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纾本来想让她帮他戴上手表,可是当他抬起手的时候,想到什么,摇摇头。“没什么。”
季荨伊疑惑,觉得祁纾有些莫名其妙。
祁纾准备将表收起来,等之后再戴,季荨伊阻止他的动作。
“祁纾,我帮你换手表吧。”她说。
“不用了,我……”他话还没有说完,被季荨伊打断。“没事,也就几分钟的事。”
不等他回应,她去拉他的胳膊,三下五除二将手腕上的表去了下来。
手表底下压着的割伤暴露在空气中。伤口很深,看起来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季荨伊面露惊讶,抬头疑惑看着他。
祁纾慌忙收回手,快速将白色衬衫袖口拉下来,试图挡住伤口。
季荨伊将他缩回去的手拉出来,取出盒子里的手表,轻轻戴在他手上,遮住划痕。
季荨伊想不明白了。
“祁纾,你为什么自残?”她问他。
祁纾抚摸着腕上的手表,不语。
季荨伊握住他的手,道:“祁纾,我们是夫妻,我对你的过去应当有一些知情权。”
祁纾古怪的眼神看着她,眼底带着丝丝不确信。
看出这一点,季荨伊向他保证。“你放心,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起。”
祁纾犹豫一会,低头缓缓开口。“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总想通过这种方式离开。”
“但最后总是因为恐惧戛然而止。”
“有些时候,我也憎恨自己的胆怯。”
季荨伊怔了一下。“你经历了什么,不愿意活下去?”
祁纾没有回答,过了好长时间吐了句:“可能像我这样的人不配活着吧。”
季荨伊听到这话,心里颤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祁纾,不管你过去发生了什么,那些已经过去了……”
“答应我,你以后别做傻事了。”
祁纾扬起唇角。“伊伊,你放心,我现在不会了。”
季荨伊一脸疑惑。
祁纾笑了。“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突然不想离开了。”
季荨伊愣住。
“伊伊,我们不要对彼此隐瞒,好吗?”祁纾来了句。
“什么意思?”季荨伊有些听不明白他的话。
“以后我们每天晚上交换手机可以吗?”祁纾试探道。
“交换手机?”季荨伊皱眉。手机,那可是很私密的东西,里面有很多**,怎么能轻易给别人看呢?
就算是再亲密的人也不行。
“对,就是交换手机。”祁纾目光坚定道。
“可是……”季荨伊真得不喜欢这样,本来想拒绝的,祁纾打断:“伊伊,我们可是夫妻,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不应该有所隐瞒的,对吧 。”
季荨伊闻言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可是,如果不答应他的话,祁纾会不会像之前那样……
无数负面的想法涌入脑海。
“好。”她答应道。
祁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阴郁的眼底浮现出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放在季荨伊面前。“伊伊,你的手机给我吧。”
季荨伊犹犹豫豫,将自己的手机掏给他。
她拿起祁纾的手机,翻了又翻,也不知道自己在翻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行为很无聊。
反倒是祁纾,拿着季荨伊的手机仔仔细细翻着一个又一个软件。
季荨伊盯着他,皱起眉头。
她真得很想冲祁纾说,能不能不要看她手机了。
可是,她说不出口。
祁纾打开聊天软件,翻着通讯录。
“伊伊,冷玥是谁?”
季荨伊回道:“工作室里的同事。”
祁纾继续往下翻着,目光定格在名为女孩账号,打开浏览两人之间所有的信息。
他每一条都看得很仔细。
季荨伊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心里很不舒服。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裸身站在祁纾面前。
“祁。”她轻轻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后面的字便被她硬生生咽回去。
祁纾抬头,问道:“伊伊,女孩是谁?她和你很熟吗?”
季荨伊解释:“女孩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祁纾继续往下。“你不觉得,她说教味很重吗?”
季荨伊听他这么批判她的朋友,心里很不舒服,与他辩解道:“或许你觉得她说教味很重,可是她的这些话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我也是因为她的鼓励,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祁纾道:“可我觉得我的看法也没错啊,她就是喜欢给你说一些所谓的大道理,显得自己多有学识一样。”
“伊伊,你怎么会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呢?”
季荨伊见祁纾贬低女孩,心里莫名恼火。
“祁纾,不许你这样说女孩。”
“你觉得她说教味重,那是你的看法,我尊重你的看法。”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批判,贬低她的看法。”
“祁纾,你又如何保证,你的想法就是绝对正确的呢?”
“就算不喜欢,看看过去就好,可是为什么要批判人家呢?”
“对你没用的看法,不代表对别人也没用啊。”
祁纾被这番话怼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翻着另一个账号。
A·,也就是项旺生的账号。
他是拧眉看完两人之间的所有聊天记录。虽然他们之间没聊什么话题,但祁纾心里就是不舒服,甚至想要再次删掉他的微信。
但想到上次的那一耳光,他犹豫了。
“祁纾,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季荨伊小心翼翼要着手机。
祁纾回过神,将手机还给他。
“伊伊,辞职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祁纾突然来了句。
季荨伊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吗?”
祁纾叹气。
季荨伊不想再和祁纾说话,给手机充完电准备睡觉,祁纾突然说:“伊伊,从明天起,我接你下班吧。”
季荨伊猛然坐起来。“什么,你要接我下班?”
“其实,我可以坐……”
“伊伊,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祁纾打断,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我。”季荨伊并不是很想祁纾接她,可是她又担心……
“伊伊,可以吗?”
季荨伊拉回思绪,心不甘情不愿来了句。“好吧。”
自那天后,祁纾每天接他上下班,可以说是风雨无阻。
同事们都说羡慕她嫁了个如此体贴帅气的老公,季荨伊每每听到这话,只是苦涩一笑。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祁纾每天晚上查她手机。
快下班的时候,冷玥过来找她。
“荨伊,我们要去联谊,你要去吗?”
联谊?她好像从来没有参加过联谊,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季荨伊想着。
“好啊。”她回道。
季荨伊手机响了,是祁纾发来的消息。
他说开会,晚一点来接她。
季荨伊松开气,直接回了句:【我要和同事去联谊,你不用来接我,我到时候自己回去。】
另一边正在开会的祁纾看到这条信息,下意识皱眉。
和同事去联谊,少不了项旺生吧。
想到他们之间可能会有接触,祁纾心里很不舒服。
等到下班,祁纾还没有回她消息,季荨伊只当他同意了。
一伙人有说有笑走出办公大厦,一辆车停在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祁纾的脸出现在众人眼里。
“伊伊,我来接你。”
季荨伊整个人懵在原地,她看向周围的同事,拧着眉头,有些无所适从。
她咬着嘴唇,冲旁边的项旺生抱歉道:“老板,不还意思,我可能有些事,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一辆车从公交站牌飞驰而过。
副驾上的季荨伊扭头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倒影。
车窗依稀映出她失落的脸庞。
季荨伊极度不开心,甚至有些压抑。她觉得自己像是笼子里的鸟,没有自由。
“伊伊,你怎么了?”祁纾来了句。
季荨伊听到这话心里越发生气。怎么了?难道他会不知道她怎么了吗?
“你看起来好像不开心,要不这样好了,我带你去看电影。最近好像有新上映的电影,我想你应该会喜欢看。”祁纾盯着外面的建筑说着。
听了祁纾说的话,她心情更加郁闷了。看电影,她从来都不喜欢去电影院看电影。
“好。”她淡淡回了句。
季荨伊愈发觉得,自那天后,祁纾对她的掌控欲越来越强。
她不喜欢这样,因为这样只会让她感觉窒息。
季荨伊将这件事情告诉女孩。
这天,两人在餐桌上吃饭。
祁纾突然来了句:“伊伊,给我你的手机。”
季荨伊知道他又要像往常一样检查她手机,她犹豫了好一会,将手机交了过去。
祁纾接过手机,仔细看着,他看得很认真,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看了好长时间后,才将手机还给她。
季荨伊将手机放在一边,看着桌面上爱吃的菜突然没了胃口。
她内心觉得压抑,窒息,连带着屋子里的空气都是压抑,窒息的。
她想逃,逃离这样的环境,好让自己喘口气。
“伊伊,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苍白?”祁纾貌似一点也不觉得他的行为有问题。
“祁纾,我想和你说件事。”季荨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