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翊为安 第30章 出谭

恒玄翊走后，拾安只能带着汐年一起练剑练棍，汐年也曾问过拾安，恒玄翊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拾安却是摇头说自己不知道，因为恒玄翊没告诉他，他走的时候只让师傅说等他。

拾安每次下山去集市里都会想着自己能不能遇上回来的恒玄翊，可小半年过去了，什么也没等到，恒玄翊走后的第一个小年，挂在梅树上的福袋里只有拾安和汐年的期望，没有恒玄翊的了。

“安师兄，要不我们这个袋子系松点，等恒师兄回来了，让他补上，好不好？”汐年看着拾安打算系绳子的手。

拾安的手先是一顿，又苦笑了一声，“难为你这么为他考虑了，等他回来，估计他能高兴地说不出话。”说完，拾安就只轻轻系了一下就挂在了树上。

看着梅树上挂着的其他福袋，拾安想起了大家曾经在一起的日子，可那些日子就如白驹过隙，回不去了。。。挂完福袋，拾安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着门口，希望能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告诉自己他回来了。

下起小雪，拾安甚至眼睛模糊了，好像有那么一刻，真的看见恒玄翊回来了，可自己刚站起身就发现那只是自己看错了。

原本还愣在原地的拾安被药木叫去了自己房间，“小拾安，你过来。”

拾安走进药木的房间，看见桌上摆着几坛酒，“师傅？这是？”

药木抬手给他弹了弹身上的雪，不紧不慢地拿起一坛开封，“这是我十几年前，也就是收你为徒之前埋在后院地里的，今日挖出来尝尝。”说完，就递给拾安一坛。

“师傅，我不会喝酒啊。。。”拾安尴尬地接了过来，闻了一下就开始发呛，“这我真喝不了。。。”

“你就当陪为师喝了。”药木劝到。

“好吧。”拾安嘴上同意了，可还是没喝。

药木却拎起一坛，喝下大半，“小拾安，从前有一个人告诉我，这酒啊，能消愁。”

“消愁？”

“嗯，对了，小拾安，你今年多大了？”

“十八了，师傅，您老人家连我岁数都不记得了？”拾安笑了笑。

“我连我自己多大都不记得了，还收了你这么久为徒弟，实在记不住啊。。。”药木说完，又喝了一坛。

拾安不知道自己是被师傅的举动给带动了还是怎么回事，阴差阳错地拿起酒喝了一口，烈酒滑过喉咙，拾安猛得咳嗽起来，“这东西真能消愁吗？”

药木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说你，十八，最好喝酒的年纪！”

“真的假的啊师傅？你别老唬我。”

“这也是那个人告诉我的！”药木一坛酒下去，脸已经有些泛红，一手揽住了拾安的肩膀，一手又拿起了一坛酒高高举起。

“什么人啊？”拾安想从他的胳膊下挣脱，但药木都有些晕乎乎地了，就停下了挣扎。

拾安问出后，药木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样，整个人耷拉了下来，声音更加沙哑：“一个，故人。”

“师傅！您不能喝就别喝了！”拾安扶着他坐到床上让他趟了下来。

药木甩开他的手，抬起涨红的脸道：“我没醉，谁说我不会喝？”

“是是是，您会喝！”拾安拿下他手中的酒放在桌上，无奈地看着他。

药木扶着头，闭着眼睛小声地问他，“小拾安，你想过去找他吗？”

“什么？”拾安以为自己听错了，蹲下身耳朵贴近了一些。

“汐年跟我说阿恒走的那一天，你们吵架了？”

拾安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唇，沉默一会，轻笑了一下，“没，没有。”

“你有想过去找他吗？”

“师傅。。。我没想过。。。”

不知药木是醉了听不清话，还是忽略了这句话，药木继续说到：“你要是想下山，那就去吧，不过你下山之后，不能和别人说我是你师傅，你只能说自己是是散修，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个地方，知道了吗？家就在一个叫药谭的地方，别乱带人回来。”

“我，走去哪啊？”

“小拾安，人这一辈子很长，千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然啊，就是剩下的日子都去后悔了。”药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我。。。”拾安见药木睡着了，就给他盖上被子，拿了几坛酒出去了。

见雪已经停了。纵身一跃来到自己的屋子顶上，找了个位置躺了下来，打开酒闭上眼睛就闷了一口，酒划过喉咙，拾安的眼睛都红了，“消愁？”

拾安抬起酒又是一口，看着晚出的月亮，无奈地笑了，“你不让我去？那我就要去找你一趟，找你好好算算账啊师弟。”

酒一坛一坛的下肚，拾安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地，摸了摸自己的身边，看都是空酒坛，就不耐烦地躺了下来，“师弟，这酒确实不错，你帮我再去拿几坛！”

良久无人回应，拾安被冷风吹得清醒几分，惊坐了起来，“我可真是醉糊涂了。。。”嘴上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去药池泡了个澡。

自从汐年来了之后，药木就将药池划了块位置出来专门留给汐年，为此拾安和恒玄翊还帮了不少忙，这让拾安又想起了当初的日子，拾安也看着那围栏发呆。

拾安洗完回到屋子就换上了一身雪白的衣服，随即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也就写了一封信留在了桌上，信上写着师傅亲启，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屋子，就将门关上了。拾安来到院子中的梅树下，捏了捏往年写的福袋就离开了，出了院门也是一步三回头，心中多有不舍。

太阳还没升起，拾安独自走在街道上，自己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就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小时候的枫林处，可惜现在叶子枯萎，还未长出新叶，拾安走在路上，脚踩枫叶，发出“沙沙”的声音，想了许久，拾安决定想回趟自己之前的“家”。

天色渐亮，拾安凭借记忆很快就找到了，可惜原本有些生气的家如今已经破败不堪，墙上甚至有好几个大洞，像是许久没有住人了。

拾安见路边有几个妇人在看自己，就走上前去，礼貌行礼，“几位，打扰一下，请问这里的住户去哪了？”

几个妇人老远就看见这里有个气度不凡的公子，见他向自己个说话，更是乐开了花，“哎哟，公子您有所不知，这户人家原先住着的，那可是个人渣。”

“就是说，输掉钱把自己老婆孩子卖了，后面还把自己给送去吃牢饭了！都好几年了，没见人回来过。”

拾安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能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自己算了算，跟着师傅已有十一年之久，自己之前的这个“家”却不及现在的一半好，苦笑片刻，拾安只能继续向别处走去，天下之大，自己该去何处找他，拾安自己也不知道，只能随遇而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