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铭觉得从自己被叫去开学生会迎新会,到学生会的章牌强塞到自己手里,再到他被周南拉去查寝拦早退等等,这其中充满了莫名其妙。
是的,十分莫名其妙。
学生会,一个学生们又怕又厌恶的学校机构,隔三差五就查一次寝,两天就检查一次宿舍卫生,三天就查一次与学习无关的禁品,比如小说、手机、漫画、飞行棋、魔方……总之只要是与学习无关的东西,统统上缴,而且还要扣分批评写检讨一条龙服务。
因此学生会在学生们眼中,俨然已经成了马大炮的爪牙,成了全体学生共击之的对象。
所以学生会明显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职位,傻子才会加入。
这么说,白二少爷是傻子?
NO!NO!NO!
白二少爷好歹也是“共击”学生会的全体学生之一,若不是有人从中做梗,他又岂会被迫背叛革命。
说到这学生会的牛逼操作,白星铭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几百句。
学生会大概有七八十号人,其中大部分为高一学生,高二学生虽少,但都占着核心位置,至于高三……因为复习开始了,所以学校一般是不允许高三学生参加社团以及学生会的活动。
学生会的招新一般是每年的9月初,也就是高一新生刚来那会儿,当时的学生会正值学生会旧核心人物卸职,新核心人物刚上任,底下的各个部门一片空白,因此高一新生就成了空白的填补。
学生会选人还是比较严格的,报了名之后,还要经过两次面试,最后以学生会主席签了名的新成员名单为准。
本来这活就吃力不讨好,能有三四十个来报名就算是不错了,再经过面试审察,又砍掉一半人,导致学生会人手严重不足,很多工作都无法有序展开。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学生会核心人员奔走于各班之间,好说歹说,这才又多了点报名的学生,可这依旧不够。
不知是从哪一届开始的,更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学生会主席开始不做人的,总之在往上数几届的一个学生会主席出了个馊主意,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自那以后,在招新结束后,如果发现人员不够,学生会主席会向学校要一份新生名单,再经过一番“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后,就又凭空多了一百来个,不知自己为何会来到学生会面试处的新生。
又经过一番面试后,学生会人员瞬间就充足了。
以学生会的说法,这美名其曰“二招”。
经过这么一番瞎搞后,“二招”便成为了学生会传统仪式。
而白二少爷便是通过这么一个仪式进入了学生会。
所以他也是被迫背叛了革命的可怜人。
白星铭就是不明白了,虽然自己进入了“二招”名单,但面试时他已经说了一堆,他自认为不可能通过的狗屁话。
“你叫什么名字?”
“白星铭。”
“你为什么要来面试?”
“不是你们让我来的么?居然来问我,搞笑。”
“那……假如你成功加入了我们学生会,你会以什么积极的方式,快速融入我们学生会这个大家庭?”
白星铭抬起看手机的头,冷眼看向眼前这个鬼话说得比屁话还好听的,名义上的面试官,“我选择不加入,如果真过了,进了这个家庭,你是不是要喊我一句爸爸或爷爷?”
某面试官真的很想打人,可最后还是面带微笑咬牙切齿地回了白二少爷一句:“谢谢白星铭同学的积极配合,请你回去等候我们的通知。”
白二少爷走到门口,回头瞄了一眼,正好看见某面试官气愤地划掉了自己的名字。
总算是摆脱贼船了。
上届学生会主席荣升高三,因此也光荣卸职了。
虽然他卸职了,但他还是十分“贴心”地把周南推上了学生会主席之位。
“主席,这是‘二招’的名单,共有五十六个,加上之前的三十四个,学生会人员算是充足了。”
“嗯。”
周南随手翻了一下通过学生的名单,跟他之前圈画参加“二招”的一百来人名单,结果一翻开,便赫然看到了第一个被划了的名字。
说来也怪,其他不通过的学生的名字只被划了一道,而白星铭的名字却划了十道不止,要是再划上几道,整个名字怕是都要被墨水给盖住了。
周南扑哧一笑,“这份名单是谁面试的?”
来上交名单的副主席指了指自己,“我。”
周南指着“白星铭”三个字,“为什画这么多道?”
副主席看到周南指的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向周南汇报面试白星铭的情况。
“你说说看,这不是纯心来砸场子的吗?简直没一句人话!”
看着十分气愤的副主席,周南笑道:“早知道这么可爱的学弟真的会去,我就去当面试官了。”
副主席满脸震惊,他周南哥在说啥?可爱?
“可爱?他那张臭脸哪里可爱了!?”
周南见他不信,便掏掏出手机,打开了他私密相册,找了一张照片,是白星铭的侧脸照,“可爱吧。”
见副主席眉头紧皱,周南又找了一张给他看,这次是白星铭的正脸照,一张标准的冰山脸。
面试时因为过于气愤,没有注意那张冰山脸,现在仔细看看,还真是眉清目秀,整张脸干干净净的,似是一块不染人间纯白玉,当然最好看的还是那双如皎月般的水蓝色明眸。
程池越看这脸,越是觉得眼熟,“这人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尤其是这双眼睛,到底谁来着?”
程池曾见过某位如今的准高二学生,也跟照片中的男生很像,尤其是双眼,而且他甚至见过那脸笑起来的样子,清瞳弯眉,十分惹眼,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周南放下手机,“跟他很像的那个人,你不仅你见过,你还认识呢。”
“是吗?我怎么没印象。”
“你仔细看看他的名字。”
在周南的提示下,程池对着“白星铭”三个字,看了又看,总觉得他的名字跟某人很像。
“别看最后一个字,看前面俩字,‘白星’……”
“白星宇!”
程池终于想起了他们高二的校草——白星宇。
程池皱了皱眉,“所以白星铭是白哥他弟?”
周南点头默认。
“白哥他居然还有一个弟弟!这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吧!而且这俩兄弟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模一样,他们家基因也太好了吧。
好想问问白哥他还有没有姐姐或妹妹,要是能抱上白哥家这条大腿,简直下半辈都不用愁了。”
周南笑了笑,“没有姐姐妹妹,也可以抱大腿啊。”
程池这就不懂周南话中的深意了,什么叫没有姐姐妹妹也能抱大腿?
“把他的名字弄进通过名单里。”周南指着白星铭的名字道。
“啥玩意?你要让他进我们学生会?你看他那张冰山脸,是愿意查寝抓人的样子吗?”
周南两手一摊,“你和我也在这学生会待了一年了,组织内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懒政怠政,贪污**之风盛行,要不是我们内部核心人员压得稳,早就捅到学校那边了。
要是再不改变一下,咱们学生会就真的是——下层民众起义,上层领导抛弃,到时学生会就真成了众矢之地了。”
周南闭眼深思了一小会儿,“凡历代国家之改革,无不有争斗,无不有抵制。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趁早操兵磨枪,以备不时之需。”
就这样,白星铭稀里糊涂被拉进了学生会。
迎新结束后,白星铭就被某人堵在了门口,“真巧啊,小学弟,我们又见面。”
白星铭真是觉得这家伙阴魂不散的,竞赛预备课上,天天点他的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现在他又莫名其妙地被招进了学生会,毫无疑问,作为学生主席的周南,当属其头号嫌疑人。
周南看着白黑铭那满头黑线的样,想着他要是有一把刀,估计早架到自己脖子上了。
是个正常人看到他这样表情,都会远远就躲开了,可周南偏不,而且他还要笑嘻嘻地迎上去。
“是不是你搞的鬼?”
白星铭愤愤地瞪着胸脯,周南觉得小学弟生气时,也是蛮可爱的。
“是。”
周南爽快地承认了。
“为什么?”
周南将手搭在白星铭肩上,结果被白星铭给甩掉了,“别乱碰!”
周南举起双手,表示不碰,“选你进来,当然是因为我们相信你有进入学生会的资质与能力啊。”
白星铭将人推到一边,径直走向大门,到了大门他回头看着周南,丢给他一句“有资质个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校运会为期三天,而这三天维护比赛场秩序的任务也刚好到学生会头上。
本来班上的人想拉他去参加三千米,刚好白星铭就用学生会有工作为借口,把报名的事给推了。
周南把整个学生会分成了八组,每组十人每半个小时换一组人,而白星铭被分配到了最后一组,因此轮到他们组时,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正值烈日当头的时候。
白星铭站了十分钟就开始冒汗了,但他并不觉得有多辛苦,毕竟这站岗连军训时的站军姿的十分之一都没到。
白星铭右手握旗,左手放在身后,他目不转睛注视着赛场时,这时一片阴影恰巧落在他身上,旁边是撑着伞的周南。
白星铭头也不转地说:“把伞收起来。”
“那不行,我身体虚弱,受不了紫外线。”
“那你滚一边去。”
“不,这里看比赛看得更清楚。”
然而周南并没有看比赛,而是一直注视着白星铭。
白星铭被得忍无可忍,“我脸上有字吗?”
有啊,满脸都写着“可爱”两个字,周南心想道。
半个小时终于过去了,白星铭转过头瞪了周南一眼,结果周南向他递过来一罐“流汗”的汽水,一眼就是冰镇的。
白星铭站了半个小时,也确实是渴了,接过汽水时,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一句“谢谢”让周南瞬间身心愉悦。
这时其他值勤的学生都跑过来,指着周南说他偏心,重色轻友,又是撑伞又是送汽水的说他是舔狗,狂献殷情。
周南吐了吐舌头,开玩笑地说:“没办法,谁让我是颜控,只知道看脸行事呢。”
众人又忍不住大骂他是只肤浅狗。
校运会结束的当天下午,学生会召集全员开了个半小时的总结会,然后学生会的高二学生自掏腰包,请全学生会的人去大吃了一顿,最后不少人也是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白星铭知道自己那点上不了台的酒量,所以他没有强喝,也因为他没醉而有了重要个任务——送周南回学校。
因为全学生会就他和周南是申请了住校的。
真是太他妈的巧了。
周南看着挺壮一人的,但也不是特别重,白星铭费点力还是拖得动的。
只不过某人醉了还不老实,带着他撞墙撞树撞灯杆,还边撞边傻笑,一口一个“星铭小宝贝”。
搞得白星铭都有火气了,“闭嘴不许乱叫,听着就想吐。”
周南一脸痴笑地望着白星铭,“好的星铭小宝贝,星铭小宝贝不让我叫,我就不叫,我全听星铭小宝贝的。”
妈的,火气更大了。
这近两个月的相处,在白星铭看来,这周南烦是烦了点,但至于人品还不错,长相也挺好的,虽然没他哥帅,但也算得上校草了。
从竞赛预备课到学生会,白星铭真不知道遇上周南,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
比起前者,白星铭更多是赞同后者,毕竟一次两次才叫巧合,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
至于缘分,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又莫名其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