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最后一道菜!快来坐,吃饭了。”蒋母端着最后一海碗鸡汤上桌,眼睛笑得一直眯着,可见是非常欢喜的。
“妈,快到桌上坐吧,煮那么多菜了,都说让我来吧。”蒋长白忙站起来要去接那碗菜,南廷玉看蒋长白动作,也下意识要站起来。
本来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家,蒋母只是估算着时间先熬了汤,其他都还只是准备。
......
蒋长白回到家,放下行李就要去烧菜,但是被蒋母赶出去了,赶走的同时还数落着他,“人小玉刚来家里,啥都不熟悉,你一个大老爷们就这样撂着人家啊?”
南廷玉原本有些不自在,倒也不算不自在吧,实在是有些羞涩了,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站这坐那都是看蒋长白行事的。
按理说,蒋长白这个看着粗但细心的老爷们是能感受到的,实在是上辈子看着母亲妹妹去世,如今再见着人了感觉不真实又格外珍惜,一时间忽略了。
生活了那么久,南廷玉也知道他的心性,也真心为了他高兴,自然也就不打扰他了。
现在蒋母骤然提醒,不仅是蒋长白一副回神的样子,就是南廷玉也多了几分不好意思,连忙说:“没事的阿姨,我没关系的,您也别太累了,让长白去吧。”
“嗨,我累什么啊?这煮饭煮菜的事我不天天干?能累到啥?要是哪天突然不让我干了,我还不自在呢!”
“春云在镇上读书,天天能瞧见外头的电视机说你们大城里的事呢!”蒋母越瞅南廷玉越觉得喜欢,这姑娘长得可真真是水灵,看着也乖巧,就是太高了点,估计城里伙食好,“你看着就是个好姑娘,我们长白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了哈哈哈。”
这话说的,像是谈个恋爱就要结婚一样。蒋长白耳朵通红,大手在粗短的头发上反复摩擦,“妈,你别这样说,阿玉脸皮薄。”
南廷玉笑着看蒋长白,转而和蒋母对视了一眼,这脸皮薄的人怎么感觉另有其人?
“得,我不说了。小云,你来陪你小玉姐玩,妈去做饭。”
彼时蒋春云正蹲着地上翻蒋长白带回来的零食袋子,还没开饭呢嘴巴里已经塞了颗糖了。
听着了蒋母喊她,连忙眨巴嘴道:“好勒!”
蒋长白还是被赶出了厨房,小沙发让给了妹子和“媳妇”,大高个委屈巴巴地坐到了一边的小矮凳上就盯着人笑。
直到开饭了,一行三人才挪去了饭桌上。
蒋长白家的饭桌是老式四角木的,正好一人一边,桌上已经放了八道菜,有腐竹炒肉、番茄鸡蛋、菠菜豆腐、红烧鱼、四季豆炒肉、莲藕排骨汤、豌豆尖丸子汤、腊肠炒花菜,再加上最后一海碗鸡汤,九个菜齐全了。
这桌上挤得满满当当,菜差点都放不下,蒋母看了直道:“哎呦,得换一张大点的台桌了,这台桌用久了旧了。”
蒋春云坐在一边,很夸张地对着桌子“哇”了一声,就是南廷玉见了,也觉得太多了,但心底里的一股暖流却做不得假。
“妈,是你今天煮太多了!”蒋长白哭笑不得,他知道自个带对象回家,他妈会好好准备一餐,但没想到这...远比他们往日里过年还丰盛呢?
那真到了年夜了,他们不得撑死。
“哪里多嘛,就是这台桌太小了,就是要换了!过两天你去赶圩,记得买张大的新的回来。”
“成,新的就新的,但我们还是先解决今晚这餐吧。阿玉,来坐。”
南廷玉坐到了蒋长白的旁边,面前放着蒋长白盛的满满一碗饭,原本的拘谨也慢慢放开了。
“小玉,吃,多吃点。就是可能没有你们城里做得好吃了。”
“怎么会呢阿姨,您的手艺可比城里的好,在城里,还吃不到那么地道的饭菜呢。”
南廷玉嘴巴甜,逗得蒋母直笑。
“嫂子,你和我哥是咋认识的啊?”蒋春云这姑娘自来熟得很,不说饭前两人聊得有模有样的,就是现在也敢打听起他哥和嫂子的八卦来了。
两人闻言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咋说,难不成说是蒋长白半夜勇救老头,他南廷玉感动涕零以身相许?
这还是他们两个人知道的好,不然传出去,指不定别人怎么笑话呢,有不信的还得搬弄出点是非来。
“嗯...”南廷玉斟酌道,“这要多谢你哥救了我了,那天我被歹徒抢了包,是你哥帮我抢了回来,我们就认识了。”
“啊?城里也有土匪啊!”
“有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小云以后要是进了城,也得小心些了。”
听到这里,蒋长白顿时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盯着蒋春云就觉得莫名的难过得慌,但也不好现在说些什么。
刹时,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大腿,蒋长白抬眼过去,得了南廷玉一个安慰的笑。
是啊,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蒋长白也笑,看了他妈他妹的脸,一种真实感涌上心头。
他现在在家里呢,坐在家里的凳子上吃他妈亲手做的饭,他妈和他妹也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一切也都来得及。
想到村头那个流氓,蒋长白眼神暗了暗,决定着明天就去给他好果子吃!
一餐吃了近两个钟,主要是聊天的多,当然财最后也没有吃完,他家里还没有城里那种放冷气的那种柜子,吃不完的也就是放在桌子上罩着。
那菜罩子也罩不下那么多菜,只好又找了两个菜篮子,上头拿点石头盖住,以防晚上被猫撬了去。
蒋母毕竟年纪上来了,近年身体也一直不是很好,就是再稀罕南廷玉也不得不放了他,自个回房睡觉去。
蒋春云还有寒假作业要做,年纪轻轻也不是喜欢和大人聊一宿天的性子,聊个把钟都算为难她了,早跑进房间去了。
西城冬天不算冷,至少是比东城暖和点,两人一路奔波换了好几次交通,睡觉前也得先去洗个澡的。
这边农村的浴室大多和厕所连在一起,而厕所呢也不是出租屋里的那种蹲厕,反而是两块木板就完事的旱厕。
臭是避免不了的。
蒋长白家的还算好了,他家浴室是独立于住宅外的一小间建筑,里面比较宽大,浴室有专门的一处站地,离那两块板子还算远一点。
在洗澡前,蒋长白先弄了一块新木板把坑盖住了,好歹掩盖了一点臭味。
“阿玉,家里条件没有城里那么好,你先将就一晚,成不?”
这要真是城里的姑娘没准就不依他了,隔天就回城里去,但南廷玉不是姑娘,说将就也能将就。
只是蒋长白还是一副千错万错的样子,看得他好笑。
“我没事的,洗个澡也不用多久。”就是人有三急,他憋不住了还不是得开了那块板子老老实实的?难不成进山里当野人就地脱裤子啊?
南廷玉的适应能力很强,懂得这叫入乡随俗。
他知道蒋长白对他有着娇贵的滤镜,也知道蒋长白指定要心疼他什么的了。
不过南廷玉也没有就此开导说什么没关系没关系我能接受,而是颇有些“委屈但我不说”的样子,作得好一副为情郎心甘情愿。
扭头颇为得意,这不得把蒋同志给拿捏得死死的?
洗了澡,南廷玉先行回了房,四处打量着长白从小居住的地方。
他家里还是黄泥土房,但房间里已经抹了白泥浆,外头看着寒酸,里头却看着不错。
这是十几年前蒋父还在的时候置办的,那是个很勤奋的男人,不怕苦不怕累,满心就是想着养好老婆和孩子,结果好人不长命,就那样去了。
家里算两厅——前堂和后堂,再加四个左右对称分布的房间,而蒋长白的房间在靠后堂大门——也就是屋里正门的左边,窗子是由五根粗木棍子拦着的,有玻璃窗户,打开了可以看见他们来时的路。
这里面很简单,一张挺大的床,一个放置东西的桌子和一个朴素的衣柜,墙上贴了几张大红牡丹的图片,多了几分颜色。
床上的红被子很新,上头印着大金“喜”字和牡丹,南廷玉上手摸了一把,估计到这是新买的。
掀开了看见几层毯子垫在下面,很软乎。
“嘿,我都没睡过那么厚的垫子呢。”蒋长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好了,出现在了门口,笑得跟个傻逼似的。
“那你以前怎么睡啊?”南廷玉稀罕他。
“我皮糙,用不着那么软,以前就垫一层毯子就够了,被子也没有那么厚实。后来睡久了,越来越薄,本来也快换了,但是赶上我去东城打工了,一年也没几天在家里的,就没换。”
“这不你来了,我是沾了你的光。”
“哪能啊,你要不去东城打工,早就能睡上这样的好被子了。”南廷玉不信他的邪,两个人对着嘿嘿笑。
“被子尾巴折上个角,你等会儿睡觉把脚搭上去,很快就会暖和起来的。”
“这是老法子吗?”
“嗯,今天没来及烧热水了,这样也暖得快。”
虽然是这么说,两个人躺在被窝里头,原本分割两地,上半身落下条缝,下面脚却挨在一起。
南廷玉可算知道蒋长白为什么说他平常不用多厚了,这人浑身上下暖呼呼的,挨在一起他的冰凉的脚很快就也热乎了起来。
南廷玉躲在红被子里,露出双可勾人的眼睛来,直盯着蒋长白看,他皮肤白得很,被怎么一衬,可是给蒋长白看得热气冲天。
“那个...脚热乎了,你搭在被角上就好了。”说罢他连忙转身,背对着人睡觉,不然怕不是今晚上都睡不着了。
那黑皮红耳朵留在外面,南廷玉想不知道他咋了都难,偏偏又起了挑逗他的心思,指尖一下一下戳着他,道:“可是我手也冷,怎么办?”
蒋长白经不起他这样的,反手把他的手抓了放到自己面前去,闷声道:“睡觉。”
南廷玉心想,这样好像在搂着蒋长白睡觉啊。
然后他的额头靠上了枕边人的背。
明天是好天。
其实这是我老家和我爸房间的样子了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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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拿捏蒋某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