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觞一咏 第193章 团灭，谁来当皇帝

在元戎卫绝对兵力压制之下，皇帝的亲卫们就算武功再高，也是无济于事。山道上只有一面倒的屠杀。

刘聪把人杀了，坐上了皇帝的车架。

入车之前，刘聪特别嘱咐勒准道：“张成此人两面三刀，他是个能取顶头上司项上人头的，此人不可用，你杀了便是。谷中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洞房接了摄政王和阿羯即刻回晋阳，其他人本王不想再见。”

勒准心中一寒，狡兔尽，走狗烹。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勒准灵机一动，想要让自己显得有价值，于是想到了祸水东引：“ 殿下若要登基，这谷中的罪孽要有人来背！殿下可想好，是赵还是燕？”

刘聪想都没想，道：“自然是燕！慕容氏恨我族入骨！但石弘那小子也不能不防，等此间事了，晋阳的两万元戎卫可即日开拔攻打邺城。等拿下邺城，就可举兵南下。对了，谷中有修罗阵，燕国百年世族希家的修罗阵是最好的证据。正好以此为证，向燕国发难。” 话到此处，刘聪转了念头：“留那郎奕和阿百性命！正好可以用一个向石弘问罪，另一个向慕容氏问罪。”

“可那阿百，未知是否是希家人。”勒准心中知道，这修罗阵是他从王府藏书中找出来的，阿百是无辜的。可他并不可怜阿百，他只是想事情没有破绽而已。

“管他是不是，谷中摆下修罗阵是事实。不拿他顶上，难道让摄政王去顶？”

“摄政王？那自然不能用他去顶！不过，军中汉人不少。毕竟阿百是摄政王身边的人。”

“不过一个会写字的小厮，等本王回平阳，稳住那些汉臣们，有的是认字的内侍给摄政王用。”

“属下明白了！”

于是，元戎卫分成两队，一队随刘聪回平阳，另一队由勒准带领回山谷收拾残局。

可勒准没有想到，到山谷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张成，郎奕等人的踪迹。

山谷中只有满地残缺的尸体。

查遍山谷没有一个活口。

勒准心急如焚，立马下令上山去接摄政王，那人可万万不能有事。

“报！护军大人，殿下出事了！行出不过半里，被兽群围了。”

勒准顿时面色发青，问：“可是狼群？”

“是！”

“张成那小子！郎奕那小子！”勒准顿时明白，殿下或者自己身边有他俩的人。

这回，勒准连摄政王都顾不上了，立刻带上人马策马去追刘聪。

等勒准刚到时，只见到满身是血的刘聪被张成一刀砍破了肚皮，魁梧的身体跌跌撞撞倒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张成发出露出快意的大笑：“我让你打我！我让你打我！” 张成的脚踩在刘聪背上。

勒准这才记起，当日楚王刘聪杖责张成的事来。

这人是在那时就有了杀刘聪的心思。

这下，该如何是好？

勒准悲凉地发现，即便此刻杀了张成和郎奕等人也是无济于事。

王族子弟已经被杀干净了。这刘汉的江山该由谁来背负？

张成早已经杀红了眼，看到勒准的人马，即刻命郎奕和阿百收拢狼群。

勒准高喊：“张大人，郎兄弟别误会，我并无恶意。只是要与两位商议一下，后续的事情。”

张成在刘聪背上狠狠踹了一脚：“护军大人要商量什么？”

勒准道：“国不可一日无主，如今这情况！”

张成道：“此事就不劳护军大人费心了。平阳城已经在元戎卫手中，皇宫里已经清理干净，王族连个遗腹子都留不下。唯一的，就是这个！” 张成从狼背上抓起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这就是我们汉国的主！此番功成全仗护军大人，护军大人可随我们一起入平阳城。”

勒准心道，张成这厮果然厉害，竟留了后手，他们当初商议的可不是这样的。不想张成竟然杀了楚王，准备立一个傀儡当皇帝，这厮野心竟如此之大。

自己自然是不能跟他们进平阳城，如今这番祸事，他们会如何向朝臣们解释？勒准心中猜到一个大概。定然是刘聪密谋杀害王族，而张成他们则是杀了谋反的刘聪，保全王室最有一缕血脉的功臣。

如今之计，唯有一人可解此难。

勒准心下有了决断，立马道：“两位先行，我得去接摄政王回城。”

张成本想说什么，被郎奕制止：“摄政王还在山上，是得去接回来。这烂摊子，还等着摄政王来收拾。”

张成这才勉强点头。

勒准见他们同意了，道：“我与楚王毕竟主仆一场，两位可否允我给楚王告个别。”

张成看着肠子流了一地的刘聪，点了个头。

勒准将楚王的肠子塞了回去，扯下身上的披风，盖住楚王。

忽然，楚王刘聪睁开了眼睛。

勒准一惊一喜，楚王他还没死！

楚王刘聪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抓着勒准的胳膊，道：“去，快去山上的洞房接摄政王！拥摄政王为帝！”

说完，才断了气！

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张成见刘聪还能说话，过来，一刀把刘聪的人头砍了，道：“拥摄政王为帝倒是个好主意！”

郎奕立刻道：“不可！朝臣们不会同意。张大人不可把让摄政王成为众矢之的。”

张成点头，也对！这么多人命，不应该让无辜的摄政王来背负。

“那就徐徐图之。劳烦护军大人一定安然接回摄政王。”

阿百道：“我与护军大人同去。”

郎奕赶紧制止：“不必，你去只会添乱，我们还是即刻回城。” 这勒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此刻他手中还有几千元戎卫，他不敢也不会动摄政王，可杀一个希百，简直轻而易举。毕竟，他们刚刚杀了他原来的主人——楚王刘聪。勒准的心情必定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如此，我们就此别过，平阳见！” 勒准抱拳与他们告别，带领元戎卫返回姑射山。

谁能想到，一个汉国的命运，竟就这样把握在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手中。

等勒准离开，张成问郎奕：“勒准手下那些兵不能留下，等他接到摄政王之后，我们不能动手。你有什么办法？”

郎奕道：“那几千人不足为患，这山中野兽还有不少，护卫摄政王回城不可有闪失。等回平阳之后，若是有不服大人的元戎卫，大人再做处置就是，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最重要的是他！”郎奕指了指那孩子。

张成点头：“好！”

郎奕发出几声狼吼，狼群走进吕梁山脉深处，走回自己曾经的家园，几度辗转，终于可以回家了，狼吼声此起彼伏。把胆小的兽们吓得躲在洞中不敢出来。

张成等人带领数千人幸存的元戎卫回城，而这些元戎卫的身份，只有郎奕心里清楚，他们都是玄羽卫，否则刚才狼群不会不攻击他们。他们身上都带着淬有狼毒草的宣纸，狼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自然懂得如何辨认。

……

洞房中，羊诚在慕容轩的怀中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周围安静的可怕。

此番秋猎之后，刘汉王族灭尽，连一个遗腹子都没有剩下。姑射山上的鸡冠花喝足了血，红的，腥的，令人发怵。