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觞一咏 第232章 储君，可统领三国

王太尉脸色极其难看，活像谁欠了他几万两银子似的。

“两位，现在可满意？建康城的汉赵军可以撤走了吧！”

这么容易就想汉赵国撤兵，这王太尉是傲娇过了头，还是脑子有病！

羊诚刚想怼回去，慕容轩已经开口了：“哟，太尉这么着急，这是等着回去下蛋呢？”

羊诚扯了扯慕容轩的袖子：“公鸡不下蛋！”

慕容轩恍然大悟：“哦，这样！不过想来他这一大把年纪了，也不行了。”

羊诚继续扯慕容轩的袖子：“壮年的公鸡也不下蛋！”

慕容轩微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

“朝堂之上，两位成何体统！”王太尉把蛮子就是蛮子这话咬在了唇齿之间。

慕容轩轻蔑地笑了：“呵呵，体统？太尉想要什么样的体统？不若将燕国拱手相让于汉赵，如何？”

“石弘，你别逼人太甚！”王太尉一幅义正言辞的模样，看得慕容轩忍不住又笑了，这一回笑声清亮而高傲。

“王太尉这回可真是高风亮节呢。若不是有这个，寡人还真就信了！” 慕容轩把一个折子丢到了王太尉身后的大臣们中间：“列位，都看看吧！看看这位王大人把你们卖得有多彻底。”

王太尉看到那折子，顿觉不好，内库的事，还可以遮掩过去。这折子……他明明派人去毁了的，怎么会落到石弘手中？

慕容轩看穿了王太尉的疑惑，好心地解释道：“这个折子是希千亲手奉上的，那燕国便是给了汉赵国。当然，这是你们把燕国卖给希千的价码。至于如今，事过三日，应该有点不一样了吧，列位臣公如何看？”

羊暨听到内库已空时，已经难以控制，如今再看到这一份折子，确信王太尉已然是把燕国整个江山拱手相让，忍不住破口大骂道：“王琼，你个狗贼！你还有何颜面站在朝堂之上？”

王琼王太尉这个时候倒是已经镇定了：“羊大人，稍安勿躁，别中了别人的圈套。本官的笔迹又不难模仿，太极殿里的折子上随处可以找见本官的笔迹。这位国主神通广大，还能找不到一个模仿笔迹的人。 ”

“就你，还模仿你的字。寡人眼睛怕脏！”慕容轩左脚跨出一个大马步，拉着羊诚坐在他腿上：“死鸭子嘴硬，他还有得闹，你伤还没好全，坐下歇歇。”

羊诚觉得有些失体统，本想拒绝的，奈何慕容轩手劲儿大。等坐下了，他也就不想起了，站得的确有些久了。

慕容轩手托了把羊诚的后腰，权给他当椅背，让他坐稳当了。心想着，老子真是没事找事干，跟他们这般啰嗦，让一诺累着。

“车轱辘的话寡人不想多说。要寡人撤军可以，就两条，其一，王太尉革职，永不录用。其二，皇帝陛下得换人。”

众臣议论纷纷，跟卖国比起来，这两条更容易实现。讨论叙旧，终是决定得罪王家，让殿前卫锁了王太尉，最后还把羊暨推出来回话。

羊暨没有法子，只得硬着头皮上：“国主这两个条件，第一个倒是容易，您看，已然如你所愿。只是第二条，慕容家已经没有合适的继位人。国主莫非存得跟希千是一个心思？”

按慕容轩的性子，恨不能立刻怼回去，就算灭了燕国又如何？可理智告诉他，这是燕国，是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至少不能让它就这样归入汉赵国。况且，一诺要得是平稳过渡。

“羊大人如此小看寡人，竟觉得寡人与那流民帅一般。”

羊暨要得就是他一国之主的骄傲：“国主自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易主一事怕是暂时还不行。皇后原本已然怀孕，经此一役，孩子又没了。慕容氏子嗣艰难。国主这第二个条件，十年为期如何？”

慕容轩笑了：“羊大人果然好气概，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敢跟寡人讨价还价。若不是看在你是羊家人的份上。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有机会说出这番话来？列位臣公莫不是以为，寡人真是来讨价还价的？都有心的，是吧？摸着胸口问问自己，如今的情势，寡人想要做什么，还需要跟你们商量吗？别的不说，寡人只要下令断了粮。燕国不出三日必乱。真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换个皇帝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是亡国。”

羊暨这个时候又有些号不准慕容轩的脉了：“不知国主究竟何意？若不是慕容家的血脉。国主莫不是想让羊家……”

这个时候羊诚坐不住了，燕国这烂摊子，羊家可不稀罕，他起身道：“羊大人莫不是忘了，贵国兖王殿下有一子，聪慧过人，师承向老帝师，心怀百姓，正是最佳人选。”

羊暨心道，若是慕容熠还在倒的确合适，怪不得这么多年没有找到，原来是被羊家藏起来了，还让向来亲自教授，竟是因祸得福。如今这位既然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早有安排。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羊暨顺着话说道：“只可惜熠世子已经失踪多年。此时，下官此时，去何处找一个熠世子来？”

“报……报……熠世子求见，已候在宣阳门。”

羊诚指着门吏，笑对羊暨道：“羊大人真是有福之人，这不，刚说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羊暨心道，这明明是你们早就安排好了！要不然熠世子失踪多年的，怎会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但这话，他也不能说啊！

到这时，羊暨也是无能为力了，他私心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如此一来，燕国百姓的口粮才算是真正解决了。羊家对纳入他羽翼之下的百姓，想来是一视同仁，爱护有加的。羊暨向慕容皇帝投去十分抱歉的眼神。

慕容皇帝眼中倒是多了释然，笑着朝羊暨点了一下头，道：“宣！”

众人翘首，只见，慕容熠身着燕国世子礼袍朝太极殿而来，小小年纪，迈着四方步，看起来倒是十分沉稳。

慕容轩没有看儿子，倒是先看到了陪同儿子前来的陈焕，他凑到羊诚耳边道：“陈阁老来了，这里交给他吧！你该去休息了。”

羊诚小声道：“还好，我不累。”

羊诚眼睛直直看着慕容熠，小家伙长大了很多，端着方步走来的模样，十分可爱。

羊诚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轩眼中的醋意。站在慕容轩的角度，他觉得羊诚眼馋的人是陈焕。

“一诺莫不是想在这里跟陈阁老叙旧？”

羊诚一愣。

即便他反应再迟钝，也听出这话里的味来，更别说，慕容轩说这话，简直就可以以咬牙切齿来形容。

羊诚赶紧扶腰，道：“我累了！我累了！”

慕容轩这才满意，对慕容皇帝和羊暨等大臣道：“你们的家事，寡人一个外人就不参与了。收到国书，寡人立马撤兵。”

羊诚心道，把皇帝和丞相的位置都捞到手里了，这燕国的事，是他慕容轩的家事吧！更何况，儿子还在朝他们这里看呢！这个时候走，儿子肯定要伤心的。

但羊诚绝不会在这个时候，跟慕容轩唱反调。这些时日，他都没有喂饱慕容轩，慕容轩脾气大得很。

慕容轩这样说，众人自然不会反对。巴不得他早点走，这人威压太厉害了。

慕容轩却不在乎众人的心思，离开之前，还问了一句：“桓将军呢，如何未见？”

羊暨仰天长叹：“大将军已经以身殉国了。”

“哦……”慕容轩意味深长。

羊诚却知道这一声“哦”是什么意思，桓大将军这根刺，看来是不用他拔了。如此一来，燕国交给慕容熠，陈焕，初二和阿九等打理，可以放心。

两人等到慕容熠和陈焕见礼之后就离开。

慢慢走着，远远还能听到陈焕不紧不慢的声音：“鄙人当初也认为长江以北地区都是戎狄之乡，但等到了长安之后，才知道礼仪人物都在中原地区。千年古韵不是江东所能企及的，是问，我们有什么理由轻视北方人呢？”

挺好，陈焕这是要给北蛮子正名呢。

回程路上，羊诚在马车里问慕容轩：“阿羯，那王太尉不是容易妥协的人，王家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些事，你不用上心，我自会处理。王家的根已经烂了，早该拔了。”慕容轩想了想：“不过，这事儿，还是让熠儿处理吧。省得他太闲，一天到晚打听你的情况。”

羊诚：……

他……他这是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

果然，不管容貌如何变，他还是原来那个老醋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