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度江 第10章 第 10 章

校长带路到班级门口，回头想要叫卫暄进班级查看，结果一回头就冷不防看见一个面色惨白、脸上爬满黑色血丝的家伙趴在卫暄肩头，嘴角一直裂开到耳根。

“妈呀！小道士！”校长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但是又不敢离开卫暄太远。

看着眼前伸手乱拍自己肩头衣服的校长，卫暄乐开了花，出言威胁道：“人的肩上是有三把火的，校长你别那么激动的乱拍，别自己把自己的火熄灭了。”

听闻此言的校长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伸出手指指着卫暄肩头的鬼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苏以凡被指着撇了撇嘴，但是他死后身体火化了，魂魄遗留在阳间免不了会受到影响。此时的苏以凡伸出自己的手看了看，果然，手背上也布满了黑色的血丝。

之前卫暄给他解释过，人活着的时候，“气”——或是更为准确的来说是“炁”在人体的经脉中流转，人死后变成了鬼，像苏以凡这种不会控制“气”的流转的新鬼，没了身体的支撑，魂魄会出现停滞堵塞的现象，所以经脉、血管等会呈现出黑色。

“你也看得见？”卫暄指了指肩头的苏以凡，“要不你早点回家去？”

话音未落，校长留下一句“谢谢你......啊不是，谢谢你们！”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卫暄开门进教室的时候，后面又传来一声响声。

“校长好，你又回来了？”卫暄一个激灵拎起土拨鼠，要不然土拨鼠就要一头扎进学生的课桌自助餐了。

原来校长是看天色已晚，就连保安都已经遣散了，自己要一个人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感觉害怕，特意赶回来请卫暄陪他一起走。

于是，卫暄顺手把土拨鼠甩出去：“走到大门把大鼠随便一扔，它自己会回来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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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校长渐行渐远的身影，卫暄一屁股坐下，自己开始了自助餐，还不忘和苏以凡唠嗑：“你们大学的论坛这么好玩的吗？居然有男大学生扮女装选校花啊？”

“我也要吃薯片。”苏以凡在旁边上蹿下跳。

卫暄像防止土拨鼠抢食物一样把薯片护在怀里，信誓旦旦道：“鬼不能吃东西，你身体没有实体，会漏到地上的。而且我是活人，还没有吃饱，应该生者为大才对，先让我吃饱了再说。”

还好刚才校长已经走了，要不然看见看起来就不是很正经的小道士居然真的不是那么正经，不仅偷拿学生的零食，而且翻看校园墙的八卦，血压不知道要上升多少。

校园墙有几条帖子是关于去世的女孩的，大多是关于她人美心善，结果惨遭厄运。还有几条偏激的言论，想要用玄门法术将女孩复活，并且还在评论区留言要凑齐五个人布阵。卫暄看着满腹热血的年少狂言，扯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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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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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鬼蜮呢？”卫暄突然抬眼看着苏以凡，“有没有一扇门可以打开？”现在身处其他灵鬼的鬼蜮里面，虽然卫暄觉得这鬼还怪好的，难怪有那么多人想要复活她，但是在人家的鬼蜮里面大声密谋如何杀死她属实是不太妥当的选择。

当下最好的办法是等苏以凡开了鬼蜮，在苏以凡的鬼蜮里面大声密谋。卫暄觉得苏以凡这样天真无邪、淳朴可爱的大学生应该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只不过可能智商也经常不在线才是。果不其然，苏以凡很快给出了答案。

苏以凡双手插兜，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还没有学会呢，而且也没有教程啊。”

见此卫暄只好无奈的翻白眼，顺便随即抽取了一个幸运同学桌上的辅导书，只可惜校长为了学生安全的考虑也断送了卫暄直接从学生那里询问情况的途径。

“道爷，道爷，来算一卦不。”苏以凡将贱兮兮的鬼脸凑到卫暄面前，“因为你要来捉鬼，学生都给干放假了，咱们不能让那些学生放假好吧，祖国的花朵哪里能天天放假啊？就应该好好学习才是。”苏以凡虽然已经是大学生了，但是经过高中三年的苦让他一看见中学生放假就心里痒痒。

卫暄正看着立体几何，猛然一转头，看见个浑身上下满是怨气的死鬼大学生，忍不住抽了一张黄符上前一拍，心道果然是学生，高考后遗症严重到看不惯无缘无故放假。

“你也是挺奇怪的，负债几百万跳了一点怨气没有，现在看到放假反而来气了？”卫暄一边向苏以凡翻白眼一边在课桌肚里翻找零食，“小朋友们要是找不到零食，可不是道士哥哥我偷走的，要想着是教导主任收走的。”

苏以凡饶有趣味的看着卫暄翻零食，忍不住心疼校长花重金就请了那么一个不正经的道士来，一想到自己到现在都没有黑白无常或者地府阴差来接，还想着靠这个不靠谱的道士帮自己找到去阴间的路或是帮自己找到投胎的方法，苏以凡也心疼了一会自己。

况且他也是才认识的卫暄，只有卫暄看得见死去的他，所以才这么信任卫暄，现在看来卫暄不过是一个不修边幅、不着边际的不靠谱的道士罢了。

苏以凡便悄悄走开了，既然校园里面闹鬼，他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的鬼，到时候社牛一下问问怎么去投胎就好了，也好过和这个神经病一样的道士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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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喽哈喽。”苏以凡先发制人，在校园里闲逛了一圈果然看见了一个高中女生。好巧不巧，这位妹子的长相和校长指认的出车祸的女生一毛一样。

看起来这位女同学还是能交流的那种鬼魂，苏以凡便上前主动打招呼。这位女生也不害羞，大大咧咧的介绍自己：“我叫陈一可，我之前出车祸去世的。学长好呀，学长怎么来的这里？”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开了。

陈一可死去的时候，确实是被接走去投胎了，但是就在她走过奈何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来，她再次睁眼就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学校里。

“当时，我看见有恶意的鬼怪在攻击我的同学，于是我就出手相助了。”陈一可已经把苏以凡当作是自己的哥哥那样亲密无间的鬼了，把死后的一切都告诉了苏以凡。

苏以凡若有所思：“那这么说，你一开始能找到阴间是因为有无常来接你，莫名其妙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后，你也找不到去阴间的路了。”苏以凡一心一意只想着投胎。

“是什么力量将我拉回来了？”陈一可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而且就算我能离开，我也不能离开......要是我离开了就会有恶意的鬼怪攻击我的同学......”

话音未落，两鬼身后响起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有没有可能不是你在保护你的同学，而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才给你的同学带来了麻烦。”

“啊？”陈一可愣住了，眼前的这个道士一脸菜色，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尤其是他手上还拿着一条巧克力。

苏以凡见到卫暄这副模样来精神了，第一时间想要拿手机拍下道爷的丑照，但是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多时，手机并不能使用，于是打算用亲切友好的问候掩盖刚刚的不良动机：“道爷，吃饱了？”

“饱了。”卫暄拍拍肚子，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甚至都没把来这里的任务放在心上，“吃饱了就应该睡觉了。晚安。”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道黑烟，苏以凡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者何物就被陈一可拽到一边去了。卫暄见苏以凡被拽走，使了个眼神：“小孩靠边站。”

苏以凡刚想要反驳，但凝神一想，发现道爷所指的可能还包括陈一可。毕竟陈一可还是高中生，哪知此高中生非彼高中生，一可妹子“不爱红装爱武装”一马当先冲上去收拾黑烟鬼影。

卫暄淡定如斯地抽出一沓符纸，将巧克力叼在嘴里，空出双手结印。符纸翩飞而鬼影狡兔三窟，就算以苏以凡的视角来看，鬼影灵活的将身形变换成细线多次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躲过了符纸的捉捕。

随着鬼影身上的符纸越来越多，鬼影被黏糊的行动速度越来越慢，最终甘拜下风倒地不起。

“高手！”陈一可鼓掌叫好。

“......别高手了，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这些偷跑出来的鬼越来越强大了？”卫暄吃着用不正当手段搜刮来的零食，支支吾吾的问陈一可。

“是。但是是什么原因......”陈一可看卫暄一副比饿死鬼还饿死鬼的模样，忍不住指着一间教室，“我闺蜜在我去世之后在储物柜里面设了一个小供台。”

“在哪间教室？”一整天都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卫暄这时候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不等陈一可回答，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蹿了出去，“我去都吃掉了嗷~”

还留在这里的苏以凡和陈一可相视一笑，随后跟着卫暄穿墙而过。

“要不打个电话问问黑白无常？”经过一番讨论之后，卫暄给出了一个中肯的意见。

高中生陈一可：“我没有手机。”

大学生苏以凡：“我手机在你那。”

卫暄摸摸兜里，确实有苏以凡的手机：“但是这是阳间的手机，没法给无常打电话的，生前有的常用物品在死后会出现在鬼蜮里面，你找找鬼蜮里面有没有。”

鬼蜮......又是鬼蜮，苏以凡一听见这俩词就觉得头大，卫暄审问的气质怎么就和催交作业的老师那么像......他苏以凡真的不知道鬼蜮怎么打开，关键是也没有教科书，还好身边遇上的陈一可是会开鬼蜮的高中生鬼。

就说高中是智力巅峰吧，苏以凡觉得上了三年大学“1 1”都要打开计算机了，刚刚听卫暄分析的也是云里雾里。

原来陈一可就是恶鬼来到现实世界的“门”。因为人美心善的陈一可生前的确是个大家都喜欢的姑娘，于是在她去世之后几个同学秘密组织了一次招魂会，将陈一可召回来。

奈何祈愿的力度太大了，直接在阴间和阳间之间撕开了一道口子，裂痕所产生的位置就是陈一可本身。随着陈一可在阳间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裂口越来越大，因此出现的恶鬼阴魂也越来越强大。

就和苏以凡被留在人间一样，陈一可返回人间之后也没有阴差鬼使或是黑白无常来接她。这一点是让卫暄觉得奇怪的，冥府的运作模式不应该这么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