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维义拖着江碧霄一路火花带闪电,冲进办事大厅。领了文件规规矩矩拿着笔像两个小学生,一笔一画认真对待这份——试卷!
哦!不!是离婚申请!
“喔,你英文名居然是这个!”
江碧霄一脸坏笑,把头伸到方维义那边。
“不然呢,您觉得我应该叫什么!”
方维义一把拽过自己的申请书,用左手挡得严严实实,好像真的怕对方偷看到自己的答案,多得那一分。
这一分,不是简简单单一分,是一操场的人!
“我还以为你叫Tom。”
方维义:“?”
江碧霄见方维义一脸懵,像是想到什么,笑容越来越肆无忌惮。
方维义腹诽:怎么没想个笑话把自己乐死!
“你朋友不是叫Jerry ,你作为他朋友不是该叫Tom!Tom and Jerry!”
他才是老鼠!
方维义拳头紧了又紧,但一想到两人填完离婚申请办完手续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江湖悠悠再也不用看见这个死装货,他一瞬间阴转晴,大发慈悲不打算跟傻逼计较,“幼稚!”
“填完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将文件递出去。方维义在心里又将江碧霄骂了一遍,转头斜睨他一眼。
“切!”
又是异口同声。
“两位的离婚申请我们已经收到了,但现在有一个cooling-off period before divorce的时间,需要两位三十天后再来确认才能解除婚姻关系,在这三十天内两位必须待在L市,否则时间作废。”
黑发登记员正处理手里的文件,突然闻到一股难以描述的焦味——
方维义自燃了!
室内放火是违法行为,虽然不是明火,但热的登记员起了一头汗。
“别燃了,离个婚有什么好燃的,小心等会儿燃尽了!”江碧霄一掌把方维义头顶的火拍灭,看向工作人员,“之前不是只要没公证就可以取消么?这个cooling-off period before divorce是怎么回事?”
“哟,江先生挺懂行啊!以前没少来吧,这么清楚!”方维义阴阳怪气道。
方维义转头一脸得意:君子爱财……不对不对!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江碧霄呵呵笑了两声,一脸玩味。
好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还真是一对冤家,工作人员心里嘀咕。
“是这样的先生,”工作人员正了正身子,悄摸瞅了方维义一眼迅速收回视线,他可不想现在触霉头,“在L市一时脑热结婚又来离婚的实在是太多,为了降低离婚率也顺带利用这三十天推动旅游业,所以才新推出这条法规。就有点类似于我们国内的离婚冷静期。”
“意思是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咯?”
江碧霄一脸视死如归。
“对,您还需要在第三十天时准时来登记处,否则前面的时长作废,就只能再等下一个冷静期。”
“行,谢谢您。”
江碧霄问完,礼貌到道了声谢拉着已经碳化的方维义往外走。
“安静了?”
江碧霄斜睨方维义一眼,见对方彻底歇菜,咧开嘴笑了笑。
“嗯,燃尽了。”方维义一脸萎靡抬头看着江碧霄,“现在怎么办?”
江碧霄的心态一贯好,除了生死其他所有事于他而言都是小事,无足轻重。
他抻了抻腰,挂着一个友善又不友善的笑,“还能怎么办,风风光光的办,大办特办!”
别人都是好人、坏人、帅人、丑人各式各样的人,只有江碧霄是真的狗。
“我好好问你呢,别动不动就开这种玩笑,懂不懂避谶!”
方维义这句话说得认真,他是真不喜欢听这样的话,只是不是自己怕死——毕竟眼睛一闭孑然一身来孑然一身去死生由它,他只是怕他爱的人离开,害怕最后只能在这种场景再见他们一面。
江碧霄低头看着方维义,读懂他眼睛里闪烁的深意和晦暗竟然生出一丝担心,他巧妙地转变话题,“还是回酒店么?”
“不然呢!和homeless 抢天桥还是树洞!”
担心果然是多余的!
两人回到酒店,站在房门前,江碧霄一只手搭在把手上正打算拧开,方维义适时开口。
“这间房我给你开到月底了,毕竟这次是我喝醉了闹出来的麻烦,这些就我来承担。”
这个酒店的房费可不便宜,江碧霄罕见审视起方维义——
有钱多金还长得好的钻石王老五,虽然有时候说话不中听但还算明事理,是多少丈母娘求之不得的女婿。
是多少人打着“姑娘”都找不到的灯笼。
也难怪他不想放弃他的单身生活。
江碧霄垂眸,“那你住哪儿?”
方维义回头瞥了一眼,“你对面,1124。”
“行,那早点休息,狱友!”
江碧霄端着他一贯的乖张坏笑,扫过方维义的脸。
怪帅的,但长了张嘴
方维义心想。
“你可真会说话!其实你不说话我也不会把你当哑巴!”方维义怼了一句。
江碧霄挑逗着无能狂怒的方维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喜好。
“别生气了,气桶精!气多了爆炸了对身体不好!”
“没关系,能把你一起带走也值了!”
江碧霄“桀桀桀”笑起来,笑得像个反派,丝毫不顾脸黑的方维义。
“都怪你,我站门口半个小时都还没能进去,”江碧霄佯装打了个呵欠,眯起眼睛,“早点休息吧,我累了。要是你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毕竟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夫!”
把这歪曲事实挑衅意味溢出来的“假话”说完,提前知道结尾的预言家溜进房间,留下平民慢慢回味。
啊啊啊啊啊啊!
神经病!
江碧霄贴在猫眼上看着方维义拳打空气脚踢灰尘,气得不行。
方维义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和他以往生命中遇见的都不一样,和他自己也不一样。
带着面具的假开心,也有了一点真快乐。
“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响起,江碧霄从床上翻起来,看了眼时间。
“谁?”
“我!”
江碧霄打开房门,莫名防备,“干嘛?”
方维义一脸嫌弃,抬手一兜子酒进了江碧霄怀里,一点不见外自顾自往屋内走,“找你喝酒。”
江碧霄站在门口,看着方维义轻车熟路走进去,嘴一歪无语嗤笑。
“你杵门口干也当不了门神,这里不兴这些,省省进来吧!”
江碧霄将门关好,将一袋子叮铃咣浪放在桌上,“我只是在想有些人实在是太好意思了,麻烦别人都这么理所当然。”
“有什么不好意思?”方维义的视线落在江碧霄身上,缓缓下移,停在某个地方,略带深意一笑,“都坦诚相见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好技术先生。”
太恐怖了!
江碧霄以为自己够脸皮厚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江碧霄瞥了地上的酒瓶,“你这是打算再喝醉一次,再去结次婚?到时候因为重婚罪被抓了可别供出我!”
“我要真被抓了,我一定供出你,你别想跑!”方维义的手指重重往江碧霄胸口上敲了敲。
江碧霄开了瓶酒,倒在杯子里推到方维义面前,“所以你是单纯想喝酒了?”
“一个人呆着怪无聊的,”方维义呷了一大口酒,“我怕我出去又闯祸,所以来找你看着我!”
“合着把我当免费保姆了!”
方维义皮肤白,酒精进入咽喉染红他的脸,比平时单纯的漂亮多了丝朦胧。
他顺势躺在江碧霄床上,一夜情没在床上多留下一丝他的味道。
他微眯眼睛,舒服地蹭了蹭柔软的床,“我们认识那么久,该发生不该发生都发生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呢?”
“我?”
江碧霄有一丝停顿,显然没意识到他们这种关系还需要了解这些。
在他心里他们不过是一夜情后阴差阳错结婚的两个陌生冤种,或者说是持证炮友,这样的关系浅薄到不用风吹一动不动都会散。
迟早会散的关系,用在了解对方花费的口舌显得多余。
但方维义问了,他也就说了。
“我祖籍文市的,但是在蓉市长大的。”
方维义又灌了一口酒,又躺下,又闭上眼,“哦,蓉市……那地方挺有名的。”
一句有名断了继续询问的路。他也不是真的关心江碧霄从哪里来住在哪儿,他又不是街道办,只是氛围到了要是不说点什么就又要没声儿了。
要是没一点声音,那和他自己呆着就没什么区别了。
“你今年高寿啊?”
方维义有点醉了。
“29。”
方维义傻傻笑了两声,“我比你年轻!我赢了!”
赢得莫名其妙!
“……”
“那你家里几口人啊?你有兄弟姐妹么?”
方维义漫不经心问,江碧霄冷冷冰冰回答。
“我有个妹妹,四口人。”
“你有妹妹啊……”
方维义话说到一半,手机“嗡嗡”的来电声将他打断。
他愣愣接起来,“歪,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