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紧接着观众席爆发出了能掀开屋顶的掌声,其中还有不少人喊着:“第一名!”
白星宇和江辰合唱的《星辰》,将晚会的气氛推向了高峰。
《星辰》作为学生节目的最后一个,作为压轴戏,是目前为止欢呼声最高的节目,因此《星辰》也算是为此次元旦晚会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正当所有人,期待今晚晚会表演冠军花落谁家时,一个主持人匆匆忙忙跑上了台。
底下评审老师纳闷着,因为他们还没统计好分数呢,这持人怎么就上去了?
这时主持人开口道:“请各位稍安勿躁,是这样的,我们同学所表演的节目到这里已经全部结束了,而我们主持人这边收到一位老师的要求,他想追加一个节目,你们说好不好?”
今晚就中途要求追加节目的,已经有五个了,再追加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题,况且现在晚会刚结束,回去了也睡不着,还不如再多看一个节目,而且追加节目的还是老师,这面子是肯定要给的。
几方因素下来,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所有人都一致大喊:“好!”
“那么,就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林日老师,以及校友苏南星先生,为我们带来歌曲《重逢》。”
主持人说完,便把舞台交给了林日和苏南星。
一听到林日的名字,所有人瞬间精神了,毕竟看帅哥的机会难得,看帅哥表演的机会更难得。
所以很多人都心照不喧的,拿出了手机且把手机调到了录像模式。
底下的评委老师一听到林日的名字,皆是一惊。
“我没听错吧,林老师要上台?”
“我也听到说上台的是林日老师。”
“林老师平日里就不爱凑热,去年的晚会,来都没来,今年怎么就……”
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不太相信,林日这种高冷且没有人情味的“生物”,居然会来凑热闹,而且还会登台,所以一时间,大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主持人说错了。
直到林日和苏南星,迎着光,走到舞台的中央,怀疑声与议论声这才停止。
林日捧着吉他,坐在高脚凳上,他的面前是一只用架子架着的麦克风。
苏南星则在林目身后,他坐在一架钢琴面前,侧对着林日。
因为晚会从开始到结束,预测三个小时左右,而且现在又是12月天,所以礼堂内暖气充足,穿外套反而有些热。
林日和苏南星身上穿着的都是一件白色的短衬衫,因为两人都十分清瘦,因此在舞台灯光的衬托之下,两人看起来都十分的斯文,有一种文质彬彬的感觉。
林日用眼神示意苏南星,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接着苏南星向调节舞台灯光的老师,打了一个手势。
舞台四周及台上的灯光,渐渐暗了下去,只在舞台的中央留下了两个光圈。
在黑暗的衬托之下,舞台上只留两个光圈,让舞台平添几分朦胧的气氛。
林日的脸灯光之下,如一潭平静的水,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林日轻轻的清了一下嗓子,看向一侧的苏南星,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可以开始了。
苏南星把双手放到钢琴上,试了一下音色很好,没有问题。
阵阵钢琴声从舞台飘到观众席,接着飘到众人的耳旁,随后飘满整个礼堂。
当钢琴声响起时,底下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声音,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接着吉他声与钢琴撞到了一起。
林日的声音依旧有些冷淡,与苏南星那柔和的声音形成了反差。
这种反差不仅不显得矛盾,反而是自然的融合到了一起。
冷淡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忧伤和沉闷,柔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喜悦与兴奋。
这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感,可这两种情感却在这一刻,做过成了某种协议,相互融合,没有任何突兀,甚至十分自然。
林日在台上,双眼微闭,耳旁是音乐声、自己的声音,以及苏南星的声音。
在此时,林日的海中,一片片不规则的图片,向他袭来,他没有任何要躲的意思。
那些不规则的图片,如同破碎的“镜子”,看着锋利无比“镜片”,林日不想躲,也没必要躲,那些只是林日不想触碰,且无用的东西罢了。
若是十年前,林日定然会躲开,因为当时的他,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已经没有能力去抵抗了。
可如今,他已不是孤单一人,只要那个人站在他身旁,他便无所畏惧。
只要那个人在他身旁,他便无惧眼前这些“镜片”。
“镜片”向林日正面袭来,但没有伤害林日,而是在林日的面前停了下来,随后分布在林日的四周。
“镜片”在林日四周汇聚,它们聚到一起,在林日看来它们只是一堆,毫不规则的碎片。
可下一秒,碎片开始慢慢拼凑在一起。
若是在以前,林日会毫不犹豫地挥拳,将这些聚在一起的碎片打散,但现在不会了。
林日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堆碎片规矩地拼凑起来。
最终这一堆碎片拼凑成了,两幅规规矩矩的巨画。
两幅画就静静地摆在林日面前,一幅明亮,一幅灰暗。
明亮是他十七岁欢乐的盛夏,灰暗是他十八岁破碎的夏天。
林日闭上双眼,记忆开始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个他觉得人生中最欢乐的盛夏。
一声大喊,打破原本安安静静的早自习。
“号外!号外!我们班要转来一位新同学了!”
这一消息,让安静的早自习瞬间热闹起来。
一群人,一窝蜂地朝那个大喊的男生拥去,“是男是女?长得怎么样?叫什么?”
“是个男的,长得贼帅,跟林哥和赵哥有得一拼!”
“真的假的,我不信。”
有人开始质疑那男生的话。
当时班上已经有了赵星海和林日这两根校草,外加林月这朵校花,因此全班的审美都以家其他班高出不少,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所以才会对未到来的新同学有一定的质疑。
他们亲眼见到苏南星时,才正真见识了什么叫人外有人。
那时班上是双人座,但因为全班总人数是单数,所以有一个人要自己坐,而女生双数,男生单数,因此林日就成了单着的那一个。
林日这人过于高冷,不喜欢热闹,全班都热情的叫他林哥,一是同学又朋友的关系,其中更多是敬重。
在这个班里,随便拎一个,那都是数一数二的学霸,因此在这个班里大多数人都是只求在班上要得一席之地,在不在前都没关系。
只要能在这个班待上两年,或者去参加两个竞赛,拿两个奖回来,保送基本稳了。
要么就是老老实实参加高考,能在这个班待上两年,且考试时心态良好,基本就是985、211,再不济也有一本。
林日常年霸占第一,早就不是新鲜事了,而且班上的人也不怎么羡慕,毕竟拿第一是人家的本事,而且自己也不差,何毕羡慕?
因此大家对林目敬重,并不是成绩,是人品。
他人虽然冷,但他帮过班上的不少人,对班级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
林日不爱热闹,也不喜欢说话,因此大不太想和他坐,这不是排挤,这只是因为当时班上的男生,一个比一个疯,特别喜欢找有共话题的人一起聊,所以许多男生不能接受自己的同桌是一块不爱说话的木头。
在男生人数在单数的情况下,肯定是有个男生单独坐的。
既然大家都不想自己的同桌是块木头,且林日又喜欢安静,所以身为班主任的孙文,索性把林日安排到了角落里。
教室角落本是一个隐蔽的地方,如果在桌上再放一堆书,就成了一个死角,在讲台上如果不注意看,都不知道那角落有没有人。
对于那些上课睡觉、玩手机、看课外书等,总之是想搞小动作的人来说,那简直是开小差的圣地了。
因此孙文留了个心眼,凡是想上课搞小作动作的,都会安排到正中间,完全暴露于老师的眼底,绝不让他们靠近圣地。
林日平日里就十分用功,上课从来不分神自律能力也强,从不拖作业。
总之一句话,把圣地交给林日守护,孙文十分放心。
现在班上多来了一个人,而且又是男生,所以刚好和林日凑一对。
“同学你好,我叫苏南星,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苏南星微笑的向林日伸出手,以表示自己想认识一下新同桌。
林日没有伸手,只是冷冷地看了苏南星两秒,又冷冷开口说:“你是谁?”
苏南星的笑容有些凝固,心里已经爆了粗口,我他妈在上面介绍了半天,结果你问我是谁?
苏南星出于家教素养,依旧对林日露出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刚才自我介绍过了,我叫苏南星。”
林日“哦”了一声,“刚才睡着了,没听到。”
苏南星更想打人了。
在校运会上,林日和苏南星都被迫参加了三千米长跑。
他俩一骑绝尘,拿下了第一和第二。
但在终点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跑到终点时,苏南星由于惯性,没能在第一时间停下来,林日被他撞倒在地,苏南星因没能站稳,直接压在了林日身上。
总之最后林日的腰被磕到了,眼镜也被摔得稀碎。
苏南星扶着林日去了医务室。
后来苏南星实在过意不去,就请林日去吃饭。
为请动林日这尊大佛,苏南星都差点跪下来了。
林日觉得烦,为了让他闭嘴,只好去。
但那顿饭吃得并不顺利。
那会儿,市区有些乱。
吃饭时,苏南星和林日那桌旁边,有一桌非主流。
那桌七八个人,体格一个赛一个健壮,那头发五颜六色的,手臂是一堆刺青,跟鬼画符似的,衣服和裤子更不用说,裤子是破洞裤,衣服上的图案一个比一个花。
一看就是一群不好惹人。
世界上最窄的路是什么路?
答案:冤家路窄。
苏南星和林日刚坐下没多久,菜还没上呢,隔壁桌就有个黄卷毛喝多了,要上厕所。
路过林日身旁时,黄卷毛觉得林日有些眼熟,就停下来看了几秒,本来还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得细铜铃似的,他指着林日大喊,“臭小子,是你!”
那桌非主流闻言都站了起来,看向黄卷毛。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肌肉结实,脸上还有一道疤,样子看上去十分凶恶煞的人问,“怎么了老四?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黄卷毛指着一脸冰冷的林日,“大哥,就是他,他就是上次把我和老六打了一顿的臭小子!”
林日冷冷地看着黄卷毛,他实在记不得在什么时候揍过眼前这人。
林日揍过的混混实在太多了,压根记不住脸,而且也必要记住。
黄卷毛这一说,那群人中的一个红毛跳出来,指着林日说,“没错,就是这个臭小子。上次我们人少,算你走运,这一次我看你怎么办。”
四五个大汉对一个高中生,这也叫人少?
林日觉得挺可笑的。
最后林日没忍住,给离他最近且吐了他一脸口水的黄卷毛一脚。
这举动,惹怒了那个刀疤脸,下一秒一群大汉潮着两个高中生冲去。
林日校内是校霸,校外是街霸,这俩名号不是靠别的得来的,就是打出来的,所以林日的武力值不用多说。
苏南星也不是吃素的,毕竟他跟他爸也练了五六年的防身术。
十分钟后,那群说要好好教育林日的大汉,现在都倒在地上伸吟。
最后这顿饭并没有吃成。
深秋节时,盎然的夏意早已退场,登场的是深秋的寒风。
深秋夜晚的天空,晴朗无云,零零散散的星光,冥灭可见,萧瑟的秋风,给夜晚平添凉意。
宿舍内,林日盯着一脸紧张的苏南星,“你要抓到什么时候?”
苏南星看看自己抓住林日手腕的手,又看看林日,一时间觉很尴尬。
宿舍已经熄了灯,林日借着走廊外跳进来的光,勉强能看清苏南星的脸。
在夜色的衬托下,林日和苏南星被一层厚厚的,名为爱昧的气氛包围着,把他俩和外界隔绝开。
林日看着苏南星,表面上很平静,实际心里早已翻江倒海,脑子里一个名为**,一个名为理智的两个东西,正在进行一场旷世大战。
**:“别在自欺欺人了,你就是喜欢苏南星。”
理智:“别想了,你俩都是男的,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何况别人怎么看待你们。”
**:“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别人的看法很重要吗?更何况你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理智:“你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你的老师同学朋友会怎么看待你们?你觉得你的父母会同意吗?更何况,你有考虑过他喜欢不喜欢你吗?”
最终理智占据了上风。
林日快受不了了,他现在要快点挣脱苏南星的手,不然他自己也不敢想象,自己下一秒会对苏南星做些什么。
苏南星经已经从脖子红到耳根,他真的快憋不住了,他就是喜欢林日,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希望能和他走完后半生的喜欢。
林日的心跳异常地快,他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哪里还能注意到苏南星的异样。
林日毫不犹豫地从苏南星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身就想往卫生间去。
在林日抽出手的一瞬间,苏南星的脑子也空白了一瞬间,但马上就回过了神,快速地再次抓住了林日的手。
林日觉得自己离疯已经远了,甚至已经疯了,现在只不过是他极力克制和压制罢了。
苏南星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是从什么候起喜欢上林日的,总之他对林日的情感就如同一颗种子,在过去的某一天里,埋在了心中。
无论苏南星怎么去克制,依旧无法阻止这狂疯生长的种子,如今已是含苞待放。
林日背对着苏南星,手被苏南星紧紧抓住,林日背对着苏南星,手被苏南星紧紧抓住,没有一点儿要放开的意思。
“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日的声音如平日一样冷淡,但苏南星却觉得林日有些颤抖。
十七岁的少年心思很单纯,做什么事都很笨拙冲动。
“林日,我……我……我喜欢你。”
尽管苏南星支支吾吾了半天,尽管最后四个字突然变得很小声,但林日依旧听得清清楚楚。
苏南星的那一句“我喜欢你”,击毁了林日最后残存的理智。
最后林日怎么一步步靠近苏南星的,苏南星怎么被林日一步步逼到墙角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秋风吹拂窗帘,窗帘前后起伏,月亮清冷地洒在地板上,少年的影子在地上,若隐若现。
两人的双手放在对方的后背上,鼻息声与呼吸声交错在一起,他们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
少年亲吻在一起时,风声、夜鸟的啼声都消失在了耳旁,此刻的世界如同一潭湖水平静安宁,没有一丝涟漪。
那段时间,林月觉得自家那冷酷无比座冰雕似的弟弟居然会笑了。
林月又是感慨又是疑惑,冻了这么多年后冰雕居然化了。
像是极其漫长的严冬里,突然吹来了一阵温和的春风。
林月思来想去,突然冒了一种可能,难道谈恋爱了?
这一想法刚冒出,就被林月按了回去。
平日里她弟弟那叫一个高冷,可偏偏她弟又到顶着一张能祸祸小女生的脸,所以情书和礼物自然是不少的,可都被一一拒绝了,因此劝退了不少人。
每次见林日拒绝人家小姑娘的好意,林月总是感叹,能把林日这座冰雕捂化了的,一定是上辈子救了银河系。
在林月眼里,弟弟未来的估计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四十岁之前,都找不到女朋友;二是孤独终老。
因此在林月看来,把弟弟和“恋爱”这一个词连系在一起,有些不切实际,甚至有点荒唐,所以这个想法刚萌芽,就被林月无情地扼杀了。
尽管如此,林月还是去找了赵星海,问他有没有给林日牵红线。
赵星海的一句“牵了”,让林月震惊了大半天,嘴大得可以生吞一枚鸡蛋,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林月想知道是谁,可赵星海却说:“这牵扯到别人的个人**,我无权向任何人透露。”
得,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办法。
林月想弄清楚,到底是谁勾了林日的魂,就整天跟踪在林日身后。
可几天下来,也没见林日和哪个女生走得特别近。
但她倒是发现弟弟和他同桌相处得挺不错的。
无论上课,还是下课,两人几乎都形影不离。
直到冬季的某个晚上,林月终于忍不住了。
冬天的晚上十分寒冷,能把人给冻傻。
林月裹了一件大衣,脖子上还围了一条巾,借着给弟弟送衣服的由头,成功让宿舍大爷放行。
林月见宿舍门紧闭,正想敲门,结果她从户望见了里面的景象。
宿舍里,林日和苏南星都脱下了防寒棉衣,两人最里头都穿着一件,异常单薄的袖T恤。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呼吸声和鼻息声交成一片,两人只顾亲吻着对方,哪里注意到外那双目睹了一切的眼睛。
林月震惊过后,马上回过神。
为了不惊动里面,林月轻步走到楼梯口,随后快速逃离“案发现场”。
林月的速度很快,值班的宿管大爷有些疑惑,“跑这么快,难道是被吓着了?”
宿管大爷看了一眼楼上,此时楼上正在发出一阵阵猴叫。
宿管大爷“哼”了一声,“一定是这帮奥小子把人家小姑娘吓着了。每晚都大呼小叫,真是没规没矩。”
宿管大爷咕哝道,且认定了林月是被这群猴子给吓到了。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也临近了熄灯,所以他从抽屉里拿出了手电筒,慢步上楼。
在得知弟弟正在和他同桌交往后,林月久久不能回神,导致她接热水时烫到了手,做作业时错了好几道、值日过了也不知道……
总之跟魂不附体似的。
那几天,她一直不敢和她弟弟说话,甚至是不小心对上弟弟眼神,也会光速躲避。
对于林月这种异常,林日表面不动声色,实际上全看在眼里。
“你这几天怎么魂不守舍的?怎么回事?”
林日那冷淡的声色,把林月吓了一跳。
林月连忙微笑摆手,“没什么,就是……”
“就是看到我和苏南星在宿舍里亲吻了,是吗?”
林月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情地掐住了。
脸色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林月平生第一次,知道了害怕是什么感觉,她曾经面对过许多危险,都未曾感到害怕,然而此刻她面对眼前这个,明明只有十七岁,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人弟弟,竟然让她懂得了害怕。
此刻少年的脸上,青涩幼稚全无,其代替的是阴沉与冷酷。
林月努力直视林日的目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天晚上,那天你来我宿舍的晚上。”
林日的声音冷冷淡淡,不疾不徐。
林月失了一瞬间的神。
那天晚上都过了好几天了,为什么他知道这么早,要到现在才说?
也对,这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事,如果他直接跑来问我,那不就拿于自爆了吗?
但这必须在他以为我并没有看到的侥幸,但林日是个毫无侥幸心理的人,他认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不会抱有“可能她没有看到”的侥幸心理。
“你是……”
林月还没讲完整一句话,就被林日打断了,“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背影。”
果然,他果然是看到了,并加上这几天对林月观察,就才有底气,与林月“对质”。
林月想开口,却被林日抢了话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林月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不……,”
林日没听到林月的声音,“也对,同性恋。
这种年代,人人都对此敬而远之。
可我就是喜欢他,毫无理由的喜欢。
从我见到他第一面时,我就觉得他与一般从不同。
他在我面前天真得跟个小孩似的,也同他也跟个小孩似,跌跌撞撞,闯入了我的世界里。”
冬夜的天空,晴朗明亮,星光清晰可见。
寒风掠过天台,林日偏头,冲着林月露出了一抹笑容。
林月心里清楚,这不是笑,这是他弟弟内心堆积的苦涩和无奈,在这一刻化作了挂在脸上的自嘲。
良久林月才开口,“不,不恶心。”
林月的一句话,让林日满是自嘲的眼色中,流露出了一丝诧异。
林月看他这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曾经对我说,喜欢一个人,是男是女、 是妖是神无所谓,重要的是那个你喜欢的人,是否也喜欢你。”
林日的内心似乎得到了一丝安慰,他闭上眼睛,感受了几分钟的寒风,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内心似乎也得到解放。
“谢谢你,也谢谢你的朋友。”
林日本来还想说一句“你朋友还挺幽默”,但最后并没有说。
林日在想,既然姐姐都能理解,那么身边的人,包括同学,包括老师,包括双方父母,包括其他家人,他们也一定会理解,这只是时间问题。
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能说服所有人。
他的未来还很长,苏南星的未来也很长。
几十年,足够了,足够他说服所有人了。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只能将这份感情,藏到黑暗中,那些见不到光的地方。
砰!
本来好好站在桌角上,盛满热茶的玻璃因林父那充满怒气的一掌,而落到地上,撒了一地。
林父此时的心情是愤怒中夹杂着震惊。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今天本是女儿和儿子共同的十八岁生日,女儿和儿子的成人礼,是他十八年来最重要的一天。
林家向来友好,决不惹事生非。
奈何林家二老生出了一对乖巧懂事,长相又好,成绩又好的儿女,在左邻右舍之中的同龄人里,极为突出,因此林家姐弟也经常被邻居父母拿来,与自家儿女作比较的典范。
“你看看人家,年级第一啊!你一定要跟你林日哥哥学习……”
“我不学!”
男生的一句话,把全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男生的母亲当场脾气就上来了。
“你这孩子,让你向人家学习学习怎么了?人家有能力上清华北大,你能吗!?还不学……”
“你闭嘴!”
男生指着母亲,“学学学,整天就让我学这学那的,他到底有什么好学的!他是他,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学他!学他同性恋!学他搞基!还是学他在外面跟男人鬼混……啊!”
男生的脸庞挨了林日一拳,顿时恼羞成怒,“我说错了吗?你,你们两个,脱光了衣服在宿舍里鬼混,以为我看不到吗!!”
林日因那个藏于黑暗中的密秘,在此刻被情地拉了出来,暴露于阳光之下,脸色十分阴沉。
要不是苏南星拼命拉着,估计那男生已经进医院了。
本来好好的一场成人礼,就这样苍促终止。
所有客人都走了,连苏南星也被打发走了。
林父坐在沙发上,脸色非常差,他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丢尽了。
林母和林月站两旁,一言不发,脸色,比林父也好不到哪去。
最终还是林日打破了沉默,他疲倦喊了声,“爸……”
“啪!”的一声,林父的手掌拍在了茶几上落地杯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林家。
“什么时候的事?”林父强忍着怒火说道,既便如此,林日依旧表现得很冷漠,“半年前。”
“半年前?所以你跟那个男的鬼混了整整半年,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没我这个爸!”
林父吼完后,猛地咳了几声,身体也些站不稳,好在有林母和林月在左右扶着。
林父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向林月,“弟弟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林月答道。
林父再次猛咳几声,“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劝你弟,啊!?”
林月摇摇头,“爸,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我们身为感情的外人,理应是无权干涉的。”
“无权干涉?感情的外人?我身为父亲,对子女的事不闻不问,就是尊重?就是负责?”
林月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弟弟,摇了摇头,她知道有些事不是她想干涉就能干涉的。
林父说完,一下子坐到了沙发上,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最后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出了一句:“总之,不管怎么,从今往后你都不要再跟那小子有来往。”
说完,林父慢慢地走回了房间。
林日望着父亲的背影,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比他预想得早了太多,他努力持的平衡,还是在别各因素的交织下,被提前打破了。
三天后,苏南里坐上了飞往美国,林日能赶这最后一面。
在盛夏相遇,最终又在盛夏分离。
那是林日大二时12月的某一天,林日被他那几个中二病晚期的舍友,给架去了场极其无聊的中外学术交流会。
林日是真的想不出自己一个师范院物理系的学生,有什么东西能跟那些个外国佬交流的,难道一起交流如何教学生制作永动机?
而他的三个舍友,一个音乐系,一个美术系,一个体育系,如果是林日那还能跟那些外国佬聊上两句,另外三个去那里,那是要多奇葩有多奇葩。
但按他们三个的说法就是,“那可是免费的自助餐,不去白不去。”
到了那里林日才知道,这哪里是学术交流会,简直就是吃喝派对。
林日挑了一块蛋糕,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说实话这蛋糕并不好吃,太甜了,吃一口就让人腻到发慌。
他看着只被挖了一小口的蛋糕,想着那家伙到底是如何吃下去的,又是如何吃下去还不会吐出来的。
反正他是做不到。
林日拿起他端过来的葡萄酒,小抿了一口,一点都不烈,甚至还有点甜,他再一次嫌弃地把酒杯放到一边。
这么不烈的酒,倒是适合某个“一杯倒”的家伙。
明知自己酒量差,还要硬喝,喝醉了还跟一只黏人的小猫似的,就知道抱着主人求亲亲,要抱抱。
林日摇摇头,将注意力从那些画面上移开。
蛋糕是甜的,酒也是甜,算了,还不如去挑点水果。
于是林日端着盘子前往水果区,并且在芒果和葡萄之间犹豫了很久,说实话这两种水果他都不喜欢,对比这两种甜过头的水果,他更喜欢不那么甜的苹果,但某个嗜甜的家伙却特喜欢芒果和葡萄,对苹果反而露出鄙视的眼神:同为水果,为什么就你不甜?
这导致林日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芒果和葡萄成了他隔三差五就要吃一次的水果。
可这说来也怪,看着某人吃得十分开心,林日自己也不自觉地馋了起来,这可能就生物之间相互影响吧。
最终,林日还是挑了一串葡萄和几片切好的芒果。
他端着盘子准备回到的位置上,他转身时,他背后的一名黑衣男子也端着盘子转过身来,于是乎二人的盘子碰在了一起,导致林日盘中的一片芒果,跑到了对方的盘子里。
林日看着男子的脸,男子也看着林日的脸,二人无声对视了几秒钟。
看到苏南星的那一刻,林日虽有些许的惊讶,但也还算是淡定,而对面的苏南星却有些不自然。
他用夹子将那片跑他盘里的芒果夹了回去,并快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林日见状,直接将盘子放到一边,然后追了上去。
苏南星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越,但也快不过没端盘子的林日,眼瞅着要被追上,苏南星将盘子塞给了一个外国学生,然后用英语说了一句:“送你了,不用谢。”
外国学生看着手中装着水果和饮料的盘子,喃喃自语道:“现在的中国学生都这么热情好客了吗?”
苏南星看着自己快没路了,但身后的林日还在穷追不舍,于是他一个拐弯跑进了厕所里,并且迅速躲进了一个隔间里。
林日看着十来个紧闭的隔间,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总不能打搅人家拉屎吧。
林日站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一个隔间有要打开的意思,于是郁闷地走出了厕所。
苏南星趴在隔间的门上,通过门缝看到了林日离去的背影,他不禁地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出去,因为以林日的侦察能力,说不定他正在门口守株待兔呢,所以他是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送羊入虎口的。
在未来的大半个小时里,苏南星就这么坐在马桶上,玩着手机版的贪吃蛇。
这大半个小时里,苏南星听到了十几次冲水的声音、隔壁隔间前后开开关关了十三次,及两个男生在厕所里的阔论。
“我跟你说,那个金发外国妞是真的漂亮。”
“我还是觉得那个蓝眼睛的更好看。”
苏南星的耳朵已经听麻了,屁股也已经坐麻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麻溜地提上裤子准备出去。
他走到洗手台前,洗了洗手,又低头用水洗了把脸,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镜子,发现镜子赫然反映着某人黑到不行的脸。
苏南星呼吸一窒,正当他猛然转身,准备给林日一拳后就迅速逃跑时,林日预判了苏南星的行作,他直接压住苏南星的拳头,然后又用一只手迅速一抓,另一只手直接压着苏南星的后背,然后苏南星整个人就被林日按在了洗手台上。
苏南星几番挣扎,但都无尽于事,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才三年不见,这人的力气就已经大到完全可以压制他了。
林日阴着脸俯下身子,他的胸膛与苏南星后背贴在一起,他的脸贴到了苏南星的耳旁,他的声音冷到不能再冷,“不是很能跑吗?继续跑啊。”
看着林日那张黑脸,苏南里是完全不怀疑这人下一秒会砍了他。
苏南星冲着镜子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有话好好说嘛,毕竟曾经也是爱过的。”
然而又会却激怒了林日,他一只手压得更用力了,苏南星连忙喊:“疼疼疼,我的脊骨要断了。”
林日发出一阵冷笑,“爱过?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我有这么可怕?还是说怕我一言不合就会把你给关起来?”
林日的冷笑愈盛,两块镜片还折射出两道冰冷的光,“不过现在想想,把你关起来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想法。”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苏南星特别清楚,林日是实打实的行动主义者,他一向认为:行动比说再多的大道理都有用。
所以以林日的性格和作风,说不定真会把他给关起来。
“你这是非法制限他人的人身自由,这是犯法的。”
林日为这话喃喃自语道:“是啊,把他关起来是犯法的,这可是不这样,他还是会逃掉的。算了,犯法就犯法,起码他再也逃不掉了。”
当他见到苏南星的第一眼时,苏南星就给他画了一个圈,一个把他困在那一年盛夏的圈。
凭什么他苏南星画完那个圈就跑了,他却留在了那个圈里,他想尽办法也逃不出那个圈。
现在这个画圈的人终于回来了,既然他逃不出这个圈,那这个画圈者也别想逃,他要把画圈者也拉进来,跟他一起困在这个圈子里,谁也别想逃。
苏南星看着镜中的林日,发现他的嘴唇动了动,他的声音似乎也在抖,“苏南星,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什么我当初会这么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呢?”
说罢,林日将苏南星整个人翻了一个面,俯他亲吻住苏南星的唇,一如当初那个冬夜里的炽烈而安静。
二人分开时,林日的双眼已经红润,苏南星的也是,林日的声音有些嘶哑地问道:“苏南星,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苏南星声音哽噎地点点头,“好,我们重新在一起,以后……永远也不要再分开。”
林日的三个重度中二病舍友之一、在音乐系有吉他小王子之称的易平乐,听完他俩从相互喜欢到被迫分离,再到如今的重逢的故事,感动到流泪。
“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我决定了,明天我就去对她表白!”
林日:“……”
苏南星:“……他是不是受过情伤?”
林日看了一眼还在为绝美爱情故事流泪的易平乐,淡淡道:“他爸妈、他姑姑、他舅舅,还有他哥都是搞音乐的,总之家里很有钱。
他自己音乐天赋也不错,高中的时候靠着家庭条件不错,以及有一副能唱几句小情歌的好嗓子,于是交往过三个女朋友,结果都在坑了他一笔钱后全跑了。”
苏南星扶额,原来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体育系的陈勇和他是同一个高中的。”
“哎呀,不说这个了。”易平乐大手一挥,从背后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把吉他。
“我前两天写了一首歌,本来是准备用来参加过几天的歌曲创作大王大赛的,但你们的故事真是太感动了,所以我决定把这首送给你们了,歌词和歌名我都改好了,歌名就叫《重逢》。”
苏南星笑了笑,“你把歌给了我们,你的比赛怎么办?”
易平乐露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这有什么,回去再写一首就好了。
毕竟除了‘吉他小王子’这个称号,我还有‘创作小达人’这个称号呢。”
易平乐手捧吉他,清了清嗓子。
【我站在满是脚印的广场
目光热切渴望
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与苏南星重新在一起后的那个寒假,林日回了一趟家中。
他见到父母的第一句话便是,“苏南星,他回来了。”
【黄昏下的路灯,总是立影孤单】
林父“哼”了一声,“如果我依旧不同意呢?”
林日淡然道:“我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也有为自己说的话和做的事承担责任的能力,我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方向。”
【冬夜里辗转反侧
脑海中那个身影依旧挥之不去】
这次换成了林父沉默,他没再说话,而是准备默默转身回房间。
“爸!”林日叫住了父亲,“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您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但您都是我的父亲,相应的责任我一样会承担。”
【车站里人流如海
却唯独没有你的踪迹】
林父转身看向林日,眉头是一皱再皱,“老子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这个儿子了!?”
林日愣了一下,林父见状有被气到,“老子我养了你十几年,还没等到你让我享清福呢,结果你就上赶着跟我瞥清关系了,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
本来我还打算着,以后你妈的棺材钱由你姐出,我的由你出。
现在我重新决定,你妈的也由你出。
总之,你休想让你姐出一分钱,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向你姐要一分钱,我就算下去了,半夜也要到你的梦里,好好敲打敲打你的脑袋。”
林父顿了一下,继续恶狠狠道:“既然你执意要跟那小子好上,那以后你出棺材的钱,让那小子出棺材盖的钱。”
【想起与你一起每分每秒
都恍如隔世】
后来林日把这事告诉了苏南星,苏南星乐呵到嘴角都差点找不着北了。
“你让叔叔阿姨尽管放心,别说是棺材盖,就是水晶棺,到时候我都给寻来孝敬他们。”
林日咳了一声,苏南星立刻反应过来,连续吐了三个“呸”。
“瞧我这话说的,叔叔阿姨活到五百岁都不成问题,到时候咱俩都入土了,叔叔阿姨还健健康康着呢。”
【像是一场没有结尾的电影】
“爸,我想转回国内的大学。”
苏南星紧张地看着父亲,而苏父却只顾吃饭。
“爸,你对此怎么看?”苏南星小心翼翼地问道。
苏父夹叮一筷子菜到嘴里,“怎么看?我当然是用眼睛看。”
苏父放下饭碗缓缓道:“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一个月前。”
苏南星如实汇报道。
苏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个月前,我记得A大搞了一个中外学术交流来着,你也回国参加了吧?”
“嗯。”
“见着林家那孩子了?”
【某一天
茫茫人海
我又遇见那张爱笑的脸】
苏南星没有回答,但苏父明显有了答案,“又跟人家好上了?”
苏父这话说得很平淡,似乎是在跟儿子唠一句普通的家常。
苏南星清楚他这位刑警父亲有多厉害,所以隐瞒还不如直接坦白来得轻松,“是见着了,也重新好了,而且……”
苏南星看向父亲,眼中尽是坚定的神色,“我不会再跟他分开了,这辈子我就吊死在这棵树上了。”
苏父眼中带着几分嫌弃看向儿子,“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整得我跟个大坏蛋似的,还是说你觉得我是法海?”
“您可不就是法海吗?”苏南星小声咕哝道。
“你小子说我坏话呢?”
“没有。”
【我穿越人海
不畏流言】
自家儿子啥德行,他这个做父亲的还是很清楚的,“你这次回来,不就是试探我的态度吗?”
苏父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你也不用试,我当初就跟你说过,只要你有能力为自己说出来的话负责了,那么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除了祝福,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
“所以,你现在喜欢谁,跟我有啥关系?”
苏南星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接着差点原地蹦出个三米高。
苏父瞧着自家儿子那不值钱的样,只是无奈地笑着摇头。
他儿子他还是很了解的,虽然长了一张又花心又能祸祸别人的小脸蛋,但内心比谁都要天真,都要长情。
【我终于看清
他身后那一片
依然耀眼的星光】
林日与苏南里相视一笑。
【昏暗的天空
雪花翩翩起舞】
林日看着苏南星的双眼,“既然要重新开始,那就先从互相认识开始吧。
你好,我叫林日,要不要跟我处个对象,苏南星同学?”
【埋葬了去年夏末的忧伤】
苏南星露出一个淡淡笑容,“我叫苏南星,既然林日同学这么热情,看来我也只能接受了。”
【雪花片片
它亦寒冷
它亦温柔】
“快看啊,下雪啦!”
这对于地处南方的江宁市来说,真可谓是一件奇事。
【在这冰天雪地我与你相拥】
苏南星趴在林日肩膀上,声音懒懒地,“好累啊,我们回家吧。”
【这刺骨的风
是你我重逢的见证】
林日摸了摸苏南星的软发,柔声道:“好,回家。”
回我们的家。
【它吹散了迷茫
吹走了夏日的清涩】
二人手牵着手,行走在寒风之中。
路边的行人看着这两个手牵手的男大学生,脸上掠过微微惊讶,但又很快因为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而收起目光,加快脚下的步伐。
【昨日,已远去】
对于林日而言,三年前那个灰暗的盛夏仿佛就在昨日,但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
【明日,还未来】
他和苏南星又在一起了,他们还很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好在他如今不再只是一个人。
他和苏南星不仅有明天,而且还有很多个还未到来的明天。
【今日,依旧在眼前】
忧伤与离别早已成昨日,在期待和盼望更加美好的明日的同时,应当珍惜还未过去、仍在眼前的今日。
【年少的诺言
在寒风中变得点点清晰】
苏南星的生日在9月份,天气开始有了凉意。
不过看着男朋友为他点燃蛋糕上一根又一根的蜡烛,苏南星就从心底感受到一股温暖。
苏南星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许了什么愿?”
“希望我们在一起三天。”
“三天?”
“昨天,今天,明天。”
林日细数了一下,突然笑了起。
果真是三天。
【因为,我们重逢于这个冬日】
林日与苏南星亲吻在一起。
“那你愿望已经实现了。”
初见于秋,相爱于冬,在盛夏时节被迫分离,又在隆冬风雪中重逢。
希望来年春天,共望万物复苏,共赏繁花盛景。
钢琴声、吉他声、歌声齐齐落下,世界仿佛都寂静了。
林日回头看向苏南星,眼中是数不尽的温柔,仿佛是在说:
谢谢你,陪我走过了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