下。然后又畏缩地抬头,看向谢医生。
见到婆婆没有反对的意思,谢医生也就将《须知》上多出来的规则,逐条读出来:
“这上面写了,须知第七条,一旦被选中就无法逃离,但……”谢医生顿了顿,到底还是念完这条,“但可以授让他人顶替。”
而云汐听了个开头,就知道这张入院证上,多出来的规则是一样的。
她又拿出手机看看时间。
10:45。
云汐想了想,然后在一些人的注视中,径自起身,往缴费窗口走过去。
快没时间了。她得先把“入院证”领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