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欢(倚天同人) 第5章 城镇篇（一）心诚则灵

涂县不大，人倒是不少，商贩走卒叫卖，街头小儿嬉戏跑闹好不热闹。张赵二人牵马入城，见此地竟是比濠州城里还要热闹，心下奇怪。

赵敏喜欢热闹，正巧有个卖杂货的老货郎经过，便叫住他问道：“这位大叔，请问今天是什么日子，这城里怎么这么多人？”

卖货人一看这对璧人面生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当即热情地和他们说：“两位是外乡人不知道也不稀奇。今儿是涂县澄心院一年一度的庙会，方圆几十里就属我们澄心院最大最灵，就连临县的都有跑来瞧热闹！二位不急着赶路的话，可以在这儿多住一日，晚上还有不少人在寺院外的涂河上放河灯，可热闹了！”

赵敏眼睛一亮，她还没见过放河灯，一定很有趣，最好能买上两盏河灯和无忌哥哥一起放。和卖杂货的大叔道了谢，赵敏又转身拉着张无忌的手，带着要糖吃的小女孩的兴奋和期待，“无忌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澄心院吧？”

张无忌见娇妻这番娇态，自然点头说好。两人快行几步，将马匹寄放在客栈旁的驿站，再入驿站旁的云来客栈一问，竟是客满。掌柜一脸愧疚同他们道歉，还说每年这日子他自己都要睡柴房。

出了客栈，赵敏好心情不减地挽着张无忌的胳膊要去打听澄心院的位置，张无忌却阻止了她，“敏敏，我们取了马匹，去临镇的客栈吧？”

刚刚大叔说临县的人都有来这庙会的，也难怪客栈没有空房！

赵敏习惯他这人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说让人败兴的话，还是忍不住地白他一眼，“没房间我们也可以找人家借宿的嘛！”

老货郎挑着货担，像往常一样停在客栈旁歇脚吃干粮，又见到方才向他打听问事的那对夫妻，也算一种缘分。他是个热心的，再加上他见着这对伉俪男俊女美，不似什么坏人，他起身上前走了两步，对张赵二人道：“两位若是不嫌弃，老头子家里倒是有个空房间，现在只有我和老婆子带着小孙子！”

张无忌听了卖货大叔的话，又见他慈眉善目，当下喜笑颜开，和赵敏一道拱手道谢，并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夫妻二人便多谢大叔了！大叔放心，银两我们会照付！”说罢，张无忌从怀中摸出碎银递给老伯。

卖货老伯摆摆手道：“与人方便，再说，住一晚上哪儿用得上这么多？老头子能在这城里能遇到二位两次也是缘分！”

赵敏将碎银塞给那老伯，笑道：“大叔您就收下吧！难得我们能遇到您这么好的人，今天又是好日子，多的就当我们给大婶和您小孙子买新衣服了！”

听那娇滴滴的美妇人提起他老婆子和小孙子，卖货老伯也不再推脱，高兴劲都摆在脸上，提了货担就要带他们二人回家。

老伯家离客栈不远，一个小院，一座房，院子里头发半白的大婶抱着一岁小儿在喂鸡。

“老婆子，这两位客人要在家借宿一宿，让他们住阿贵的房间吧？”老伯卸下货担，从大婶手中接过小孙子。

大婶笑着点头应下，还说要张罗午饭给两位客人。赵敏笑着谢绝了大婶儿好意，“大婶不用麻烦了，我和无忌哥哥听大叔说今日澄心院有庙会，就想凑热闹，可惜客栈人满，多亏这位大叔，不然我们两个可要露宿街头，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再给我们准备饭菜？”

张无忌知道敏敏是急着去庙会，也附和道：“是啊，我们怎么能让两位老人家辛苦，我们去澄心院附近吃就可以了！”

大婶喜欢这眉目精致的小娘子，瞧着亲切，摆摆手直道他们俩太见外：“我儿媳去的早，儿子又被征去做义军，家里好久没来过客人，今日难得，大婶儿啊做些拿手菜给你们吃！”

大叔抱着咿咿呀呀的小孙子也笑道：“你们就别客气了，那澄心院的庙会一整天不停，再晚一会儿更有意思啊！”

大婶这么热情，他们二人也不好再推辞，只好道谢。赵敏不好急着去澄心院，看到大叔手里的男娃娃黑溜溜的大眼睛在看着自己，便回了男娃娃一个微笑，结果小娃娃流着口水笑了出来，露出一粒极可爱的乳牙。

大叔用袖子给小孙子擦口水，带着歉意对赵敏道：“我这孙子不认生，让夫人看笑话了。”小娃娃伸出胳膊咿咿呀呀地像是要赵敏抱他。

赵敏没抱过小孩子，觉得新鲜，“大叔啊，我可以抱抱他吗？”

张无忌将他们二人的细软放到屋子里后，听正在烧饭的大叔说敏敏带着他们的小孙子在院子里玩。

她穿着丁香色长裙，衬得她整个人莹白如玉，不似凡尘女子。她对着小娃娃时神情里俱是疼爱，抱的动作并不熟练，却认真用帕子替那娃娃擦口水，不由又让人觉得她只是个专心照顾孩子的母亲。

此情此景，让张无忌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下一瞬，他脑海中竟是在想将来若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敏敏一定也是这么哄孩子！恩，最好是个女孩，和他的敏敏一样，聪慧又美丽，最好笑的时候，唇边带着梨涡……

赵敏没抱过孩子，正觉得别扭，觉得孩子都快要从她怀里掉到地上了，见到张无忌，像是见到救星似的忙喊了他一声：“无忌哥哥！”

张无忌被她喊回神，难得见他这位无论何时都成竹在胸，镇定自信的小妻子一脸为难无措，他笑着接过她手里的孩子。虽说张无忌也是第一次抱着，不过，好在他臂膀有力，直接拖着孩子让他坐在胳膊上。小家伙被他们这么一折腾也不哭，还笑出声。

出来拿菜干的大婶见到着对小夫妻手忙脚乱地在抱她孙子，抿嘴一笑，安慰他们：“等两位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就自然而然会抱了！”

听大婶儿说他们‘自己的孩子’，赵敏看了张无忌一眼，面带绯色，将孩子全推给张无忌，丢下一句：“我进屋看看大婶需不需要帮忙！”匆匆进屋，留下同样不好意思又觉得开心的张无忌一个人抱着孩子，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傻站在院子里。

大婶知道大叔收了人家的银子，而那碎银抵得上他们几个月的开支，大婶心里虽欢喜，却觉过意不去，张罗起饭菜更是用心，没一会就做了一桌子菜。

饭桌上，忌敏两人不约而同给对方夹菜，偶尔相视一笑，新婚夫妻的浓情蜜意尽显，大叔和大婶一目了然。这位新夫人就像是画上走出来似的，笑起来更是貌若天仙，大婶想起一桩事，忙出言提醒张无忌道：“这位公子带夫人去庙会可要小心些，我们城里孙员外家的公子最喜欢美貌的姑娘，这位夫人生的如天仙，可别被那孙公子盯上！”

“是啊是啊，那孙公子整日游手好闲的，又是孙员外的独子，这城里没人敢惹他的！”

张无忌对大叔大婶道了谢，让他们不必担心，他定会护好敏敏。

赵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吃过饭以后进了屋里，再出来的时候已是一身男装。长发束起，宝蓝护额，檀色男衫，赤色带束腰，好一个眉清目秀玉树临风的公子！

别说大叔大婶，就是大叔怀里的小男娃也呆了，咿呀地不知说什么，指着这个让他觉得眼熟的“生人”。

赵敏见那小男娃的憨样，用手轻点了下小娃娃的鼻子，笑道：“你这小子，换身衣裳就不认识我了！”

小娃娃呆呆地点点头又咿呀了一声，逗得屋里的人开怀大笑。

过了午后，澄心院里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善男信女手持香火，诚心跪拜，祈求神佛实现心中心愿。

赵敏和张无忌并肩站在寺前，她左手打开那玉扇遮挡下头上的正烈的日头，看到那匾额，笑了一声，“澄心院，也不知道需要多大的‘诚心’才会让里面那些大佛们在诵经念佛之余，听听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的心愿？”

张无忌负手在身后，听得敏敏这番感慨，无奈一笑，跟她一起步入澄心院，感叹道：“其实，神也好，佛也好，都是世人寄托，有些无能为力的事，寄希望于神佛，总比绝望的好。”

赵敏收起玉折扇，用扇柄点了张无忌的侧脸，调笑道：“我可是记得我们张公子一向不信鬼神，怎么今日还做出这番感慨来了？是看破红尘，想就地出家做和尚了？还是想和世人一样找个寄托求长命百岁呀？”

“有你在，我怎么会去做和尚？至于寄托，的确是有……”他从前的确不信，可当他误以为敏敏被斩之后，他便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怪！兴许真的是经历多了，心境不同了？

赵敏听他前半句已经露出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满意神情，她停下脚步，环顾院中各个佛殿，将视线落至面前的大雄宝殿，随口一问：“不知道张公子打算将心愿寄托给哪一尊菩萨哪一位佛祖呢？”

张无忌温柔一笑，伸手环住她的纤腰，与她四目相对，这才回道：“我的寄托，叫赵敏，现在已经是张某的夫人！”

他语气真诚又饱含着情意，说出这样的情话，实是让赵敏心中欣喜无比。一身男装打扮的赵敏本就丰神俊朗，引入注目，现在笑起来更如南海明珠，夜空皎月一般，别有一番风韵。

“唉，世风日下！”

张无忌和赵敏都是习武之人，耳力比常人要好，这几个字入耳，他们才注意到身上多了不少人的目光，周围更有几个女子一脸遗憾地看他身边男装扮相的赵敏。

张无忌这才意识到敏敏现在这装束不适合他这般亲密动作，他慌忙松开搭在敏敏腰间的手，脸一红，闷头向大殿走去。

赵敏噗嗤一笑，用扇子遮挡住大半笑容，快步追上去。

殿中都有签筒，求签者若是不想要庙祝解签，殿外还有专门解签算卦的。张赵二人只在主殿跪拜过，并未求签。

他们二人气度不凡，一个长身玉立，一个眉清目秀，从入了澄心院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殿中负责解签的澄心院的沙弥也注意到他们两位不似普通人的香客，本以为两人会像其他善男信女一样摇筒求签，或长跪祈愿，可他们二人进了大殿上香之后，利落磕头，投了几个铜板作香火钱后便要离开。

年轻的沙弥拿着念珠，心中不解，上前同忌敏二人行礼，“阿弥陀佛，两位施主，小僧是澄心院的庙祝，小僧有一事不解，不知两位可否为小僧解惑？”

张无忌回了一礼，随和一笑道：“小师父但问无妨。”

赵敏听到小和尚说他是庙祝之时便大约猜到他要问什么，未等小沙弥开口，便回以微笑，“求签是为问佛解疑惑，长跪是对佛有所求，我二人无惑无所求，何必再多费时间？小师父参不透此番道理，何不为自己求上一签，问问佛祖是为什么呢？”

小和尚豁然，双掌合十，对忌敏二人又行一礼，道：“阿弥陀佛，小僧惭愧，施主才是有大智慧之人。”

赵敏微笑，和张无忌对视一眼便离开了。

庙会上有卖小玩意，还有很多民间小食，赵敏觉得新鲜，每个摊子都要瞧上两眼。张无忌也是第一次逛庙会，一路走来两人尝了不少未吃过的小食点心，又买了几样新奇的玩物打算送给借宿老伯家的小娃娃。

至于大叔大婶口中的纨绔孙公子，他们二人的确是遇到了，也亲眼见着他带着家奴去调戏良家女子，活脱脱的戏文中的恶霸。

张无忌看不过，正要暗中出手给那不可一世的孙公子一点教训，赵敏心生一计，拦住了他，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这也可以？”张无忌听了赵敏说的办法，有些不敢相信，敏敏这法子弄不好怕是会殃及到被孙公子纠缠的那两个女子。

赵敏看了眼那个长得歪瓜裂枣的孙公子，目露狡黠，“我们张公子神功盖世，这种小事应该很容易办到的，大不了先找他旁边的恶奴试试咯！”

“唉，就你这鬼灵精能想出这个办法了！”张无忌无法，当下运起乾坤大挪移，将香炉大鼎内烧的正旺的香火上的香灰迅速推到两个家奴腿上。

香灰落至裤脚立刻烧透了布料，烫的那两个家奴登时松开了手上抓着的女子，抱腿大叫。

被纠缠的两个女子趁机逃了，孙姓公子气急，劈头盖脸便跳骂那两个没用的家奴。偏偏这时又刮来一阵风，被吹起来的香灰像是商量好似的，一股脑地都落在孙姓公子和他家奴的头上和脸上。

围观百姓见他们个个灰头土脸，又捧着脸哀嚎，都忍不住放声大笑，更有拍手叫好，说风凉话的。

“孙公子，看样子是佛祖显灵，觉得你有慧根，要帮你剃度上戒疤呀！”

“这么说的话，孙公子还真是有佛缘，恭喜孙公子！”

孙姓公子被围观百姓嘲笑，脸上灼痛非常，怒极，又怕真是如他们所说是佛祖显灵惩罚他，哭嚎两声就命家奴速速带他回府。

赵敏心情甚好地对着张无忌调皮一笑：“你看，心诚则灵吧？”

张无忌拿她没办法，又觉着敏敏想的这个办法着实有趣，不仅不会暴露他们行踪，又能在不伤人性命的情况下让那纨绔公子知道教训，他不由赞道：“是啊，你这个女中诸葛最灵了！”

作威作福的孙家大少爷在澄心院被佛祖“眷顾”后染病卧床的消息，才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整个涂县，涂县百姓无一不叫好。游玩半天回借宿人家的张赵二人，听大叔大婶兴高采烈地谈论此事，相视一笑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只等着做好河灯晚上去涂河放灯。

张无忌不会摆弄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和赵敏直言他看她做灯就好，赵敏也不勉强他。有大婶在一旁指导，再加上赵敏聪慧过人，不消一盏茶时间，一盏栩栩如生的荷花灯便做好了。

夜至，饭毕，赵敏换回丁香软纱长裙，一手拿河灯，一手挽着提灯笼的张无忌，夫妻二人信步走向涂河。

沿河已有不少河灯顺着水流漂下来，到了上游澄心院，赵敏见石桥上和上游河岸边都站满了人，干脆和张无忌走到中游。中游果然清净多了，赵敏心中欢喜，走到河岸边，预备点烛放灯。

张无忌抱着双臂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点上蜡烛，以蜡液将小红烛固定在河灯上，将河灯放进水中。眼前情景就像是一幅画，她半蹲在那里，双手合十，闭眼许愿。

面前漂着数盏河灯，可张无忌却觉得，独独赵敏做的那只“荷花”最漂亮。灯中红烛烛光映在她脸上，似是镀了一层暖霞，就连蝶翼似的眼睫也沾了光晕，如此美景，让他站上一辈子，他也赏不够。

“画中”女子站起身，笑望着他，他痴痴回望，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他庆幸此生遇到她，爱上她，娶她为妻！

赵敏见他又看着自己发痴，藏不住脸上笑意，开口打破美好宁静：“怎么不问我，我刚刚许了什么愿？”

张无忌回神，揽过她肩膀，笑回：“我猜是你我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听他说起永结同心，赵敏忽然想起件事：“说到永结同心，你先前在濠州附近买的同心结呢？”

经她一提，张无忌才想起竟是忘记将同心结送给她。他从怀中取出那绑缚在一起的同心结，拆开一只，亲自将同心结系在赵敏腰间，满意地点头：“很合适！”

赵敏语笑嫣然，梨涡醉人，她替他系上另一只同心结，双手环住夫君脖子，笑得如孩童般顽皮，“看你今天这么乖，那我便告诉你我许了什么愿好了！”

“在下洗耳恭听！”张无忌环住她的纤腰，让她离自己更近，听她在他耳边，一字一句说出心中所愿。

“一愿君心不变，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时时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