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狼王传 第79章 鲨潭

两人落水后不断下沉，范遥闭住呼吸，待沉势一缓，左手抱着苦儿，右手划水奋力上游，刚钻出水面吸了口气，就闻到一股腥臭，只见一条巨鱼迅猛袭来。

范遥右掌翻出，击到巨鱼身上，触手间只觉它的皮肤十分粗糙，如砂纸一般。巨鱼从另一侧潜走，很快又游到脚下。

范遥双腿使劲，待那巨鱼经过，猛蹬它的身躯，抱着苦儿腾身而起，借力跳到一块大岩石上。

二人惊魂未定，那条巨鱼也从水中跃起，这下二人看得清清楚，竟是一头足足三丈长的噬人鲨！

范遥倒抽了一口凉气，惊道：“这里定是赵天平用来饲养水族的地方。”

苦儿张眼一望，这个深渊被划分为好几个片区，而他们所在的正是一个极大的鲨鱼潭，思索道：“既是饲养水族的地方，必有供饲养员出入的通道。”

她环顾四周，没看到陆上有任何通道，便猜测道：“莫非通道是从水下延伸至墙壁之内？”

范遥觉得有此可能，道：“我下去看看。”

苦儿急道：“让我去吧。我在海边长大，游泳的功夫比你好。”

范遥确实不精水性，之所以能在水底支持，全靠用内功闭气。但这片深潭极其广阔，单靠内功闭气不足以支撑他查探每一个角落。

他凝神细听，水下至少有六七头鲨鱼，苦儿虽精通水性，但以她的武功，如何避得开这些猛兽？便道：“不行，水下危险，得我去。”

苦儿哈哈一笑，道：“鲨鱼并不经常吃人，除非遇到血腥，它们可不喜欢吃柴柴的人肉。小时候，我还见过菱江下游靠近海的地方，鲨鱼咬人之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人肉吐出来！”

范遥伸手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没好气道：“并不经常吃人，那也是会吃人的。把你咬死了再吐出来，我上哪儿给你找全尸去安葬！”

苦儿双手叉腰，一挺胸膛，道：“我是你的下属，有危险当然是我先上！”

范遥用手捏住她的下颌，让苦儿直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还不至于这般凉薄，扔一个婢女去喂鱼！”

苦儿听了这话，心里甜甜的，一时间神魂飘荡，然后挣脱他的手，嘻嘻一笑：“范右使，你这样关心我，我就算被鲨鱼吃了也值得。”说罢，纵身跳入了鲨鱼潭中。

范遥拿她没办法，看着水面，眼中满是担忧。

苦儿沿着深渊壁游去，发现片区之间是由大石头砌叠隔开，养着不同水族。她观察了附近几个片区，除鲨鱼外，还有海豹、海狮、海豚等。

游完一圈，她在鲨鱼潭发现一条长长的石阶，石阶通往高处，深入一座石壁。她断定石壁后就是出口，登时喜出望外：“有救了！”

但又见石阶旁长着一大群海藻，几头鲨鱼正在围着海藻啃食，要怎样才能靠近石阶呢？

范遥在岩石上等待多时，始终未见苦儿回来，不禁担心：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真的被鲨鱼吃了吧？

就在这时，“哗啦啦”一声，苦儿从潭水中一跃而起，飞身回到岩石上，盈盈笑道：“我回来啦！”

范遥急问：“怎么样？”

苦儿得意地说：“我发现出口了！”

范遥喜上眉梢：“真的？”

苦儿指着鲨鱼潭的最北端，道：“出口在那边，水下有石阶……不过，石阶附近有好几头鲨鱼在吃海藻呢。”

范遥问：“你确定就在那里？”

苦儿点了点头。

范遥道：“那好办，我去引开那几头鲨鱼，你趁机爬上石阶，从通道出去。”

苦儿连忙摇头：“不行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范遥哈哈一笑：“你刚不是说，鲨鱼不轻易吃人吗？”

苦儿急道：“饿极了，也是会吃的，我们再等等吧。”

然而，等了许久，那群鲨鱼仍围在通道四周，津津有味地啃食着海藻，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苦儿心下着急：它们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嘛！海藻有那么好吃吗？灵机一动：“有啦！”

“怎么？”范遥忙问。

苦儿道：“鲨鱼最爱捕食又肥又大的海狮、海豹，把这些水族引到鲨鱼潭，不就能引开鲨鱼的注意力了？”

范遥眼前一亮：“果然是个好主意！”

二人当即潜入水中，来到阻隔海狮、海豹的石垒前，范遥双掌一推，击向石垒，但那石垒只是摇晃了一下，并未推跌。

水中的浮力将范遥的掌力消融不少，范遥只好再运足真气，又打了一掌，但石垒仍是微微一晃而已。

苦儿手中捏诀，念道：“天光凝定，会水之精气！”

这时，环绕在范遥身周的潭水，忽如结了冰一般，凝住不动了。

范遥惊讶极了，苦儿做了个推掌的动作，示意他赶紧推倒石垒。范遥会意，双掌运力击出，“嘭”的一声，那石垒便倒下了。

接着，一头又一头的海狮海豹，往这边游来。

二人退到潭边，屏息凝望。

鲨鱼的视力不好，嗅觉却是十分灵敏。一闻到海狮海豹的味道，便围了过来。

只见一条噬人鲨很快就游到一只海豹的下方，然后向上一扑，咬住了海豹的肚子，将之撕咬成块。其他水族惊得四散奔逃，噬人鲨穷追不舍。

二人瞅准时机，连忙向石阶游去。攀着石梯上岸时，范遥的手掌不慎被尖石划破，心中暗叫不妙。虽只是擦破点皮，可群鲨一闻到血腥味，立刻朝他们游来。

眼看只差几级就能躲进安全的石壁，这时被鲨鱼追上，岂不前功尽弃？为了范遥能够活命，苦儿想也不想，双手一推，用尽全身力气将他送入石壁，自己却滑入了深潭。

范遥攀上高台，失声大叫：“苦儿，苦儿！”

只听得水声大作，群鲨一阵骚动，潭面瞬间弥漫出一片刺目的血红。

范遥连叫数声，喊到后来竟带了哭音，颓然坐倒，喃喃道：“苦儿，你为何这么傻……为何牺牲自己救我……”

就在这时，一个湿漉漉的人儿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举着一个鲨鱼鳍，吐了口水，憨态可掬地笑着：“范右使，今晚有鱼翅吃！”

范遥猛然抬头，眼中含泪，嘴角颤抖，惊喜交集。苦儿游上台阶，他急忙从石壁下来，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叫道：“谢天谢地，你还活着！你又使了什么法术，竟能从鲨鱼的嘴里逃出来？”

苦儿扬了扬左手中一把五寸长的匕首，正是秦云轩送给她的武器。

这是一把名叫“百辟龙鳞”的匕首，刀刃如龙鳞，是曹丕为魏太子时，用欧冶子铸剑剩下的神铁所造，因其锋利无比，常被用于凌迟，堪称三国最残忍的匕首。

刚才群鲨围攻苦儿，她情急之中才想起身上有此宝物。

这匕首当真是神兵利器，只轻轻一划，鲨鱼便穿肠破肚。早知它削铁如泥，也不用怕那些鲨鱼了。

看到苦儿安然无恙，范遥难掩激动，滚烫的目光在她湿漉漉的小脸上缓缓游移。匕首的锋刃发出柔和莹光，照上她的脸庞，那满脸天真的傻笑，像一股清凉的泉水在他心上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