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脑洞试阅存档 第1章 第 1 章

天色将晚，一匹火红色大宛马仍在大道上飞驰，激起一片飞扬尘土。

马背上的年轻男人一袭藏青色劲装，头上覆着一斗笠，最为朴素不过的江湖人打扮，连面貌也看不太清，可大约是他身姿挺拔如松，腰间佩剑也寒光泠泠，便将这身风尘仆仆的装扮也显出几分迫人的气势来。

这条路是通往姑苏去的官道，此去再往前五十里，便是姑苏城门。

途径一驿站，马上之人却仍没有停下歇息的意思。

此刻天色已然黢黑，过了眼下这驿站，就再无歇脚之处，大宛马虽好，但要想在城门下钥前赶达，也是一桩难事。

马蹄声“哒哒”个不停。

戌时。

守门的官兵早已呵欠连天，远远瞧见一片飞尘，下意识便想皱眉，下一瞬便见马被勒停，上头跳下一名青衣剑客来。

那剑客撩一撩斗笠，这官兵便认出了来人，睡眼顿时一个激灵，恭敬的笑着拱手：“霍大侠，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回城？”

“劳烦了。”霍栖寒略带歉意的一笑，眉梢眼角却掩不住风发的意气，隐隐有着喜色，他往那官兵手里塞了样东西，道：“请兄弟到望香楼喝杯茶水。”

望香楼乃是这姑苏城内最好的酒楼，一顿好饭好菜价值上百两白银，茶水自然也是贵价。但这官兵掂了掂手中分量，便摸出这岂止是杯茶水的分量。

官兵心中一喜，连连道谢，又亲自开了城门，目送男人策马进了城。

这官兵望着霍栖寒的背影，又摸了摸怀里的银两，不由咂了咂嘴。

不日，武林大会就要在姑苏城内寒山寺前召开，近日以来，出现在姑苏的大人物不在少数。

而这位霍栖寒霍大侠，是如今武林年轻一辈中最具声望的一位。

他师承南山剑派，一套“碧柳剑法”如行云流水，又兼之凌云破空之势，比起他的师父“青龙剑仙”更要青出于蓝。

其人剑法风流，外貌也是不俗。

因此，远在十年前还年少时，霍栖寒就已经在江湖上享有了“小剑仙”的美名。

十年风雨江湖路，霍栖寒从青涩少年长成沉稳青年，剑法愈发精进，名望也一日千里，在武林中隐隐有了中流砥柱的地位。

茶馆酒楼纷纷言称，此次武林大会的盟主之位，恐怕已是这位霍大侠的囊中之物。

如此品貌俱佳、才名双收的人物，不知是多少韶龄女子的春闺梦里人，也不知为何，他到了这而立之年，仍是孤身一个。

-

才三月，春日寒意尚还料峭，但江南的天，到底还是比漠北暖上不少，推开窗户一瞧，路上行人已纷纷穿上了春衫。

春花未开，倒是这些衣裳先添了些颜色。

祝庭琛推开客栈二楼的窗，便被外头的春光晃了晃眼。

抬手掩在额前，他才半眯着眼瞧清了天色。

柔和的日光在青年脸上镀上一层浅金，他发色和眼瞳都漆黑如墨，肤色却苍白如雪，带几分朦胧病气，尽管如此，仍不减他周身半分清丽之色。

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先踩在客栈的楼梯上，最后又停在祝庭琛房门前。

房门被敲了敲，一道熟悉的男声响起：“庭琛？你醒了吗？”

祝庭琛眼睫微微一颤，从窗户前起身，随后拢了拢衣襟，朝门外道：“醒了，进来吧。”

那人推了门进来。

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袭白色衣衫，眉眼同衣衫颜色一般温雅，发丝还泛着些湿润水汽。

一看就是风尘仆仆一路赶回来，又回房清洗过，才来找他的。

祝庭琛起身，要给他斟茶。

霍栖寒三两步过来，按住他手，“你坐就好。”

又拎起壶柄一笑，“我自己来。”

祝庭琛只得由他。

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霍栖寒的心思却压根儿不在茶上。他捏着茶杯把玩一会儿，就起身过来，在祝庭琛身边蹲下。

“今日天光好，咱们出去走走，我陪你练剑好不好？”男人身形高大，却几乎是半跪着蹲在祝庭琛跟前，仰着头看他，笑容温和，掩不住眼里的痴恋，“我刚打梨陀庄那边来，那儿天气好，花开的也好，就是不练剑，我陪你踏踏春也是好的。”

祝庭琛抿唇，还未说话，霍栖寒便以为他不愿，忙又道：“你要是觉得累，我们就走走停停，晚上歇在那里，左右这几天都无事，也不急着赶回来。”

梨陀庄是霍栖寒一个老友的庄子，就在姑苏城郊三里外。庄子占地大，后头有梨花林、有温泉，风景之好几乎算得上是一座行宫。

年初时，二人从塞外一路策马下江南，霍栖寒本想带着祝庭琛入住梨陀庄，可他的随从宁远却不小心说秃噜了嘴，说梨陀庄主人早将庄子上下布置一番，就为了迎接未曾谋面的弟妹，想看看究竟是谁让霍栖寒甘愿在塞外一守就是这么多年。

霍栖寒来不及制止，转头一看，祝庭琛的脸色果然已然淡了下来。

霍栖寒无奈，只好随他一起入城，在客栈住下了。

此刻，说出这番话，霍栖寒心中仍有几分忐忑。

祝庭琛抬眼看他。半晌，眼中显出一丝无奈来。

霍栖寒霍大侠，江湖人称小剑仙，是个风流人物。可大约任谁也想不到，只是邀人一同踏春，竟然就令他如此为难。

祝庭琛像是在他头顶看到了一对无形的耳朵，只要自己出声拒绝，就能耷拉下来。

“本就该去见的。”祝庭琛轻轻拍了拍他肩膀，温声道，“既是你的旧友，又几番相邀，我怎么好次次推脱？”

霍栖寒心中一喜，眼睛都亮了，“那我这就去收拾包袱，一刻钟后我们就出发。你的包袱我也……”

祝庭琛不由失笑，问他：“我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

霍栖寒一愣，俊逸脸庞看着有几分呆。

“我自己收拾就行。”祝庭琛笑着说，又赶他，“你去收拾你的，一会儿客栈外见。”

霍栖寒这才忙不迭的答应。

-

马匹一早就备好了。

在城内小住了一月，祝庭琛同自己的小红马也许久没见了，生疏了不少。他将包袱搭上马背，伸手摸了摸小红马的鬃毛，再回头一望，霍栖寒也大步走了出来。

梨陀庄不远，二人骑着马出城，一路谈天说地，一个时辰后，就到了庄子外。

梨陀庄庄如其名，是座清雅至极的山庄，大片的梨花树掩映，伞盖如荫，花白似雪，比城里的春色不知好到了哪里去。

祝庭琛望着眼前的景色，也觉得心神一亮。

霍栖寒的旧友正等在庄外。

是个文人模样，一袭鸦青长袍，配一把折扇，温文尔雅站着，见二人策马过来，就露出一个笑。

“老霍，你如今架子忒大，难请的很。”那人三两步上前来，先吩咐庄子里的下人去拴马，又领着二人一道进院，“你自己说说，从腊月到如今，我一共遣人去请你几次？”

霍栖寒笑着告饶，解释说因一直有事缠身，总是不得空。

那人撇嘴，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祝庭琛斟酌半晌，主动向那人解释：“其实他早便要来的，还是因为顾着我，才耽搁了。”

“哟。”那人跟才看到祝庭琛一般，这才探头瞧了过来。等瞧清祝庭琛的脸，微微一顿，继续道：“这应当就是祝庭琛祝大侠吧？”

“大侠二字，实在是愧不敢当。”祝庭琛面上带笑，温声道：“祝某隐退已久，江湖里早没我这号人了，叫我名字就好。”

那人定定看着祝庭琛，目光从他清丽无双的脸上划过，又落到他腰侧配剑上。他没再答话，只是敛了几分笑意，半晌，正正经经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姓段名芪。

祝庭琛就这么同段芪认识了。

段芪做东道主还算尽职。

先是安排二人赏花品茶，到了午时，又是一顿好饭好菜招待，庄里厨子的手艺比起望香楼来也差不太远。

到了下午，日头渐暖，霍栖寒果然不食言，陪祝庭琛在梨花林中练剑。

段芪亲自端了茶点过来，便见林中两道身影翩飞交错，剑身一碰发出清脆声响，梨花便应声簌簌而落。

段芪不会武功，看得眼花，干脆将果盘一放，倚在一旁，展开折扇自顾自摇着。

霍栖寒的剑法乃是南山剑派的镇派武学，走的是轻巧灵动的路子，剑身宛如蛇一般灵活游走，又如碧柳拂面，变化多端。若非在剑法上有相当造诣之人，很难同“碧柳剑法”喂得有来有回。

而同他对战的祝庭琛，虽然雪白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仿佛力有不支，但在这招式的应对上，却并不显得有多么吃力，细细看去，反而略压霍栖寒一头。

二人一来一回，约莫一炷香时间后，祝庭琛的体力逐渐支撑不住。

霍栖寒也觉出他脸色疲惫，于是手上力道渐渐变弱。

这差不多就是准备结束的意思。

祝庭琛抿抿唇，却是丝毫没有相让，手上的黑剑紧跟而上。

霍栖寒扬扬眉，顺着他的意，多陪了几招。

而此刻，祝庭琛剑招微乱，败势已然不可挽回，他咬了咬牙，心念一个微动，手里的黑剑便忍不住出鞘寸许。

霍栖寒一愣，等回过神来，手里的剑已经被击飞了出去。

“铛”的一声，剑身插入一颗梨树树干，剑柄弹动不止。

段芪听到声音，也顺着看了过来。

“抱歉。”祝庭琛收回了剑，神色有几分懊恼，“是我犯规了。”

因只是喂招，二人一早便说好的，剑不能出鞘。

可方才，祝庭琛明知败局已定，却依然求胜心切，忍不住将剑拔出鞘了。

“是我考虑不周。”霍栖寒走到树旁，将剑拔了出来，又回到祝庭琛身旁，笑道：“我早该想到的，你的剑法本就与中原武林的不同，走的是刚猛的路子，招式本身却是极为简单精深的，让剑不出鞘，本来就是我占了招式上的便宜了。”

祝庭琛眼眸微垂，扯出一抹苦笑来。

祝庭琛的武功路数来自塞北五延地宫，与中原武学的确不尽然相同，霍栖寒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可这番话是在安慰他，祝庭琛也听得出来。

若在十年前，别说是剑不能出鞘了，就是双方各拿一枯枝相斗，祝庭琛也是有六成把握胜他的。

说来说去，到底是他大不如前了。

二人正沉默着，段芪却忽然出声：“练了这么久了，就是头犁地的牛也该歇歇了，你俩累不累啊？累就过来吃果子。”

二人俱都松了口气，不再往凉亭里走去。

茶水刚喝了两口，段芪就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打趣道，“老霍，听说你前些日子去了趟西北？”

“是，去了献州。”提到西北，霍栖寒眼睛很亮，“那儿风土人情虽好，但我来去匆匆，倒是没功夫细看，下回若有时间，定是要好好逛上一逛的。”

“哦——”段芪上下打量一番，笑的很贼，“既然去了，那你怀里一直藏着的那宝贝盒子，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给我瞧瞧？”

霍栖寒刚一杯茶水入口，闻言，却是呛了一呛。

他连忙放下杯子，取了布巾拭口，一边耳朵通红的看了眼祝庭琛。

祝庭琛也有几分好奇，一面喝茶，一面瞧了霍栖寒胸口一眼。

“快点快点快点。”段芪一柄折扇敲在石桌上，敲的邦邦作响，“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你，定要饱饱眼福。”

霍栖寒无奈，伸手探入怀里，掏出了一个玉白的小匣子来。

这匣子一看便是精巧之物，也不知里头装的又是什么。

本是段芪吵着要见的，可真等拿出来了，段芪却也不伸手去接，只抱着手，笑吟吟的看着霍栖寒，看着他将这盒子推到了祝庭琛面前。

祝庭琛愣住了。

“本是打算在后日，再拿出来与你的。”霍栖寒难得有几分腼腆，面上薄红未褪，打开了那匣子，“只是今日段芪也说要见，我就——庭琛，你看看，喜不喜欢这个？”

祝庭琛顺着看过去，在匣子里看到了一株通体雪白的梅花。

西北距离江南，就是快马加鞭，至少也有半月的路程。可一路颠簸，这梅却仍然栩栩如生，温润生光；梅心一点艳红，显得娇艳无匹。

祝庭琛认出这是西北边境才有的天山寒梅。

二人相识多年，有意无意，互相赠礼之事也不在少数。可两人都不是什么爱财之人，因此互赠的也多不过是些古籍剑谱，如此名贵的东西，还是头一回。

天山寒梅向来只长在悬崖峭壁，是最珍贵的花材，也是最名贵的药材，仅仅一株便价值千两黄金，多少人送了性命也寻不来一朵。

前些日子，霍栖寒对自己说，他要去西北办件私事，却原来就是这个？

祝庭琛看着这朵花，手在桌下蜷了蜷，慢慢触了上去。但刚一碰上，就要抬起来。

手终是没能移开。

霍栖寒握住了他的手腕，眼神认真的看着他：“我想送这花给你，不单是因它好看，是前些年的时候，我偶然从遏云谷得知，以此花入药，于内息损耗有益。”

遏云谷是天下第一的药王谷。既然遏云谷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不假。

“……可后日，本是你的生辰。”祝庭琛垂眼，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还没有给你准备寿礼，我……”

“我已经三十岁，还学小孩子过什么寿辰？”霍栖寒笑了，“你若收下这个，就算作是回了我的寿礼，我也不再问你讨要，如何？”

祝庭琛抬起眼，看清他眼中的情绪，一时失语。

两人是至交好友，祝庭琛连这条命都是霍栖寒替他捡回来的，情谊深厚自然不在话下。

而这些年来，祝庭琛也真心待他，当他是唯一的朋友，对他不可谓不好。

可这跟霍栖寒真正想要的，到底还是差了不少，祝庭琛知道。

偏偏祝庭琛只在这一点上守的界限分明，也不知是为自己守着，还是为了别人。

霍栖寒仍是望着他。

他知道祝庭琛在想什么。

但霍栖寒从没想过要把谁比下去，他只求在祝庭琛心里占一片小小的位置，只要他愿意给，就已经万分满足了。

更何况，当年那位惊才绝艳的少年，才气品貌皆是世间少有，就算只是和那人有过几面之缘的自己，也至今记得他的模样，又岂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比下去的。

祝庭琛迎着霍栖寒的目光，嘴唇张合几次，不知如何开口。

正当他踟蹰着准备开口时，一道凌厉剑风自不远处破空而来，直射向霍栖寒面门。

古早的大概率不会再写的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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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弟弟×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